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永顺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期间他没有看到一人进来,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也越没底,心情越加的烦乱,他在椅子上坐不住了,站起身形,心浮气躁地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
就在康永顺心烦意乱的时候,审讯室的房门突然打开,夏文杰从外面走了进来,随他一同来的还有影鬼和雅歌,其他人则是留在中控室里看监控。
见到终于有人进来了,康永顺停止踱步,转身直勾勾地看着夏文杰等人。
“你们是……”
康永顺刚刚开口发问,夏文杰向一旁的椅子努努嘴,淡漠地说道:“康先生请坐下来说话。”说话的同时,夏文杰也在仔细打量着康永顺。
他大概有五十出头的样子,保养的很不错,头发乌黑发亮,一字不苟地向后梳理着,脸上的皱纹不多,肤色红晕,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很富态。
康永顺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坐下来慢慢说话,他脸色阴沉、语气不善地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稽核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夏文杰向身边的影鬼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大步流星地走到康永顺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专员让你坐下来说话,你没听见吗?”
说话之间,他五指用力一扣,康永顺就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胳膊上传来,骨头都像是要被对方捏碎似的,他痛叫出声,双腿发软,向下瘫去。
影鬼硬提着他的胳膊,把他架到椅子前,然后用力一推,冷冰冰地说道:“坐好,别自找苦吃!”
康永顺跌坐回椅子上,龇牙咧嘴地揉着疼痛欲裂的胳膊,心有余悸地看眼影鬼,然后目光一转,向夏文杰看过去。
刚才影鬼有叫他专员,康永顺自然也有听到,他暗暗心惊,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夏文杰?
夏文杰拉了一把椅子,在康永顺的对面坐了下来,慢悠悠地说道:“我叫夏文杰,我想康先生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份,不需要我再赘述了吧?”
康永顺脸色难看,他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夏专员可是稽核部的专员,更应该秉公执法才对,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夏专员扣押在稽核局?”
“光是贿赂政龘府官员这一条罪状,我便有十足的理由把你扣押在这吧。”夏文杰笑吟吟地说道。
康永顺脸色微变,紧接着哼笑一声,说道:“证据呢?夏专员说我贿赂过政龘府官员,那就拿出证据给我看看,无凭无据,我可以告你诬陷。”
“证据?”夏文杰笑了,说道:“安康药业生产的都是廉价的劣药,但却以进口药龘品的价格卖到地方医院,在地方上能如此大行其道,对各地的相关部门,也不会少打点了吧?”
“夏专员,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你手里有真凭实据吗?”康永顺摊开双手,说道:“如果夏专员能拿出我贿赂政龘府官员的证据,那我无话可说,伏法认罪就是了,如果夏专员拿不出来确凿的证据,希望夏专员现在能立刻放我回家,不然等到事情闹大,大家的脸面都难看。”
夏文杰笑了,身子微微前倾,缓缓提醒道:“事情不会有闹大的那一天,别忘了我是稽核部的专员,就算闹出天龘大的动静我也有办法压下去。”
说话之间,他又把椅子向前挪了挪,凑到康永顺的近前,柔声说道:“康先生也不必再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这次还能像上回一样,只被关押个二十四小时就没事了,我现在可以向你交代个实底,这一次,谁来为你求情都没用,哪怕是市长、省长亲自来了也不管用,我要扣住的人,谁也带不走。”
康永顺暗暗咬牙,他凝视着夏文杰,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么说来夏专员是非要把行贿这个罪名硬扣在我的脑袋上了?我不知道我以前到底哪里得罪过夏专员……”
夏文杰向他摆摆手,身子向后倚靠,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既然敢逮捕你,就说明我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冤枉你。这次你要是不肯说出实话,你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稽核分局的。”
康永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夏专员你又要我承认什么?”
“呵呵!”夏文杰笑了,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形,围着康永顺慢悠悠地转了两圈,而后他停下脚步,说道:“为什么要跑?”
“跑?”
“我的同事说,去到你家的时候,你正在收拾行李,康先生,你想去哪?”夏文杰笑吟吟地问道。
“我只是想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康永顺解释道。
夏文杰嘴角扬头,带着冷笑,慢慢弯下腰身,凑到康永顺的耳边,低声说道:“为了调查你这桩案子,D市的稽核分局局长在家中遇袭,药监局以及两名审计科员在街头被枪杀,另外,就在刚才,我也遭遇到一大群歹徒的袭击,现在这个案子愈演愈烈,你想平安无事的抽身出去,已经没有可能,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配合我的调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康永顺脸色微变,眉头紧锁地说道:“你说的这些事情都和我无关。”
“那和谁有关?”夏文杰想也没想的追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和谁有关!”康永顺下意识地看眼夏文杰,立刻又把头垂了下去。夏文杰直视着康永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安康药业也只不过是个挂着虚衔的傀儡罢了,真正的老板是另有其人,康先生,你真的做好了为了保全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准备吗?这么大的一个黑锅,你觉得自己能扛得下来吗?”
康永顺的脸色变换不定,嘴唇闭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夏文杰轻轻拍拍康永顺的肩膀,说道:“康先生可能还不清楚此案的严重性,现在此案已不是一起行贿、受贿的案件,而是蓄意谋杀的案子。我知道康先生只是个生意人,很多事情你都没有参与其中,但你要是什么都不说,那么,所有的黑锅就只能由你一人来背,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康先生心里应该有数吧。”
夏文杰这番话让康永顺身子一震,他激灵灵打个冷战,急声说道:“我没有杀过人,你……你们不能冤枉我啊……”
“不是你杀的人,那是谁杀的人?”夏文杰目露精光地盯着康永顺。
“我……我不知道……”康永顺下意识地躲避开夏文杰的目光,脑袋低垂,颤声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给他们打掩护,看来你依旧是心存侥幸,以为还能有人把你救出去。不过这次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只要我还在这里,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康先生,你自己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说着话,夏文杰向影鬼和雅歌甩下头,迈步向外走去。
他现在并不急于让康永顺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问题都交代清楚,这也不太可能做得到,只是,拖的时间越久,康永顺的心里就会越没底,他的心理防线也会变得越脆弱,所以夏文杰并不怕和康永顺耗下去。
夏文杰刚走出审讯室,王冉兴快步迎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夏专员,刚刚市领龓导打来电话,询问我们为什么又把康永顺拘押起来。”
“你是怎么回复的?”夏文杰随口问道。
“我就是按照夏专员的意思,说是安康药业的药厂污染严重,对周边的耕地已经造成较大的影响。”王冉兴正色说道。
夏文杰点点头,说道:“好,以后再有人打电话询问的话,就用这一套说词回复他们。”
“是!”王冉兴答应一声,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问道:“夏专员,我们现在怎么处理康永顺?就这么一直把他关押在审讯室里?”
夏文杰想了想,说道:“暂时先这样,我估计康永顺也坚持不了多久。”说着话,他看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王局也早点回家休息。”
王冉兴苦笑道:“天马上就亮了,我也不回去了,在局里睡一会就行。”
“辛苦了。”夏文杰向王冉兴笑了笑。后者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夏专员,刚才R县的公龘安分局有打来电话,说是……说是那名刑龘警队的队长抢救无效,已经死了。”说话时,他小心翼翼地看眼夏文杰。
依照R县警员的说法,他们的队长是被夏文杰活活打死的,这让王冉兴也很是意外,外表看上去那么斯斯文文的夏文杰竟然徒手把一名刑龘警队的队长打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夏文杰耸耸肩,冷冷嘟囔了一声。
王冉兴赔笑道:“当时夏专员已经表明身份,可对方不肯相信,执意要阻挠专员查案,最终被专员打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夏文杰摇摇头,说道:“没有那么简单,那名队长和袭击我们的歹徒是有关联的。”
“啊?”王冉兴吸了口气,惊讶道:“专员的意思是,他暗中和歹徒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