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主？
云奚看着上面模糊的字体，在脑中搜索了一下，有这么一位主神吗？
敢在黑暗暴君的心脏上做手脚，这跟在狮子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贴脸地挑衅了！看食神那么怂就知道，一般的神祇绝无可能这样挑衅萨夜。
可惜，关于命运之主的信息太少了。
“这位是未经记录的神祇，进化派中信仰的人类也不多。祂的神迹虚无缥缈，没有规律，信徒也稀少隐匿。”
谢京辞和云奚科普着命运之神的少量资料。
少年重新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联邦军服，黑发顺滑柔软，肩膀宽阔，矜贵而清冷。
“甚至……被降下神迹的人，也不是信徒。祂的神迹更像是……”
谢京辞平静的面容上，眉头微蹙了一下，似乎在想形容词，
“偶然兴起，随手降下神迹实现愿望。”
“哪怕没有向祂祈祷，甚至根本不知道祂的存在与尊名，祂也会随机挑选人类‘实现’愿望。”
只是实现的方式很难说了。
谢京辞垂头看向父亲发来的资料。
虽然命运之主十分虚无缥缈，信徒也极少极神秘，但是偌大的联邦，总能找到一两起背后与他相关的事迹。
云奚看向案例。
第一个例子是，有位大富豪期待用一半家产换取永生不死。
祂曾实现了富豪永生不死的愿望。
结果富豪衰老到极致却无法死亡，他失去行动力，极致腐烂的身体成为细菌、病毒的温床，痛苦至极却永生不死。
之后整个人被装入了无菌罐子里抑制体内病菌生长，既不能说话也不能进食，靠着剩下的另一半财富，成为了罐子里的人。
云奚：“……”
她目光移向了第二案例。
这个是个失去父母的孤儿，一直想要找到亲生父母。
在打工时被小贵族拖欠薪资，上门讨薪结果被打断了腿。
他怨恨仗势欺人的小贵族，向神明祈祷复仇的力量。
结果仗着异能杀死贵族，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他们被抱错的孩子，小贵族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第三个案例是一边缘星球长的独子，喜欢赛车，发生过多起悬浮车肇事逃逸事件，都被父亲压了下去。
在星球长换选时，父亲交代他不要惹事。结果他一时技痒出去赛车，又撞了人，开车回家后又怕会对选举造成影响，向神祈祷换选结束前不要被发现车祸。
结果三天换选他父亲都没出现，三天后，在他肇事地点发现臭了的上届星球长尸体……据法医事后检测，事故后当事人并未丧生，甚至保留着呼救的能力。
但是奇怪的是，三天中，不论是事发地点路过的悬浮车，抑或星球卫星系统，都没有发现这起车祸。就连他光脑通讯录中拨出去的求救电话也无人接通。
这个星球长，是被宠爱的独子的愿望，活活困在那一方空间困死的。
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这位‘得偿所愿’的祈祷者，也被联邦审判庭抓住，数罪并罚。
而斯芬克斯研究所的那位研究人员，想要珍惜的材料制造‘神躯’。最终也死在了异种的啃食之下。
云奚扫了眼有关命运之主的案例。
大多数人的下场都不怎么美丽，其中不乏俄狄浦斯式的悲剧。
祂聆听愿望，施加神迹，也不对信徒加以干涉。
但往往这些被命运‘眷顾’的宠儿，未来都会滑向不可预测的远端。
第一个永生者，确实实现了不死。但成为一块不能活动的烂肉，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看着身体上病菌繁衍，却求死不能，比死亡还恐怖。
第二个复仇者获得力量之前，被政敌调换孩子的小贵族已经发现家族的异样，并且着手寻找失踪的孩子。如果他没有获得力量而‘复仇’成功，很快就会亲子相认。
至于第三个，只能说活该吧。
云奚看着资料中一个个悲剧案例，脊背隐隐发凉。
你说祂实现祈祷者的愿望了吗？确实实现了……
但你说那是祈祷者想要的结局吗？好像又背道而驰。
他们的命运充满了荒诞的戏剧性。
这个命运之主，是邪神吧？
云奚看着案例。
除了这三个，联邦经过调查确定有命运之主插手外，还有一些联邦没有确凿证据的案例。
有卑劣贪婪者被响应愿望，最终惨死。
也有英勇牺牲者被实现愿望，结局不幸。
“特情处也有一位和命运之主接触过的成员。”谢京辞抿了下唇，说出了一个没在资料里、保密度更高的情报。
云奚，“谁？”
通讯器投影的少年抬头，漆黑的眸子看向她。
“第10届特情处长。”
“鸣海星系主星曾遭受过大规模高危级污染入侵，他希望能守护星球，收容污染物。命运之主聆听了他的愿望。”
鸣海星系？！
那不是她之前在的鸣海星所在星系吗？
第10届特情处长，那好像是三百年之前的事了。
云奚拧眉，“然后呢？”
“命运之主实现了祂的愿望。”
长长的睫羽在谢京辞眸底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身体成了收容物。高危级污染物被收容在他身体里，他在鸣海星的主星中央，成了一座收容污染物的雕像。
但是只要他不离开，高危级污染物就永远被封存在他体内。”
云奚脑中快速闪过什么。
“鸣海星系主星中心的雕像？”
原主初中时，学校曾组织过学生参观主星。
在主星中央有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学校给所有人的介绍是，这是保护了整个鸣海星系的英雄，回去后还让所有学生写了作文。
那石像竟然是真人？
“嗯。”谢京辞点了点头，“那座石像是第10届特情处长。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联邦对外宣称是英雄雕像。”
云奚心情复杂。
同样，联邦人也心情复杂。
谢京辞，“也是那一次。联邦决定改变方针，允许信仰神明、吸纳神眷者，但不像帝国那样狂热信仰神明。”
“神明的不定性太大。”
他紧了紧军服衣扣，那张俊秀的脸显出了几分坚毅，“人类的路，只有人类自己才能走出来。”
“将希望依托于神并不可靠。对于神来说，人类渺小如路边蚂蚁。
对蚁群来说，从天而降的面包屑固然可以温饱，但若没有从天而降投喂，也不能丧失觅食的能力。
人类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神明的恩赐。而且，神明的恩赐，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同命运之主的馈赠，所有的交换都已经标好了价码。”
谢京辞的话让云奚想到了亚特斯。
虽然娇娇蛇平时傻白甜一只，但偶尔对于人类流露出的傲慢，也冷酷得可怕。
就像祂说的，祂不关心、不在乎人类的发展和想法，祂的一切行为逻辑，都是随性而为，祂无聊了，就赐下力量显个神迹，懒得管了，蓝家供奉数百年都不带回应一个。
不过和亚特斯这种随心但懒的神不一样，资料里的命运之主更像是将人类当做了戏剧上的戏子，操控命运，将不同人类波折的命运视为精彩的剧幕。
祂不分善恶，也不分好坏，所有的行为只是为自己提供乐子。
这种高维俯视的傲慢，还真是，令人讨厌。
不知道是不是亲疏有别，云奚觉得，同样是傲慢，相比之下，亚特斯比起‘以人为乐’的命运之主实在是可爱多了。
“你说的对。”云奚唇线微微扬起，“人类的路只有人类能走出来。”
这并不是指抵制神祇。
联邦同样也支持神眷者，对作为光明代行者的明炽分外尊崇，只是联邦更重视人类本身异能的培养和开发，而帝国则习惯于神眷罢了。
联邦的原则是，有用的外力就最大化利用。但人类自身的强大也不能落后，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如果神明收回眷顾，人类起码要拥有自己守卫家园的力量。
云奚和谢京辞挂断通讯，心中却一直揣测命运之主的身份。
她躺在床上，将许久没打开的神明家园打开。
【检测到金币重组，是否进行家园升级？升级后，可容纳房屋增加，技能卡池解锁度提高。】
技能卡池解锁度提高？！
云奚看到最后一行字，眼睛一亮。
之前抽尤克希尔的技能时，她就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明明抽到了技能，但上面却挂着锁，显示她等级不够。
原来抽取高阶技能还得升级家园？
不过，要是能抽到春日神庭那样的技能，不管花多少钱都值了。
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
云奚大手一挥，准备升级。
【升级失败。
需要高级小屋大于等于2，目前（0/2)
入住房屋数大于5，目前（5/6）】
云奚：“……”
高级小屋倒不难，装修升级就行。
但房屋数就很麻烦了。
目前神明家园就亚特斯、尤克希尔、小眼球、昭烈和食神的房子/陵墓。
她想要突破5，就必须再邀请一个神明入住。
但是……
云奚看向不知道何时，又变得一片狼藉神明家园。
可能是有前车之鉴，这次三只打架收着点了，房子都只是轻微损坏。
但房子其余的地方，一副惨遭蹂躏、刚经过末路的模样。
三个已经这么热闹了，再邀请一个进来，不得把屋子掀了？
云奚面无表情地选择花钱自动修复地面，然后将视角转向小眼球的小屋。
她打算问问祂，命运之主，是不是祂本体？
小屋内，小眼珠正在睡觉。
融合自己的心脏后，祂像是消化不良一样，时常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祂被云奚驯服的‘驯服度’和古神心脏的意志产生冲突，昏睡正是两股意志在融合打架的不良反应。
小眼珠瞳孔内的黑纹忽隐忽现，头顶冒着Zzz的气泡。
上面像亚特斯睡觉时一样，浮现出了少许的梦境碎片，画面大多线条破碎又扭曲。
很好，这很古神。
云奚打算拍醒祂时，忽然，梦境碎片画面一变，这一幅终于没那么多扭曲凌乱的线条了。
但画面反而更加邪狞，哪怕经过神明家园的净化，也依然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那是无所用语言描述的神秘存在。
祂好像有千万种形态，在不断变化。一会儿是隐没在黑雾中拥有无数触手的巨物，一会是无数或明或暗的光圈。
这是，古神本体？
云奚再定眼一看，翻涌的黑雾中又露出了一截苍白的下颚，隐隐还能看见眼睛上缠着的布条。
古神的人形态？
云奚盯着黑雾，忽然感觉梦境碎片的黑雾中好像有一道不可忽视的目光看过来。
【祂注视到了你】
云奚刚眯起眼睛回神，小眼球的梦境碎片又变了。
她凝眸看去，然后看到Q版的自己，如同虔诚的信徒，正在亲吻一根银白色的触手。
云奚：“……”
又在做什么翻身的美梦呢？！
果然是养不熟的狼。
云奚面无表情。
准备拍下去的手，改掌为拳，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