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信物

第159章 信物

次日一早,朱颜在刑部停尸房检验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异样。

这是季方鸣的尸体,死了还没有多久,但不管是从尸体表面的腐烂状态,还是内髒,都在显示着这具尸体像是死了很久一般。

这是怎麽回事?

一个刚死不久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呈现出这种状态,而且尸体的皮肤组织上有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虽然有极其浓厚的腐臭味掩盖,但她还是发现了这一种淡淡而又莫名的香味。

就像是尸体被人做了手脚,想要极力掩盖事情的真相。

朱颜有些不明白兇手为什麽要这麽做,已经是死了的人,还有必要再整出其他的幺蛾子吗?

坐在尸体旁边想了很久,朱颜还是想不通,决定去向自己的师父请教一番。

等来到师父的寒舍,却意外的发现沈渡也正在这裏,两个人更是神情悠然的下着棋,看样子来了有一阵子了。

沈渡手捏一枚黑子,看着面前的棋局陷入思考,完全没有发觉朱颜的到来。

陈瘟则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朱颜,本以为朱颜是来寻夫的,陈瘟刚欲提醒沈渡又不好打扰他现在的思考状态。

便起身来到了朱颜一侧,“找他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就让他下了这盘棋再走。”

“我才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朱颜挽住了陈瘟的胳膊,像一个乖巧的女儿,“我在尸体的身上发现了一些线索不是很明白,想来请教一下师父。”

“哦,怎麽回事?”陈瘟也有些好奇的询问。

朱颜皱着眉头,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那些尸体明明才死了没有多久,但所呈现出的腐烂状态却是十分异常,还有,他们的皮肤组织上有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儿,虽然被腐臭味掩盖住了,但还是有些隐隐不对,

由于味道混合,我也察觉不出来这是一种什麽香,但最让我奇怪的是人都已经死了,还要在尸体上动手脚,这岂不是太过于醒目?”

陈瘟垂眸沉思片刻,想是想到了什麽,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

“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也不一定就非得是人死之后才动的手脚,有些人若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很有可能就会在临死之前对自己用一些什麽东西,好来迷惑事后调查。”

一听这话,朱颜像是受到了啓发,眼睛瞬间睁大,“我怎麽就没想到,那些香味或许根本不是死后才出现的。”

朱颜得到答案就欲离开,可就在这时,沈渡忽然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发出声响。

陈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轻笑着摇头,“我听说你们二人建立了个什麽约法三章,你还对我的徒弟还许下了什麽三妄想,大阁领,今日你若是赢我一局,我们便取消一个妄想,如何?”

沈渡正不解陈瘟此意为何,仿若福至心灵,扭头看到站在陈瘟身旁的朱颜,低着头也没看他。

“好。”沈渡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朱颜擡头看他一眼,却连忙拉了拉陈瘟的衣角,“我们夫妻俩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你就不要掺和了。”

“这怎麽能叫掺合?人家沈阁领都没说什麽,你瞧瞧你,还怕我欺负了你夫君不成?”

话落,陈瘟便在沈渡的对面坐下。

两人重新开始步棋,朱颜抿唇,反而不走了,毕竟接下来的棋局与自己有关。

她在旁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二人下棋,棋盘上的内容,她不是很精通,但谁输谁赢,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时间在黑白棋子的棋盘上流失,他们也从午时到来的时间转到傍晚时的黄昏。

这三局棋下得十分漫长,但结果却让沈渡很不如意。

整整三局,沈渡一局未赢。

在此陪伴他们战斗到最后的朱颜,也是止不住的发出了轻笑。

她从来不指望沈渡会用下棋方式来放过自己,即便是沈渡输了棋局。

伸出葱白小手数着树叶缝隙裏漏下的夕阳余晖,慢悠悠道,“这麽多年过去了,棋艺一点长进都没有,倒还是后退了不少。”

“我看也是,沈阁领棋艺的确一般。”

陈瘟砸吧嘴,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渡,这点小把戏在他的面前还是瞒不住一丝。

沈渡瞳仁猛地收缩,将白子放进木盒裏收好,“你为何几次说出这样的话?倒像是显得我们之前就认识似的。”

朱颜淡定的从怀中拿出一方精致的锦囊,神色黯然的看着沈渡,“当年我赠予你的那一样物什,怕是早就丢到不知所蹤了吧。”

看到朱颜手裏的锦囊,沈渡眼底满是诧异,等朱颜倒出裏面东西摊在手心……

沈渡皱眉,当年沈家获罪充入掖庭,有个小女孩去探望过他几次,再无他人。

树倒弥猢散,谁会想结交一个罪臣之子?掖庭,说到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存在。

当时那个小女孩便是话多,梳着双鱼髻绑着红头绳,眉眼……他那个时候沉浸在举家获罪只余自己生还的悲痛中,对小女孩的相貌委实没印象了。

但是这个铜哨,他却是记得的,那个女孩拿出来给他看过,也是因此,他才相信这个女孩不是来看他笑话的,也就默认他来看自己,可从他出了掖庭后,便没见过这个人,也没打听到。

所以,那个记忆裏脸庞都模糊的小女孩,才到自己胸口,啰裏啰唆的小女孩,就是朱颜?

沈渡一把夺过朱颜手中的铜哨,看到背面的字,心中赫然一抖。

单一个沈字,是当年父亲的手笔。

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还是激动,甚至连自己的面部表情也无法控制。

见沈渡神色异常,朱颜连忙将信物夺回,“干什麽?看你的表情还想把它毁了不成?”

朱颜将信物收好,而沈渡也没有多说任何话,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朱颜,沉默了许久。

他当时对年幼朱颜的罗嗦充耳不闻,虽记得掖庭那段往事,但父亲做的铜哨怎得在朱颜手裏去的,他却不记得了。

但是,他也没好意思问,尤其陈瘟在场,还是等寻到机会吧。

至于朱颜当年赠予他的那一件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