年关的一两个月,琐事很多,却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
无论是国际上,还是顾骜的事业上,都没发生什么值得一书的大事。
哦,如果非要说露西亚人的大头领契黏科的嗝屁算是一件大事的话,那就提一嘴吧——不过事实上,契黏科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因为在他死之前小半年,戈樵夫就已经事实上过渡掌权了。
另外,随着1984财年德州仪器的年终财务报表公布,该公司的股价在年初暴涨了好几成,导致股价也终于暴涨了一大波,顾骜和黑石基金的德仪股权出货时机也终于到来了。
因为从数据上显示,1984财年的全年净利润率,从去年的6.3%暴涨到了17.4%,接近三倍。
而84年第四季度的净利润率尤其夸张,从同比的6.8%涨到了29.1%!也就是说,是靠着四季度的绝对暴涨,把前三季度的平均数给拉上来的。
光是报表出来后的头两天,就累计涨了25%,要是搁在后世国内股市,那都是要封涨停板的。(当然美国股市没有涨停板制度)第一波行情过去之后,德州仪器的股价依然以每个交易日2~3个点的幅度涨了好一阵子。
这些利润数据的来源,当然是因为德州仪器CEO约翰·夏柏砍掉了张仲谋为代表的半导体研发部门,为公司省下了大笔资金——
高科技公司,最大的一块成本支出就是搞科研,后世英特尔的总营收收入里,25%~50%的钱都是重新投入研发的,所以德州仪器悄悄的、经过秘密修饰地“自废部分武功”,确实能一下子省下这么多钱,并且拿出了好几千万美金给全体股东分红。
当然在约翰·夏柏眼里这不叫自废武功,这叫“资源优化配置”、“战略性放弃一部分不可能争夺到技术垄断门槛的排骨业务”。
顾骜也就顺势指挥彼得森和施瓦茨曼,准备开始批量抛售德仪股份套现,当然也得掌握好节奏,不能一股脑儿抛出去,那样会砸崩市场的。
历史的车轮转眼就进入了1985年的3月。
85年的春节比较晚么,2月下旬才过年,所以3月初也还没出元宵节呢。南方人这个点差不多才要开工,而北方人估计还在猫冬。
在这个冬天,最辛苦的应该是那些按工程量计件算钱的工人们,他们发挥了80年代中国工人肯为了加班费命干活的热血劲头。
顾骜在故乡钱塘投资的CD工厂,就在这样的热血干劲下盖好了,堪称“钱塘速度”——从去年10月份选址、测量,到如今也就5个月,土建就完成了。只剩下内部安装和设备采购、运输、调试。估计暑假前就可以投入生产。
钱塘西子湖西线那座占地200亩的“大观园”,也在外资充裕的情况下,完成了全部土建和园林移栽、布局。如今只剩下部分景点的内部精装修还得慢工细活。不过也已经不影响《红楼梦》剧组成员在园子里体验生活、学习古人言谈举止了。
过了元宵节之后,剧组就会重新到钱塘集结,正式开始实地培训。
剧组的选角工作,也在顾骜离开国内的那几个月里彻底完成了。顾骜后来在电话里跟任雨琴聊过,任雨琴告诉他徐梦柔也选上了,不过表现算不上出彩,暂定没有给她分配重要角色。
不过徐梦柔本来也就是本着“陪闺蜜比赛”的心态来护航的,后来还是听说这个项目跟顾骜有关系,才拿出了点热情。就算最后让她演个丫鬟她也无所谓吧。
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香江那边,张仲谋回国筹备香积电各项投资、建设的论证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准备妥当了。只等环评等几个环节通过、就能正式在香江沙角开工建设——当然,那些对顾骜和内地资本不怀好意的布列塔尼亚势力,肯定是不会放弃阻挠的。
事实上那些阴暗角落里的阻挠者也不能说完全失败,因为没有他们使绊子的话,香积电说不定眼下已经开工了。他们至少拖延了顾骜和张仲谋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让顾骜不得不先把其他准备工作彻底做充分。做扎实再开工,也算是那些臭虫发挥了自己的人生意义。
新年前后的大半个月,顾骜就安安静静在钱塘过年,正牌女友萧穗因为研究生本来就有寒假,也方便回钱塘陪他。
这些生活琐事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每天琴瑟和谐、吟诗作对、进行文艺风雅的灵魂交流。顾骜在生活层面上,已经懒得再装逼了,反正全省谁家的消费用度奢华程度都不可能跟顾家比,没有比较的对手,这种生活还真是寂寞啊。
而米娜学妹,则因为寒冬腊月的正是白酒生意打开露西亚市场的重要阶段,这第一个冬天她必须亲自坐镇后方督办生意、协调各处资源和关系,所以就选择了在家陪她自己的家人,倒也避免了顾骜分身乏术的问题。
同一时间,叶纨同学请了一阵子假,回了金陵,她的外公因为肝癌过世了,丧假加上过年的假期,大约要闭门谢客个把月吧。此后两年,她也不方便跟年轻男性发生工作以外的交集。
……
3月1日,正月初十。
顾骜在钱塘遥控处理了几天生意上的大事儿,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决定抽出一段时间,亲自去西北勘踏一下,做一作秀。
把他年前正式加入TNC、成为全球自然保护协会会员单位后应该履行的义务,正式履行一下。同时,他也会带上东京大学的渡边新一教授、香江大学的林仁泽教授,一起去露露脸。
任何圈子都有任何圈子的规矩和约定俗成。顾骜这次把秀做好了,才有利于渡边教授和林教授这两颗棋子在圈内的地位再高升一部,也在TNC的其他牛逼话事大人物那儿增加话语权。对顾骜后续在香江的“开发环评”打笔仗有帮助。
(当然,这一次的治理方案,虽然其实就是顾骜请了西北某些大学的专家做的,但最终还是“请TNC方面派出专家实地考察后、提出修改意见”,挂到了渡边和林教授名下。至于具体干活的教授,名誉上可能没捞到太多,顾骜可以在金钱上再补偿人家,让他们不至于过得太清苦。)
其他日常的生意问题,他相信舒尔霍夫、姐姐顾敏、史育朱、杨守城这几个马仔,能够帮他料理好的。
顾骜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生意上除了那些需要战略高度远见的大事以外,他现在很少亲自处理执行层的决策,该放手还是要放手,该逐步给管理层适当分红激励还是得给。
顾骜也会渐渐地向投资人的身份转变,正如他在跟张仲谋的香积电项目上的合作那样,宁可自己最终只持股40%几、加上没有投票权的间接持股累计占有60%左右的利益,他也就满足了。未来做大了之后需要大家都齐心协力时,顾骜的持股比例肯定还会进一步下降。
“我要去一趟陕北,你准备怎么打算?要回校念书么?”
准备启程之前几天,顾骜一番缠棉悱恻之后,趁着贤者时间跟女友商量。
萧穗执拗地坚持:“我也跟你去,我这是最后一学期了,算是采风和结题呢,跟人家本科生的‘毕业设计’阶段也差不多,日程比较自由的。攒搞子在哪里攒都一样,说不定去大西北吹吹风沙采采风、感受一下别样的苦日子、能激发灵感、捕捉到值得写的事迹,也不一定呢。”
顾骜一想也对,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嘛。萧穗跟着他锦衣玉食惯了,灵感有所衰退,是要折腾折腾吃吃苦,把无病呻吟变成有病呻吟,而且呻吟完还要顺势化呻吟为歌颂,文青病可不就好了么。
没病走两步,作点病出来,再靠生活体验治愈,创作的过程就有了。
不过,既然要当一件正事儿做,顾骜还是得做好各方面的预案:这次他是去作秀的,慈善环保的秀,那就一定要光伟正,不能给人留下负面印象。
所以“带着女朋友游山玩水”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萧穗要是去,得有个正式身份,而且要实打实地吃苦。
萧穗也是心思灵透之人,自发就想到了这一点,便提议说:“那我就正式当个做纪实文学的记者好了。咱文学讲习所的招牌,弄个这样的差事还弄不到么。”
顾骜想了想,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可跟你约法三章啊:人前看得到的任何场合,都不许跟我流露出任何亲热的举动。还有,你要写,写其他人。写勤勤恳恳植树造林的劳动人民,写深入群众脚踏实地的环保学者、工程技术人员,总之千万不要直接写我,那样太假了。我这种捐钱的红铯资本家,留给官方媒体的人想写就写吧,你别碰。”
萧穗满口答应。
一切准备妥当后,顾骜就带着几个秘书、助理登上了飞机,先去往长安,然后改坐火车北上,直奔榆州——也就是毛乌素沙漠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