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会

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常公公还没靠近就笑着恭敬的行礼,“太子殿下。”

笑容满面在加这掐媚语气,让摆手免礼的赵钦标凝眼一瞬,因为他头上好感度为0,没错,明晃晃的大鸭蛋。

“殿下,要不要您等会再来。”

这一句话就透漏很多消息,眼神还挤了一下,大人情告诉自己父皇现在心情不好,最好不要触霉头。

但赵钦标笑着说无碍,并且让通报。

常公公又小声劝了两句,满脸都是为了殿下好,却没打消殿下的想法,叹口气转身开门进去。

看着高大英气的禁卫军,再看门口守着的太监们,第一次环视一眼这乾清宫样貌的赵钦标却心里有些紧张,天下无父子,如果这常公公添油加醋说自己一些什么,自己这硬是进去不得让皇帝更不虞。

作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怎么对自己敌意如此之大,好感度为0岂不是表示恶感度满分,记忆里在原身面前可是一直很恭顺,这恨不得自己死是怎么回事。

原身和当今的关系不像父子,面上当今一直对与太子严厉,从小就公然说“子不类父”,弄的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偏原身又对残暴处罚看不惯,屡屡直面犯龙颜,这怎么都更像仇人。

冷风朝着人身上钻,手脚冰凉的曹公公只顾着心疼的看着殿下,对进去的常文暗骂八辈祖宗。

赵钦标足足等的手脚都没知觉里面才响起一声进来,低沉霸气,让人心惊肉跳了一下。

开门一瞬间赵钦标耳朵鼻子很是痒痒,里面的木炭味道即便轻但一冷一热的他鼻子控制不知的流了点清鼻子。

低头快速用袖子里的手帕擦拭,态度沉稳的走进去。

外殿太监引着走进去,跪地作揖喊父皇,心里再别扭,但这是原身从小到大早已习惯的礼数。

相比赵钦标腰背挺的笔直,曹全一进来就是扣首喊万岁,然后头下垂呈上太子抄写的佛经书册。

听着皇帝拿起上面快速翻页的声音,想咳嗽的赵钦标硬是憋着气,数吸才忍着不打出阿嚏。

“又是给那杨夏求情吧。”

皇上冷不丁这么一低喝却直接让赵钦标破功,“阿~嚏”整个御书房顿时一静。

给皇帝研墨的常公公一个手抖,墨汁就溅在了皇帝字画上面,突兀的一撇让整幅画毁了。吓的他一个停手就跪地求饶,伺候久了,深知求饶不能大声,也不能有托词所以直接请皇上惩罚。

赵钦标因为这一下子舒坦,不通气的鼻子有一点好受,虽然大脑和耳朵还有点嗡嗡的。

等恢复清明些就看着父皇开口让常公公下去领10棍,不是,这怎么回事,他错过了什么。

常公公倒退着下去,曹全也被命令下去了,只剩下赵钦标咕咚咕咚加速紧张的心跳声,但面对这威压他还是咬咬牙说了两句话。

“就算公不抵过,但是也为了父皇为了当地百姓着想,不如改为缓刑,发配边疆戍关或是岭南,都是苦寒之地,若是一下子让其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杨夏。”

皇上不虞的心被这句话抚平了些,他是天下之主,臣子在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万不可能容忍。

太子这性子一直仁慈过了头又耳根子软,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言论,已经让他有点惊讶了,挥挥手让退下。

赵钦标也没再跪地纠缠求情,反正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皇帝看着太子离去,嘴角一压冷了脸打发心腹去调查谁给太子支的招,这样的话绝不可能出自太子之口。

“查到谁直接秘密处决掉。”

今日能给出这个狠招讨自己欢心,那明日不得更大胆!

002晚上才回来,看着幻化的小翅膀,粉红的小团子还以为换了个系统,叽叽喳喳听到它说李草喊它土地公公,神仙呢。

“你跟她说了很多话?”

【嗯,对我可尊敬了,非说我是神仙,还以为我是下凡不小心落到她身上的。】

听到这个回答,明明没见过人的赵钦标一下子内心软的一塌糊涂,脑子里也起了模糊印象。

“在村子里如杂草生长起来的小姑娘,被那个接生婆故意换掉人生的小姑娘,还保持着这么单纯的心性,也就是书里才有这么好的人。”

【002不理解,不过宿主我得沉睡些日子,有事喊我。】

绑定宿主就花了很多,这又把能力分离,002也只是个新手,QAQ。

赵钦标立刻说了句好,谢谢。

002的颜色更变红了,硬着回了句【那你就快点完成任务,我业绩达标获得积分,我才会敲开心。】

赵钦标忍着笑,点点头说好,原来吃软不吃硬,受不住夸。

002沉睡前想着之前那个无脑暴躁的宿主怎么变化这么大,明明如此温柔又聪明。

隔天一早是照例的请安,没错,这个太子根本没被皇帝准入朝参加朝政。

顶着东宫太子的名号,不能做出一丝差事,所有人跟放大镜似的对待自己,但权力为空,还不如其他皇子过的万分之一好。

皇后住的地方叫椒房殿,一看着自己,满头黑丝攒着凤钗、头顶100好感度的母后就关心的问身体怎么样,同时还不停的打量脸色,摸摸手。

好温暖,这种感觉让赵钦标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笑着摇头。

看着即便是攥着自己的手,摸着自己的脸,手指上的宝石护甲翘着没落在自己身上,他定神说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说你给求什么情,那杨夏又不是咱们的人,知不知道母后多么担心你?”

“知道了,母后,下次孩儿不会了。”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好似顺应惯了。

果然皇后满眼不信,哼一声说就会哄母后。

皇后管理整个后宫一向是公正严明的,对自己儿子也是严厉为主,赵钦标觉得自己生病的消息肯定瞒不过母后,果真如此。

这么一联想,当今果真不知吗,不仅没一句问膝盖如何,身体怎样,还充斥着自己为朝臣求情的不悦。

拉着走进内殿,皇后就小声叮嘱,最后来了句:“你父皇就怕你与朝臣私下有勾结,切莫再做这种事。”

赵钦标心里更对自己的处境认知彻底,“嗯,母后放心,儿臣知道了。”

皇后笑着整理了一番太子的衣袖,让嬷嬷呈上其最喜欢吃的糕点装点在荷包里,赶紧让吃两块。

没错,赵钦标也不能在后宫吃饭,更不能与母后多待一会,他请安之后就得去接受太子太傅们的讲解课文。

这些太傅名声大,学问高,从先帝时期就是名传天下,但势力无,说白了朝堂上一点没帮助。

这个太子是真的在雪夜里而去,还是杨夏这一事是压倒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赵钦标不得而知。

咽下口糕点,赵钦标赶紧小声道听说礼部尚书的亲闺女找到了,皇后正接过嬷嬷端过来的红茶,闻言看向嬷嬷一眼。

嬷嬷立刻靠耳简短快速的回报,娘娘这几日一直担心殿下,自然没空关心这事。

但没想到太子殿下起了好奇之心,说想看看。

皇后直接说小事,“明日上午让他们进宫赏梅,到时候你好好看。”

赵钦标点点头,为担心露出马脚,没再开口说什么就离开了。

皇后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太子离去,眼里尽是担忧,早就说过那常文是跟陈婕妤是老乡,让向皇上进言处理,但太子老说他行的正做的直,父皇不会因几句挑拨之言就问罪于自己,可这次雪天罚跪之事,绝不会少了那贱奴才手笔。

自己一个后宫之主,到底对朝政之事不能插手,否则后宫干政,自己这皇后之位不保,岂不是给太子拖后腿。

太子太傅都是古稀的老者,穿戴紫色官袍宽袖头戴玉冠,但声音着实厚重苍老,也有的气虚,自然讲课不动听,课本也字体密密麻麻,一点间隔都没有,再加上昨晚没睡好,赵钦标只想好好打个哈欠,但硬是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精神。

这些太傅可是真会在伴读手上狠打,并且自己但凡一丝不满意,他们直接会找去父皇,那自己这名声就更差了。

对答一上午,回到东宫的赵钦标直接晕着脑子趴在了桌子上,好累啊,又不能歇歇眼睛。

曹公公一见殿下这样子,直接把太监宫女都撵到外殿去候着,自己把帷幔一放,内外殿天然的分割,太子殿下这身体未痊愈便装成如此认真,真是苦了殿下了。

“殿下,您今日可表现很好,吃完饭睡一觉吧。”

没回应,轻唤两声,“殿下,殿下。”

一转过去,原来枕在胳膊上睡着了。

俩小太监小心架着往床铺走去,宫女给拖鞋、擦手,整理好被角,里面的暖炉也拿出来,在曹公眼皮子底下做好一切就退下。

去年有个宫女近身伺候,但还没爬上|床就被杖毙,小心思自然只能压下二三。

赵钦标这一觉睡的太好,鼻子起来都通气了一个,只是另一个哼哼的,下午自然还是学古人先贤的典籍,尤其是《论语》,个个老师都非常推崇仁爱之道,动不动典故就延伸到一个大道理。

但原身觉的厉害的地方,赵钦标却觉得这些太傅竟然再夹杂着私货,听起来确实是这个意思,但他知道不是。

光以德服人四个字竟然讲了半个时辰,跟洗|脑似的,就连赵钦标都觉得遇事情退是高明的,可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小事退让无碍,可是对某些事退让就等于自己没有坚持的东西。

尽管心底挣扎,不过面上没有反驳,认真点着头说受教了。

这些太傅里头大多顶着40或50的好感度,唯有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太傅是70的好感度,讲课也最死板。

一思索,却没啥记忆。

回去问曹大伴才知道是姓方,曹公公见殿下好奇,心想这方太傅真是走大运。

而赵钦标在得知叫什么后,心思更多的就放在了明日上。

冬日的御花园别有美景,皇后专门选在了梅林里置办,前几日大雪,但青石板一丝无垢,又用红色丝绸阻挡,每个小桌子旁都带有木炭盆,上好的果酒和糕点被宫女们轻手而上。

各府公子们宴席在另一侧,瞧着树枝上还带有亮晶晶的冰霜,也依旧不掩梅花的品行高洁,自然诗赋唱词,其乐融融。

而夫人们带着自家贵女笑着聊天,实则打量每个人的穿着首饰与打扮,看到时兴没见过的花样多瞧两眼,看到与自己差不多花样和颜色的又离的远远的不过去,恨不得再回家换一身。

寒暄过后,聊天的每个圈子里都压低声音说起礼部尚书家的事。

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难得京城内出个这么好笑的事,听说那找来的真闺女,又黑又丑,话都说不清楚,别说上不了台面,连个低等丫鬟都不如。

“像咱们这种人家,丫鬟那也是细皮嫩肉好生保养才能带的出门,也不知这王夫人得气成什么样?”

“哎,不说脸,就那粗手粗脚的,给布匹让做两件衣服是不是根本用不着针线?”

“噗嗤,哈哈哈。”

越是手艺好的丫鬟,手都是柔软的一点茧子都看不到,就怕碰到珍贵的料子刮丝,指腹一摸一带直接毁了绸缎。

这乡下生活了十几年的野丫头,要不是王家的笑话,真是不想提起怕脏了嘴。

慢慢的高官女眷们的到来,御花园内已是越加热闹。

随着礼部尚书一家的到来,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们身上。

即便有嬷嬷和婆子丫鬟遮挡,王大小姐那沉鱼落雁的样貌、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躯亦犹如黑夜之明珠,第一眼就牢牢吸引众人目光。

心里想明明每次宴会都见,但每次还是赞叹明珠小姐的容貌真乃上天宠儿。

此时无论男女,宴席上的人都定睛一处,王明珠对此很是习惯,从小穿越过来她就知道自己是天道的宠儿。

无论男女,都是自己的裙下之奴。

王夫人脸庞圆润,其女王明珠貌美无双却温柔待人,未说话见人就七分笑,王家母女在京城内人缘很好,她的女儿也是一直到现在都稳坐大燕第一美人的宝座。

即便整个京城各家都以娶王家大小姐为荣,可谓一家有女百家求,王夫人也不曾当众炫耀过,但这次女眷们眼尖也能瞧出来有点勉强的意味。

之前笑话李草的各家女眷都拥簇上前,也有直接握住手说可来了的话,王夫人看着笑着的众人,突然觉的她们面孔些许扭曲。

肯定再看自家的笑话,就说不带来,不带来,找皇后娘娘告罪就是,非得让自己带来。

她从始至终只有明珠一个女儿,也只会承认明珠。

这个丢王家脸面,害自己出丑的,不着痕迹间剜了一眼跟丫鬟站在一起都差老远的李草一眼,转过头又是和善的笑。

众人没经介绍,仔细一看就找到“显眼”的那位真嫡女,李草。

皮肤黝黑,头发枯黄,手还有冻疮,肿红粗短,腰粗背宽,看一眼恨不得嫌恶的洗洗眼睛。

听说这个名是那养母给取的,真是不怎贴切,明明草都比她可爱多了。

李草被牵住手,看着美丽穿着跟仙女似的夫人小姐们,很是局促。

“你是叫李草,对吧,这名字很好听。”

“真是可怜,没事,今后欢迎来我家玩,我给你几盒香膏搓脸和手。”

“妹妹,你吃什么味道的糕点,我给你拿。”

“你这孩子往后得多吃点芝麻,我是你母亲的好朋友,别怕。”

“你这么黑怎么不躲着点太阳,明珠肌肤如雪可是让我们一向都羡慕的很。”

李草是低着头的,可不妨碍清楚知道这些笑着的亲近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的天老爷,比煤炭还黑,怎么这么丑,多少香膏都糟蹋了。”

“这丑样配吃猪食才对,李草,草是绿的,干脆叫李炭算了。”

“丑死了,眼睛都快瞎了,还不会有虱子吧,浑身酸臭味道。”

“头发居然带着簪子,都替簪子委屈,这头发还用攒吗,枯黄的跟杂草似的·····”

她想把手缩回来,可是被握的紧紧的,低着头下却眼睛麻木无波,想使劲收回却想到什么没抽回。

那边的男子们有几个直接狠狠皱着眉,更有的直接跑树后恶心吐了。

小厮立刻伺候,并且收拾干净地上,各府公子们心焦明珠开始讨论。

“你们说这黑玩意会不会欺负明珠小姐。”

“呵,要是敢动明珠小姐一跟头发丝,不,敢对明珠小姐不敬,看我怎么收拾这恶心玩意。”

“就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吗,这么丑还出来,要是我直接一尺白绫吊死算了。”

“别呀,那一尺白绫多可惜,草绳拴在房梁上才般配。”

“哦,对呀,哈哈。”

“这主意妙。”

正在下棋的两个俊俏男子没掺和一句,看着仔细思考,只是心里恶意更甚。

“崔兄,你这落一子,我这可是输了。”

“王兄,客气,侥幸而已。”

崔延平也没客气,小声问有没有对明珠恭敬,提起明珠二字,面上不漏,手却撵了撵,心脏砰砰跳。

他眉目正直,高鼻薄唇,气质内敛,乃当朝吏部尚书之嫡子,在京城女眷里有着颇高名气。

对面乃王明珠的胞兄,王府公子王明濯,气质温润,眉眼清透,翩翩公子,样貌与崔延平大相径庭却可称得平分秋色。

两位在京城内可是一直是各家小姐们的香饽饽,只是没人知俩人婚事一拖再拖的原因。

二人起身挥手让下人离几步才谈起私事,王明濯明明温柔笑脸却闪过一丝极快的厌恶,“无需担心,这个李草眼神木讷呆滞宛如傻子,我已经让下人警告她敬着明珠。”

崔延平眉头紧皱这才放松,嘴角起了一抹笑,外人看这二人都样貌出众,谈论的却是冷酷无情之言。

作者有话要说:《论语》孔子 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