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环节, 嘉宾们退到一边,工作人员抬着一个巨大的奖品卡上台,上面的男科医院四个字夺人眼球。
导演拿着话筒兴奋地宣布:“恭喜美丽逼人组合获得本次比赛的胜利,接下来由喜欢您来男科医院的院长为获胜队伍颁奖, 请美丽逼人组合派一个代表上台领奖。”
院长穿一身黑西装, 打着领结, 头顶几根发丝用发胶抹得比脑门都亮。他站在舞台侧边,脸上洋溢着迫不及待的笑容。
熊雨倩一看, 立马谦让道:“纪初禾, 你是队长, 而且出力最多, 这份罪,哦不是,这份荣誉理所应当由你承受。”
纪初禾眯眼:“恩将仇报是吧?”
芭比公组和汪汪队此刻都开始庆幸起来。
明炀晃过来挑衅地问:“你知道塞翁失马的故事吗?”
纪初禾:“知道, 塞翁失的是马,你失的是妈。”
“你——”明炀双手抱胸,冷笑一声,幸灾乐祸地说:“反正待会儿上去丢脸的是你。”
“这可不一定。”纪初禾挑眉。
话音刚落, 小宋的声音远远地从身后传来。
“老板,老板我来了!”
众人回头看去, 只见他手里举着一个立牌一路朝这边狂奔, 双腿都跑出了残影。
夕阳下, 小宋帅气地一跃而起。
砰!
整个人拦腰挂在了舞台边上。
他索性趴在上面,把立牌推过去, 喘着粗气一副虚脱的模样, 断断续续地说:“老板,你交代的任务, 我完成了。”
这要死不活仿佛交代遗言一样的语气看得众人叹为观止,骆亭菲上前把立牌捡起来,定睛一看,惊了:“你上哪儿弄来的谢思睿的立牌?”
小宋挂在舞台边,两条腿垂着,胳膊一扭指向身后:“手机店。”
大家抬头看去,一个某手机品牌形象的充气玩偶正迈着短腿朝这里追来,胖胖的身躯晃晃荡荡,笨拙又心酸。
骆亭菲:“好可怜。”
下一秒,粗犷的声音从玩偶服底下传来:“他妈的哪来的脑残粉敢抢我们店的立牌?我打不死你!”
众人:……
纪初禾斜眼看去:“小宋,怎么回事?”
小宋立马满血复活,跳到地上:“老板不用管我,你放心用!”
留下这句话,他像个死士一样回头,冲过去往地上一扑,紧紧抱住玩偶的大腿:“就借一下,借一下就还你,大哥你都追了我二里地了,换个性别都追出感情来了,你就通融通融我吧!”
骆亭菲见状,怀疑地问:“真的不用管他吗?”
“不用管,他有办法的。”纪初禾从她手里把立牌拿过来,拎起来看了眼,评价道:“比本人好看。”
导演还在催促,纪初禾拖着谢思睿的立牌走过去,一把立在男科医院四个字旁边:“我们队派他来领奖。”
导演唇角一抽,指着立牌犹豫不决地问:“这,这是?”
纪初禾:“音容宛在。”
“……”
院长本来就是花了钱找节目组做宣传,不管是真人还是立牌,对于他来说都是赚了。
他一点儿也不嫌弃,拿着奖牌挂在谢思睿的立牌上,微笑着和它握手合照,还不忘打广告:“喜欢您来男科医院,为您的性*福生活保驾护航。”
【谢思睿:真是谢了,怎么人都不在现场还能这么丢脸啊】
【突然想到一句话,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读书的时候不懂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原来是社死】
这边拍完照,纪初禾拿回立牌,从台子上跳下去。
小宋还在和玩偶大哥纠缠。
玩偶大哥跺着脚,怒声:“你给我松开!把我们店的立牌还给我!”
小宋不松:“大哥求求你了,我上有年迈的儿子要治病,下有八十岁的奶奶要上学,你就通融我一下吧!”
纪初禾打断他:“小宋,立牌用完了。”
小宋哀嚎声一停,从地上弹起来,接过立牌塞给玩偶大哥:“喏,还你。”
玩偶大哥抱着立牌:“这会儿不让通融了?”
小宋背着双手,大爷似的道:“不需要了,我老儿子突然病好了,下地就耕了二十亩田不带喘气,上学的奶奶也自学成才明年就准备冲刺诺贝尔奖了。”
纪初禾:“给人送回去,记得给钱。”
小宋立马低头:“好的老板。”
玩偶大哥被他的变脸速度惊得目瞪口呆。
导演留了时间给几位粉丝和偶像互动,纪初禾回到现场,双手背在身后,飘到几人中间:“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给我加油啊?喊禾子禾子猛猛冲?”
傅岁茹一秒迷妹眼:“墨哥哥你刚刚闯关的样子真帅!那矫健的身姿,那跳水的弧线,那狗爬式的泳姿,真是迷死人了!”
鹿鹿的声音从口罩底下传来:“黎子你加油,拳打霸总脚踢明星,勇敢守卫你的cp!”
纪初禾把目光悠悠地投向小锦。
谢思睿不在现场,小锦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对上纪初禾的视线,小锦肩膀一抖,开始吟诗。
她伸手一指独木桥:“33,你看!这是独木桥。”
再指指自己的心:“这是我做的心脏搭桥!”
再指指天:“这是牛郎织女终相会的——”鹊桥
纪初禾:“再这样我让你们几个走着瞧。”
小锦诗瘾一收,捂着额头摇摇欲坠:“剪秋剪秋,本宫的头好痛,快扶我去医院。”
鹿鹿一个猛子扎过来:“娘娘!快走,我们快去医院。”
小锦靠在她身上,一个病人走出了堪比博尔特的速度,眨眼间消失在了现场。
傅岁茹见状,立马弃祁北墨追去:“等一下!我有个朋友开火葬场的,我把他微信推给你,救不活了的话送过去,最近有活动买一送一。”
【禾子别哭,你还有旗子哥】
说小宋小宋到,他送完立牌跟人道完歉回来,一听现在正在搞粉丝见面会,立马抢过被节目组收缴的旗子,挥舞着冲向台上:“老——板——”
纪初禾脚步一转:“什么火葬场买一送一?我去看看能不能占点便宜。”
【不至于,禾子我们不至于】
【至今不知道旗子哥是凭什么留在禾子身边的】
【这还看不出来?他可是唯一一个能让禾子社死的人啊,光这一点就打败100%的人】
*
下午的户外活动结束,几人乘坐节目组的车回到别墅。
谢思睿虽然嚷嚷着要解约,但是最近跟谢振霆闹了矛盾的他也不敢再出什么岔子,被经纪人一劝,顺着台阶就走了下来。
他比其他人更早回到别墅,此刻正窝在房间里生闷气。
导演跟其他人说明了情况,建议道:“毕竟一起上了这么多期节目,没有情意也有恨意,谁去把他哄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骆亭菲自告奋勇:“我去,我跟他没闹过矛盾,他应该能听进去我说的话。”
导演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
骆亭菲蹭蹭蹭上了楼,敲响谢思睿的房门,里面没人回应。
她隔着门喊:“谢思睿你别生气了,雨倩姐为了表示歉意,决定把奖品送给你。”
“什么奖品?”谢思睿不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见他说话,骆亭菲高兴地弯起眼睛:“男科医院的全身体检,初禾姐的也给你了,你可以一年去查三次。”
砰!
砸杯子的声音。
骆亭菲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上楼的谢黎。
她小声问:“谢思睿摔杯子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谢黎瞥了眼紧闭的门:“摔杯为号,让你撞门进去的意思,他自己不好意思说。”
骆亭菲一愣,迟疑道:“好像有道理。”
但很快,她又皱起了眉:“但是他反锁了门,我怎么撞进去?”
骆亭菲晃晃脑袋,双手合十:“你帮忙劝他一下吧,求你了求你了,你不是他哥吗,他肯定听你的话。”
谢黎走过去,曲起手指扣了扣门:“纪初禾说要跟你道歉。”
刷——
谢思睿奔腾出来,一把拉开门:“真的假的?”
谢黎指指楼下:“在楼下,你自己去问。”
谢思睿拎着衣领抖了抖,仰起下巴,冷哼一声:“现在知道要跟我道歉了?我接不接受还不一定呢。”
嘴上这么说着,谢思睿身体却很诚实地大步迈开往楼下走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道歉。”
骆亭菲因为震惊张着的嘴这才合上,冲谢黎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我下去看看,别出人命了。”
她一溜烟跟下去。
谢思睿跟个开屏孔雀一样走下来,趾高气扬地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纪初禾。
“听说你要跟我道歉?”谢思睿走过去,垂眸一瞥,眼睛立刻瞪得老大:“你在干什么?纪初禾!你在干什么?”
纪初禾抬起头:“卖东西啊。”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购物软件的界面。
粉色小猪内裤纯棉明星同款小码。
纪初禾将屏幕转过来给他看,一脸无辜:“你看,我说明星同款,又没有写你的名字,不用这么生气吧?”
谢思睿胸膛起伏,气得直吸气,扫了眼购物界面,目光落到已选型号上。
s码【谢思睿款】
他炸了。
“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其他人闻讯赶来。
骆亭菲震惊:“哎呀我的妈!”
“你们别拦着我,纪初禾,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活。”谢思睿咆哮着,“你们都别拉我!”
纪初禾提醒:“没人拉你。”
谢思睿声音一停,回头看去。
骆亭菲、熊雨倩,明炀和祁北墨四个人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后方,表情平淡地看着戏。
确实没人拉他。
纪初禾“啧”了声,站起身。
骆亭菲表情一变:“警戒警戒!全体都有听我号令!明炀你去找节目组要担架,雨倩姐你去联系火葬场,祁总上去叫谢黎,让他通知家属后事,我去别墅大门口等着,待会儿火葬场车一来,直接一抬就送去焚烧炉。”
谢思睿:……
他还没死。
眼见纪初禾抬腿逼近,围观的几个人立马作鸟兽散,生怕波及到自己。
谢思睿也怪想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沾在地面动都动不了。
纪初禾停在了他跟前。
谢思睿闭上了眼。
“你说的对,我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去给你做顿晚饭。”
坏了坏了,纪初禾要把他做成晚饭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谢思睿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纪初禾已经越过他去了厨房。
他摸摸自己的身体。
手脚脑袋腰子都还在。
所以,纪初禾是真的要给他道歉?!
谢思睿震惊不已,很快又开始怀疑:“她不会是要在菜里下毒吧?”
几个小时后,谢思睿坐在桌边,面前是纪初禾做好的两菜一汤。
颜色鲜艳,香味浓郁,看着有模有样。
谢思睿更懵了。
骆亭菲从楼上下来,闻着味眼前一亮:“好香啊,初禾姐这是你做的吗?好厉害!”
“是啊。”
紧跟在后面的祁北墨看了眼桌上的菜,有些意外地望向纪初禾。
到了饭点,其他人也陆续下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除了谢黎。
骆亭菲招呼他:“今天是初禾姐做的饭诶,谢黎你快坐啊。”
谢黎离桌边远远的:“不饿。”
熊雨倩目光在纪初禾脸上转了转。
她一脸核善的笑。
熊雨倩心脏一抖,拉起骆亭菲:“菲菲,你经纪人刚跟我说让我监督你减肥,不能吃晚饭。”
“啊?怎么这样啊。”骆亭菲恋恋不舍地离开座位。
纪初禾上前拿起碗盛了一碗汤给谢思睿:“专门给你做的,趁热喝。”
谢思睿指尖碰了碰碗又缩回去,犹豫不决。
纪初禾“啧”了声:“我下毒干什么?我是学得会踩缝纫机还是做天堂伞?”
谢思睿一想也是,稍稍放下了心,端起汤喝了一口。
汤汁鲜美,肉Q弹,还有浓浓的菌菇味。
谢思睿咕咚咕咚灌下一碗,哈了口气问:“这是什么汤啊?”
纪初禾:“牛鞭菌菇汤。”
“噗——”
正在喝的明炀一口汤全喷了出来。
祁北墨手上的勺子默默放了下来。
谢思睿脸色一变,指着她道:“你,你——”
“呕。”
“熬了好几个小时呢,你刚刚不是喝得挺带劲的吗?”纪初禾皱起眉,“我这么用心做的菜,你不会要浪费吧?”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这么多人在场,谢思睿想借坡下驴,不好拂纪初禾的面子。
他吐完,指着其他菜:“这些不会也是牛,牛的那啥吧?”
“不是,没有牛身上的东西了。”
听纪初禾这么保证,谢思睿才松了口气。
他灌了大半杯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菜送进嘴里。
“这个是什么?”他嚼巴嚼巴,含糊不清地说:“还挺有嚼劲的。”
“炒腰花。”
谢思睿:“呕。”
骆亭菲感叹:“还好我们没惹初禾姐。”
熊雨倩脸一白。
她一开始还觉得纪初禾回击她的那些做法有些过分,现在跟谢思睿一对比,纪初禾对她简直放水放出了一块太平洋。
“腰花你也不爱吃?”纪初禾不解,“好吧那还有最后一个菜,煎鸡蛋总行了吧?”
谢思睿退缩了:“我不吃了。”
“哦?”纪初禾眯眼,温柔的嗓音听起来阴森森的,“我做了这么久,你说不吃就不吃了?”
威胁。
明晃晃的威胁。
谢思睿打了个哆嗦,拿着筷子抖着手伸向最后一个菜:“我吃,我吃。”
鸡蛋。
不是牛鞭也不是腰花。
谢思睿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夹起一块鸡蛋送进嘴里。
嘎嘣嘎嘣。
他一张脸皱起:“你加什么了?怎么这么苦?”
纪初禾“哦”了声:“加了点磨碎的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呕——”
谢思睿从椅子上弹起来,射向了别墅外的大垃圾桶。
纪初禾看了眼还坐在桌边的明炀和祁北墨:“他不吃你们俩吃?”
祁北墨起身:“不早了,该去晒月光浴了。”
明炀紧跟其后:“我去给你搓背。”
纪初禾转头。
骆亭菲“啊呀啊呀”地伸出双手往前乱摸:“尔康尔康,天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啊?”
熊雨倩扶着她离开客厅:“傻宝,那是你瞎了啊。”
纪初禾继续转头,楼梯上的谢黎慢悠悠地走下来:“我去做晚饭。”
“牛鞭汤——”
谢黎秒接话:“让谢思睿打包带给他爸喝,他俩都虚。”
纪初禾满意了。
这天晚上,别墅里只有两个人吃了顿饱饭。
深夜,谢黎下楼接水。路过二楼时,谢思睿房间的门竟然开着。
他瞥了眼,谢思睿正站在窗户边思考人生。
一看见他,立马要往下面跳:“你别拦我,你告诉爸,我已经没脸活在这世界上了,我现在就跳楼!”
谢黎:“别跳。”
“你不用假惺惺,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我了,我死了你不是正高兴吗?”
谢黎站在门口,目光悠悠:“我是说从这里跳下去死不了,你去谢氏公司楼顶跳,你一跳,股票一跳,谢振霆再一跳。”
谢思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