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容娡畏寒, 居室里的炭火烧的很足,满室温暖如春,二人的衣着并不厚重, 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察觉到腰身被扣住,容娡疑惑的“啊”了一声, 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谢玹, 对上一双润沉如湿墨的眼眸。
尚不及她看清他的神情, 便被这人摁着往怀里带了带。
旋即, 谢玹清峻的面庞在她的视线里放大, 高挺的鼻尖轻轻滑过她的鼻翼。
在容娡摸不清头脑的目光里, 单手捧住她的脸, 出乎意料的吻住了她。
起先,谢玹还算耐心,游刃有余的汲取着她的呼吸,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冷静的用舌尖勾着她,引着她一点一点往他的吻里沉溺。
炭火好似烧的更旺了些, 室内的温度渐渐攀升。
容娡被吻的唇瓣湿润, 白皙的面颊敷上薄红, 身躯不受控制的发软,鼻息凌乱而破碎, 不禁紧张地攥住他的衣袖, 呼出的空气仿佛都染上了潮湿的稠热。
谢玹记性很好, 几乎是过目不忘。以往他在暖阁里翻阅的房中典籍, 似乎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尽数践行在了她身上。
他轻而易举地撩拨掌控着容娡, 令她无法抗拒地,由着他调动她所有的感官和心绪,喉间时不时的漏出些令她面红耳赤的甜腻哼声。
深埋在血肉里的快红尘,仿佛都要被他勾引的发作,涨潮般慢慢浮漫出来,漾在苍色的礁石上,汹涌的拍打出一圈圈湿痕。
容娡鼻腔里呼入的气息,尽然被这人身上的冷檀香占满。她的指尖发着颤,神思恍惚,不受控制地想朝他贴近。
这般想着,她便也这般践行了。
揪着他肩头的衣领,唾弃着自己心志不坚,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朝他胸膛挪动。
谢玹呼吸一停,鼻息陡然变得低欲起来。
他的唇舌不复先前的耐心,急切的纠缠着她的唇,却又好似始终在压制着什么,鼻息沉而不稳。
容娡被他吻的唇瓣发麻,喘不上气,羞恼的拍打他。
谢玹用力含吮两下她娇嫩的唇,手背上青筋一鼓,慢慢松开她,阖着双眼,头颅向后仰,颈项上的凸起轻轻滑动,似是在平复着什么情绪。
他的薄唇上同样泛着水润的红,然而清峻的面容依旧雪净明淡。
若不是唇上这点水色,哪里看得出这人才轻浮的撩拨了她。
容娡平复着起伏不匀的鼻息,望见谢玹无情无欲的神情,不由得暗自磨了磨牙。
她的脑海乱糟糟的,伏在他心口,神思浮动,忽然很怀念,许久之前,那个被她偷亲一口便会惊愕的僵住的谢玹来。
谢玹沉默的放空一阵,气息犹有些不稳。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因容娡而起的异样的变化。
无法忽视的是,在他掌控着她时,同样也会被她牵动心绪。
横在容娡腰间的手,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柔软的腰侧。
谢玹轻叹一声,眼睫颤了颤,抖落一圈圣洁的金光。
他睁开湿润的眼眸,凝视着沐浴在烛光里的容娡。
暖黄的光晕里,她毛绒绒的发丝似乎都在熠熠生辉。
容娡今日并未用簪钗绾发,如瀑的青丝被一根檀粉色的发带松松束着,显得她整个人很是柔软。
谢玹凝视她片刻,倾身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沉烫的呼吸洒在她的面上,抬手拨开她垂散的发。
容娡察觉到什么,心尖一跳:“你……”
话音才落,她的眼前忽地一黑,似乎是谢玹将她的发带解开,覆在她的眼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谢玹将她柔软的手拢在掌心,深深凝望着她,指腹在她的手背处摩挲两下,牵着她的手缓缓贴近自己。
衣料被摩挲出窸窣的声响。
容娡的眼眸被遮住,其余的感官便分外敏锐,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些细微的动静。
察觉到谢玹的意图,她猛地一绷,被他牵住的手以及她的面庞皆恍若被火舌灼烧,烧的她的脑袋发懵。
她看不清这人的神情,但能听到他的鼻息愈发不稳。
僵了一瞬,容娡羞愤欲死,气急败坏的要抽回手。
谢玹牢牢攥住她的手,她那点力道撼动不了他分毫。
容娡挣不动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道:“哥哥惊人之举,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谢玹没吭声,眼眸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红润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着发带轻吻她的眼,眼尾勾挑,像是走在暗夜里的俊美妖邪。
不像是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神仙了。
唯有鼻间紊乱的呼吸,使得他有着几分人气儿。
他垂着浓密的睫羽,眸色晦暗不明,薄唇微抿,似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如若容娡此时能看见他的脸,必然会感慨,话本里所写的狐狸变作的书生,想来应是他这副模样。
容娡忍了一会儿,没好气道:“谢玹,你要不要脸?”
谢玹口耑息着哼笑:“……我只要你。”
容娡磨了磨牙,嗤笑道:
“没想到如你这般的正人君子,竟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谢玹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睫羽眨了眨,眼里泛起温润的涟漪。
“食色性也,七情六欲,人之常情。”
“……!”
这人竟然用她的话呛她!
容娡无法反驳,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攥紧手。
谢玹却喟叹般的轻哼一声,顿了顿,倾身去吻她的唇。
“这不正是你以往想要看到的么?”
容娡听着耳边难耐不稳的鼻息,面上腾的烧起一团火,哑口无言,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禁又一次怒火中烧,想缝上自己从前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
谢玹利用完容娡,便将她抱到了湢室里。
他命人备好的浴水早已凉透,只得召婢女来换上新烧好的热水。
与容娡的面红耳赤不同,谢玹面容雪净,眉眼间甚至有几分神清气爽。
容娡既是要沐浴,他掬着舆盆里的温水,低垂着眼帘,为她仔细地濯洗净手,便自觉离去。
轻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容娡坐在浴桶里,望着他挺隽如雪松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时候倒是知道害羞了!
刚才……刚才怎么能那样不知廉耻!
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又不是大傻子!
她可是从话本里学到了许多东西呢!
手虽然已经被洗净,可那种古怪又奇异的触感,仍在她的掌心挥之不去,仿佛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下流!
卑鄙!
无耻!
混蛋!
登徒子!
他迫着她,自己倒是舒坦快活了,转头便将她泡到满是草药的浴桶里,放任药效隐约要发作的她不管不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容娡又气又恼,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只得抬手用力捶打两下水面。
她讨厌死谢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