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饭吃到尾声,祁三的母亲放下筷子,眼神望向主位上的祁老爷子。
“爸,和您商量件事,祁骁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从贤和我给他找了个人选,谭家的一个小姑娘,长相端庄性子温柔,小骁也喜欢。”
“我们托人挑了几个适合订婚的好日子,您来定一个,等他俩成了,您也能早点抱上重孙。”
祁骁的父亲祁从贤跟着笑道:“刚好今天是容敛的生日,容敛和小骁关系好,趁着今天把订婚的日子定了,也算是两件喜事,双喜临门啊。”
祁老爷子上了年纪,自从两年前插手祁容敛的婚事失败后,他就懒得再管这些事了。
如今听到他们这么说,又听祁骁自个儿也愿意结婚,祁老爷子自然是没意见。
“都有些什么日子?说来听听。”
一旁安静坐着的祁骁顿时耐不住了,腾地就从椅上站了起来,沉着脸说道:“我不结婚,我也不喜欢她!”
祁太嘴角的笑容淡了些。
“小骁,你这性子,当着爷爷的面说什么胡话,快坐下。”
祁骁没听,反倒转头当场放下狠话。
“我现在是不会结婚的,除非我死!”
他厌恶盲婚哑嫁,就像他的爸妈一样,结婚了之后也没什么感情,太没意思了,就是个为利益牺牲的工具人。
祁容敛掀起眼皮,眼里的情绪很淡,“祁骁,坐下,好好说话。”
被小叔这么一说,祁骁努力冷静下来,重新坐下,平复自己的情绪。
祁容敛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你说你不想结婚,原因是什么?”
“我和她根本就没有感情,而且我现在还不到该结婚的年龄,不应该被这些绊住脚。”
祁太面色很难看,“不结婚你能收心吗!你知道我……”
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祁骁的那些不靠谱事迹,她和丈夫从来都没在老爷子面前提起过,担心影响祁骁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形象。
他们还抱着希望,想着祁骁能走回正路,老爷子看到他的出色,立遗嘱时能想到这个孙子。
“对,我就是烂泥……”
祁骁还想继续往下说,被祁容敛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打断,他转某望向餐桌上的其余人,温声说话。
“二哥二嫂,婚姻虽然涉及到两个家族,但真正日日相处见面的还是男女双方,你们有合理的考虑,小骁也有他的想法。”
“时候不早了,父亲身体刚好,也该吃药了,既然暂时还没有定论,不如晚些再好好商量这件事。”
饭局就这么结束了。
祁老爷子的大女儿没心思理他们这些事,还急着忙工作,吃完饭就拖家带口地走了。
祁骁看到自己父母就烦,不想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闷声不吭地开车跑掉。
祁老爷子吃完调养的药,疲惫地闭上眼。
此时房内只有他和妻子何烟,他摇了摇头,问何烟说:“阿烟,从贤走了吗?”
“还没,他们在等着你吃完药,说有事要和你商量。”
祁老爷子哪不知道这两人要和他商量什么,无非就是餐桌上被打断的那桩婚事。
祁骁这些年来的情况,那两口子有意瞒着他,他虽然是上了年纪,却也不是傻的,这些事情他桩桩都清楚。
“我不见他们,你就和他们说我睡了吧。”祁老爷子盘着手里的佛珠,“小辈各人有各的缘法,结婚或不结,都随他们去吧。”
何烟安慰他说:“你也不必操心小骁,容敛和小骁走得近,容敛那性格,总归不会真让小骁陷入歪路子的。”
老爷子转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沉沉叹了口气。
“他啊,都怪我对他管束太过了,我如今就只操心两件事,他的婚事,还有小骁的以后。”
提到这,何烟舒展的眉也染了些愁。
祁老爷子:“容敛呢?让人叫他过来吧。”
何烟问了管家,神情有些奇怪,“他走了,估计是去开导小骁了吧。”
往常生日这天,祁容敛都会在老宅过夜,第二天才会离开。
何烟替祁容敛觉得难受,生日宴上发生这样的争吵,无论和他有没有关系,多少有些添堵,可偏偏他还得冷静地出面制止这场闹剧。
任谁,都会觉得不快吧。
七点半,祁容敛还没到姜梨家,祁骁就出事了。
祁骁带着情绪开车,油门踩在限速的边缘,车前刚好蹿过一只不知是黄鼠狼还是猫的动物,他飞速转方向盘踩剎车,哪知方向盘打偏了,直接撞上了护栏。
由于车子质量好,安全保护到位,祁骁自己倒是没什么事,他联系了交警,后怕地站在外面等。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心情郁结又无人可倾诉,想了很久,还是打电话给了祁容敛。
“小叔,我刚才撞上护栏,差点就命悬一线了,不过我没事,没受伤。”
“刚撞上车的那一秒,我想了很多,我还有很多事没做,也没遇到喜欢的人,我不能就这样结婚。”
祁容敛阖着眼,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这些,只是问道:“想清楚了?”
“真的,我真的想得很清楚。”
祁容敛挂掉电话,望向窗外那些抹成虚影的树木。
即使祁骁和姜梨并未见面,即使他们两人都不愿结婚,即使这场婚事并未真正定下。
也改变不了自己强占未婚夫身份的恶劣事实。
在这件事情上,他才是最自私的人。
车子抵达她家楼下。
祁容敛打开车窗,遥遥注视其中一家明亮的灯火,指尖摩挲着打火机,开了又合。
最开始时,他也不仅仅只是对所谓的读心术感兴趣。
在沉闷严肃的世界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轻巧得像一朵云的人。
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可以对着任何一个人笑,他见过很多表里不如一的人,他们心底掩藏的是贪婪与欲望,她却不是。
如果读心术出现任何其他人身上,他大概在和那人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索然无味了,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隐瞒自己的身份。
想到要同她坦白,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多了太多不必要的思量,太瞻前顾后,以至于一日过了一日,始终未曾开口。
事情到了现今的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也不愿走回头路。
过完这个生日。
明天,他就告诉她。
至于婚约的事……
一道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祁容敛接通,电话那段传来姜梨清脆的声音。
“三哥,你这是在干嘛呢,车子停在楼下不上来,不会是偷偷计划什么坏事吧,八点了,再不上楼本店打烊了,过时不候。”
他下车,按响她家门铃。
姜梨开了条门缝,从门里探出头来,房内温暖的光线争相倾泻而出,将走廊照得明亮,有着冰冷的祁家老宅所不拥有的烟火色。
“您可总算来了。”她面上带着比灯光更温暖的笑,从门边退了回去,给他让出地方,“快点进来。”
他进了门,姜梨从鞋柜中拿出了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
“我今天去超市买的,目测的,应该合你的尺码吧。”她将鞋子放到地板上,嘴里不忘说点话。
等到他换上了拖鞋,姜梨领着他去到客厅,打开放在客厅的唱片机,放了首调子欢快的歌曲,她听了好多盘唱片,才找到了这么一首契合生日氛围的。
客厅挂满了红色的装饰物,喜庆得完全不像是给年轻人过生日,倒像是给上了年纪的人过大寿。
就连原本简约的原木色茶几,上方也铺上了一条红布,摆着好几个桃子,上面贴着写着“寿”的贴纸。
电视机的背景墙上摇摇欲坠地沾着一副对联,上头的墨水应该才干不久,还能见到墨迹的水润。
横联写着:生日快乐。
上下联分别写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难得,她居然没有因为写重复的字而敷衍了事,每个哈都写得极其认真,都是十分标准的正楷。
她从背后拿出了个精致的小竹篮子,里头装着一个点了红的鸡蛋,笑意盈盈地将竹篮递给他。
“这是你的寿礼……啊不是,是生日礼物。”
【这是给你准备的寿宴!惊喜吧!惊吓吧!!是不是完全意想不到!是不是特别难忘!】
祁容敛默了几秒,随后低低地笑出了声来。
给一个年轻人过寿宴,确实是只有她会做的事情。
【他居然笑出声了,不会是被我气笑了吧,怎么笑得这么让人害怕的】
姜梨心虚地转过身,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小碗装着的长寿面。
这是她特地挑的超长面条,在下锅后很小心地没有弄断,保证里面真的只有一根面条。
“快吃吧寿星,这是你的长寿面,哦,还有这个鸡蛋和寿桃,都是祝福你万寿无疆的。”
祁容敛拿起了筷子,挑起细细的面条,额心忍不住跳了又跳,“你这是在暗示说我很老?”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三哥你别多想啊,我们才相差一岁,我怎么可能嫌你老,我嫌你老不就是嫌我自己老吗。”
“你快吃这个面条,不要从中段吃起,要从头挑起来吃,然后一口嗦下去。”
想到嗦面场景,祁容敛一脸严肃地放下了筷子,担心自己在她面前没了形象。
等到再次被她催时,他重新拿起筷子,用筷子将这一根面条卷起来,优雅而缓慢地卷成了一个面球,这才从容不迫地送入嘴里。
姜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有人是这样吃面的啊??
【啊?啊?啊?谁家人这样吃长寿面的!】
一直到他吃完了这碗面,姜梨终于反应过来了,语气奇怪地问他说:“你平时都这样吃面的吗?”
祁容敛面不改色地道:“既然是你专门做给我的长寿面,那当然要有特别一点的吃法。”
姜梨半信半疑。
【这男人不会是因为觉得嗦面掉形象,在我面前有什么偶像包袱,所以才这样吃的吧??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嘶……】
她想起自己还没问售后反馈,“这面味道可以吗?”
“可以。”他答。
他没为了故意讨她欢心而说谎,这面确实味道很好。
姜梨笑了,朝着他眨眼,“你不会真以为我就只准备了这些吧。”
不等他回答,她又到厨房,从里头端出一个6寸的蛋糕,这个尺寸刚好能两个人吃完。
她将蛋糕放到茶几上,正正中地摆好,拉着他直接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
“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她语调开心地显摆着,拿出五颜六色的蜡烛。
祁容敛稍怔。
这是他第一次在生日的时候收到蛋糕,还是她亲自做的。
这个蛋糕并不算精致,只是很常见的圆形蛋糕,抹上了一层渐变色的淡黄奶油,上面画着一个笑脸,用奶油涂了生日快乐四字,最底下还写了三个数字7。
她选了三根颜色不一样的蜡烛,分别插在蛋糕上。
等到要给蜡烛点火时,她四处都没找到打火机。
姜梨有点懊恼,“我这好像没有打火机,忘买了。”
“我有。”
祁容敛拿出那个银色金属的打火机,点燃三根蜡烛,烛光将靠在蛋糕旁的两人照得亮黄,就像日光的颜色,还带着暖,可明明早已经入夜了。
蜡烛点燃了,姜梨又催他。
“快来许愿。”
“你替我许吧。”他说,“不管是许什么,都可以。”
她有点为难,“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当然得你来许愿的,要不这样吧,你先许,然后我沾你的光跟着许。”
祁容敛答应了。
他闭上眼,心里想的是,以后的每一个生日,她都在他身边。
等到他重新睁开眼,姜梨兴致勃勃地双手交握。
【如果真的有能实现愿望的神灵在,那我希望我对面过生日的这个人能天天开心,没有烦心事,就算有了也能很快解决】
【还有的话,也希望他能早点实现他自己许的那个愿望】
“好啦,我许完了。”
姜梨说着便睁开眼,发现他正在看她,很专注地看着,带着她看不太懂的情绪,那眸子映着蛋糕上跳动的橙黄的火光,好像有什么在酝酿,喷薄欲出。
她呼吸滞了一瞬,像是要被带进那样复杂的火光里,把她的思绪都搅得混乱。
火焰仍旧在跳动,她没有动,睁着眼看他,感觉时间可能就要停在这一刻了,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小心翼翼,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极长。
看着他靠近的脸,她再也克制不住颤抖的眼睫,闭上了眼,撑在地板上的手抓着地毯的长毛,忍不住握成了一个拳头,泄露出了她有点紧张的心事。
【他不会想要亲我吧!!】
【好紧张哦,接吻是什么感觉呢,不对,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啊,我是要表现出被迫接受,还是要虎狼一点,反客为主呢】
【哦还有,电视剧里的人亲起来甚至是会咬嘴唇的诶,那我要不要咬……】
思绪纷杂间,唇瓣只是很轻地被碰了一下,像只是爱护地轻轻摩挲,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并给出反应,那触感便一触即分,短暂得像是幻觉。
姜梨重新睁开眼,抓住他的领子,下意识说道:“再来。”
她仰起头咬住他的唇,却也仅仅只是限于唇与唇之间的接触,动作青涩得像是才从树枝头上发出的小嫩芽,颤颤的,试探地往天空缓慢生长,空气中满是好闻的草木香。
他克制着那情难自禁,止步于蜻蜓点水的一吻,可她却莽撞而又勾.人地将他的领口抓出褶皱,像小兽一般的般懵懂无畏地试探,描摹。
他的眸色暗上许多,终于还是将指节没入她披散着的发丝间,响应着这一切,在悄然间又掌握回了主动权。
烛火依旧跳着,覆着他们的脸庞,在白墙上用纯黑的色彩勾勒出他们的轮廓,是火光下放大的影子。
等到蛋糕上的短蜡烛燃烧殆尽,火光消失,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蓦地就松开抓着他领子的手,在桌上找切蛋糕的塑料刀,移开眼神没看他。
“既然许完愿,那就要切蛋糕了。”
她终于找到蛋糕刀,递给祁容敛,思绪像浪花般掀起又落下又掀起。
【好奇怪啊接吻的感觉,为什么是这样子的,我居然不讨厌】
【不是啊啊我居然和他接吻了,这合理吗啊啊我的初吻!我的初吻!】
她内心复杂得像是调色盘,面色却是一片淡定,满脸都写着:不就是接个吻吗,有什么好大不了的,小场面而已。
祁容敛低低地笑,拿过她手里的塑料刀,动作小心地将蛋糕切成六块。
姜梨努力地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件非常寻常的小事而已。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估计你不太喜欢吃甜食,所以我减少了糖的用量,做了奶盐味的奶油,是咸口的,不过我好久没有做过蛋糕了,虽然这个卖相看上去还可以,但是我不保证好吃。”
“没关系,你做的我都喜欢。”
听了这话,她感觉自己人有点飘飘然的,干脆把手肘撑在了茶几上,用手掌捧着自己的脸,看着他那只很有骨感的手摆弄着蛋糕,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是和人一样的干净。
【即使已经看过了很多次,但是还是很想感叹——】
【这只手真的太适合做美甲了!】
她想是这样想,但是没有真说出来,毕竟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还是外表看上去内敛成熟,实际上很有偶像包袱的男人,肯定不会接受美甲这种女性化的东西的。
切好的被放在了蛋糕碟里,她接过其中一个碟子,用叉子叉出一块角,连着奶油带面包地送入嘴里,还挺好吃的。
她立马看向他,语带期盼地说:“好吃吗!好吃吧。”
【这可是我的老手艺!要是敢说不好吃,狗男人你就完了!!】
“嗯,你做得很刚好。”
姜梨确实没猜错,他并不喜欢甜食。
大约是因为小时候被管束得多了,从小就很少吃过这类的东西,以至于他对甜度的敏感度比较高,一般人觉得甜的,他会觉得齁,对甜食这类东西避之不及。
他补充糖分的方式,大多都是喝上一杯加了方糖的苦咖啡,方糖的甜被咖啡的苦压下,是他恰恰好能接受的范围。
可无论这个蛋糕是甜口还是咸口,于他而言都是独特的。
姜梨三下两下地将自己碟子里的吃完了,又吃了一小块,随后说:“知道我为什么蛋糕做得这么快这么好吗?”
他抬起眼看她,很配合地温声问道:“为什么?”
“我以前暑假的时候在蛋糕店打工当店员,那家店是那种全透明厨房,能够在店外面看见蛋糕师傅是怎么做蛋糕。”
“店里没客人来的时候,我就偷偷地瞄他们是怎么做蛋糕的,看多了就对步骤熟悉了。”
“后面我听说当蛋糕师傅的工资比收银高,而且这也是门技术,学到了身上说不定以后能通过这个发家致富,我就去和店长申请换岗到厨房,跟着学了十天,可惜后面很快就开学了,我还没来得及把师傅榨干。”
她本来打算下个寒假继续去那家店打工的,可惜那家店不开了,听说是店长攒够了本金,要去省会开蛋糕店,于是她只能转而去找别的工作。
他认真地听完她说的,目光沉静地望着她。
“你很优秀,目光也很长远,掌握了独特的技术就有变现的机会,学做蛋糕确实比单纯做店员要更好。”
她本来只是分享欲旺盛,加上想转移注意力,才会提起这个话题,没想到能够被他这样夸出花来,反倒叫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难道是我的蛋糕里有迷魂药,让他这嘴上抹了蜜?还是说接过吻就是不一样,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封印?】
“其实我选择当蛋糕学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表情严肃地补充,“在后厨,为了试吃自己的成品好不好吃,我可以第一时间吃到最新鲜的,而当店员,只能等到当天面包卖不完才能吃到,但是那家店生意很好,基本没有剩下的。”
祁容敛低沉地笑出了声。
“你干嘛,嘲笑我?”姜梨叉起了腰,一副脾气非常不好的模样。
“没有笑你,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他说。
谈话间,六寸的蛋糕不知不觉便被吃完了,姜梨站起身来,跑到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刚才那个红鸡蛋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这个才是,拆开看看吧。”
祁容敛垂眸望着茶几上用系带绑着的盒子,系带打着蝴蝶结,粗糙的指腹挑起蝴蝶结的尾巴,迟迟没有拉扯开。
她居然真的,为他准备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