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才过一声,手机传出沉稳的男声。
“小梨,怎么了?”
撑住自己已经有些涣散的意识,姜梨做着深呼吸,尽量清晰地和他表达,“我急性过敏了,在三,三楼右手边的房……”
她说到后面几乎是喘着气,这具身体的过敏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更加严重。
为了缓解不适的感觉,保持顺畅呼吸,她端坐起来,艰难保持着深呼吸。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意识的流失,好像大脑也跟着融掉了,整个人都是涣散的,耳朵蒙上了层罩子,所有的一切声音都阻隔在罩子外,只能隐约地听到点动静。
似乎听到了门突然被打开的声音,应该来的不只是一个人,很快,手臂被冰凉的针头刺破。
像掉进了水里一样,耳朵涌动着冰凉的水,外界的声音进一步远去,到几乎消散的程度。
渐沉到寂静的世界,姜梨听到有人一直在喊她,喊的是什么?姜梨?小梨?梨梨?不知道。
嘴突然被戴上了个东西,氧气灌入鼻腔,她下意识地贪婪吸入稀缺的氧气。
温热粗糙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穿进手心,她想用力抓住,可怎么都使不上劲,急得都快哭了,眼角的泪滚入发间。
很着急,却又说不出话,一直到那只手反握住她,她才稍微平静了些。
意识在混沌中继续浮沉,似乎又往下沉了,到了一片红色的世界。
这个世界充斥着急剎声,是碰撞声,是尖叫,是双眸未阖,胸腔却不再起伏的父母,以及呆愣住的,只有泪水在掉落的她自己。
不想去水上乐园玩了,不想,一点都不想玩。
她愿意在家里一直写作业,愿意在教室里认真读书,愿意学完培训班所有的课程,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孩子,所以能不能把我的爸妈还回来?
她喊着爸爸妈妈,她想睁眼,很想看清自己抓住的到底是谁的手,眼皮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好艰难地睁开来眼,看到的只有一片白色,那叫人困扰的急剎声依旧刺耳。
沸腾着的虚幻声音中,姜梨终于听到熟悉的男声,温暖的掌心抚着她紧紧皱着的眉,温着她颤抖的眼。
“姜梨,不怕,医生在,你正在好起来,你会好的。”
她会好起来。
可为什么这道声音,没有记忆中的沉稳。
仿佛,他也在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从混混沌沌的意识中醒来,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抱起。
姜梨恍惚极了,以为是爸爸,伸出手,低低地喊着:“要背,爸爸背。”
抱着她的人停了下来,将她重新放到床上,弯下腰双手托起腿窝,稳当地背起她。
靠在他结实宽厚的背上,姜梨收紧环着他脖颈的手,头埋在他温暖的颈窝处,鼻尖是有些熟悉的苦艾香,草木的香味,混着一些松香。
不是爸爸,她想。
男人背得很稳,她眷恋地蹭他的脖颈,闻着他身上那叫人安心的味道,意识似乎又要重新回归混沌。
谭家人站在一旁,看着祁容敛那比夜色还沉的面色,没有人敢阻止,噤若寒蝉。
他就这么背着她走出了谭家大门。
那栋背着他们的别墅渐渐被夜色吞没,唯有停驻在别墅前的车子亮着灯。
姜梨艰难地睁开眼,她终于知道背着自己的人是谁了。
她抱紧他,用着很淡很淡,几乎要听不见的气音颤着声说话。
“祁容敛。”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家了。”
他沉着眼,很安静。
过了会,风吹过来,将低沉的男声裹进了她的耳。
姜梨,你还有我。
还有我。
VIP病房。
输液输了好几瓶,睡过了十几个小时,姜梨终于醒了。
她睁眼后最先看到的是祁容敛,他就搬着张椅子坐在她病床旁边,手里批着文件,只是才签了一个名,就抬眼观察着她的情况,刚好看见了她睁开着的眼。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将东西放到一旁,按下呼叫铃。
姜梨感受了下,除了还有一点脱力之外,并没有其他难受,于是摇摇头。
她看着他,他的神情透着倦,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点胡茬子,很短,用手背摸上去应该会很硬很刺手。
【他好像有点淡淡的黑眼圈,这个样子,不会是陪了我一整夜吧】
没来得及想太多,医生和护士就迅速地到了,给姜梨做完了一番基础检查,叮嘱不少注意事项,说姜梨可以考虑出院了。
急性过敏是这样,症状来得快,只要及时地注入药物控制,症状去得也快。
姜梨这次唯二幸运的地方,一是她处理得非常及时,过敏反应才刚起,就有医生给她注入了肾上腺素,二是她没有出现明显的皮肤症状,不用忍受因为过敏而导致的皮肤后遗症。
等到医生和护士都走了,她问祁容敛说:“我睡了多久了?”
“十五个小时。”
她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你睡了吗?”
祁容敛不想她担心,也不想她因为这个而觉得有心理负担,说自己睡过了。
可她却学着他以前的语气,“不许骗我,我要听实话。”
见她这个样子,祁容敛是确定她真的基本恢复了,要不然不会有精气神在这里为难他。
“没怎么睡。”他最终还是妥协说了实话。
纵使猜到了这个可能,听到这个答案时,也还是有些的惊讶。
十五岁后,她第一次在生病的时候有人陪床的。
姜梨笑了起来,还是不太信地说:“你不会真的守了我一宿吧?我可是睡了足足十五个小时呢。”
“不放心,当然要看着。”他没有因不好意思而刻意避讳这个话题,“走吧,出院了,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姜梨期待地跟他去吃东西,谁知道只见到了一锅粥,很清淡的粥,以及炒青菜。
她的表情一下就垮了,勺子舀着碗里的粥,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
“你的病才刚好,需要吃清淡点,而且这粥慢火熬了很久,厨师炖了高汤进去,你可以试试看。”
姜梨半信半疑地将粥送入嘴里,一股醇厚的粥香顺着味蕾弥漫,即使是清淡的,却也清淡得好吃。
等到碗底空空了,她和他说:“你要不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祁容敛答应了,但还是问:“你待会要去哪,回小区吗?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没别的地方去了,姜梨当然是要回去,她现在脑中思绪挺乱的,需要独处平复一下。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她的住处。
“别急着忙工作,好好休息。还有,”姜梨很认真地说,“谢谢你。”
她这次只是单纯的感谢,没再和之前展会摔倒时那般,提出要做虚情假意的报答,说明至少她已经有那么一些接纳他了。
她的性格,只有在面对亲人的帮忙时,才不会想要报答。
他眉眼舒展了不少,温声答道:“好,你也快去休息吧。”
和他挥挥手告别,姜梨回到自己的房子,盘腿坐在地毯上,陷入沉思。
她想起什么,跑进书房打开计算机,尝试登录微信账号。
幸好时间隔得还不算久,账号登录状态没有过期,她还是顺利登陆进去了。
登陆后涌来好多条大黑马发的消息,姜梨点开看了几眼,眼神在最末尾的消息驻足。
[大黑马:大佬,我之前和您谈的,增持股份一起参与公司管理的事情,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看来在此之前,大黑马就已经和原主提出过这个提议,应该是被婉拒了,只是他并不死心,这次又问了一次。
原主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拒绝的?
是她志不在此,所以只想投钱进去,然后等着拿分红吗?
那也不对,如果这样的话,原主肯定会选一个相对靠谱的公司。
按照原主之前在文档里留下的那些话,表明她其实很清楚大黑马是个门外汉,如果她抱着躺赢的目的,肯定不会将自己的钱全部砸进去。
搞不明白原主是怎么想的,姜梨自己倒是有点跃跃欲试。
她有投行工作的经验,了解相关法律条款制度,也实地调查接触过各大公司,要想运营管理的话并不困难。
另外,她对智能驾驶方向已经有较深的了解。
这阵子来,她几乎把原主书房里有关的书都看了个遍,记忆里缺失的一角慢慢被填补,明明也才接触这个领域没多久,却已经觉得自己非常熟悉了。
在之前和大黑马的某次聊天中,她得知了公司名字,有去细致地做一番了解。
这原先是家做智能驾驶预测和决策算法的公司,只可惜原先的算法相对平庸,也没有独特的理念价值,没有做智能驾驶的公司看得上。
原创始人一腔热血被砸了满头,拉来的投资也几乎被用光了,还欠着身债,本想给公司申请破产程序,却很幸运地遇上了愿意收购他手中全部股份的人,也就是大黑马。
姜梨没有立刻回答大黑马,虽然很心动,但她决定再考虑一下。
[Lily:你在A市吗,约个时间见面吧]
她打算和大黑马见面谈论,这种事情还是面对面沟通比较靠谱。
在等待对方回复时,她拿起被放到书桌上的一个本子,是祁容敛当初出差时带给她的出差礼物。
她之前在本子上写了不少东西,杂七杂八的想法,把自己想说的但是不能和人说的东西都记到了上面。
姜梨是一个倾诉欲很强的人,但她找不到能听她絮絮叨叨的人,所以就转而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胡言乱语。
她想到了自己昨晚临近昏迷时见到的画面,那其实是她当年失去的车祸记忆。
当年他们家发生车祸,姜梨醒来时已经没有对那段车祸的记忆了,她忘记自己和父母坐在车上要去做什么,忘记车子撞上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是后来听警察和记者说的。
他们说车子上有游泳用品,姜梨一家应该是要前往附近最热闹的水上乐园,谁知碰上了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让人觉得奇迹的是,年龄最小的姜梨几乎没受什么伤,大家都说是她的父母保护了她,让她一定要带着父母的遗志好好活着。
关于那场车祸的始末,姜梨忘得彻底,医生说这是创伤后遗症,是大脑在开启自我保护,不想起那段回忆其实是一件好事。
现在想想,姜梨觉得医生说得确实是对的,没有那段记忆是好事,如今再度想起那一切,都太沉重了。
姜梨梳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等到梳理完了,她趴在本子上,冰凉的脸颊贴着冰凉的纸面,定定地望着窗外,风吹过去,叶子在摇晃。
都这么多年了。
她好像还没走出去。
过了许久,她坐直身子,舒展地伸一个懒腰,将本子小心翼翼地合上放好,翻开关于商业运营的书,慢慢地读。
隔日,某投资商自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
大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搞不明白这年头怎么会有人作恶后自首的。
后来有人听说他是得罪了祁容敛,众人一下子都明白了,那确实还是自首的选择比较正确。
但要说传得更开的事情,还是谭家和祁家联姻失败的事情。
谭家急着吃好处,还没订婚就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圈子里的人都以为这件事八.九成是定下了呢,没想到如今还有这样的反转。
原本谭家撤回订婚通稿,大家也就只是猜测而已,真正证明这件事的还是祁骁本人。
他举办了一场单身自由聚会,彻底宣布这件事告落终端。
聚会上有个小插曲,聚会的时候有个狗腿子说姜梨的不是,说她配不上祁骁。
要不是有旁边人的劝架,这人当场就得被祁骁揍上一顿,虽然躲避了被打的命运,却也被迫吹了快一箱酒,后头就进了医院。
当时祁骁看着那人,冷声说:“姜梨是我朋友,你还不配说这些话污蔑她,滚。”
这下大家都不敢说什么。
后面这事传到姜梨耳里,她还挺纳闷的,自己也就和祁骁吃过一顿饭,商量了一次逃婚计划而已,怎么就成他的朋友了。
姜梨也懒得想太多,今天她和大黑马约了要见面,还有得忙。
她戴上墨镜,穿一身稍微职业干练的衣服,她提前了半小时到,在咖啡厅里耐心等待着。
很快一个人走过来坐下,姜梨抬头摘下墨镜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起,“你坐错位置了。”
“姜梨?”祁骁疑惑地看了眼手机,确定桌子编号没错,“你才坐错位置了吧。”
她眨眨眼,开口问:“大黑马?”
大黑马本马很快反应过来,表情震惊地问:“Lily?”
姜梨有着较强的表情管理能力,只要她想控制,即使内心再震惊,也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看来我们都没坐错位置。”她说。
花了好一会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祁骁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你能不能重新戴上墨镜?”
她有点无语,看在他在聚会上替她说话的份上,还是满足了他这个小小的要求,将墨镜戴回去。
见她这熟悉的模样,祁骁试探着问:“你真的没有去过温泉庄园吗?”
姜梨这下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求她戴墨镜了。
原来是发现她戴墨镜的样子眼熟,想起来他们在庄园见过面。
如今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局面,她也没什么好否认隐瞒的,将墨镜重新摘下来,说道:“去过。”
祁骁陷入更加长久的震惊。
姜梨很是包容,给了祁骁充足的怀疑人生的时间,因为她自己也有点怀疑人生。
这到底是什么巧合,和原主投资的人居然是祁骁,原书男二。
如果是姜梨自己,她知道原书剧情,知道祁骁有还没挖掘出来的商业天赋,背后还有强大的祁家做保,她肯定会选择投资祁骁,只要剧情没崩,这绝对是稳当的投资。
可问题在于,原主不知道原书剧情。
姜梨感叹命运的巧合,祁骁也终于从内心的冲击出来了。
他看向姜梨的眼神十分复杂,挣扎了一下才说道:“大佬……”
她打断他说:“不用这样生疏,直接叫我姜梨或者Lily都行,我们可是朋友,我还得感谢你替我说话。”
知道她意指什么事情,做好事被正主知道了,祁骁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嘿嘿地一笑,痞帅的气息荡然无存。
姜梨眼眸微眯起来。
她怎么感觉,这祁骁有点傻白甜啊。
他真的是原书中,那即将成为科技新贵的人吗?
祁骁清清嗓子,想起今天的目的,面带正色。
“我想邀请你加入方舟智行,坦白说,我个人最大的优势是资金和人脉,但在经营的过程中,我很清楚我的弱势,方舟智行要想走得更远,一定需要一名在这个行业有落地经验的管理者……”
认真地听他说的话,姜梨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祁骁在原书里能成功了。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长处和弱点,在能力上表现得足够谦逊,也十分会利用资源。
这一点,其实从他当初问了她不少问题可以看出,他并不自大,是有人格魅力的。
为了游说姜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祁骁还提起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这家公司虽然破产了,但它本身拥有比较好的底层基础平台优势。
一个好的底层平台,是好算法的基础。
原主看上了这家公司,祁骁也看上了。
原主有技术人员,但是没钱,祁骁有钱,但是没技术。
后来是原主联系到了祁骁的好友,让那人牵线搭桥。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露面,只是和他在在线沟通,要不是她真的投了钱,还签了合同,推荐了有资质的技术团队,祁骁险些觉得她是个骗子。
祁骁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要不是有Lily的帮助,他绝对做不起来。
他是个外行人,光是找靠谱的技术团队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当时其实也就是了解一下这家公司,没真想接手,更加倾向于去考虑进入门坎低一些的行业,没想到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碰上了Lily,有了后面的一堆发展。
祁骁说了很多,姜梨沉思许久,最终答应了他的邀请。
她想真正地克服过去的心理阴影。
而她要迈出的第一步,就是现在。
祁骁很开心,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和姜梨握手,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他可不敢和准小婶婶握手。
他怕死。
两人定下这件事情,祁骁邀请姜梨去公司看看。
姜梨去了,方舟智行的公司也在CBD商圈里,但比起君祁能拥有一整栋楼的大气,这家公司占地只有一层楼的四分之一。
身为初创公司,这已经很好了。
看完了这家公司,定下正式入职时间,姜梨回到自己家里,在想自己要不要告诉祁容敛这件事情——
她和她的前婚约对象、他的侄子成了合作关系。
她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是关明窈打来的。
“姜梨,我通告赶完了,今晚有空吗,我以前答应过你的,等你真正摆脱了婚约和谭家,要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关明窈有个消息灵通的经纪人,当然知道投资商自首的事情。
当时听到的时候,她就问过姜梨了,可惜她在忙,直到今天才抽出空来给姜梨庆祝。
姜梨没拒绝她的好意,正好再过闲一两天,她自己也要开始忙了,趁着自己还算是个闲人,该玩就玩。
她想到了自己另外一个好友,苏可柚。
在这种时候,姜梨也挺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于是问关明窈能不能多带个人,关明窈自然没拒绝。
苏可柚一听说有好玩的,立马就答应了,说自己就算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玩。
等收到关明窈发来的庆祝聚会地址时,姜梨总感觉哪里有点眼熟,这不是她上次和苏可柚一起去的那家酒吧吗。
想到这个,姜梨忽然就想起另外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上次为什么会在酒吧碰见祁容敛。
外头的人不是一直都传说他清高,他洁身自好,对这些夜场不感兴趣的吗,那她为什么会在那里碰见他?
感觉抓住这男人的小辫子了,姜梨将这件事情记了一笔。
关明窈是公众人物,她包了个包厢,已经提前在里头等着她们了。
今天刚好碰上酒吧搞活动,是假面舞会主题,进场的人需要戴上面具,面具是酒吧随机提供,都是全新未开封的。
姜梨进门时拿到的是个墨绿色的面具,勾勒着金色的花纹,她总感觉这个面具的颜色是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等进了包厢,姜梨见到关明窈,她正姿势极其随意地坐着。
她的职业是歌手,出席各种场合都需要注意仪态,可她本身就不讲究这些优雅的东西,小时候还当巷子里的孩子头和人打架,端着可太为难她了。
见她进来,关明窈放下手机说道:“我点了香槟,晚点我助理会过来接我们走,你放心,想喝就喝。”
姜梨点头坐下,“行。我那朋友还有点工作没忙完,要晚点到。”
关明窈摇晃香槟,往新拆封的杯子里倒上酒,给了姜梨一杯。
“你的事应该都解决完了吧?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还没彻底结束,我找人查了谭明海,这事没那么快完。接下来的话,我想做我真正想做的了,试试看能不能盘活家公司吧,日子总不能这么荒废下去。”
关明窈勾唇一笑,和她碰杯。
“姜梨,我果然没看错你。从当初见你的第一面,你开口和我说第一句话起,我就觉得你不是任谭家摆布的人。”
姜梨笑着喝下几口酒,“你不也是?”
关明窈放生笑开来,她笑过后聊起了话题。
“那你和祁容敛现在怎么样了,到追妻火葬场的剧情没?他那样隐瞒身份骗你,真的别轻飘飘揭过,得让他吃点苦头,要不然这以后什么事都能骗。”
姜梨反思了一下,发现她对祁容敛的态度确实挺好的,最多也只是不和他肢体接触而已,一点都不像是在让他吃苦头。
她有点忧愁地和关明窈说:“可是他帮我抓到了那个投资商,让我随便处置他,我之前还过敏了,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这算是救命恩情了吧。”
面对这样的祁容敛,姜梨觉得自己很难狠下心来冷落他,更别说是让他吃苦头了。
见到姜她这个不争气的模样,关明窈摇摇头。
“你怎么能那么简单地就被哄好,距离你知道他骗你才过了几天,你这就完全原谅他了?”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啊,姜梨,你这看着,怎么像是被完全拿捏住了的样子?你不会是个潜藏的恋爱脑吧。”
什么,她怎么可能被祁容敛完全拿捏住,她怎么可能是恋爱脑!
她拿捏祁容敛还差不多!
姜梨拍拍桌子,脊背挺得很直,重新下定了决心。
之前祁容敛和她道歉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他说只要她不逃跑,他愿意接受她的任何惩罚!
所以,她接下来无论对他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姜梨转过头,认真地和关明窈讨教,“我要怎么做?”
她说话的时候,包厢的门刚好被打开。
“我来啦!抱歉抱歉,工作比较多,来迟了。”苏可柚刚好进门来,听见了这句话,随口问说,“什么,姜姜你打算做什么?和我说说,让我出出建议。”
说完这句,苏可柚又极其自来熟地和关明窈打招呼,脸上都是惊喜。
“小明!居然真的是你!我好喜欢你唱的歌,就是你出道前发的那十六首,我每首都好喜欢啊。”
经过了一番寒暄,苏可柚又惦记起了姜梨的事情,让她重新说说。
姜梨想着苏可柚应该也不认识祁容敛,于是简单地用“那男人”来当代号,基本说完事情的经过。
苏可柚总感觉姜梨说的事情有些熟悉,可她平日里不是工作,就是在各种寻找美食的路上,还运营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美食账号,忙得很,根本就没心思去听那些豪门圈子的八卦。
苏可柚认真地听完,拍着手,目光灼灼。
“这简单,追妻火葬场的第一步,当然是从拉黑开始!”
“如果你一直和他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联系,他想找到你就找到你,想和你聊天就聊天,主动权完全在他手里,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样的错事,甚至会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后来,苏可柚知道自己坑的其实是小舅舅,一边借口环球旅游避风头,一边洋洋得意翘着脚,觉得自己终于大仇得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