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用她的眼睛,替她赏花

合欢宗。

应家的龙侍消停了两日,上门内的合欢花树上,警觉的合欢宗修士们倒还没有放松警惕。

弟子们或是抱着树或是蹲在树上,更有甚者,丁雨闲直接在密集的树枝间绑了个简陋的吊床躺在上面,一边嗑瓜子一边警觉盯着山门口。

“丁师姐,我们今天也要十二个时辰轮岗值守吗?”

“废话。”丁雨闲将一捧瓜子壳随手往下一抛,从摇摇晃晃的吊床上坐直了身体,严肃告诫这些年轻的师弟师妹们,“师父说过了,应家的人手段通天,且傲慢无礼,被拒绝后难保不会心理扭曲黑化,直接绑走咱们白长老。”

“啊?堂堂仙族的人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越是光鲜的大家族背后的糟心事越多呢。”

“是的,我们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敌人。”

众人正在小声嘀咕,邻树上有人冒了个头出来,眼睛都在放光,有点扭扭捏捏开口:“嘶,原来龙族喜欢囚X强X捆X调X啊?咳咳……其实白长老不喜欢这些的话,我个人还是挺感兴趣的,我自愿替她被绑走。”

“张师兄!”丁雨闲砸了两粒瓜子过去,“你不是欠调啊!”

“是。”

“……”

本着遵循个人爱好性癖的原则,丁雨闲没多嘴,只摇摇头:“你们继续守着,我要去找一趟白师叔。”

“你天天过去会打扰白长老采补姓段那个小白脸的。”

她不好直说那两人之间的真实状况,只囫囵糊弄过去了,跳下树后,握着手中冒了无数道灵光的传讯玉简往白清欢那边赶。

不过这次却是不巧。

丁雨闲冲到白清欢的洞府时,没瞅见她,也没看到小白脸。

唯有温泉中泡着的那条黑色细犬四脚朝天,甚是悠哉的在蒙蒙白雾间沉沉浮浮,肚子上还平放了一个小木板,上方放置了不少灵果,甚至还有一壶泡在水中的灵酒。

看到丁雨闲过来,刀疤眯起半边眼瞅了她一眼。

走狗对望,彼此间气氛微妙。

不过丁雨闲不和狗计较,她蹲在池边,小声问剑灵:“他们去哪儿?”

刀疤并不搭理这位竞争对手,丁雨闲正准备给白清欢传讯时,忽然就见水中的细犬耳朵抖了抖。

下一刻,刀疤一个鲤鱼打挺从水中蹿出来,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奔赴洞府后门。

在丁雨闲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不知从哪儿寻了一块巨大的纯白澡巾驮在背上,嘴上叼着那块放了灵果和灵酒的木板,在白清欢踏入院中的第一时间,刀疤将所有东西送至。

白清欢身上果真有些狼狈的泥泞,头发上和脸上也沾了尘土,刀疤那张澡巾送得正好。

她习以为常的再吃了被温泉泡得暖呼呼的果子,喝一口灵酒。

刀疤又不知何时给推来了她的躺椅。

懒懒往后一倒,睡在了躺椅上的白清欢惬意眯了眯眼,摸了摸刀疤的狗头。

“乖。”

手一摊,摸出一粒亮晶晶的极品灵石。

刀疤狗眼精光大作,一口吞下灵石之后也没消极怠工,依然兢兢业业地在白清欢手边蹲着,一副爱岗敬业的好模样。

淡淡瞥向丁雨闲的狗眼中,已然带上了微微不屑。

丁雨闲:“……”

不是,这年头走狗这一行也要这么卷了吗!

而且没记错的话,这条狗不是段小白脸的剑灵吗,为什么这家伙不去服侍它真正的主子,偏偏要来和自己抢活儿干!

在门外,段惊尘落后两步进了门,他瞧着可比白清欢狼狈不少,像是从什么地洞里刚钻出来似的,手上拎着的也不是天倾剑,而是一把瞧着很是专业的铲子……

段仙君神情淡然,自顾自的用清洁术将身上的污渍驱散了,又很是爱惜地去一边擦拭那把铲子了。

丁雨闲看得眼皮子直抖,她凑近白清欢:“没记错的话,这该是掘墓派的挖坟铲吧?他是被东灵城的癫疯气氛给感染了,准备放弃当剑修,转投掘墓派了?”

白清欢摸了摸鼻子,不好说这铲子是自己买来给仙君挖灵石的。

“尊重个人兴趣爱好,别用有色眼光看人。”白清欢如是道。

“你变了,你居然维护他了。”丁雨闲愤愤不平,想起自己最近听到的消息,又忍下来,说起了正事。

“我在青霄剑宗里的探子——”

这话让白清欢觉得莫名耳熟,她皱眉狐疑:“你什么时候在那边有探子了?”

“大家都是道友,虽然不认识,但是有点特殊渠道互换消息,互帮互助很正常的,你别多问。”

丁雨闲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又蹲在白长老另一边,小声嘀咕:“按理来说修界大会早就结束了,各宗门的掌门长老们也该各回各家去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青霄剑宗不知道为什么还留着他们做客呢。”

白清欢听到此事后也忍不住轻咦了一声,惊讶:“剑修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她还记得青霄剑宗在修界大会上拿出来招待道友们的灵果和灵酒,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品质啊。

“我那个探子说,他起初以为他们是想留着吃你俩的婚席。”说到这里的时候,丁雨闲再次用微妙的嫌弃眼神瞟一眼那边的仙君,啧了一声。

擦铲的段仙君动作放缓,不经意的微微侧身朝这边靠近了些许。

“后来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里面大部分人可能更想吃你的丧席。”

“行,我真要办丧席了一定请他们,每桌放两斤断肠丹。”白清欢慢条斯理地执笔改写着手上那张不知作何用的药方,又问:“然后呢?”

“然后,他发现青霄剑宗的山门大阵竟然关闭了。”

白清欢手上动作顿住。

她缓缓皱眉,很快思索出关键:“青霄剑宗这是不准备放人走?”

“对。”丁雨闲点点头,“但是具体原因是什么无人知晓。”

白清欢取出段惊尘的传讯玉简。

许久没拿出来了,李长朝和小周倒时不时给他传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自然也提到了剑宗山门大阵关闭的这件事。

只是他俩门路虽多,却也弄不清这种大事,只道如今几位峰主是以商量该派那些人去镇守寒渊,将各大宗门的人留在了山门内。

旁的事,他们的师父庚金峰峰主,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但是明眼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而那五位峰主,包括青霄剑宗掌门在内,依然无一人传讯给段惊尘。

丁雨闲庆幸道:“还好你们回来得及时,不然也要被关起来了。”

但是一转头,却又想起另一桩麻烦还没解决,于是叹气:“好像回来了也不是很轻松,如今那应临崖隔三岔五就遣人来送东西,虽然这两天消停了,但是我总感觉他在憋一坨大的。”

这个名字一出,正低头擦拭铲子的段仙君默不作声地看过来了。

白清欢执笔的手也停下,她倒是没接丁雨闲的茬,而是看向段惊尘。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分明什么亏心事都没做,不过就是当监工看段仙君挖了四个时辰的灵石罢了,但被他这样看着,一股莫名的心虚感就冒了出来。

而且段惊尘这会儿,居然不知从何处摸了块磨剑石出来。

段仙君动作沉缓却逐渐发力,手背上青紫色的筋络隐隐绷出,而本人面无表情地磨着那把铲子,看起来更像是准备把它磨锋利了去叉人。

她轻咳一声,提醒:“铲子差不多干净就行了,你快把它磨穿了。”

段惊尘动作越来越用力,语气倒很平静道:“无妨,白长老所赠之物我自然甚是爱惜,不过是打磨抛光罢了。”

“……”

你小子不要这么离谱。

白清欢心中的微妙感更深了,她摸了摸鼻子,正打算将丁雨闲打发走了,私下问问段惊尘又想杀谁时,门外竹帘晃动。

乔向溪自竹帘之后匆匆步来,她秾艳的面庞上没有数日前的调笑打趣意味,唯剩下凝重。

她习惯性地朝白清欢走去,走到一半后,生生止住了脚步,后知后觉想起来,如今眼前的人并非是自己师妹。

于是,乔掌门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和丁雨闲一模一样的微微嫌弃。

段惊尘:“……”

乔向溪走到白清欢跟前站定,她低头看向师妹:“龙侍又来送东西了。”

白清欢直觉,能让师姐如此失态,定不可能是什么寻常的事物。

她坐直了,低声问:“这次又是什么?”

乔向溪微微摇了摇头,面色复杂:“为首的那条小龙指名要你亲自去取。”

……

山道上,龙丹化作的小童又一次站在石阶上,这次唯独他一人。

他依然是那副寻常龙侍的装扮,双手规矩地捧着一个寻常的小匣子。

待看到终于出现的两道身影后,他的脸上也浮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只不过这一次,在白清欢准备接过匣子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

“家主叮嘱过,此物是要给白长老的。”

语罢,他姿态坚决地将匣子往段惊尘那边递过去,东西脱手之后,小龙侍也像是完成了某件重大的任务,微微绷着的身体送下来一些。

“多谢两位,家主还说,静候白长老的登门。”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童这一次竟然没有远走,而是在退到了山门之外后,又孤身一人安安静静蹲在树下,拨弄着野草逗弄蚂蚁玩,神情专注,仿佛沉浸其中似的。

白清欢皱眉看了看,也不知晓这小龙侍到底是想做什么。

段惊尘立在她身侧,如今已经很懂事的将未开的匣子递了过来。

待匣子打开之后,这一次却不似以往几次灵光毕露,而是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匣子里面放置的不是什么法宝或是有趣小玩意儿,而是一片带着血渍的暗红色鳞片。它似乎是被某种蛮力生生撕扯下来的,边缘都有些破裂了。

白清欢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段惊尘身上的气息却冷沉下去,她能够察觉到,身旁的人仿佛又变成了出鞘的利剑,凛冽的杀意正在攀升。

他显然是认出了匣子中的东西。

“是那只蛇妖的鳞片。”段惊尘微微垂眸,他亲手斩的蛇妖,自然记得那家伙的原身长什么样,“但是我不知道应临崖为什么会送它的鳞片来。”

果然憋了个大的。

白清欢凝神看向那端还蹲在地上自己和自己玩斗草的小龙侍,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真正意图。

“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知道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白清欢拿起那片带血的鳞片,眼底幽光复杂。

“甚至他是在暗示我们,那只蛇妖其实未死,甚至很可能现在还在他的手上,我们想要换回来只能去找他。”

段惊尘皱眉问:“他如此冒险,不惜暴露自己和蛇妖有牵扯,他不怕自己成为修真界的攻讦对象,甚至连累身后的应家吗?”

白清欢沉默了片刻。

良久,她低声道:“一片鳞片做不得证据,他大可说是自己捡到的,或是自己杀的另外一只妖兽的鳞片,甚至能够把那只蛇妖推出来当弃子杀死,以此说不定能换来更高的声望。”

话是这样说,但是白清欢却始终觉得不对劲。

应临崖不是这样冒险的人。

他心思缜密到白清欢也自愧弗如,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半点污点,又岂会愿意和蛇妖牵扯上关系?

比如她这个污点,不就被他残酷而决绝的彻底抛开了吗?

没人知晓应临崖究竟想做什么,他好像就只是如坊间盛传的那般,对她念念不忘,想要挽回一般。

……

深夜的合欢宗一片寂静,唯有草丛中偶尔传来阵阵虫鸣。

山门前悬着的两盏垂星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沿着山道上铺就的青石板往下,浓重的夜雾笼罩在其身周,灯下的影子也被雾气扰得朦朦胧胧。

小龙侍还蹲着,这会儿已经不玩蚂蚁了,开始改玩起了不知何时逮住的两只蟋蟀。

轻盈的脚步绕过一蓬新长出的嫩草,踩在黄泥上,浅青色的鞋边也沾染了一抹深色。

捧着蟋蟀的一双小手松开,那双和应临崖极其相似的蓝色眼眸缓缓抬起,认真看向来者。

身着浅蓝色长衫的女修身上没佩戴任何配饰,头发高高束成马尾垂在身后,极其清冷的眉眼,唇角微微抿着,此刻正不动声色地垂眸看过来。

小龙侍眨了眨眼,试探着小声喊了一句:“段仙君?”

听起来倒是很有礼的样子。

“他想见的人果然是我。”来者眼底没有意外,像是早就意料到了应临崖的意图,也猜到眼前这个小童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小龙侍高高兴兴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不知何时粘上的杂草,两颊边上的梨涡又陷了进去:“段仙君知道就好。”

他面无表情地反问:“不知道又怎么样?”

小龙侍便老实地回答:“那么下半夜,会有其他人亲自来请段仙君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的结局都是被他带走是吗?”

“是的。”小龙侍很乖巧地点头回答,随即又很认真道:“但是你是主动和我们去的,所以就会少吃一些苦头。”

“呵。”

他不置可否,只沉默地抱住了怀中的天倾剑,身后如绢丝般的黑发在夜风中飞扬,整个人显得格外高挑挺拔。

而小龙侍也不多言,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边的蟋蟀,带头走在了前方。

他忍不住回头,澄澈的双眼中看起来满是真诚,小声说:“段仙君请跟我来吧,家主不会伤害你的,你信我。”

他们要去的,自然是位于隐龙渊的应家祖地。

越是靠近隐龙渊,那湿冷的水雾就越是浓郁。

终于,在周围完全被水雾笼罩的时候,那片熟悉的阴冷大泽出现,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里面也没有游鱼浮游,像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水。

可是偏偏此地巨浪滔天。

直到小龙侍走向大泽,漆黑不见底的大泽之水缓缓从两侧分开,一条平坦的湖底大路出现。

后方的段仙君漠然看着这一幕,不紧不慢踏在这条路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湖底之路变作一条笔直的阶梯,阶梯的尽头,隐约可见是半座被削平了的浮空山岛,那些荒芜废弃的断壁残垣沿山而建,像是一片片连绵不断的坟茔。

终于,最后一阶石梯迈过。

数十个龙侍一片寂然,冰冷而戒备地站在山门前,看着抱着剑出现的那个女修。

她这一身男修装束分外简单,但是生得实在好看,略显颓倦厌世的气质凝在眉眼间,微微挑眉盯着那些龙侍的时候,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小龙侍皱眉看着那些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有些吃力地高抬腿迈上格外陡峭的台阶。

“请跟我来。”

他带着段惊尘一路往上,后者默然跟着,视线也落在那些残破的建筑物上,从那些远古的建筑风格中,隐约猜到了这里是何处。

最终,小龙侍带着他来到了那个长了一颗高大白梅树的荒院之中。

说是荒院,其实也算是偌大的应家祖地中保存最完好的一处地方了,只是外围的墙坍塌成了碎渣,院子倒是打理得不错。

远远望去,白梅如积雪笼罩在古院落的上方,隐约间,居然也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了。

没有想象中的上门即被囚禁,更没有想象中一出现就遇到应临崖毫不留情动手的突发状况,这样的局面倒真的像是请他上门做客。

只是主人却始终不见客。

小龙侍将段惊尘带到庭院之中后,便止步了。

他站直了身体,面对着眼前的人,像是有点艰难地回想着什么,过了会儿终于想起,微微清了清嗓子——

“家主说,白长老不愿前来赏花,他也不勉强。所以特意邀请段仙君来用她的眼睛,替她赏花。”

段惊尘缓缓抬头,眼底已经浮现出明显的荒谬之色。

他冷冷问:“有病?”

小龙侍差点没忍住点头,过了会儿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于是赶紧站直身体。

他又一本正经地开口了。

“段仙君年幼,想来也不知道此树的来历,所以我特意替段仙君介绍一番。”

对面的人神情清冷,木然:“放。”

“昔日白长老与我们家主初识之时,身上所用的熏香便是白梅的。家主知晓她喜欢白梅,所以特意从羽山仙庭中寻到了一株白梅仙树种在此地,准备在结为道侣那日将此树作为聘礼一并送往合欢宗。”

“哦,这不是没送出去吗?”他眼中不见任何情绪的波动,“画饼,还是迟到的饼,给谁吃呢?”

小龙侍却摇了摇头,认真道:“非也,只是他那时候也没想到仙树在修真界水土不服,尤其祖地的灵脉被斩绝,仙树难以生长,他接连种了一百二十二株仙树,才终于养活这一株。”

“所以呢?是想告诉我,连棵树都种不好的他有多没用吗?”

小龙侍像是完全不会生气的样子。

他认真道:“所以,家主想请段仙君用这双眼好好看这些花,一直看到花谢尽了为止。”

段惊尘这才抬起头,神情略复杂地看着眼前这株白梅树。

这确实是一株仙树,想来花期也漫长得惊人,指不定能熬死几只老王八。

他不冷不热说:“或许我更想用这双手砍了它。”

对面穿了身白衫的小童露出干净无害的笑容,他小心拾起一朵飘落的白梅,捧在手心里护住。

“无妨,家主能种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就是得劳烦仙君继续在此等到第二棵树花开又花谢了。”

说得荒唐,但其实不过是表达一件事罢了。

应临崖,不打算放段惊尘走了。

合欢宗上下都在怀疑应临崖会黑化了囚禁白清欢,结果他真正的目标却是段惊尘。

应家祖地上空,有一道神秘莫测的结界正在笼罩,如今进了这里,想要再出去就是难上加难。

段惊尘却像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半点意外。

也不知道是应临崖太自信,还是他内心其实并不怎么瞧得上段惊尘,这次竟然连他的芥子囊和随身佩剑都没收走。

于是,被囚禁的人从芥子囊中摸了把躺椅出来,往后一倒,姿态略显懒散地躺在了上面,阖眼养神。

倒真的像是准备安心在这里赏花做客了。

唯有那个小龙侍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的画面,口中则认真念念叨叨着一些事。

“羽山应家中还有一把和这个很相似的躺椅,是白长老特意为家主制成的,他每每疲惫之时,就爱在那躺椅上休憩。”

躺椅上的人冷漠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声音还在继续。

“段仙君身上所穿的外衫,白长老曾经送过类似的款给家主,现在还被他好好收着呢。”

见没有反应,于是继续念叨。

“段仙君的发饰,是家主惯用的样式,只不过家主那件是白长老亲手所制的。”

“段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