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灵半仙儿

杨美芬张嘴就嚎:“爸!爸呀!你快来管管啊爸!小伟可是你的亲孙子!他可是丁家的独苗!”

丁灵背手立在院中。

这二人连院门都进不来, 竟还想让爷爷给她作主?怎么可能呢。

杨美芬也根本不是真哭,只是想闹出点动静让四邻八舍都来看看!

本来丁灵就恶名在外,跑出去学了点戏法, 她还越来越恶毒了!

她以为自己那一长串连哭带嚎是情真意切,可在丁根生耳朵里是老婆突然学起了驴叫,“昂昂”的,还越叫越响亮。

离得最近的邻居家奶奶推开门:“这哪儿来的驴?”刚来得及问了一句哪儿来的驴叫声,接着就瞧见了老丁头家的房子变了。

要说老丁头,那真是是造了孽。

孝顺的儿子儿媳妇年轻轻没了,好不容易把孙女拉巴大,孙女又跑中州读书去了。

丁根生那肯定是不肯供的, 丁老头就养鸡,捡菌子换钱, 一角一块的给孙女凑生活费,赶集的时候还给孙女扯了块花布。

他年纪大了, 眼睛不成,儿子又不让他开灯, 每天那半边房子都黑洞洞的, 也不知道老头怎么过下来的。

那床花被子, 还是赵奶奶的儿媳妇,趁着农闲的时候挤出功夫替他缝的,他说了,要留给孙女回来盖。

这俩公母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时两边分开过,大过年的炖只鸡, 自己把肉吃了不说,还得把原汤也喝掉一半。

往汤锅里加点热水, 端去亲爹亲侄女屋门前,嚷嚷一声:“爸,过年了,这锅鸡汤特意孝敬您。”

有一年是赵奶奶实在气不过了,笑眯眯走过去:“美芬啊,炖了多大的鸡啊,我瞅瞅。”

这夫妻俩都不敢把锅盖揭开给她看!

南州是穷,丁家可也没穷到那份上,让亲爹住土屋,自己家住砖房的,也就丁根生一家。

赵奶奶本就看不惯他们,听见杨美芬学驴叫,哈哈笑一声:“这一大早的,美芬你要学也该学鸡叫啊,怎么学起驴叫来了?”

杨美芬看见邻居出来,她又来了劲儿,想再把丁灵干的好事儿说一说,张口又是一声驴叫唤。

她连忙捂住了嘴,脸上惊疑难定:“丁灵她……”

又是两声驴叫。

“爸……”

还是两声驴叫。

杨美芬这回是真哭了,她抹了把眼泪,试探着开口:“赵家婶子,咦?”这回不是驴叫了。

于是她又想告状,再开口又是驴叫。

赵奶奶笑得腰得直不起来:“小伟他娘,你可别叫了,我牙都要给你笑掉了。”

丁根生看见老婆驴叫,一声都不敢出,他怕自己一张口也变成驴。

就在夫妻俩惊骇难定时,丁灵的声音响在他们耳畔:再有不恭,就把你们变成驴。

两人眼睛定定的,明明那丫头嘴都没张啊?

二人眼前突然浮现出他们俩变成了驴子的画面,不仅变成驴,还被拉到去给全村人磨粮食,日也磨夜也磨,磨得累倒在磨盘边。

这下,他们是真不敢了。

又不能说话,又还惦记儿子胳膊上的疮,一句多话都不敢有,急赶回去把儿子扶到床上。

丁伟知道肯定是丁灵弄的鬼,躺在床上一通嚷嚷:“你们惹那个恶毒女人干嘛,你们惹她,倒霉的就是我!”

丁灵隔墙听见,眉梢微挑,问魂火:打服了的?

魂火跳得极轻快。

显然,以前的丁灵就把丁伟给打怕了。

过去的丁灵,再如何要强那也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从小到大,大伯一家子没少刻薄她。

丁伟只比丁灵小半岁,他吃得好,长得当然比丁灵高大,七八岁之前,他可没少欺负丁灵。

直到丁灵无师自通可以使用灵力,丁伟才屡屡吃瘪,从此就知道要绕着她走。

老实说,丁灵去了中州,最高兴的其实是丁伟。

他人高马大的,却被胳膊上的烂疮折磨得一脸都是鼻涕眼泪,不敢骂丁灵,怕嘴巴里也生疮,只好骂他那不懂事的爸妈。

杨美芬和丁根生一人被儿子踹了一脚,看见儿子疼得满床打滚,杨美芬心疼得不行,巴掌直往丈夫身上招呼:“你赶紧的,想想办法啊!”

本来让老头子心疼孙子是个好办法的,再怎么说小伟那也是在爷爷跟前长大的。

但他们俩又怕自己真变成驴,变了驴,这房子这地这家当,不全是丁灵的了?

丁根生一咬牙一狠心:“你赶紧去杀只鸡割点肉,做几个菜,我去取钱。”

“你取钱干什么?”杨美芬一听钱,还是有点心疼。

“干什么干什么!你说干什么!”那当然是把弟弟那份还给丁灵!希望她就要钱,可别想着再分地。

丁根生这念头一起,丁小伟胳膊上的疮好了些,不再流脓流血了。

“那死丫头片子……”杨美芬说顺了嘴,刚张嘴,眼睁睁看见儿子脚底板上又长了个烂疮。

丁伟疼晕了过去。

杨美芬自打一嘴巴子,赶紧杀鸡割肉去了。

老丁头的土房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竹楼小院,院子里头应有尽有,外头大工厂里才有的自动冷热水管,他这院里也有!

爷爷的小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挤满了邻居。

隔壁赵爷爷和赵奶奶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真好!真是灵灵盖的?半夜就盖好了?”他们都只听儿子女儿说过外头工厂里有这种大能人,没想到丁灵也会!

爷爷笑眯眯:“那可不,我们灵灵去了中州那也每次都是第一名!”

学校寄来的奖状,爷爷拿到手就给乡里乡亲们看,他是不识字,但奖状的样子,和上面的“一”还是认识的。

灵灵从小到大,奖状上就没有那二条杆,全是一!

“老丁,你这腿……没事啦?”前几天还问他讨草药,今天怎么走起路来这么有劲头?就算是孙女回来百病全消,也没的那么快。

“灵灵给我的治的,她就打了水,放了点药粉,一泡就好了!”

他昨儿夜里睡得是真想!今天一醒过来,腿脚好了,腰背也直了,连眼睛都亮了。

“那我这个腿,能不能治?”

爷爷有点为难了:“灵灵才刚学了半年,拿我试手不要紧,你们……”

县城里偶尔会有外头来的医生们,一个个穿得体面,小医生们据说学了七八年,大夫们那都得有几十年经验。

灵灵才学半年,爷爷担心孙女儿,怕她把人治坏了。

“你问问,能治就叫灵灵给我看看。”

丁灵坐在厨房的竹窗边吃面,爷爷下的面条,应该是以前的丁灵经常吃的手艺。

软面条刚入一口,她胸口的魂火就颤个不住。

爷爷进来拿赶集买的糖和花生,又张罗着要冲甜茶分给大家吃喝,小心翼翼问:“灵灵啊?你赵爷爷那个腿……”

大家这把年纪,干的农活又都差不多,灵灵应该能治吧?

“可以治。”

丁灵点头,她已经不会觉得饿了,但她一口一口把面都吃光,连面汤都给喝了。

“她”从南州带去中州的东西不多,有本笔记本上,写着两页人名和金额。

今年六月,也就是丁灵离家坐船去中州之前,赵爷爷给了压岁钱三十块,名义上是压岁钱,其实就是找理由给丁灵的生活费。

哪有六月就给压岁钱的?

爷爷喜滋滋跑出去,先给老赵他们分了茶和糖:“灵灵说了,你这腿,她试试。”

他不敢把话说死,万一要是孩子治不好,不能落下埋怨。

丁灵喝完最后一点汤,从厨房里出来,等着治腿的赵爷爷,和围观的村民,一个个都想瞧瞧丁灵能不能真把老赵头的腿给治好。

丁灵依旧打了盆热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往里面撒了点药粉。

让赵爷爷伸腿到水中浸半个小时。

村民们围坐在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还有人从自己家里带了吃的来。

爷爷脸上的笑,一直就没断过,他应该是有很久都没那么高兴过了。

半个小时之后,老赵头在邻居们的期待下,把腿擦干净,赵奶奶还想伸手扶他,他一摆手:“不得。”

自己站了起来,绕着院子走了一圈,那腿一点事都没有。

小院里一阵欢腾,还有人说“不得了了,灵灵出门半年,成半仙儿回来了。”

赵奶奶高兴得“哎哟”出声,拉着丁灵就要给给钱:“灵灵,你这个药,多少钱?”用了人的药,总得要给钱。

“三十块。”

老赵头和赵奶奶想了想:“能不能缓两天?”年前有赶集,把他们老两口攒的山货卖一卖就有钱了。

“你们已经给过了。”

帐本上有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来看病。

虽无法生死人,肉白骨,与九幽抢人,但小病小痛都可药到病除。

丁灵在做这些的时候,胸中魂火颤动难抑。

这些,本就是“她”学成归来,要做的事。

丁根生和杨美芬两个人,一个端着好几碗菜,一个提着烟酒糖花生,站在小院的门前。杨美芬甜滋滋叫:“爸,灵灵,饿了吧?我杀了鸡,炒了肉,一家子一起吃个饭吧?”

丁根生也当着所有邻居的面:“爸,灵灵大了,又这么有出息,原来竹生放在我那儿的钱,今天我也全取出来给灵灵了。”

说是这么说,拿了十几年,给的还是本金。

所有邻居都看这两夫妻的笑话。

爷爷根本不知道丁伟胳膊上生疮的事,大儿子怎么就突然变好了?看到灵灵出息了,知道要改了。

老人沉着脸,还是赵奶奶,笑着开了口:“我们灵灵现在是小半仙儿了,你们知道要过来烧香了?”

平时一个好脸都不给,现在过来巴结,有什么用?

大家伙儿没一个敢帮腔的,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吧,但他们也全都知道丁灵那个犟脾气,简直是老丁家田里蹿出来的一棵铁桦树。

山里人都知道,铁桦树越是用力拿斧子去砍,它越是往外迸火星子。

丁根生和杨美芬二人,就站在院门外,满脸赔笑。

老人想了想:“搁门口吧。”

杨美芬欢天喜地的:“哎,那咱们给爸搁门口。”拽着丁根生的袖子就走了,回去的路上还出主意。

“亲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啊,等过年,把爸请过来,烫点好酒,做一桌好菜,那死……”死丫头片子没出口呢,丁伟被活生生疼醒,大声哀嚎。

丁灵继续给邻居们治病。

君子怀德,小人畏威。如今恩也有了,威也有了。

她一边开着“药方”,其实就是往水里兑点灵力,一杯清水加再一张化清符,小毛小病全能治。

一边心里思量,她好像忘了件什么事儿?

朱耀发捧着手机,像个痴情种似的等着大神的消息。

露营团今儿可就要进山了,怎么F大神他还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