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芝站在门口位置,看着很明显将自己堵在门口没有让自己进去打算意思的人。
“楚葭在家?”
她开口语气很淡定。
在看见薄聿脖子上痕迹的一瞬间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薄聿手撑着门,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只冷冷淡淡道,
“我也没随便往你那边跑过吧?”
他家是什么参观站吗,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这儿跑。
楚葭听见外面的声音,起身从餐桌这边起来。
沙发地毯上那一堆东西还没收拾,不要太明显。
她顿了顿走过去,刚刚准备弯下腰打算在徐芝进门之前火速把东西收拾一下,但门口玄关那边已经传来声音。
徐芝拎着包走进来,视线跟在沙发这边的楚葭对上。
“徐阿姨。”
楚葭有些尴尬,站起身,把刚刚捡起来的准备放好的几盒安全套丢在沙发上。
“嗯。”
徐芝视线在地毯上那一堆东西上停留了两秒,神情很淡定。
“有什么在外面不能说,非要进来。”薄聿皱着眉慢腾腾走过来,也扫了眼地毯上那堆东西,顿了下,面不改色平静道,
“我们年轻人这样很正常。”
“徐阿姨,您要喝水吗?”
楚葭觉得实在有些尴尬,主动开口道。
徐芝点头,
“白开水就好。”
楚葭起身准备去岛台那边倒。
薄聿叫住她,
“你腿不是不舒服吗?”
他顿了下皱眉道,
“你坐下,我去倒。”
“……”
徐芝也看了她一眼,温和道,
“让他去。”
沙发这边有些乱,楚葭弯腰去收拾地上的那些东西。
“等会儿让他收。”徐芝开口。
楚葭动作停顿了下。
徐芝看了她一眼,神色很平淡,
“注意措施。”
楚葭脸微红,点头,
“嗯。”
薄聿倒好水过来,放在茶几上,听见她们说的话,冷冷道,
“我又不是畜生。”
徐芝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口。
薄聿蹲下身去收拾地毯上的东西,
“到底什么事?”
“你爷爷住院了。”
徐芝淡淡开口。
“什么?”
薄聿皱眉,神情严肃几分,“怎么不告诉我?”
楚葭也愣了愣,看着徐芝,没有说话。
徐芝放下水杯,
“不算严重,本来没打算告诉你,但我这两天不在京港,你有空去看看他。”
薄聿面色冷了冷,语气微讽,
“这种事情您在电话里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劳烦跑一趟。”
徐芝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并没有说什么,只拿起包跟楚葭道,
“他要是有什么地方犯浑,告诉阿姨。”
楚葭顿了下,点头,
“好。”
薄聿冷着脸在一边没说话。
玄关那边传来关门声,徐芝已经离开。
“楚葭葭,”
薄聿坐在地毯上,抬起眼,语气凉飕飕地看着她,
“我什么时候对你犯过浑?你有没有点良心?”
“……”楚葭看着他,沉默了下,先说,
“你能不能别再这样叫我。”
“那怎么叫?”
薄聿面无表情,
“宝宝、老婆?”
“……你现在不是在跟我犯浑吗?”楚葭平静道。
“这也叫犯浑?”薄聿从地毯上起来,朝着她走过来,弯下身就把人压在沙发上胡乱亲了一通。
“薄聿。”
楚葭呼吸尽可能平稳,按住他的手,
“我还疼。”
薄聿动作顿了下,低头看她,
“哪里疼?”
楚葭脸有些红,是被刚才那一通亲的有些热,
“你说呢?”
“我看看。”
薄聿伸手去掀开她的裙子。
“你……”
楚葭顿了顿。
薄聿只是看了会儿,什么也没做,
“对不起。”
他翻下身,拿起茶几下面刚才叫的外卖药膏,
“我是畜生。”
他抬起手,又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下。
楚葭被吓一跳,抓住他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薄聿点头,视线看着她,
“我知道,但我确实不是人。”
他语气很真诚,
“我先帮你擦药。”
楚葭有点犹豫。
“只是擦药。”
薄聿神色正经。
“好吧……”
楚葭打开点。
药膏有些凉。
薄聿动作很耐心,视线专注地帮她上药。
确实也只是在上药。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公主跟机器狗在边上打闹发出的很轻微的声音。
楚葭手掌摁着沙发布料,低眸视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薄聿低垂着视线,眼睫浓密纤长,眉骨锋致,让她想起方才阴阴湿湿的回南天气里从自己身上升起来的潮雾,将他眉眼和鬓发都打湿的样子。
反应总是很明确。
薄聿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她。
楚葭别过头,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低,
“你别看我。”
薄聿依旧看着她,还是在继续一本正经的帮忙上药,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回南天再次到来,只是说,
“我等会儿要去医院看爷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楚葭摇头,
“不去,你自己去吧。”
“也行。”
薄聿动作很利落,低垂着眼,
“不过我可能明天才会回来。”
“嗯……”
楚葭轻微的蹙起眉毛,问他,
“你……还没好吗?”
“没有啊。”
薄聿表情一本正经,还将上药膏的东西给她看,
“有点不太好弄。”
他说,
“刚刚擦完药,又一下子没了。”
“……”
楚葭脸有些红,起身想推开他,“你快去医院吧,我等会儿自己来。”
薄聿把她摁回去,让她坐好不要动,体贴地拒绝,
“我先帮你上完药。”
空调的冷气吹在皮肤上有些酥麻的掀起点微微的痒。
楚葭咬着牙,难受的憋着不想发出声音。
但薄聿很恶劣,像是故意的一样。
她没忍住,眼泪比回南天的潮雾先下来。
薄聿视线一直在看着她,看见她眼尾发红,嘴唇也被她自己咬红的样子,把药膏放到一边,拿起茶几上的湿纸巾擦了擦刚刚上药的手,面不改色地说,
“你看你,又这样。”
楚葭鼻息间呼吸很快,用另一条腿去踢他。
薄聿扣住她的脚踝,皱眉道,
“你怎么这样,帮你擦药还踢我?”
楚葭眼尾有些红,瞪着他不说话,只是鼻翼很轻微的翕动着。
看上去特别委屈的样子。
薄聿盯着她看了会儿,视线有点没办法从她脸上移开。
楚葭盯着他T恤下摆的位置,咬牙道,
“你,”
她不太会骂人,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薄聿依旧扣着她的脚踝,但恶劣地抓着她的脚踝往下,淡定地问她,
“我怎么?”
楚葭有点受不了,终于搜刮出一个骂人的词,
“变态!”
“……”
好像是有一点。
楚葭趁机又踢了他一脚,
“滚啊。”
薄聿低头看了眼自己,松开她的脚踝,
“好吧。”
他沉默了下,
“那我滚了。”
楚葭不说话。
他把药膏放在边上,
“你晚上自己擦,说明书在药盒里。”
楚葭依旧不想搭理他。
薄聿站起身,神色不动,看了她一会儿,语气从容地提出要求,
“能亲一下你再走吗?”
楚葭拿起边上的枕头丢他。
轻飘飘的,压根打不疼人。
薄聿任由枕头砸了下自己,然后动作很快很迅猛地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黏黏糊糊地又亲了她一遍。
楚葭喘着气把人推开。
薄聿脸有点红,低着头帮她把枕头垫在沙发后面,才拿起车钥匙离开。
——
楚葭下午在家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感觉舒服了很多,不过嗓子有点干干哑哑的。
可能是因为吹空调感冒了。
那会儿空调温度开的太低了。
薄聿不在家,客厅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她出去,给公主重新添了猫粮,又陪着她玩了会儿,打算出门去楼下的药店买点感冒药。
家里的医药箱好像也有点空了,可以顺便补一下。
傍晚五六点,小区附近有下班的年轻白领。
楚葭按照导航上的位置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药店。
走过去后她才发现,这边药店就是她给陆灵上课的那家小区附近。
进药店买了药出来,周围是另一条商业街,楚葭往回走。
“老师!”
忽然有人在身后叫她。
楚葭脚步顿了下,还没转身,后背就被一个软软香香的小怀抱给扑了个满怀。
“老师!真的是你呀!”
陆灵抱着她的膝盖,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楚葭愣了愣,看见站在不远处手上拎着书包,难得穿着休闲装的陆刑文。
楚葭先扶稳了跟前的小姑娘,才跟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开口打招呼,
“陆先生。”
陆刑文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又低眸去看陆灵,
“你快把小楚老师给撞倒了。”
陆灵吐吐舌头,抱着楚葭撒娇,
“老师,好想你呀,爸爸说你回家过年了,你现在是过完年可以来给我上课了吗?你再不来给我上课我都快把去年的知识全部都忘记啦!”
楚葭被小姑娘抱着晃来晃去,有些无奈的笑了下,
“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爱上课的好学生。”
陆灵嘤嘤撒娇,最特别甜,
“只喜欢小楚老师你的课。”
陆刑文看着她,淡淡开口,
“楚小姐有空吗?”
“什么?”
楚葭微顿。
“过来给灵灵上课,工资可以按照平常的两倍来。”陆刑文道。
楚葭愣了愣,港大还有差不多一周多才开学,陆灵他们小学生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很着急吗?”
陆刑文摇头,看了眼陆灵,
“也不算,只是你也看见了,她只喜欢你的课。”
楚葭顿了下,想到自己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点头道,
“好,那我明天过来。”
陆刑文点头,看了眼她手上拎着的袋子,状似不经意道,
“楚小姐住在这附近?生病了?”
楚葭低头看了眼袋子,
“嗯,有点感冒。”
她并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
陆刑文也点到为止,没有再问,只是牵起陆灵的手,
“走吧,跟小楚老师说再见。”
“小楚老师明天见!”
陆灵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明天见。”
楚葭朝着她挥了挥手。
——
薄老爷子没什么大碍。
住院的原因是因为打游戏时间太久,大脑有点供血不足,一时之间没太注意,在后面院子散步的时候晕倒了。
原本也没什么事情,但医院这边还是让他留院观察。
薄聿在医院陪着老爷子待了一晚上,被嫌弃了一通水果剥的不够干净、核桃敲的太碎、茶也泡的太苦,第二天薄月一过来,他立刻就走了。
一大早的,天知道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废料。
开车回去的路上整个大脑皮层都处于一种极端亢奋的状态,充血的。
回去的时间点刚好也赶在上班时间的高峰。
路上堵得不行。
薄聿坐在车里,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跟现在一样。
不是人。
真的不是人。
昨天从家里离开开始到现在,他几乎满脑子全部都是楚葭。
所以老爷子说他橘子皮没剥干净、核桃也敲得壳和仁混在一起、茶也泡的发苦……其实是有点道理的。
心里想着事,整个人都是充血的。
他在洗手间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完全像个变态。
冷着脸用冰水冲了几次勉强才缓和了些。
昨天晚上他甚至都没敢给楚葭打视频电话。
只是三更半夜的给她发了张照片。
早上六七点钟的时候楚葭回过来。
是骂他的话。
跟在沙发那边给她上药的时候骂得一样。
变态。
他也觉得自己是。
路上堵了半个小时的车,开到地下车库的时候薄聿在车里多待了会儿,担心就这样回去自己真的跟个变态一样会吓到她。
把车上清理了下,按电梯,上楼,开门。
玄关门打开。
客厅里很安静。
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跳上岛台,正探出来一只脚在他经常喝的那只杯子里洗脚。
看见他立刻收回,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岛台上散步。
家里没有人。
薄聿先进卧室看了眼,床上空空的,被子叠的很干净。
楚葭不在家。
薄聿冷静地把门关上,在门口站了会儿,又进去,从里面把门关上。
——
楚葭一大早就去给陆灵上课了。
陆刑文并不在家,中午的时候阿姨留她吃午饭,楚葭原本一直婉拒,但硬是被留了下来。
等待吃饭的间隙,陆灵忽然说有东西给她看,是学校里自己参加创意比赛得的奖状。
她上楼去拿东西。
楚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手机响了下。
楚葭打开看了眼,是薄聿给自己发过来的消息。
又是照片。
她脸红了下。
想到今天一大早起床就收到的他的那张照片。
薄聿:【老婆,好想你。】
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
楚葭顿了下,还是小心点开。
是在她的房间。
楚葭脸蹭一下又红了。
她立刻低头打字想骂他,但来来回回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字还没发过来,那边忽然打过来电话。
楚葭摁了挂断。
他继续打。
她又挂。
最后实在没办法跟阿姨说了声去外面的阳台接电话。
她没开自己这边的视频,薄聿那边开着视频。
他已经洗完澡了,很近距离地看着镜头,
“为什么挂电话?”
楚葭不太想看他,但还是盯着镜头里他的脸,
“我在外面呀。”
“哦。”
薄聿擦着头发,有点不高兴,
“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外面?”
“……”楚葭顿了下,觉得他措辞好像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只是解释道,“我出来上家教课了。”
“又是哪个什么陆叔叔?”
薄聿立刻就冷了脸,像要发火的样子。
楚葭现在也不怕他,只是点头说,
“嗯,我中午在这边吃饭,晚上再回来。”
薄聿把毛巾丢了,坐在沙发上,将镜头拿的很近,几乎完全怼着他的脸,
“那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口吻好像受到天大委屈。
“……”楚葭被他话里的语气弄得有点懵,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遗弃罪,沉默了下说,“你不能一个人吗?”
薄聿也在那边沉默了两秒,盯着镜头看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楚葭愣了两秒,试图拨过去,但客厅那边响起声音,好像是有人回来了,还不止一个人。
电话来不及打,她只点头回了句话,
楚葭:【我晚上早点回来。】
消息发过去的一瞬间,那边也一起弹出来一条消息,
薄聿:【好烦,想把你关起来,只能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