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他把长枪拿回手里,“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抠门,不做赔本的买卖……”
长嬴一窒,太过兴奋以至于忘了自己此刻身无分文,还以为是曾经赏赐颇丰有人打点身家的长嬴将军。她握了握空置的拳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确实,这东西看着就很精贵,是我鲁莽了,买不起,买不起。”
“诶?”故渊没想到长嬴这么快就打消了念头,本就想着提出条件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有些憋屈啊!他挪了挪长枪,下一秒又打了个响指。
“你就不争取争取?或许你能用其他条件来换呢?”
长嬴摇头,笑得坦然:“我这样子,能有什么值得你要的。”
姜小蛮虽然知道“破烂王”手里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但她还是试探着问了:“这枪多少克里币?”
“这个嘛……五十万。”故渊伸出一个手掌,“只能买一半。”
倒也不用补后面这一句。姜小蛮撇撇嘴,知道买不起,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天价,要知道,十一区这个三不管地带,除了艰苦朴素的原住民,移居者中属于生活良好的家庭,年收入也才二十万克里币,这还是姜满拼着性命狩猎星兽赚来的钱,若遇上受伤,收入会直接跌落谷底。这支长枪竟然是他们两年多的收入,实在是让人无法释怀,有钱人的钱就是拿来玩的。
落差太大,姜小蛮内心因为参观飞船而飙升的兴奋顿时跌落,显得神情恹恹。
长嬴捕捉到她的情绪,伸手摸摸姜小蛮的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不用问价格我都知道我买不起,兵器只是锦上添花,一个武者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何况,这东西也不适合现在的我。”说罢,长嬴拉着姜小蛮就要走。
大概是常年在外征战对某些事物的敏锐直觉,长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此刻新奇退下来后只剩下满腹的怀疑。
抢着走到兽口,长嬴却见出口紧闭,她回头看着站定不动的故渊,脑子里蹭地一下就绷紧了弦。
故渊思忖片刻刚抬起头,就看见长嬴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口,紧绷着一张脸,他有些莫名,“怎么了?这就要走了啊!可我们不是还没谈完吗?我这条件还没说呢。”
“出去再说。”
长嬴执意走出飞船,故渊也不好困着客人。
三人站在空旷的沙滩上,此刻烈日当空,晒得人直眯眼,故渊显然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拿着从飞船里顺的扇子扇风。
“有件事其实是想托你帮忙……”故渊叉腰,“说起来也是临时起意,看了你耍的那套枪法,我就想到那件事说不定你能参与。”
故渊的直白倒是让长嬴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在她的认知里,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带着满腔热情和投其所好,事情是没有那么巧合简单的,不免让人多想是不是针对她的一个设计。但故渊如此坦诚……长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什么事?”
故渊道:“我和人打赌,我这边的人和他那边的人如果与星兽对上,看看是谁更厉害。”
长嬴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小蛮立刻就怒气冲冲道:“斗兽!你们竟然玩斗兽!”
故渊的这个说法,其实只是比较简单的说明,斗兽长嬴是知道的,有钱人到一定地步偶尔会出一两个变态,喜欢看些折磨人的把戏。斗兽便是一种,把手无寸铁的人和凶猛的野兽放在一起,让他们互相缠斗,场面血腥又残忍。
“诶?”故渊摇摇头,“我这可不是普通的斗兽,我这边会给你最好的装备和供给,地点是星兽出没的黑森林,没错就是你被救出来的地方。赢了会有一大笔奖金,而且我这边也会提供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一切,当然,是我能给出来的,如果你要天上的月亮,可能我也就只能给你一把月亮上的土而已。但是,如果你要一个小星球,我还是有能力给你的。”
姜小蛮大吃一惊:“今年的狩猎生存地点选在了十一区的黑森林?”
故渊点头:“没错,黑森林北部。”
“疯了吧,北部可是从来没有探索过的,据说有高阶星兽!!”
“就是因为没有探索过才刺激,不然谁会看呢?”
故渊与姜小蛮你来我往的对话落在长嬴耳朵里,她多少有些明白,大概是有一场每年都会举行的狩猎活动,机制估计是人与星兽的对决,且地点会是比较险峻的地方,今年选在了十一区的黑森林。
但为什么是她?
长嬴打断两人的对话。
故渊的解释称不上有理有据,他只是反问:“你知道赌徒的直觉吗?就是那种押宝的滋味。”
虽然常在军营里和弟兄们赌上几把,但长嬴没有瘾,不过她的赌运很好,逢赌必赢。
“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又让我去危险的地方,我胆子小得很。”长嬴没有明确拒绝。
并不打算把话说死。
故渊也知道她的余地,并没有强烈劝说:“你可以考虑,下个月底才截止报名,我这里始终为你留一个名额。”
天气炎热,告别故渊后,长嬴和姜小蛮并没有打算再继续逛下去,第一次出行遇到了太多的事,还是及时回转比较好。
坐在回程的悬浮公交上,阳光被车内的遮光膜挡住并不刺眼,车一拐弯,沿着蜿蜒的海岸线一路前行,咸湿的海风吹进鼻腔,长嬴深吸一口气,从未感受过的味道在此刻席卷全身。她是中原出生长大的,从未看过海。
姜小蛮觉察到她此刻心情闲适,于是悄悄问:“长嬴姐姐,你想要去参加那个狩猎生存游戏?”
这孩子心思这么敏锐?长嬴有些讶异,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从哪里看出来我想要参加了?”
“你没有明确拒绝不是吗?应该是在考虑吧?”姜小蛮拉住长嬴的手,“千万别去参加,你会死在那里的!”
长嬴也知道,此类以生存为名义的游戏,只不过是富人闲暇时的乐趣,以看他们这些蝼蚁拼命挣扎为乐。她不会去参加,没有人会嫌弃生命珍贵,特别是她这种重获一次新生的人,会更加珍惜。
“我不会参加,你别担心。”长嬴盯着水天相接的海平线,“没有人比我更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