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车子停下,姜梨带着几人走上前,表情十分冷静。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车子里的男人说道:“我这车只能带两人,邱念儿和经纪人上来就成。”
说完后,他又重新升起车窗。
姜梨定在了原地,蹙起眉毛。
她回忆着刚才见到的那张脸,五官锐利,很有张扬的年轻气息,耳垂上还带着一颗黑色耳钉,额角应该是伤到了,贴着白色绷带,反倒更添了不羁的味道,完全就不是她认识的祁三。
这个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温泉酒店度假的时候,她和他见过一面,他们还一起吃了顿早餐。
她压下惊奇,抬手敲驾驶座上的车窗。
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想到这估计是邱念儿的助理,祁骁有些不耐烦地降下车窗,问道:“什么事?”
姜梨反问他说:“你的名字叫祁骁?”
祁骁无语了,“如假包换,难不成我还能是别人?”
她接着又问:“你是不是有个未婚妻?”
提到这茬,祁骁就觉得烦,他没好气地看着经纪人,“这是你们带来的人?管管。”
经纪人哪里管得动,他都搞不清楚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了。
这女人不是说自己是祁骁的助理吗,怎么现在看上去根本就不认识?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祁骁想重新升起车窗,却被姜梨说出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我是姜梨,目前住在谭家。”
姜梨?
这名字可太熟悉了。
祁骁扬起眉毛看她,原来这就是他爸妈看中的人,看着有点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这性格其实挺有意思的,完全不像是他爸妈口中那温顺听话的人。
祁骁起了兴趣,手肘搭在车窗上,“找我有事?”
姜梨颔首点头,又道:“你现在估计有事忙吧,要不先留个电话,等你有空了再约时间。”
“那你还挺贴心。”祁骁笑了,给她报了串号码,开着车离开。
等到那辆蓝色的跑车消失了踪影,姜梨低头看手机里记录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冷静地回去找关明窈。
去到关明窈化妆室时,她刚巧换好了衣服,看到姜梨时还有些惊讶,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见到人吗?”
“见到了。”姜梨做出了一个好像是笑,但又不是笑的表情,眼神有点像是在发呆。
关明窈皱起了眉。
“怎么了?要不和我好好说说,我等下没工作了,这阵子忙的事情差不多告了一段落,经纪人给我放了两天假。”
两人钻进一家私密性极佳的咖啡厅,姜梨终于理清了思绪。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做美甲时,在门口碰见的那个人吗,在那之后的一大段时间,一直到昨天,我都一直在和他接触。”
关明窈:“有点印象,他不就是你经常和我说起的祁骁吗?你刚才见到他了没?”
姜梨闭眼,试图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静,手撑在桌面上,一字一顿地说:“他、根、本、就、不、是、祁、骁。”
关明窈一向清冷的脸出现了震惊,眼睛睁大地反问她。
“什么?你说什么?”
姜梨越想越气,“他不是祁骁,他假冒祁骁接近我,他骗我。”
当她发现祁骁另有其人后,之前的各种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比如为什么他长相成熟稳重,压根没有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还一直在君祁兢兢业业工作,完全不像是要和祁家脱离关系自主创业。
又比如为什么他花钱如流水,完全没有卡账户被冻结,在创业初期艰难茍着的窘迫,还有他为什么隐瞒姓名,游戏打得那么菜,死了又死,看着根本就是个新手。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和祁三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姜梨甚至感觉,自己这阵子是不是被下了什么奇怪的降头,明明有这么多疑点,她居然是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对劲,甚至还替他解释找补,说这一切肯定有别的原因。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事存在认错人的可能。
关明窈终于反应了过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之前一直把祁三当成了别人,把别人认成了你的未婚夫?”
姜梨凝重地点头,“是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姜梨,你有没有发现,你还忽略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你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只知道他在君祁工作,除此之外,关于他的别的事情,包括名字、年龄、情史、家世、具体工作,你全部都不知道。”
姜梨仔细想想,很肯定地点头说:“对,我都不知道。”
“那他的好友或者家人呢,你认识多少?”
“我只认识他的狗。”
复盘完自己和他的这段关系,姜梨神情更加凝重了。
关明窈也跟着一起神情凝重,两人齐齐地沉默了快有半分钟,而后关明窈试探着问。
“你喜欢他吗?”
姜梨继续沉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在知道他骗我之前,我还挺喜欢他的,长相是我的理想型,情绪稳定,嘴巴虽然有时候毒了一点,但实际上人还挺体贴的,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
“同时他也很尊重我,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我说的话他都会耐心听完,会不敷衍很认真地响应我,聊天也能聊得来。”
“但是,如果他真的用心对待我们的关系,又怎么会顶着别人的身份来接近我呢?这点我很难接受,甚至能把他前面的优点都推翻。”
关明窈听完了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被这么一问,姜梨蓦地反应过来——
昨晚!这个该死的男人!!骗走了她的初吻!
姜梨没回答,但看她的表情,关明窈就基本知道到底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她敏锐地提取到重点,反问姜梨说:“所以,假设抛开他骗你这件事情不提,你还是挺喜欢他的,是吧?”
姜梨肯定地点头。
“但不管你喜不喜欢他,隐瞒身份这件事问题很大,不管你以后要不要和他在一起,都必须要让他尝到欺骗的苦果。”
姜梨回过神来,“怎么说?”
“男的犯错不能轻易原谅,我们肯定不能闷声吃亏,他都这样骗你了,这件事绝对不能简单地带过就算了。”
“还有就是,你需要确定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隐瞒身份接近你,是不是因为本身就有对象,甚至是家室,如果是这种,那当然直接送火葬场烧成灰了。”
姜梨若有所思,握着关明窈的手郑重道谢。
“我大概有点思绪了。谢谢你明窈,多亏了你今早给我通风报信,要不然我还被这男人蒙在鼓里。”
关明窈不太好意思了。
“也不用说谢谢,其实我觉得我们俩处境挺像的,都是本不属于这个圈子,却又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牵扯进来的人,帮你其实也就是在帮我自己。”
两人聊完,关明窈本来还想陪姜梨继续逛逛,但姜梨看她脸上透露着疲惫,知道这些天来她连轴转,休息时间根本就不够,于是把她赶回去睡觉了。
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进到自己家门的那一刻,姜梨又想起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她的二十亿!!
她傻了。
任务要求是让她百般讨好祁三,顺利走订婚和被退婚的剧情。
如果从最一开始她就认错了人,那她现在的任务完成进度,压根就一个巨大的零鸭蛋啊!
所以她的二十亿,因为那个家伙打水漂了???
姜梨抱住了抱枕,不由得悲从中来,望着阳台外的天空,仿佛看见了一大堆钞票在离她远去,装修精致的房子在离她远去,梦想的男大体育生艺术生在离她远去。
她每天日思夜想的一切,通通都没了。
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姜梨点开那个日照金山的头像,想直接进行激情辱骂,但在敲键盘的那一刻还是停下了。
她呆滞地望天,眼神发飘,满脑子都是消失的二十亿,开始咬牙切齿了起来。
都怪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狗男人!
是,最开始是她认错人在先,但是为什么他不直接和她说他不是祁三,反而要顶着祁三的身份来和她来回拉扯。
他是觉得生活缺少激情,或者有什么NTR绿帽癖,非要顶着别人的身份角色谈恋爱才有意思吗!
姜梨走到房间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沙包,从来到这边开始,她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个东西。
她有个习惯,当自己工作压力太大无法排解,或者遇到非常棘手的问题时,就会带上拳套,对着沙包拳打脚踢一小时,借此发泄。
她找到了拳套,将沙包旁堆着的杂物清空,活动活动筋骨。
打了一拳,她嘴巴里就忍不住咬牙念叨。
“二十亿!”
又是一拳。
“二十亿!”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二十亿!二十亿!二十亿!”
不到一个小时,她筋疲力尽了。
来到这边后她过得很安全,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她疏于锻炼,连带着这具身体的耐力也跟着变差许多。
以往她打完沙包,一般都能想到点解决问题的办法,可现在的她仍旧毫无头绪。
把拳套重新挂了回去,等到过了会身体的热度下去了,她找到换洗的衣服,简单冲完澡,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个严肃至极的问题。
她沉思着从卧室出来,一抬眼就见到了电视墙上贴着的对联,十四个整整齐齐的“哈”字,随着空调风扫过,对联飘得一荡一荡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迎风嘲笑她,异常嘲讽。
姜梨面无表情地伸手把对联扯了下来,团吧团吧地揉成一团,精准发射丢进垃圾桶里。
她只扯掉了上下联,还有一个写着“生日快乐”的顶联贴在上面。
总觉得顶联乍一眼看过去像是“生气快乐”。
姜梨眼瞅着就更加生气了,转身到餐厅搬了一把椅子,踩在上面,半弯着身子眼疾手快地撕下来,把它同样送进了垃圾桶归宿。
还是很气!
她板着脸,把其他装饰物都扯了下来,把整个厨房和客厅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再也瞧不出一丝昨晚的痕迹。
打扫得太上头,她险些下意识地把昨天做蛋糕的原料什么的也一起丢掉了,临丢前想到这是食物,又把东西重新放好,坐在沙发上看着回归整洁的房间,一切都空荡荡的。
她的心也空荡荡的了。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来说有多难受呢。
她信誓旦旦地认为钱很快就要到手了,每一分每一元要怎么花她也想好了,一夜暴富的目标近在眼前,结果突然美梦碎了。
她没有暴富,还是那么的贫穷。
甚至她之前纠结的,拿到二十亿后要怎么面对祁三,也是个泡沫一样虚幻的难题。
她根本就白纠结了,那个该死的家伙根本不是祁三,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她开始回忆过去相处的一切蛛丝马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人和祁三肯定有关系。
大骗子!到底是谁!
说不定是祁家的旁支,才能在君祁工作,而且同样也姓祁,她听到好几个人喊他祁总,至少是部门副总监的级别。
她登上君祁的高管介绍页面,试图排查他的真实身份。
首先排除她经常听人讲起的祁容敛,肯定不是他,他这种人绝对无心男女关系,而且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不会有闲心跟她玩这些,不可能隐瞒身份和她在一起。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很有眉目的方向,姜梨放弃了。
她一边哀悼着自己失去的二十亿,一边咒骂骗子,最后还是打起精神联系他,约时间见面戳穿他。
电话接通后,她想和往常一样地喊“三哥”,却发现自己因为二十亿受伤太深,已经喊不出这俩个字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自扬声器传出,“小梨,怎么了?休息好了吗。”
电话不是一个适合谈重要事情的方式,她没有当即发作,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很冷静地说:“你下班后有时间吗?想约你出门,有点事想和你说。”
“可以,正好我也有事要说。”他温声道,“你想吃什么?我让助理定好餐厅,工作结束后接你一起去。”
“好,我吃什么都可以,你让刘助理把餐厅地址发我吧,我直接过去就行。”
等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靠着沙发躺下。
她不可能和他一起坐车,和杀死二十亿的罪恶杀手同车同行,她不可能心平气和,没发疯都算脾气好了。
姜梨在心里呼唤着系统,想问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谁知道无论她在心里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唤,系统都跟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没有踪迹。
要不是她银行卡有5000元的转账记录,姜梨都差点以为系统这玩意是她脑补出来的了。
如今叫地地不应叫天天不灵的,只能靠她自己。
很快,她收到了刘助理的好友申请,姜梨收到刘助理发来的定位,是一家高级西餐厅。
要去这种餐厅吃饭,一般都非常讲究穿着,男士需要穿西装,女士需要穿礼服。
姜梨没心情打扮,她现在是守孝期,要为自己逝去的二十亿守灵。
差不多要到晚餐时间,她穿着素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打车前往西餐厅。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她今天已经过得足够不好了,随便叫了个网约车司机,居然还是个言语间对女性不尊重的话唠。
“哎呦姑娘,你想去那家餐厅吃饭钓金龟婿啊?那你穿这身就不行了,这人靠衣装,你这样穿人家开餐厅的肯定都不给你进去的啊,想要找有钱男人,得知道包装自己嘛。”
“师傅,你知道我要去那里做什么吗。”姜梨幽幽地开口。
“做什么?”
“收尸。我是法医,我包里有检查工具。”
她语调很冷很平静地说完,司机没敢再开口了,硬是将憋了一肚子的话往回吞。
成功获得一路的安静,车子终于抵达餐厅地点,她一下车,司机便立马开着车迅速离开,生怕她回头。
只是她还真被那司机说中了,餐厅的工作人员见她穿的衣服太简单,语气礼貌地阻止了她,没让她进去。
“我已经和人约好了。”姜梨解释道。
他们餐厅只面向预约的客户,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人明明没有预约却硬说预约过了。
工作人员心软,将那人放了进去,结果那人是去抓奸的,事情闹得很大,自此之后,他们餐厅在排查出入人员这块是谨慎了又谨慎。
见说不通,姜梨转而联系刘助理,让刘助理和餐厅的人说。
过了一会,餐厅的人满脸愧疚地和她道歉,请她落座,给她送了不少餐前点心,姜梨没打算为难人,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等着他的出现。
姜梨在思考,等一下自己要如何面对他。
她是要直接问他到底是谁吗?
不行,这个话题一谈起来肯定没心情吃饭了,她运动了一下午,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和脑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吃饭面前,这些事情都得往后排,怎么说也得吃饱了再谈这个话题。
姜梨低头吃着桌上的饭前餐点,过了好一会,她听到了熟悉的男声,低沉温润。
“抱歉,我来迟了。”
她抬起头看他,这个上午和下午她过得极其戏剧性,如今再见到他的脸,仿佛已经隔了很久。
他的脸部线条其实很凌厉,有着优越的下颌角,上嘴唇偏薄,唇珠有一点翘,嘴唇抿起来时会化成一条直线,而他的下嘴唇则偏厚,咬起来时很弹。
都说上嘴唇薄的人薄情寡义,下嘴唇厚的人重欲,分明说的就是这个狗东西。
想到自己从裤袋里飞走的二十亿,她就觉得很委屈。
现在见到他,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大脑空空什么想不动,嗓子也跟被哽住了一样,眼里甚至泛起了点点的泪光。
祁容敛眉心稍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问道:“小梨,昨晚没休息好?”
她抬起一双眼看他,只是觉得更加难过了,已经受过重创的内心更加麻木,心声安静得过分。
“我没休息好。”她神情恹恹地回答。
祁容敛将菜单递给姜梨,让她挑选想吃的。
“我那有桑拿房,等会吃完饭你可以去试试,蒸完后可以去找帕克玩,它很想你。”
姜梨低着头,把菜单里最贵的那些菜全部都勾选了,嘴里还不忘回答道:“不要,我要回去睡觉。”
“可以。那明天再请一天假,找个地方放松。”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她将想吃的都勾了出来,对他的这个提议没有表现出任何心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怎么都没办法让她开心起来,祁容敛垂眸沉思。
在等待餐点上桌的这段时间里,姜梨撑着下巴发呆,放空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没办法,要是她不强制停止自己思考,她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他对面吃饭。
她肯定会立刻发疯,爬到餐桌上,用自己有力的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强迫他抬起头来看她,然后恶狠狠地说:男人,你居然敢骗我!
注意到她不欲多言,祁容敛没再出声说话打扰她,给了她安静的空间。
十分钟后,服务生端着第一道菜上桌,将盘子摆好,离开不久后又折返了回来,拿了一束盛放的鲜花,上头的花五颜六色的,红黄蓝绿青蓝紫,还有白和黑。
桌上花瓶里原来是插着两支玫瑰的,服务生将那玫瑰换下。
“姜小姐,今天我们店里举行九周年活动,您是第九位进店用餐的女士,这里有九种颜色的花,每一种后面都代表着一个独特的惊喜,您挑一支吧。”
姜梨坚定自己正处在守孝期,想也不想地就选了白色的那朵花。
服务生惊喜地笑了,说道:“您今天运气真好,选中了最大的奖,我们将赠予您现金三千万,也祝您千万要开心,千万要平安,千万要幸福。”
祁容敛不动声色地抬起头,观察姜梨的表情,希望她能因此而感到开心一些。
她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喃喃重复了一句,“我今天运气好?”
【老天在戏耍我吧,知道我丢了钱,所以拿三千万来嘲讽我吗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更难过了啊呜呜】
没从姜梨脸上看到应该有的惊喜表情,反倒感觉她更难过了,服务生无措地看了祁容敛好几眼,想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他温和对着服务生说:“谢谢,我们先用餐。”
服务生走了。
菜色上齐,祁容敛替她把牛排切好,缓声问道:“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梨肯定地点头,“发生了一件很大的大事。”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他切好了碟子里的牛排,将牛排推到了她跟前。
她摇了摇头,用尖利的银色叉子插入牛排,送入嘴里,这家牛排贵有贵的道理,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家。
吃完了小半块牛排,她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像是很不经意地随口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祁容敛顿了下,抬眼看了她几眼,缓声说:“没有。”
她今天心情看上去很不好。
不是说事情的时机。
他现在唯一想的,是让她开心一些。
再开心一些。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姜梨“哦”了一声,然后用力叉了一块牛排,没再看他了。
此时,在员工休息间发生了一段对话。
挑起话题的是去送花的服务生,他的语气十分感叹。
“有钱人就是花样多,祁总让我以中奖的名义给他的女伴送三千万,结果你们猜怎么找,她听到自己中奖三千万的时候,脸上完全没有惊喜,那样子就好像我们花了20块钱买刮刮乐,然后中了四十块一样,太平静了。”
听到他说的,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十分震惊地接话,“真的吗?这可是三千万啊。”
“真的,我不骗你。我都怀疑说,是不是只有上亿的奖能让她高兴了。”
“可能上亿还不够吧,估计要十亿二十亿那样子。”
“你别说了,我现在都快觉得这不是真金白银,只是个不起眼的数字而已。”
餐厅内,两人吃到一半,祁容敛突然接到电话,是刘特助打来的。
“祁总,祁骁似乎有很重要的急事,他现在正在去您那的路上。”
“让他半个小时后再来找我。”
刘特助应好,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祁骁刚好在附近和邱念儿见完面,离这边也就五分钟的时间。
等到刘特助打电话给祁骁时,他已经抵达餐厅门口,正准备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