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开化八年
大雪纷飞,整个京城被银装素裹,寒风凛冽。
蝼蚁们在家紧闭大门,街道冷清,可权贵人家却在温暖如夏的房间里穿着两层单衣肆意玩乐。
吃着暖棚种出来的葡萄,一颗一颗摘着,慢悠悠听着最新消息。
要说这临近腊月最轰动的事件,当属太子又被皇上罚跪抄写经文之事,可是现如今却被另一件事直接压过。
本以为以讹传讹,可是大半年下来竟然愈演愈烈,这不,探查的驿站都传来消息,马车再三日就会进京城。
“人长的咋样?”语气轻佻却掩饰不住恶念。
尚书府的嫡女竟然抱错了,这事放在哪个府都不过换回来或是舍不得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起养着。
但关乎这位可不一样,想到这里眼睛微眯遮挡住心思。
下人跪着呈上画像,讨欢心的说道:“主子,长的可黑可丑了,畏畏缩缩连个奴婢都不如,就是根贱草,怎么能与那位相比较!”
口中的那位,尽管两个字,但语气中掩饰不住仰慕与推崇,就是如今事件的真假之一的主人公,礼部尚书府唯一嫡女------王明珠。
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才女、天下第一等等等等,数不清的头衔冠与她头上却只让人觉得世间词汇是如此的贫瘠。
下人是主子的心腹,宴会多次远远瞧见,尽管云泥之别却存下为其死才不枉此生的愿想。
事实上满京城想让这贱婢死的多不胜数,但一看画像再听消息就不屑至极。
好歹是礼部尚书的亲闺女,又没有对那位的威胁,就当养个小猫小狗的给那位逗个乐子。
-----东宫
自从太子在殿外大雪天抄写大半日经书,回到东宫就闭上眼晕了过去。
鉴于皇帝现在正在气头上,恐于再厌恶殿下,整个东宫都封|锁|消|息,只传出是太子悔过闭门不出,为父皇抄写佛经。
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曹公公已经手都泡白了,可还是不停的用温水拧干毛巾贴于太子的额头之上,然后擦拭手心与腋下。
“公公,已经一晚上了。”
“说,想干什么。”
“我···我昨晚就派了人在外面冻,可这奴婢也真是贱命,只好又换了俩人。”
身为从小就被皇后特意培养并安排在太子身边伺候一切的大公公,曹全一直忠心耿耿又兼做事滴水不漏。
想着现在皇帝态度本就不满,露出一丝差错都落入万劫不复的下场,但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他还是点了一下头。
故意冻伤的俩奴婢前脚到了太医院诊治,后脚整个后宫该知道消息的就都已知道。
太医院里好不容易等个得闲的,但是磨磨蹭蹭,花白胡子摸个不停,其实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收的二八通房丫头,但脸色一会就换个变化,太监要不是清楚这病是故意冻出来的,还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俩奴婢故意严重的喷嚏不停,但太医就是无动于衷。
转眼一刻钟已经过去,这太医还在沉吟,小太监心焦也无可奈何,嗓子都使劲咳嗽咳的哑了。
下一瞬太医院的门被打开,来的太监进来刚开口,闭眼沉思的太医立刻睁眼与年龄不符合的行动速度。
“哎呀,苏公公,您这怎么亲自来了,让人传递一声,老夫亲自背上药箱前去呀。”手也没闲着,刚才抖个不停的手,现在麻利给打着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雪花。
狗腿模样判若两人,可在众人眼里是常态。
苏公公眼珠子不经意一扫,见那俩红脸咳嗽的太监心下得意又可怜他们,“咱(za)家来也没什么,四皇子的白毛今日不怎么吃饭。”
太医一听是四皇子的爱犬不吃饭,简直跟死了老娘一样满脸担忧又急切,直接让手下背上药箱就要跑。
“等等,随便给这俩木头两包药吧,瞧着挺···好笑的。”说完优越感十足的呵呵两声才带着人离开。
冻伤的俩太监在臭脸中被要了十两银子才拿到手里,装作敢怒不敢言的离开。
实则一路上心砰砰跳止不住的喜悦,药终于是到手了。
怕药有问题,煎药成功后,银针试了曹公公还是和几个太监都喝了一口,等待没有异样才用汤勺喂入口中。
见皱眉眼皮抖动,剩下一半的药怎么都不开口,这可是太子千岁金躯,曹公公忧心劝道:“殿下,您喝了这药就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这好像有了效果,虽然喝完药还是没醒,几个太监却都安心许多。
但没醒始终不能完全放下心,更加小心照料。
曹公公就在床边守着,也不让旁人未经过他的允许近殿下身。
赵慧醒来时脑子还蒙着,所以以为是梦,跟看戏剧似的就见床头跪着的一个太监,满眼红血丝在那流泪,但五官皱着确是笑的模样,不光他连身后跪着的都一个表情。
无论是衣着还是房中摆设与瓷器都跟电视上似的,怎么做了这样的梦?
他试试转头却浑身绵软,手指都握不成拳头,下一瞬又抵不住闭上眼睡去。
做了个奇怪的梦呢,咦,鼻翼间怎么有香味啊,奇怪但好好闻。
怎么可能,明明住的地下室总是潮湿发霉的臭味。
自己大学毕业做了个编导,其实就管诸多杂事,综艺熬了三天三夜终于拍完一期,哈腰热情送走明星,她带着人收拾游戏道具和满地垃圾,结果直接被砸倒在地。
她这才理智回归,想起中途心疼走路都摇晃的手下让离开,最后只剩下她自己,视线慢慢变血红喊都喊不出声的绝望好似又浮现在眼前。
剧痛感回归,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不如何,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腿跟没知觉似的,可是一个激灵睁开眼,黄色的帷幔突兀的进入眼帘。
还是那个红眼血丝的男人,就是皮肤光滑没胡子,声音即使刻意压低柔和也透着点尖。
眼睛一闭再一睁眼还是如此,他慌了,大脑一片空白。
曹公公就见太子殿下眨了两下眼,懂一二传达的意思, “殿下说他已没事,需要两天好好养养。”
所有的奴婢和宫女都长舒口气,开心流泪但也是在角落里快速用袖子擦拭一下就恢复。
听着一口一个太子殿下,身后垫了个软靠枕半坐着,被喂着喝着黄澄澄的小米油,滑溜真香。
别说两天,只是两顿饭的功夫,本人就堕落的逃避不去想这诡异。
这些伺候自己的,真是太贴心了,只是目光往茶壶扫一眼,就端来温热直接能喝的花茶,清香润桑,忍不住清清嗓子。
下一瞬,捏着自己的喉咙。
怎么出来的是个低沉的男声,还远胜大明星的磁性。
身体的不舒坦,能品尝美食的各种味道。
处理应急事件的果断,即使脑子断掉,但行动上是随意的挠挠就放下手装着正常。
“都退下。”曹公公看手指微动,说话的同时手掌往后一摆,因知道这是殿下想休息了。
房间很大,中间足足遮上两道帷幔,私密安全感十足。
想到方才小太监恭谨喊的曹公公,怎么这么熟悉?
要是突然问什么这是哪,我是谁?自觉本人还有点脑子,做不出这傻事。
小心下床,白色的袜子踩在精美的地毯上软的不可思议,小心掀开第一道帷幔,目标是已看好的书桌。
无论是左上角的竖行文件还是右上角的一溜各异印章,纸上红色的三字----赵钦标,熟悉又具有冲击!
他软了身子晃悠的爬上|床,脑子跟被电劈了似的,原身一幕幕回忆开始播放。
不知播放多少次,他躺在床上跟深入睡眠一样仅剩下呼吸。
等再有意识,赵钦标解决完小便就照常唤进曹公公摆膳食。
东宫有自己的小厨房,清淡精致,各种花纹的瓷器只摆放一丢丢图案的饭食。
筷子有自我思考似的夹着太子喜欢吃的,两口就换下一个碟,赵钦标此时认真吃着,但已不知自己是现代赵慧还是书里被废、下场凄惨的大燕太子----赵钦标。
怎么也想不到会赶上末班车,穿到以一本书为脉络的世界。
看小说的习惯在没日没夜工作时更是唯一的慰藉,常常听着入睡。
明明是新文却更像十多年前的狗血文,啥梗都融合,包含了真假嫡女,恶毒接生婆故意换子,男主男配们疯逼抢夺女主置天下于不顾·······
以天下为赌注,都抵不过女主那一声“其实我爱的是你”,是多么的感人肺腑!
尤其假千金标准的万人迷,无论公母,咳,是男女都会被美色迷住。
知道的以为是拥有所有好词语堆砌出来的美貌,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大红儿色的灯,谁见谁脸红。
想到当初还打了个负分,莫不是报应?
但现在还兴这种文也是奇怪,不可以真假千金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遍地就是。
非得一个是天道的宠儿,一个是只寥寥数句就悲惨下线的炮灰。
赵钦标自己没发现叹出口气,殿内伺候的立刻都跪地低头,曹公公进言:“殿下,奴婢再让重做。”
“不用。”
宫女和太监都有眼色的退下,只留下曹公公,此刻也唯有他能劝殿下两句。
赵钦标眼睛看着饭菜,心里却又止不住意难平,脑子里却在此时“滋啦”轻响一声。
因为旁边曹公公正在劝再吃一点,他误以为耳鸣一下,没在意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撒泼,躺,微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