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君影突然反应过来问道:“等等,开支线的时候就我一个人不在,他们应该都知道我身上有支线任务了吧?”
“嗯哼,你不主动共享的话,他们知道也没办法啊。”安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支线任务的,不用管其他人啦。”
反正有我在谁也不能把阿姐怎么样!安辰默默地想。
“那……我们现在去挖沙坑?”乔君影说,“其实我们在活动时间也可以出来,没必要一直呆在活动室的……就是不知道‘陪我玩’的时效是多久,是玩一次就够还是要每天都要陪他们一会儿……”
“可以试试,雷鸣之前没陪孩子们玩还迟到的时候不是有个孩子说陪他玩就没事了吗?如果真的是每天,那我们少一次孩子们应该也会提醒的。”
乔君影同意,两个人并肩朝着操场沙坑走去。
幸好农场建设材料中有铁锹,她拿出两把站在沙坑前,跟安辰两个人拎着铁锹面面相觑。
“姐,三乘五米的沙坑我们从哪开始呢?还不知道有多深……”
乔君影也默然了,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不会太深吧,孩子们才多高啊,万一把自己埋底下了怎么办?”
“对哦!也还好?那就挖吧。”
乔君影握着铁锹走到一个边角,“嗯,沙子堆在外面吧,远一点别塌进来了。”
在比了个OK的手势后,安辰站在她对角线的地方。
刚开始确实不太舒服,总觉得不好用力,慢慢地乔君影开始上道了,她抬起头,看见安辰在她对面挖得热火朝天,一个人把铁锹舞得虎虎生威。
沙坑也就30公分深的样子,乔君影清出一个边角,露出下面黝黑的泥土。
她心道不妙,原本以为尸骨在沙子里面,但看样子在土里的概率更大,这样的话尸骨的深度就更说不准了。
乔君影抬头找了找她家的猫团子,大概是怕被灰尘脏了雪白色的毛,竹月正蹲在秋千上望着她,她微微一笑,继续忙碌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直起身来,手掌磨得通红,双手虚握慢慢捶打着酸痛的腰部。
虽然很累,但是看着渐渐清理完成的沙坑,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帮你吧?”
乔君影回头一看,是顾行之,他脱了西装外套,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很是斯文。
“谢谢。”她拿了个铁锹递给他,没有隐藏自己有空间的事实。
然后她看了下四周,确认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说道:“孩子们都已经死了,要找出他们的尸骨,不止这十个。”
顾行之诧异地扬眉,看样子是听见了支线提醒,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跟他共享任务。
对着他灿烂一笑,乔君影比了个“请”的手势,她看着加入劳动的顾行之笑弯了眼。
他一看就很厉害,拿支线跟大佬结个善缘嘛,不亏的,就算猜错了也只是分走一点奖励而已。
有了顾行之的加入,他们很快就把沙子清除了大半,露出下面的泥土。
露出全貌他们才发现,泥土上被不知道什么染料涂了一个红色的长方形,顾行之拎着铁锹就上去了,非常有做苦力的自觉,“你们都很累了,这里我来吧。”
很快铁锹就触到了硬邦邦的东西,顾行之顺着硬物慢慢扩大整个土坑,最后他和安辰一起用棍子撬出来一个红色的棺材。
不知是用什么染成的,即使在地下埋了多年,棺木还是红得发亮,好像新做成的一样。
他们忙到现在天已经黑了,操场上没有路灯,只有他们手中的手电筒散发出惨白的光,照在沾染泥土的大红色棺木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乔君影一手举着手电筒给他们打光,一手拄着铁锹,“怎么办?现在开棺吗?”
“开。”顾行之面无表情举起手里的撬棍。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乔君影手中的手电灯光扫到两边,有两个孩子正手拉手站在旁边,天色太暗她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但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注意到乔君影的动作,顾行之压低声音跟她说:“是唐唐和那个叫晓芳的女孩子,不用管。”
他和安辰一起用力推开了棺盖,露出里面的尸骨。
棺材里面是两具小小的尸骸,姿态扭曲,棺壁上明显可见一条条白色的抓痕,有些地方还染着暗色的痕迹,孩子们是被活着埋进去的,也许为了不让他们太过挣扎还下了药。
然后呢?
等到药效退去,孩子们在黑暗中醒来,他们尖叫哭泣却无济于事,他们不会立刻死去,而是清醒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这个年纪的孩子,恐怕连“死亡”是什么都不明白吧。
也许挣扎累了孩子们会在恐惧中渐渐睡去,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但是,他们会在饥饿和寒冷中再度惊醒,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他们会哭泣救助,然而就算叫哑了嗓子,折断了指甲也不会有人来帮助他们,因为他们是保佑建筑长久伫立的祭品。
最后孩子们会越来越没有力气,然后慢慢在饥饿、疲惫、恐惧中停止呼吸,他们的灵魂被永远的困在建筑里,成为所谓的守护灵,永远永远。
看着这两具小小的扭曲的尸骸,乔君影的心中一阵酸涩,顾行之和安辰也很沉默,三人起身退开,看着唐唐和晓芳慢慢靠近,靠近纠缠他们多年的噩梦。
七点多了,三人决定不打扰两个小孩子先行离开。
毕竟他们忙了一下午又是铲沙又是挖土的,弄得浑身是汗满身尘土,约定了先各自洗漱再说其他,便各自进了浴室。
乔君影站在浴室里,温热的流水洒在身上渐渐驱散了心里的寒意,热水蒸腾着雾气,弄得整个浴室雾蒙蒙的,一切都像是虚幻。
另一边的男生浴室。
安辰露出孩子气的灿烂笑容,“顾哥!你也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嗯。”顾行之慢条斯理解开衣服,关上小隔间的门打开花洒,哗啦啦的水声倾泻在房间里,模糊了他们的交谈,“小影好像不太对劲?不记得了?”
进了另一个隔间的安辰随口抱怨道:“是啊,她什么都忘了!晏哥说是道具后遗症,以后会恢复的,谁知道要多久恢复啊!啊啊啊啊真讨厌!姐姐居然不记得我们了!”
顾行之的声音浸在水中,意味不明道:“哦?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啦,阿姐出事那一场是自己去的。一般来说,我们进入游戏后,不是会留下一个虚影吗,如果在游戏中死亡,虚影会直接分解消散。”
“那一次姐姐的虚影一直没有消散,游戏失败了但人却还活着,论坛上的卡厄斯大佬发过帖子,说这种情况是被困在游戏里了。然后我们就去疯狂地刷游戏拿道具啊还去论坛上悬赏,折腾了好久,然后晏哥就重开了那场游戏把姐带回来了。”
“这些我都知道啊。”顾行之笑道,“只不过小晏用道具的时候我刚好外出不在现场,我是想问,小影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不懂诶,大概游戏限制吧,晏哥回来的时候,姐姐的身体消散了,属于她的道具都变成了无主之物,就像死亡一样,我那时还以为失败了呢。”
“这样啊。”顾行之沉默了。
三个人出来碰头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在楼梯上擦肩而过。
在楼梯口,张好好拦住他们,神色复杂地看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就上楼了。
乔君影有些莫名,她继续下楼说:“我去二楼看看孩子们,你们呢?”
“这大晚上的,姐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一起吧。”安辰说。
虽然顾行之什么都没说,但他也默默地跟上来了。
三人走到二楼就听见孩童天真稚嫩的笑声,温暖的灯光从屋子里透出来,他们站在窗外往里看,房间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张小床。
有的孩子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玩耍,有的在浴室打打闹闹,还有的在追逐嬉戏,唐唐和晓芳也混在其中,他们的脸上毫无阴霾,笑得开怀。
虽然死前的折磨不可能忘记,痛苦的挣扎不容易抹平,但看见他们还能在伙伴之间寻找温暖和快乐,乔君影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离开便跟里面的一个叫朵朵的小女孩对上了视线,乔君影记得她,是个很腼腆很安静很喜欢看书的小姑娘。
乔君影对着她露出个笑容,其他孩子看见了,叽叽喳喳跑过来开门,“哥哥姐姐怎么来啦?”
顺手揉了一把来开门的孩子的头发,乔君影放柔了声音说:“来看看你们晚上有没有乖乖的。怎么还不睡觉呀?”
安雅凑过来说:“姐姐我们九点睡觉呢!现在时间还没到!”
又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笑着喊:“姐姐姐姐陪我们一起玩嘛~”
“一起玩”三个字瞬间触动了乔君影的神经,她仔细看了看那孩子,他天真地望回来,无辜地晃着她的手,“好不好好不好嘛~大姐姐~”
这么可爱的孩子,就算没有游戏限制乔君影也舍不得拒绝他,“好啊,我怎么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那孩子小声嘟囔着:“那你拒绝了我也不能怎么办啊……”
乔君影心下一动,游戏提示说“一定要陪孩子们玩”,她一直以为不玩会被孩子们杀死,雷鸣不就死了吗。
但是从这孩子的话来看,是因为自己已经陪他们玩过了规则不管用了呢,还是……实施死亡处罚的标准由游戏本身决定而不是孩子?
顾行之和安辰也跟着进来了,也有孩子扒着他们的腿撒娇。
“好啦,你是叫明明对吗,开心点,我这不是答应一起玩了吗。”
“嗯。”明明轻哼着把头埋到乔君影的肩上,“姐姐你好温柔啊。”
“你们都是小孩子嘛,小孩子是天使,本来就该温柔相待啊。”乔君影抱着他站起来。
她知道,言语的力量其实很微弱,很多时候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孩子们却经历过那样黑暗的日子,那样的沉重以至于她都不忍去想象。
她不奢求孩子们能够彻底忘记或是放下,他们也许会背着这份痛苦和绝望永远走下去,挣脱不得,但是她还是希望孩子们能从她的语言、她的态度中汲取到被人善待的温暖和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哪怕只有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乔·笑眯眯·君影:跟大佬结个善缘嘛,不亏的。
周·痛心疾首·清晏:亏!你亏大了啊宝贝!你不用跟他交换!就应该直接使唤他!折腾他!什么都推给他做!不要累到自己了啊……
顾·大佬·行之:呵呵。
关于孩童沙坑深度的问题,百度有说不得超过30公分的,也有说30-50公分的,文中就采取30公分的说法。
把文章复制过来的时候脑子开始抽风,满脑都是贴吧两个字,突然开始纠结是“帖子”还是“贴子”,吓得我赶快百度,好家伙满屏的贴和帖搞得我差点以为是外星文字,突然觉得自己不认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