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骜就这样在自己别墅里整理书稿素材、看论文了解前沿进度,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晚餐还是保镖出门帮他买的。
喝完夜里第二杯咖啡后,顾骜卧室里的电话又一次响了。
正处在酝酿阴谋诡计心流中的顾骜,迷茫地拿起听筒。
对面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心中一暖,连奸诈都消褪了几分。
“哥哥,在忙么~”
“米娜呀,很久没听你打电话了,最近好么,怪担心你的。”顾骜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几分。
小别胜新婚嘛,米娜对他那么好,而且那么漂亮,大半年没机会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顾骜自问还是比较专情的,不是娱色之徒。
“我也想啊,可不是保密制度不允许么——现在跟布列塔尼亚人的谈判终于谈完了,好多秘密协定都签完了。所以部里给我解禁了,我可以放假一段时间,9月份调去伊拉克,当一秘呢。”
米娜的声音说不出的娇嗔细腻,显然也为那么久的压抑而柔肠百转,茶饭不思,只能靠埋头奋战工作转移注意力。
“那你能来美国么?还是要我请个假期回京城找你。”
米娜在电话里很体贴地说:“你要是忙的话,我想办法来美国吧。不过最好还是别了,我的身份,不适合来美国。”
米娜的人设,是不怎么亲美的,为了她将来在中东地区开展工作,时刻注意保护自己的形象一致,是很重要的。
这种形象,或许还要保持五年。即使她离开体制,也不能马上放羊,估计总要维持到阿富汗战争结束。
不过幸好,米娜还年轻,她才20周岁,就算再注意可公开的社交关系,注意到25岁也就熬出头了。顾骜不会让她一直受委屈的。
“既然这样,那我争取想办法回国一次吧,这个月是不可能了,八月份吧。”顾骜非常有担当地说。
他亏欠米娜太多,生意和学业再重要,也不能冷落了佳人。
米娜闻言,声音中颇透出几分喜色:“那我等你,其实,穗子姐也来京城了呢。”
顾骜气势顿时被压制了,更加心虚:“米娜你……你说什么呢,我不是这种人。不过,穗子怎么会在京城的?”
米娜:“你上个月肯定是生意太忙了吧,穗子姐都没给你打电话?她本来都毕业了,可是,因为给《末代皇帝》编剧功劳不小,如今电影拍完了,上面要招安她呢。文化部直接给的指标,戴帽子下去的,让她到文学讲习所读研进修,又得读两年。她9月份开学,不过前几天就来京城了,现在跟我住一起呢。”
顾骜听了,不由好笑。上个月正是他游戏机生意与世嘉拼杀的关键期,他确实没有关心女友,也一个月没给国内打电话,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对于萧穗去“文学讲习所”进修,顾骜是不意外的。
因为他知道女朋友的实力。
虽然萧穗平时自己写的那些东西,大多数商业价值还不算很高,但圈子里好评、关注度都是够的。
别说保送读研了,就算后年让萧穗评上“第二届茅盾文学奖”,顾骜都是不意外的。有他这个金大腿抱,萧穗凭什么不能更上一层楼。(茅盾文学奖是每4年评选一次的,第一届是81年颁奖,第二届就是85年颁奖,奖励82~84年间全国最优秀的创作。)
顾骜只是对“招安”这种手法,颇感好笑:怎么跟后世网文作家畅销到白金,就要被鲁院进修班招安一下似的,历史还真是一再重演,太阳底下都没有新鲜事儿。
而且历史上,人家后来貌似就是鲁迅文学院毕业,如今无非跟着顾骜多了几桩历史业绩,所以加速了。
另外,上文提到的“鲁迅文学院”,就是刚才米娜口中的“文学讲习所”,如今全称叫“中国作协文学讲习所”。
这是文化有关部门和国家作协下属的厅局级单位,十年期间停办过,80年复校、81年就开始招两年制研究生了。历史上要到84年年底,被作协那些进修文人反复闹,才改成后来为人熟知的“鲁迅文学院”这个名字。
改名的原因,说起来也是奇葩——81年,文学讲习所招人的时候,对外宣称是可以招两年制研究生,也就是如今萧穗拿到的入学邀请资格上写的那种。
可惜事实上,这事儿上,文学所是先斩后奏偷跑了。两届学生招进来后,另一边还在找教育有关部门批研究生点,跑到第一批学生两年读完还没跑下来。
教育有关部门的批示意见其实也很对:
你们的名字就是一个“讲习所”,要硬件没硬件,要通用课程考核没通用课程考核,要完善的教授团队没教授团队,就这么几门偏门的课。
凭什么给你全日制研究生和硕士学位的颁发资格?这对其他全面发展、正经上课的研究生公平么?
然后作家们就闹,最后一直找到社科院的邓院长,终于在84年把学历给跑来了,而“文学讲习所”为了整改发硕士学位,也匆忙改叫了“文学院”,显得正式一些。被积压了好几届的研究生,最后都同一批发毕业证,都算“鲁迅文学院第一届硕士毕业生”。
这些秘辛,顾骜也不尽知,他只知道“如今鲁院还不叫鲁院”,女朋友要去念就念吧,反正迟早要改的,总不至于白念拿不到硕士。
再说就算拿不到硕士,对萧穗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影响。最多将来嫁个乔治敦的博士老公,在家里被压抑得更惨,别的就没什么损失了。
……
顾骜跟米娜在电话里捋顺了别来之情、全面了解完国内最近发生的有关事情。
然后他终于跟米娜商量好了下个月回国探亲的行程计划。
说完私事儿,米娜也忍不住想跟他说些工作上的见闻和烦恼。
毕竟原先她之所以入坑国际关系研究室,就是给顾骜当白手套,结果顾骜干了一半跑了,把她一个人留坑里,现在好不容易解禁,怎么能不诉苦呢。
“哥哥,你这电话安全的吧,说点正事儿,没关系吧?”米娜还很有保密意识,怕顾骜的电话被窃听。
“放心,这是叶姐找大使馆合作的装修队,给我装的,都排查过,直说吧。”顾骜非常有把握。
谁知女人的关注点跟男人完全不同。
顾骜这么说,只是为了让米娜对安全度放心。
米娜的注意力,却全部被“叶姐”这两个字吸引了,脑补出了一大堆受害妄想。
“哥哥一个人在美国念了两年书,说不定叶姐……不会!叶姐不是这种委曲求全的人!真丢人,瞎想什么呢……”米娜花了好大脑力,才把胡思乱想的脑洞拉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诉苦正事儿:“咱跟布列塔尼亚人的谈判虽然结束了,不过他们最近在香江金融市场上,倒是拼命用备忘录和声明密约管不到的方式,兴风作浪呢。
最近有些超有钱、又来路不干净,怕清算的人,都开始往加拿大跑了。不过听说魁北克地区不太安全,亲法,说不定将来就闹了独立,而法国人跟咱早就有引渡条约,那些人都不敢去,就扎堆到了温哥华。
温哥华的房价,好像比去年涨了六七成,这才去了一万多人,就涨这样了。要是想去的都过去,还不知道涨成啥样呢。”
顾骜闻言大喜。
他等待的时刻,终于到了,从去年秋天开始,联手霍爷往温哥华楼市注资布局,终于快到收割的时候了。
他并不知道,如今这个时空,比原本历史提前了大约两个月——按原来的历史,布列塔尼亚人是在快谈完的时候,搞了“九月FC”,把港股和港币搞得过山车一样,而现在才七月,那边却已经开始有动手迹象了。
不排除顾骜和霍爷的布局,也让一些人注意到了封堵趋势,所以屁股不干净的提前走。
顾骜连忙追问:“这个情报很重要,目前动向如何?都是往加拿大跑的么?其他布联邦国家,有没有分流特别多的?”
米娜不愧是之前专门关注这事儿的,情报非常全面,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老公:“外人目前还看不出来,不过我也查到,有个别特别亲布的香江商人,意识到温哥华房价有人背后操盘、涨幅过快,不利于太多人移民,所以紧急帮布国寻找其他对冲疏导呢。目前我听说,有一个叫孔尚忠的大奢侈品商,也是香江有数的富豪,能排进前10。在香江有很多高档购物中心地产,也是好多奢侈品国际大牌在香江的总经销商。他最近开了个移民公司,号召没那么多钱的香江人移去纽西兰,为国分忧。”
(注:不要把此人代入任何现实人物,就当是一小撮甘当布狗的人浓缩的集合体吧。)
顾骜当然听得懂,对于米娜提到的那个“孔尚忠”而言,“为国分忧”的“国”显然是布列塔尼亚,不是我巍巍华夏。
听说有这种家伙浮出水面,顾骜自然是恶向胆边生。
他立刻追问:“孔尚忠?哪几个字?他生意很大么?号召移居纽西兰?纽西兰有什么竞争力?我在香江的时候,不熟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