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奎带着一干手下人急匆匆赶到东山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街道上静悄悄的,即看不到行人,也见不到过往的车辆。
张奎站在常乐虎家的楼下,举目向上望了望,抬手向前一挥,沉声说道:“上!里面的人,一个不留!”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十多号大汉蜂拥而上,冲入楼内。
人们窜上楼梯,只眨眼工夫就上到三楼,其中一名大汉掏出撬锁的工具,悄悄把常乐虎家的房门打开,随着房门开启,十多名手持利刃的大汉箭步冲进屋内。
他们穿过玄关、客厅,直奔里面的卧室。
等人们踹开卧室的房门,进到其中定睛一瞧,床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常乐虎的身影?众大汉暗吃一惊,面面相觑,七嘴八舌地说道:“鹏哥,常乐虎好像不在家里!”
“他不在家里又会在哪?给我搜!”一名光头大汉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
常乐虎的家并不算大,两室一厅,六十平米左右的样子,十多名大汉分散开来,只一会便把房间里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找到常乐虎。光头大汉跺了跺脚,转身急匆匆地跑下楼。
张奎还在楼下等消息呢,见到光头大汉从楼门洞里跑出来,他问道:“大鹏,事情都办妥了?”
“奎哥,常乐虎根本不在家里,我们扑了个空。”
“什么?他不在家里?”张奎眉毛竖立起来,下意识地追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奎哥,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就去找啊!”张奎厉声喝道:“通知堂口全部的兄弟,让大家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常乐虎给我找出来!快去!”
“是……是、是!”光头大汉急急点下头,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这时候,张奎的冷汗流了出来,自己若是能找到常乐虎,什么都好说,如果找不到常乐虎,单单是罗培九那一关自己就过不去。常乐虎到底跑哪去了,难道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想到这里,他对身边的另一名大汉说道:“二鬼,你马上去联系其他的帮派,让他们帮着我们去找常乐虎,今晚,我们必须得找到他!”
绰号二鬼的大汉名叫周天宇,因为排行在二,又精明诡诈,便有了二鬼这个绰号。
他对张奎一笑,说道:“奎哥,常乐虎跑了就跑了,我们根本不用找他,更不用拜托其他的帮派帮忙寻找,欠他们的人情。”
“什么?不用找?”张奎回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厉声说道:“刚才在别墅你也不是没看到,老九都他龘妈要吃了我了,不找到常乐虎,老九能放过我吗?”
周天宇胸有成竹地说道:“九哥为什么要奎哥干掉常乐虎,不就是怕常乐虎倒戈到夏文杰那一边,被夏文杰所利用,让夏文杰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P市,进入通帮的地盘吗?”
“是啊,所以我们必须得找到他啊!”
“常乐虎并不是事情的关键,通帮的地盘才是关键所在,如果通帮没了地盘,就算投靠到夏文杰那一边,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周天宇乐呵呵地说道。
张奎眼睛顿是一亮,说道:“二鬼,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接管通过的地盘?”
周天宇摇摇头,说道:“我们的地盘和通帮的地盘不挨着,接管过来也不太容易管理,我们干脆大方一点,把通帮的地盘送给临近的坐地帮,如此一来,夏文杰的人即进不了P市,我们又卖给坐地帮一个人情,不是一举两得吗?”
张奎眼珠转了转,低声嘟囔道:“可是坐地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但总比让夏文杰的势力进入P市强吧!”周天宇耸肩说道:“别看我们堂口的兄弟不少,但真正能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的没有几个,如果夏文杰的势力真进入P市,以后,我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张奎边听边点头,等周天宇说完,他猛地一拍巴掌,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二鬼,你现在就给坐地帮的老大打电话,告诉他,常乐虎已经带着通帮的人跑路了,现在通帮的地盘没人管,如果他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让坐地帮来接手通帮的地盘。”
“是!奎哥!”论头脑,周天宇远比张奎精明得多,他把通帮的地盘让给坐地帮,就算常乐虎投靠了夏文杰,等他回来索要地盘的时候,也找不到己方头上,只能找坐地帮去要,要得罪也是去得罪坐地帮。可坐地帮在P市的大小帮派中声望极高,夏文杰要是得罪了坐地帮,就等于惹毛了P市大大小小数十个帮派,到时候所有的帮派同仇敌忾,夏文杰的势力怎么可能还进得来P市?
坐地帮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大帮派,对通帮所占的中央东路和东山街早已是垂涎三尺,不过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坐地帮身为本地的大帮派,也要顾忌道义和脸面,不敢强行吞下通帮的地盘。
这次,听周天宇说常乐虎带着通帮的人跑路了,通帮的地盘已暂时空出来无人接管,问自己有没有兴趣接手,坐地帮的老大董锋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询问再三,确认常乐虎确实已带着通帮的人跑了,他当即表示愿意接管通帮留下的地盘。
生怕其它帮派会抢了先机,当晚,董锋连夜派人去接管中央东路和东山街,结果坐地帮的人接手得异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连一个通帮的人都没看到。董锋兴奋得几乎整宿没睡觉,平白无故多出两条街区,二十多家场子,这简直睡觉都会被笑醒。
董锋的兴奋和激动也仅仅持续到第二天的中午。翌日晌午,接管通帮地盘的坐地帮人员打回电话,称常乐虎带人突然回来了,并且质问己方,为什么不遵守道上的规矩,踩到通帮的地盘上了。
听闻手下人的回报,董锋傻眼了,感觉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他亲自去往东山街,和常乐虎见面。
在东山街的一家大排档里,董锋见到了常乐虎,同在大排档里还有十多名通帮的人以及十多名坐地帮的兄弟。
看到董锋,坐在椅子上的常乐虎立刻站起身形,满脸不悦地说道:“锋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你的兄弟踩过界,都跑到我们通帮的地盘上来了!”
董锋眉头紧皱,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常乐虎。后者一身休闲运动装,下面还穿着旅游鞋,旁边放着双肩包,一派悠闲,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跑路的样子。
他狐疑道:“我说老虎,你……你不是带着兄弟们跑路了吗?”
“跑路?”常乐虎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看了看身后的手下兄弟,紧接着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收住笑声,说道:“锋哥,你说什么呢,昨天晚上我带着兄弟们去泡温泉了,也就是一宿没回家而已,怎么就变成我带兄弟们跑路了?这话是谁对你说的?存心挑拨我们之间关系呢吧!”
听闻这话,董锋恨得牙根都痒痒,昨天周天宇给自己打来电话,信誓旦旦地说常乐虎带着手下人一起跑路了,可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常乐虎只是带着手下人去泡温泉了,东盟会这么做是诚心给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让自己背骂名啊!
董锋在心里把张奎和周天宇的祖宗十八代都集体问候了一遍,他满脸的尴尬,没笑硬挤笑,呵呵地干笑道:“误会,老虎,这就是一场误会,我的兄弟们过来就是想找点乐子,没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锋哥要打我们通帮地盘的主意呢!我就说嘛,锋哥不是这样的人,只要是在P市道上混的兄弟,只要是提起锋哥,谁会不挑大拇指赞一声仗义,锋哥,这次是我错怪你了,兄弟自罚一杯!”说着话,常乐虎抓起桌上的酒瓶子,将瓶盖咬掉,对着瓶嘴,咕咚咚的把一整瓶的啤酒喝个一滴不剩。而后他向手下的兄弟挥挥手,说道:“锋哥的兄弟就是咱们的朋友,现在到了咱们的地头上,咱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而后,他又看向董锋的手下人,说道:“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这顿由我请客。”
坐地帮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地看向董锋,董锋哈哈一笑,说道:“既然老虎兄弟都这么说,大家也别客气了,坐下来吃吧!”
听闻他的话,坐地帮帮众这才纷纷落座,和通帮的人大吃大喝起来,一场由东盟会挑起的地盘之争,就这样在大排档里的酒桌上化龓解了。
昨晚突然失踪的常乐虎和通帮人员在第二天晌午又回到他们的地盘上,这可大出张奎和周天宇的预料。
报信的东盟会人员咧着嘴,对张奎急声说道:“奎哥,现在常乐虎正和董锋就在东山街喝酒呢,通帮和坐地帮的人也都在,要干掉常乐虎和通帮,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张奎先是狠狠瞪了周天宇一眼,这就是你给我出的好主意,还说什么把通帮的地盘让给坐地帮可以一举两得,现在好了,常乐虎回来了,还和董锋喝上酒了,不用去看也能猜得出来,这次董锋肯定恨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