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点正宫来抓奸,打小三的既视感。]
绿江虐文系统闻言,忍不住感慨,顺便暗戳戳采访当事人。
[你作为小三本人,现在是什么感想?]
“小三”只稍怔了下,便心安理得地躺平了。
裴烬顺势朝后一靠,脸色虽然不算好看,语气却还是悠悠的。
“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温寒烟行至门边,正欲推门而出。
这话虽然听过很多次,但怎么觉得这次语气怪怪的?
龙傲天系统不怎么在意:【这就是王霸之气,这就是天下皆服!】
【反派已经彻底臣服于你的龙傲天气概之下了,再也不敢跟你妄图争霸,心甘情愿做你背后的男人。】
温寒烟不作他想,门外交错在一起的气息纷繁,来人数量众多,她没有余力去分辨其他的事情。
她走出去,反手将门关好,正对上司珏黑沉沉的视线。
一夜未见,司珏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无论是五百年前,亦或者是五百年后的如今,司珏每一次露面时,向来华服锦衣加身。
他是极其注重外貌之人,样貌生得也极冷极艳,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一定要一丝不苟地拢入发冠之中,不能有一丝歪斜,更不能有一丝碎发零落在外。
然而此刻,他脸色白得仿佛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不仅身上的锦衣宽大松垮,宛若一个行走的骷髅架子上披着一块锦布,面部肌肉深深凹陷下去,形容枯槁,显得颧骨极高,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由于没有足够的皮.肉支撑,更显得刻薄。
乍一眼望去,温寒烟甚至不敢辨认。
但除了司珏之外,没有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那眼神里充满着负面的情绪,第一时间扫过她唇瓣,领口之外的皮肤,片刻之后转回她眼睛,看着她的眼神愈发阴沉诡谲。
同纪宛晴双修了整整一夜之后,他终于不必再以那副鬼魂一般的模样显露于人前,得以重塑肉身。
可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温寒烟眸底一闪即逝的讶然清晰地落入眼中,深深地刺痛了司珏的心。
司珏没想到温寒烟出来得这么干脆,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心底涌上很多情绪。
温寒烟是真正令他少年时动心过的人,他也真的想过和她一生一世,在他们联手杀了司鹤引之后。
桃花蛊是他给她的选择,也是他给自己的答案,他们都无路可退,只能抵死彼此舔舐伤痕。
这样难道不好吗?
但一切都变了,完全脱离了他的计划。
司珏的视线克制不住地落在温寒烟身上。
一夜之间,她变了许多。
她的唇色比平日深,嫣红的像是被揉过的桃花,淡雅高洁的月色被人涂抹上绯色,不再那么触不可及。
但那份艳丽不属于他,被另一个男人尽数收入眼底,吞吃入腹中。
竟然还是在东幽神圣之地。
司珏在温寒烟身后看了一眼,只看见紧闭的门扉。
他脸色沉冷,视线转回来,说不清是忌惮还是憎恶:“只有你一个人?”
温寒烟面不改色:“只有我。”
司珏的确并未在她身后感受到别人的气息,但他印象中,昨夜几乎丧命之时,自始至终他也从未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气息。
但那时他已被温寒烟一剑穿胸,神智恍惚。
他脸色变幻,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拿下她。”司珏摆手,身侧按兵不动的东幽精锐猛然冲上前。
他在呼啸而来的人群中孑然而立,气流掀起他的衣摆墨发。
司珏死死地盯着温寒烟,缓慢补充了一句。
“生死不论。”
短短瞬息之间,家仆精锐已蜂拥而上。
在这样繁杂的声音里,掌心搭在剑柄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但就是这样一道细微的声音,所有人莫名像是被震慑住,脚步倏然一顿。
白衣女子一人一剑立于包围圈中央,纤细的身形被团团围上来的东幽精锐衬托得更显单薄,然而在这一刻,她身上爆发出的惊人气势,无人胆敢小觑。
“扰人清梦。”
一道雪亮的剑光凌空震荡开来,东幽精锐甚至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陡然一轻,朝着后面倒飞而出,“砰砰”几声巨响,七零八落地砸落在地,喷出一大口血,人事不省。
温寒烟挽了个剑花,在剑风之中抬起眼,视线不偏不倚正对上司珏的眼睛。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她略微挑起唇角,“因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司珏瞳孔微微放大,昨夜被一剑捅穿的位置分明已经愈合,但此刻却再一次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即,狰狞扭曲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暴怒神情。
“你们?!”司珏环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下属,气得抬脚便将距离他最近的一人再次踢飞数丈。
“区区一个合道境中期,你们都拿不下,东幽养着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有何用?!”
那名倒霉的东幽精锐“轰”一声砸在树干上,再次“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他艰难地抬起血肉模糊的脸,“少、少主……她……”
在一片奇异的死寂中,司珏听见几个虚弱不堪的字顺着风灌入他耳畔。
“她……可是炼虚境啊……”
司珏错愕抬眸。
炼虚境?
怎么可能是炼虚境!
温寒烟分明是个打肿脸充胖子,伪装成炼虚境的合道境啊!
这群废物……
司珏低下头,地上躺着的全是他带来的精锐,他今日是真的想要温寒烟的那块先天道骨,也想要她的命。
所以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每一个人,修为都在合道境之上,放眼整个东幽,也是翘楚中的翘楚。
可这些人,却在温寒烟一剑之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眼下发生的一切,似乎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怀疑的空间。
司珏猛然高声道:“结阵,结阵!”
随着他开口,仅剩的能够站立的东幽精锐,却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浮出几分怯懦的神情。
司珏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抬脚便又踹向一个人,“你在怕什么?”
“炼虚境又如何?”他甩袖指着祠堂,“你们这群蠢货,真是丢脸丢到老祖宗眼皮子底下了,还不速速结阵?!”
温寒烟淡淡扫一眼东幽精锐,在接触到她视线的时候,虽然面上不显,但温寒烟清楚地看见对方眼底更深刻的退却之意。
她冷笑一声。
这笑声并不大,却极具嘲讽意味,顺着罡风飘飘悠悠传过来,似乎刺痛了司珏内心最后一点紧绷的防线。
“好,那今日我便自己来!”
说罢,司珏等不及旁人出手,翻飞袖摆下双手结印。
虚空之中灵光跃动似水波般荡漾开,树间陡然翻出一道虚影,抬手挽了个剑花,与此同时,檐顶之上也跃下一道虚影,花圃间,池水中……虚影自四面八方攻上去。
不仅攻向守在祠堂前的温寒烟,司珏似是彻底疯了,竟不管不顾,直接攻向东幽祖祠。
那个男人——他一定还在这里!
司珏干瘪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狠辣的情绪。
若非如此,温寒烟为何执意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你和他倒真是郎情妾意,伉俪情深。”
司珏反手翻腕下压,铺天盖地的虚影轰然朝着温寒烟涌来,“是他,对吧?他随你同出同入那么长时间,早在你我婚约作废之前,你便已经同他亲近了不知道多少次吧?昨日退婚宴上,你却还作出那般委屈隐忍的模样。”
“寒烟,我曾经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温寒烟根本懒得搭理他,同一个疯了的人说话,说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她沉下心来感受着铺天盖地而来的虚影,狂风猎猎浮动她的裙摆和青丝,她八风不动站在那里,并未立即动作。
这阵法讲究虚实相生,若每一道攻击她都次次还手,早晚要被耗尽修为,拖死在此处。
“吼——”
一道虚影直扑上温寒烟面门,她脸色岿然不动,雪白的裙裾下抬起一腿,“轰”一声将逼近的虚影踢飞数丈之远,撞在假山上瞬间破碎。
与此同时,温寒烟神情略微一僵。
她依稀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热流,自难以言明的某处,顺着她双月退缓缓流淌下来。
此番她身中桃花蛊,同裴烬只是潦草解了燃眉之急,但桃花蛊的烈性同无妄蛊相生,他们几乎折腾了一整夜。
东幽祖祠中就连一张像样的床榻都找不出,更遑论什么能够用来清洗身体的东西。
眼下时间间隔实在太短,裴烬的那些东西还残存在她身体里,小幅度的走动倒是不碍事,但如此剧烈的动作,自然会受到影响。
见她脸色稍变,司珏不知为何,几乎只是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他面容愈发扭曲,怒极反笑。
“温寒烟——”
虚影被逼退,却不知疼痛,瞬息间便再次反扑过来。
如今根本容不得顾及其他,温寒烟在大盛的灵光中冷冽抬眸,不闪不避。
她余光掠过灵光覆盖的树丛,手腕微转,数道剑光凝成绵绵细雨,避开虚影攻势,擦着它们身体而过,朝着四面八方刺去。
凡是阵法,便必有阵眼,若被虚幻的敌人绊住手脚,只会被困死在阵中。
唯有破阵,才是上上之策。
劲风几乎扑上温寒烟面门,下一瞬,凶悍的虚影猛然一颤,轰然破碎。
阵眼全破。
几乎是同时,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气浪陡然散开,东幽祖祠在温寒烟这一剑的震荡下,发出岌岌可危的哀鸣之声。
司珏愕然抬起眼,只见金光闪跃的祖祠六角飞檐缓缓倾斜,在弥漫的尘烟之中,轰然倾頽下来!
这可是有东幽老祖灵力庇佑之地,是东幽最为圣洁不可触碰的禁地。
温寒烟竟然一剑就将房顶削了下来?!
温寒烟心头也是一跳。
她方才晋阶炼虚境,对于这种过分澎湃淳厚的灵力,暂时还没有完全的控制力。
温寒烟注视着被削平了房顶,还轰出好几个大窟窿的祖祠,滚滚烟沙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裴烬还在东幽祖祠之中。
就在她心底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温寒烟看也不看司珏,转身抬步便往一片狼藉中闯。
就在这时,混沌烟沙之中,一只冷白骨感的手突然探出来,按在颤颤巍巍、欲坠不坠的门板上,手背经络清晰,修如梅骨。
紧接着,一个玄衣宽袖的人撑着门框走出来,一边偏头轻咳,一边转身没骨头一样,寻了个还算结实的地方,懒洋洋一靠。
温寒烟转过头来,司珏已拢袖掐灭了阵法,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却几乎称得上恨,就连那张玉面君子般的脸都扭曲起来。
但只是一瞬,再细看时,又仿佛是错觉,只是眼瞳更深。
“我早该想到的,果然是你。”司珏瞬时抬起眼,眼底密布着蛛网般的红血丝。
裴烬单手扶着门框,五指收拢,细微的碎裂喀嚓声响之中,他抬起眼,不偏不倚锁定住司珏,缓缓翘起唇角,“我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着急,上赶着来找死。”
分明是笑着的,眼睛里却一片沉沉郁色,彻寒杀意丝丝缕缕蔓延出来。
“我找死?”司珏只一眼,便看出对方身受重伤,简直像是命不久矣一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对方这种下场,司珏只觉得畅快,“看样子,你会死在我前面。”他甩袖便是一道劲风拍过去。
他拿温寒烟没办法,难道还杀不了这个强弩之末?
罡风浮动裴烬额间碎发,他前额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那双眼睛却极冷。
他不屑扯唇,手指猛一用力,昆吾刀在袖间嗡鸣作响,余光却陡然闪过一抹残影。
一道雪白的身影毫不犹豫拦在他身前。
温寒烟想也没想,电光火石间从裴烬身后飞身而出,拔剑替他挡下一击。
雪色裙摆翩然落下,她攥紧了剑柄,抬起头时,注视着对面的目光冷然:“你想杀他,先得问过我手里的剑。”
自寂烬渊那一日之后,她便说过了要护他。
今日她便履行诺言。
如今温寒烟不知道裴烬身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但无论如何,他明知答应了她会承受什么,却还是救了她。
这非他本分,更非道心誓所迫,是他真心所为。
况且,她还阴差阳错间得了好处。
虽说不是刻意算计,但再怎么说,也是拜裴烬所赐。
她理应护着他。
温寒烟的发丝在风中向后飞掠,长而顺的发梢不经意间擦过裴烬的脸侧。
凝集在指尖的魔气散去。
“你如今若出手,便是同东幽决裂,与那个蠢货也再无续前缘的可能。”裴烬轻咳了两声,按在门框上的手指却微微用力收紧了。
他俯视着她,一边咳一边笑,“开弓没有回头箭,江河哪能水倒流,你可要想好了,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当真要为我,对付你这个从前的未婚夫?”
司珏神情凝固,眼睛死死锁定着她,似是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下一瞬,清清淡淡的女声散在风中,没有一丝犹豫。
“我何时说过,要同他再续前缘?”
温寒烟没理会司珏只回头看裴烬,顺势又将他往后稍了稍,“在我身后站好。这一次不必你反复提醒——”
她抿抿唇角,眼眸却灿若星辰,“有我在,没有人能动你半根汗毛。”
裴烬指尖一松,通身抑制不住散发出的冷戾一瞬间散了。
他像是突然失了力气,丝毫没有反抗地顺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
“我信你。”
“他究竟是什么人。”司珏缓缓吐出几个字,眸光阴冷注视着亲昵紧贴的两人,忍不住去想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样素淡如皎月之人,也会露出纪宛晴那样姣美妩媚的神情吗?疏淡冷漠的声线也会变得柔和,将从不显露于人前的那一面,彻底而坦然地流露给另一个人看。
他五百年前就想做的事情,他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求来又种下的桃花蛊,到头来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越是想,司珏眼尾愈发猩红,指尖紧攥掐进掌心,几乎穿透血肉。
自从裴烬现身以来,他所有的注意力就不可避免地走偏,不甘和愠意反复灼烧着他的神智。
“此人杀性如此之重,绝非正道中人。”司珏一字一顿从牙关里磨出来,“你让开,待我先杀了这来路不明之人,你我之间的事,我们稍后再谈不迟。”
温寒烟八风不动站在原地,反手一甩剑尖。
“何谓正道,何谓邪道。”她嗤笑一声,“司少主,昨日所做之事,你我心知肚明。莫非那便是你口中所谓的正道所为么?”
司珏声音瞬间静下来,半晌他才重新开口,声线更寒,“你要同我提昨日?那好,我便陪着你提。”
指尖拂过胸口衣料,“这里,昨日有人破了个大口子,险些叫我丢了一条命。我记得动手的是个男人。”
他抬起眼,凉凉笑了声,“或许是我记错了,是女人也说不定。夺命之仇不得不报,更何况这人在东幽对东幽少主下手,嚣张乖戾至极,不挫骨扬灰难报此仇,更难解我心头大恨。寒烟,你说这仇我该找谁去报?”眯起眼睛,声音陡然下沉,“你吗?”
“那一剑是我给的,我敢刺那一剑,便敢承担后果。”
温寒烟冷冷掀唇,“想报仇便来,我就在这里。”
司珏想不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却依旧丝毫不松口,嘴角肌肉克制不住地抽搐几下,被强行压制住。
“你是执意要护着他了?”
“是。”
“好,很好。”司珏抚掌低笑出声,“既如此,那我们便来彻底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
“如今你已不是我未婚妻,同东幽更是再无瓜葛。”他慢慢地撩起眼睫,“那块先天道骨,是否该物归原主了?”
“先天道骨?!”
“她身上竟然有先天道骨!”
此话一出,周遭一片哗然。
落在温寒烟身上的目光也渐渐变了。
温寒烟只轻轻笑了声。她丝毫没觉得意外,只觉得了然。
“原来你今日是为此事而来。”
“不日之后,我同宛晴便会缔结婚约。”司珏语气古怪的温柔,“她做了我的人,体质又虚弱惹人怜惜,我这个做未婚夫的怎么能不待她好?这块先天道骨,便是我日后要下的聘礼,是我待她的一片诚心。”
温寒烟不给面子地嘲笑出声:“原来你给她的聘礼,竟是曾经给旁人用过的,这就是你的诚意。”
她站得更高,眼睫自然垂下,蕴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她知道么?就不觉得令人作呕?”
一阵风起,连带着槐树枝叶狂乱摇曳,树影斑驳切割司珏的脸,一双眼沉得出奇,如浸寒冰。
“先天道骨,又如何能得到旁人没用过的?”他缓缓笑出来,“说到底,寒烟,你不想给。”
“我的确不想给,我为何要给?”
温寒烟鼻腔里逸出一道气声,“且不提你那些虚情假意,海誓山盟。先天道骨入体,已与我骨血相融,受我通身剑意滋养,这么多年过去,与你当年给我时已大不相同,其中蕴含真力只会更强。”
“好比你将一卷空白玉简丢给我,让我在其中填满精密招式功法,再一并收回去,美其名曰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
她怒极反笑,“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司珏,究竟是你不要脸面,还是你当我是蠢蛋?”
“当日我将先天道骨给你,不过是看在你我日后必定结为道侣,心疼你伤势,好心作祟。”
司珏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那样珍稀宝贵的东西,我自己不用却留给了你,这么多年来,不知少了多少修为,此刻将它收回难道过分吗?”
温寒烟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如今要取道骨,无异于生剜血肉丹田,皮肉之苦暂且不谈,我通身修为也至少倒退两个大境界。”
“我知道。”司珏笑了笑,“你我毕竟曾经几乎夫妻一场,虽然你当众落我脸面,又暗中行刺于我,但只要你将道骨归还,我便一概既往不咎,还会为你找来最好的伤药供你疗伤。”
温寒烟冷冰冰吐出四个字,“大言不惭。”
“你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有这块先天道骨一份,也就有我一份。它原本便是我的东西,因为曾经心悦于你而让你用了那么多年,如今你反过来要杀我,难道还要厚着脸皮占这一桩大便宜?”
司珏扬起唇角,“寒烟,你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里,温寒烟已觉得听不出什么新花样。
横竖这些人也只会倒打一耙,以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歪理邪说,证明一切都是她的错,最后还要美其名曰为她正名,说她“不是这种人”。
她是哪种人?
她想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指摘。
“不给又如何。”
在司珏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温寒烟勾起唇角,“是我的便是我的,司珏,修仙界强者为尊,如今我是强者,而你是弱者,即便你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也不过是一群弱者,乌合之众。”
她主动伸出手,牵住裴烬微凉的袖摆,“他说的没错,昨日没杀你,正发愁去哪里找你。”
她轻笑一声,“真体贴,今日你便主动送上门来。”
裴烬没有开口,目光在温寒烟搭在他袖间的手上停顿片刻,缓缓掀起眼皮。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却蕴着浓郁杀伐之气,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恶鬼。
先前顺着司珏意思包围上来的东幽精锐瞬间噤若寒蝉,被这两人言语眼神间逸散出的杀气吓得倒退几步,凝重盯着房门前的两人。
司珏脸色极其难看,被旁人在自家威胁至此,简直毫无颜面可言。
“狂妄至极。”他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杀了他们!”
温寒烟大力一把将裴烬推到身后,掌心流云剑狂震不止。
东幽精锐团团朝着她围拢过来,可还没近身,他们便仿佛一头撞上坚不可摧的墙,哀嚎一声直接被掀得倒飞出去,毫无还击之力。
温寒烟足尖一点,长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雪亮剑光,刺向司珏。
司珏瞳孔骤缩,顾不得其他,飞速双手掐诀。
他还记得温寒烟极有可能是炼虚境修士,这次阵法并未选择攻守兼备的,而是一心防御。
灵光极速自脚下攀升将他包拢在内,这“浮金钟”固若金汤,是东幽出了名的护身阵,就连老祖那样的归仙境大能亲临,也未必能一举击破。
但几乎是下一刻,司珏脸色陡然凝固。
剑尖仿佛破水而入,轰然刺透“浮金钟”凝集而成的结界,在他视野之中无限逼近,其上反射的寒芒几乎映上他的脸。
他在上面看见一双又惊又怒的眼睛,是他的眼睛。
瞬息之间,就连手指动弹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剑尖压上他咽喉。
怎么会这样?
温寒烟定定地注视着近在咫尺这张脸。
司珏发冠被她剑风震碎,四分五裂,碎片甚至粘在他脸侧,墨发披散下来。
五百年间,除却退婚宴,除去昨夜,他从未如此狼狈。
司珏的狼狈都是她给的。
温寒烟不想这样,可她心里抑制不住地感受到快意。
【踏浪七杀】在技能栏中狂闪,这是她在退婚宴上击败司珏,系统给她的技能心法。
打败他一次,她便要用以他难堪狼狈换来的东西,打败他第二次。
不,这一次不只是打败。
她要他这条命。
在系统口中的话本故事里,他弃她负她,眼睁睁将她逼成一个疯子,却冷眼旁观,像扔垃圾一样扔掉她。
现实里,她杀他。
【踏浪七杀】能够牢牢锁定一个敌人,掀翻震开一切闲杂人等,破除一切防御。
司珏拦不住她。
温寒烟一踩碎石,在半空中旋身一拧,反手压下剑刃。
铺天盖地的剑意将司珏笼罩在内,他这时已彻底失了同温寒烟斗法的心,满心只剩下本能的求生和惊惧。
悲问天罡只能用一次,昨夜他已经用过了。
他无处可逃了。
温寒烟曾经和他是齐名的天才,而她昏迷后修为尽失,同他之间更是相隔着五百年的距离。
司珏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温寒烟怎么会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