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沉默下来,各自思索着有什么方法能取出棺材。
过了一会儿,顾行之看乔君影没有说话,主动开口问道:“你们还记得支线任务是怎么说的吗?”
安辰想了想试探地说:“提示好像是‘我的身体在哪里呢?孩子们想。’”
复述了一遍他也反应过来了,语气欢快地说:“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只要告诉他们身体在哪里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开棺的!走走走,快回活动室!”
几人说着往回走,乔君影把竹月放在肩膀上,她还在想着支线的问题,“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一开始都不用找棺材了?孤儿院就这么大,一个个地点对着孩子们试,总能试出来的吧?”
顾行之笑了笑,“如果不开棺,应该是要有具体地点的,比如说告诉他们身体在大楼里面肯定是不行的,而且要把孩子和地点对上号,这也不是轻易能试出来的。当然,有时候的支线任务也没有那么难。”
“懂了。”乔君影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大楼里,乔君影站在活动室门口,抬手在敞开的门上轻敲一下,“安雅、安童、阿烨,出来一下吧?我们找到了。”
屋里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被点到名字的三个小孩站起来,不约而同地整理了身上的服饰,他们走出来跟着三人走到树下。
黑暗中乔君影不太能看清楚孩子们的表情,只能听见安雅说:“谢谢哥哥姐姐!不过这种时候我们不希望有别人在场。”
三人一听什么都没说就转身一起离开了,留下他们在黑色夜幕的遮掩下,尝试着与过去黑暗的日子和解。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整个地面猛地震动了一下,这时乔君影等人正在三楼的办公区走廊说话,乔君影扶住墙壁稳住自己,“怎么回事?”
竹月尖厉地叫了一声,一头扎进了乔君影的外套口袋里,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在外面。
大地只震了一下动静就停止了,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大楼的灯同时闪了一下,大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宛如旧电影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化。
众人惊悚地发现原本洁白的墙面变得发黄斑驳,甚至染着道道暗色的痕迹。
脚下的瓷砖也变了样子,出现道道裂纹,有些地方的瓷砖就干脆消失了,露出灰暗的水泥,边角处还长出了一些干枯的野草,不知是粘了什么,地面变得粘腻不堪。
窗棂变得老旧,玻璃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有的玻璃已经破碎了,碎渣散落一地,露出锋利的尖角。
灯光现在才开始变化,先是突然变得黑暗,所有的灯都自动熄灭了,然后响起几声“滋滋”的电流声,顶灯亮了,洒下昏黄黯淡的光线。
灯罩染着污渍,有些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个老式灯泡垂在半空倔强地发着黯淡的光。
大风停止,原本干净整洁的大楼像是突然快进了几十年,迅速走过了多年的时光,乔君影想起财务室停止在196年的记录和大厅显示着251年的钟表,心里明白了什么。
顾行之站在一边轻轻地说:“这才是孤儿院真正的样子吧。”
乔君影的视线扫过顾行之泛着红光的脸,她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停住了。
等等,泛着红光的脸?
红光?
她猛地转身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外面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变得鲜红,给孤儿院披上了一层红色的纱。
一切都显得格外诡异,营造出不详的氛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样的环境里蠢蠢欲动。
乔君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扭头走到走廊中间拉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顾行之和安辰也跟着过去,顾行之在进门前抬头看了下门牌,上面以正楷写着“院长办公室”。
在“滋滋”的电流声中,灯泡缓慢地闪烁了几下,终于亮了。
“我在捉迷藏的时候来过这件办公室,除了那个笔记本什么都没有,应该是被收拾过。”
乔君影一边向两个人解释着,一边走到里面看着之前特别白的墙壁,现在那里挂着一个大大的相框,相框外的玻璃裂了一道痕。
照片是一个中年女人的黑白照,她盘着头,衣服板正,竖着立领,表情肃穆地站在镜头前。
她的身后是这个孤儿院的大门,“黛丝孤儿院”几个字显得格外的明显。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这张照片让人觉得心里发凉,好像照片里的人正透过玻璃不怀好意地盯着你。
在乔君影观察墙上照片的时候,顾行之和安辰分别上手翻看桌子,抽屉的锁都不知道被谁砸坏了,锈迹斑斑的,取下来的时候黏了一手锈渣。
里面有一搭厚厚的往来书信和一些笔记本,但遗憾的是由于时间久远,字迹晕开变得模糊不清了。
乔君影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于孤儿院虐待甚至虐杀孩童的情况虽然他们有很大的把握,但终究没能拿到直接证据。
不过也很正常,对比大楼的环境,在这种情况下手写资料能留下来才是不可能的吧。
这时顾行之走过来伸手取下了墙上的相框,“你说后来这个相框不见了?”
“嗯,怎么?里面有东西?”
顾行之耸耸肩道:“也许吧。”
他掰断相框后面锈了的搭扣,拆下搭板,照片后面果然藏着几张小照片,他翻过照片,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招手让乔君影和安辰一起过来。
乔君影看了看他手中的照片,震惊得整个人都结巴了,“这、这是……?!”
照片上的内容很简单,让人一眼明了,才更显得残忍无情。
第一张照片的主体是一个大大的横放的三棱柱,一个孩子双腿叉开坐在一条棱上,他的双脚上坠着圆形金属球,双手被高高吊起,神色痛苦,照片的边角上还有露出一部分的半打开的铁处女,长长的针尖闪着寒光。
翻过第二张又是不同的景象,一个孩子蜷缩在地上,身上带着的刑具有点像枷,但上面有五个洞,分别禁锢着脖子和手脚,地上还散落着几根小臂粗的木棍。
第三张上是一个坐在木凳上披头散发的女孩子,她的十根手指上套着用绳子串起来的小圆木,每当收紧绳子时,小圆木就会加紧手指,她身后的墙上挂着各式长鞭和近乎麻绳粗的铁链。
虽然只有寥寥几张照片,但孩子痛苦挣扎的表情和行刑人对生命的任意践踏和蔑视让人不寒而栗。
安辰一拳砸到桌子上,“可恶!这哪里是孤儿院!说是地狱都不为过吧!”
这些小孩子对孤儿院能有什么妨碍呢,更别提要靠着孤儿院敛财的大人,这种没有理由的、从骨髓里流出的恶意真真让人寒到心里。
乔君影深深呼吸,强行压下愤怒,“这会在哪里?明面上的房屋不可能,这些事总是要避着人的。”
顾行之掏出一个小小的圆球捏了一下,然后和照片一起放在地上。
“哧”的一声,圆球周边冒出了火苗,那三张照片在火苗中渐渐发皱、扭曲、燃烧,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渐渐烧成了灰。
“这种火石5积分一个,还挺方便的。”顾行之向乔君影解释了一句。
看着火苗熄灭,他抬腿向外走去,“下楼看看吧,估计是有地下室。”
三个人顺着楼梯走下去,乔君影把手放进口袋里,慢慢揉着猫团子柔软的肚子,安辰走在她前面,身后是顾行之,那两个人有意无意地把她护在了中间。
一楼的变化跟三楼差不多,但看着更破旧些,走廊的灯是亮着的,但活动室却是一片漆黑。
明明在他们上楼之前活动室里还有楚凌、苏芷葵和七个小孩在的,为什么会灭灯?
难道?!
顾行之大步跑过去按下开关,昏暗的灯光好像接触不良似的一闪一闪的,颇有老式恐怖片的感觉,整个活动室乍一看空无一人。
活动室好像经历了一场劫难,桌椅瘫倒在地,书籍玩具破旧凌乱地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乔君影跟着顾行之走进去,这时安辰走到了她后面,进门后,他们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倒在桌椅之间,走近一看,是楚凌!
顾行之掏出手电筒,白色的光束穿破黑暗落在楚凌身上,他脸朝下趴在地上,双手向前举过头顶,手指被磨破了,染着污渍。
大片鲜血在地上渐渐漫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身后有一道长长的血迹,像是临死前爬过的痕迹。
血迹的起始点在窗边,正对着的玻璃上破了个大洞,大洞边缘的玻璃尖角上挂着些许白色的毛,或许是楚凌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时候,被什么破窗而入的东西袭击了吧。
乔君影想着事情转身离开窗边,不留意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踉跄勉强站稳。
身边传来了惨烈的尖叫声,乔君影低头一看,是苏芷葵!
她头发凌乱神情惊恐地大声尖叫,那声音尖锐得简直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顾行之和安辰围了上来,乔君影蹲下尝试抓住苏芷葵,“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芷葵的尖叫停了一瞬,然后在下一秒她双手挥舞着挣开乔君影,双臂环绕着自己,摇着头,瞪大眼睛,嘴里不住地喃喃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过来、不要……不要杀我!不要!不知道……啊——!”
一声尖叫过后,苏芷葵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乔君影的视线扫过顾行之泛着红光的脸。
乔君影:顾行之,你的脸好红哦。
安辰:妈耶!顾哥你脸红得跟猴屁股有的一拼啦!哈哈哈哈哈哈!猴屁股!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行之:你们不也是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