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左眼深深凝视着云奚。
他的左眼，就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猩红的眼瞳中三个黑色小点在不断转动扭曲，绽放如万花筒一样的绚烂的图案。
云奚瞳孔一缩。
这画面太熟悉了。
破烂屋子里不老实的那颗眼珠子，不止一次用这招，想侵入她的神智。
但是，神明家园是她的主场地，邪神遗骸在神明家园里力量天生被制约，让她不受影响。
这是云奚首次在现实中直视古神的眼睛。
对视那一瞬，像是混杂的大量信息被瞬间塞入脑中，强烈的眩晕感令人呕吐。
无数破碎的光线和线条在眼前涣散，时间一瞬间变得停止流动，世界的色彩褪色，只剩模糊的线条和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
白色的迷雾中，深猩色的巨大眼睛从天穹向下俯视她，像是星空上的诡谲存在，在另一个维度观察人类。
细细的呓语声响起，混乱的声音进入脑海时却自动翻译成了云奚可以听懂的声音。
天幕中旋转的眼睛瞳仁最终凝聚在她身上。
“抓到你了。”
【你获得祂的注视】
云奚凝视着那一望无际的瞳孔时，家园系统中一道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她就像是突然被叫醒的人，空白凝滞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系列画面——
被揍的Q版小眼珠，缩在房间角落中叽叽叫的眼珠，愣愣看着倒塌房子发呆的眼珠……
越是回忆，凝滞的思维越是顺畅，那种直面不可名状巨物的恐惧也慢慢消散。
四周原本停滞的画面和时间又开始流动起来。
迷雾上巨大的眼睛开始逐渐模糊。
【你成功逃离古神的注视，获得了古神抗性+10】
绅士看着眼前的原来充满敌意的少女。
在与他的对视之下，她的瞳仁开始涣散扩张。
这幅画面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不知道多少人类在觐见神明后失去心智，有问必答。
他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弧，磁性的声音蛊惑催眠，
“现在，告诉我，小姑娘，为什么风暴之主跟着你？”
“我主的残骸又在哪里？”
他实在太好奇了。
云奚轻轻眨了眨眼睛，混沌的眼睛一瞬恢复清明。
她冰冷的目光注视绅士。
绅士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像是对待以前每一个被蛊惑的人，伸出手抚上‘羔羊’的脸，“来，告诉我答案。”
“想知道？”
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绅士微微一怔，以前被蛊惑的人，都是顺从地回答他，还没人会反问。
还不等他回神，“砰。”
迎接他的，是邦儿硬的一拳。
直接打在他左眼上。
疼痛从眼角传来，云奚不留余地的一拳直接砸得他眉骨断裂，眼珠跳痛。
这一拳，让绅士原本微笑优雅的表情直接裂开了，保持的假笑像面具一样僵在脸上，眼睛不可思议瞪大。
她怎么会没有被催眠？！
他脑袋偏向一边，礼帽掉落，眼部青肿，优雅的脸青一块紫一块。
虽然这具新的分身因为重要性不大，不如他在海神权杖分裂的那具强大。但是作为古神教第三席，这真的是他少有的狼狈时刻。
浓郁的恶意在心底翻涌，绅士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心中的，还是来自他左眼的。
“太粗鲁了。”他那张虚伪礼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阴戾尖锐之色，声音冷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打的可是神明！”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左眼之上又迎来了一拳。
她似乎瞄准了他身体上的古神遗骸打。
最让绅士感到恐怖的是，在她拳头落下时，他心底竟然不其然一闪而过惊惧——
就像挨打多了的狗，看到棍棒扬起那一刻，产生的下意识逃避与惊惧，几乎成为本能。
可是，哪怕是被联邦和帝国追杀，他都从未有过惊惧！
浓重的阴郁布满他眼底，他眸底迸发出杀意，脸上却依然带着得体的笑。
“我本来不想对女士如此粗鲁的。”
他声音一沉，戴着黑真丝手套的鼓胀蠕动。
臃肿的触手击破手套，向着云奚手臂缠绕而去。
滑腻的触感缠在云奚手臂上，让人浑身升起鸡皮疙瘩。
“危险！开启最高防护模式。”天启的智眼蓝光闪烁，炙热的枪口对准绅士的心脏，激光不断射在他身上。
可惜，刚灼烧出一个洞，立马就恢复了。
“太抱歉了。”绅士嘴角弯起面具般的假笑。
他蠕动的触手开始伸向天启，面上十分真诚地遗憾道，“你的智械机器人对我没有用。”
“除了神明，没有力量可以杀我。”
“你知道反派死于什么吗？”
云奚看着神明家园中精力倒计时，舔了舔唇。
绅士眯起了眼睛，左眼眼瞳裂开一道幽深的深渊。
【精力值99/100。续满倒计时03s】
“谁说我只有一个神明了？”
【精力值100/100】
【精力清空。您申请使用尤克希尔领域：春日神庭（3min）】
【春日神庭展开】
无数生机之力铺张开来，碧绿的藤蔓以云奚为中心迅速向外生长，给冰冷的星舰铺上了一层绿毯，鲜艳的花苞绽放。
正用身体圈住星舰，展开翅膀带着星舰飞跃雷暴区的羽蛇似有所感，暗紫的蛇瞳低头俯视星舰。
原本冰冷的金属之上，不知道何时包裹上了一层碧绿的藤条。
祂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松开尾巴，要闯入星船。
没有蛇尾固定的星舰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在解体的边缘。
哪怕没有雷暴袭击，这艘饱受摧残的星船也已经在摇摇欲坠的边沿，多亏了亚特斯用身体固定才不至于散架。
虽然祂可以控制雷暴远离星船，但是祂并非司掌机械的神祇，无法让星船恢复原状。
“亚特斯！”感受到星船的摇动，云奚心中一震，仰头喊了一声亚特斯。
羽蛇翅膀绷起，竖瞳敛了敛，尾巴鳞片炸开。
最终，好歹还是没有再松开星船。
“好。我会保护星船。”
巨大的蛇头弯下，紧贴着广播室外走廊上的舷窗。
“但是，奚奚。我想见你。”
羽蛇尾巴尖不安地轻轻敲打着星船。
祂要确定，这只是云奚借用的尤克希尔的力量，还是尤克希尔就在她旁边。
云奚：“……”
这哪里是想见她？这分明是在查房吧这条蛇！
“呵呵。”低低的笑声从绅士喉咙中溢出。
他身上已经被无数荆棘条缠绕，身下的触手在不断割裂荆棘条。
只是触手的速度根本赶不上生长的速度，荆棘和藤蔓直接长进他的血肉，然后绽放出极美艳的花，将他越缠越紧。
从他血肉绽放的花，皆变成了猩红和黑紫色。
“这真是一场有趣的剧幕。”
“看来，也许我猜错了一点东西，你并不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他一根手点着红唇，眼睛里蕴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患得患失的神明，多么像是担心伴侣出轨的……”
在他还说完前，云奚手指一指。
“刺啦！”
一根荆棘穿透他喉管，在他张开的嘴中绽放一朵靡丽的花。
滴答滴答流着鲜血。
粗大的荆棘枝拉着他下压，原本一米八、九的他，直接被压得半跪下来。
绅士看到少女精致苍白的脸隔着荆棘，目光俯视他，像是欣赏艺术品。
“这样，顺眼多了。”
她轻轻道。
那目光冷酷无比，却让他，或者说他的左眼激动起来。
他看着她，沾满血的脸上却弯出诡谲的笑。
明明喉咙口腔长满荆棘，他却像是不知道疼的雕像，脸部微笑着，嘴巴含着荆棘一张一合，蠕动的血肉将荆棘挤出来，
“你应该和……我们才……是同一种人！”
“主，欣……欣赏你。”
“来……来加入我们吧。”
“谁和你同一种人。”
云奚踹了他一脚，看他身体瞬间弓起，嫌弃无比。
让春日神庭继续压制绅士，云奚一边走，一边注意神明家园的提示。
尤克希尔是降临后直接住进去的，亚特斯是被她邀请进的，古神残骸是在被春日神庭压制后收录进神明家园的，但是其实云奚也不确定移植古神残骸的人类要怎么进去。
没办法了，她只能采取第三种方法，让绅士走第三条路。
既然他那么信仰他的主，肯定不介意走一遍他的主的经历吧？
不过，为了星船不散架，云奚不得不先去安抚一下羽蛇神。
其实在最开始她就考虑过这种情况。
尤克希尔要是出来了，亚特斯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好在，尤克希尔精力百分百后助战的方式有两种形式，一是召唤神明降临助战，二是借用一次神明的专属技能。
云奚特地选的二，再次召唤一次春日神庭，就是防止两神见面。
在虚弱期强制爆发力量，让她细胞现在有种撕裂般的疼。
以后，在体质没提高前，神的权柄不能擅自借用了。
这代价太大了。
云奚心中摇了摇头，难怪神眷者和异能者体系不一样，却也要进行体质训练。
天启机器人被绅士的触手打坏了，冒着烟倒在一边。
云奚只能自己走向广播室外的舷窗处。
因为久久没有见到人，固定星船的蛇尾开始收缩摩擦，呆在星船内能听到鳞片摩擦金属的粗粝声，整艘星船受力不均，又开始摇摇欲坠。
逃生区内，刚刚安定下来的人惊魂未定，互相地拥挤在一起，紧握双手开始祈祷。
中枢智脑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云奚只能加快脚步，走到舷窗前。
巨大的银白蛇头紧紧贴着玻璃船，蛇瞳下银白的鳞片上还有一个妖冶的红点，为它增添了一丝艳色。
暗紫色的竖瞳左右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亚特斯。”
云奚抬起手，手掌按在透明舷窗上。
看到她，银白的蛇头立马隔着透明的玻璃贴了过来，就像是贴在她手心。
祂视线逡巡，耳羽轻轻收缩，心虚，“奚奚。”
云奚看向亚特斯，心中复杂。
亚特斯算是《神明分手日常》中最恋爱脑的一个，恋爱脑的神明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恋爱脑的祂会很轻易答应各种请求，而且不问根由。
比如她让祂保护星船。
其实作为神明，祂不受人类道德法律拘束，并没有义务救下星船。哪怕信徒祈祷，神明也不一定会回应，更不用说船上并没有风暴之主的信徒。
祂答应出手，全凭恋爱脑。
但是恋爱脑同样容易坏事，就比如现在。一察觉到尤克希尔的气息，对祂来说，找情敌的优先级瞬间高于保护星船的优先级。
云奚虽然感激祂出手帮忙，但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知道你在找尤克希尔。”
“不过，祂不在。”
亚特斯目光飘忽。
云奚目光平静地凝视祂，
“你之前答应过，要保护好星船。可是，因为你的疏忽，星船却差点进一步分解。”
“亚特斯，我很失望。”
蛇头两侧纤长的耳羽瞬间耷拉下来，尾巴尖下意识不安地摩挲，滑过冰冷的金属。
云奚，“你还记得我和你的分手理由吗？”
蛇瞳瞬间扩大，剧烈颤抖。
“是你太粘人了。”
话音落下，祂竖瞳瞬间变成一条缝隙，阴郁翻涌。
祂当然记得云奚的分手理由，只是祂一直不把这件事当真，只以为是她生气时的冲动之语。祂这么好看，奚奚怎么会和祂分手？
等她不生气了，就会回来。
虽然后来等不到人，让祂自我怀疑过一段时间，但是看到她来海神权杖星，祂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还是爱祂。
不然，她怎么会来海神权杖找祂？
“原来，奚奚当时说的分手是认真的吗？”
刚刚还在委屈的蛇，立刻露出森白的獠牙，蛇瞳锁定玻璃窗内的人，语调深沉又危险。
云奚，“对。”
亚特斯竖瞳瞬间变得阴冷至极，整个雷暴区的雷霆突然狂暴了起来，亮银色的光在祂背后撕裂，宛若神罚。
祂就像撕破伪装的掠食者，撕掉恋爱脑的外皮后，露出了蛇性冰冷残酷的一面。
浓稠的阴郁在蛇瞳深处扭曲，堕化的特征在祂身上越来越明显。
被污染的神明更容易被负面情绪侵染，也更加阴晴不定，平时靠着恋爱脑祂隐藏掉了身上的危险性，以无害的外表让人放松警惕，可是只要触及某个点就会爆发。
堕落的蛇神变得阴寒又诡谲，声音危险低沉，又十分悲伤，“奚奚。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用另一种方法……”
祂缓缓说着，目光凝视着她，巨大的蛇口张大，尖锐森白的獠牙露出，恐怖的血盆大口好似能将星船吞没——
“其实，我不讨厌粘人的伴侣，”
下一句，雷霆暂歇，祂竖起的蛇瞳静静注视她，森白獠牙暴露在真空中。
云奚好似对危险未觉——个屁。
“但我不喜欢因为粘人吃醋而不顾大局的伴侣。比如这一次，你答应保护星船，星船却差点因为你的疏忽直接分解。”
羽蛇缩回獠牙，头上的耳羽像是呼吸般一张一收，像是在思索。
“亚特斯。”云奚黑亮的瞳孔蕴着外面的雷霆光芒，认真又深邃，“我原本就很喜欢你。但如果你能更加负责，遵守承诺守护好星船，我也许会更喜欢你一点。”
亚特斯眯成一条缝的阴冷竖瞳瞬间瞠圆。
又大又圆，像是一颗紫葡萄。
白色的鳞片上浮现浅红。
祂尾巴尖小浮动地甩动，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两句。
喜欢你。
更喜欢你。
“真……真的吗？”祂有些喜悦地问，一瞬间又从堕神变成了那条爱撒娇的蛇。
原来她本来就喜欢他，她只是想更喜欢他。
云奚没有回答，反而目光好奇地看向他，明知故问，“你刚才张嘴在干什么，亚特斯？”
“哈欠……对，我只是打个哈欠。”祂耳羽轻轻扇动，目光心虚游弋。
暴露的狼又紧急抓起自己的恋爱脑绵羊皮缝缝补补，往身上一套，开始娇声娇气地咕哝道，“因为在外面飞行太无聊了。这艘破船又不能飞太快。我有点困了，就打了个哈欠。”
怕云奚继续追究，祂连忙张开翅膀。
巨大羽翼张开，雷霆让路。
“这次我会保护好星船。”
不论雷霆还是风暴，都是偏向于破坏。
亚特斯神性中也是破坏大于守护，保护星船这种精细活其实对祂来说并不简单。
虽然可以命令雷暴避开星船，但是星船已经有一部分崩解了，祂得用身体充当星船的外甲，缠得太紧会把星船压坏，缠得太松，星船又会进一步解体。
而且飞行速度的快慢，也会对星船产生影响，这对于神性偏向于力量与破坏的亚特斯来说十分麻烦。
祂紫色的瞳孔映着雷光，光影明灭。
“不过，你要更喜欢我一点。”
“如果你真的抛弃我，我会……”祂蛇瞳变暗，压下溢出尖牙的另外三个字，眼睛雾蒙蒙，沁着水色，“很伤心。”
是‘吃掉你’吧。
云奚心中毫无波澜地想。
《神明分手日常》里，亚特斯不止一次巴巴看着她，用十分娇的表情问着非常恐怖的问题——如果把你藏进肚子里，合为一体，是不是永远不会分开了。
但是她当时只当做是玩‘人外游戏’的情趣。
毕竟是人外嘛，还是蛇神，哪能没点变态的特征。
当时在手机屏幕外看其实还挺刺激的，就是变成现实后，这刺激实在有点过了火。
不过见到亚特斯开始‘认真工作’，云奚还是松了一口气。
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掉邪神教徒，带星船安然离开。
她看了眼家园系统，发现春日神庭只剩下30s了。
云奚赶紧走回去，看看能不能把绅士的分身收到神明家园。
绅士浑身上下已经开满了花，但他仍然具有意识。
原本优雅挺拔的男人身下已经异化成臃肿的触手。
蠕动的触手在破破烂烂的黑西装里鼓胀。
荆棘穿刺触手，开满了各色的花，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还保持着人类的特征。
俊美的脸上噙着微笑，像是个静静等待死亡的殉道者或者说受难者。
“回来了啊。”他脸上不见死亡的恐惧，笑眯眯地打探消息，“原来，风暴之主，是你的伴侣吗？”
“祂不是。”
还不等云奚回答，她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冷淡空灵的声音。
云奚：“！！！”
尤克希尔！
她不是只抽取技能吗？怎么尤克希尔出来了？！
后背贴上了一堵温热起伏的胸膛。
尤克希尔冰凉的发丝从身后滑入脖颈。
柔软的藤蔓缠上她的脚。
一只手从身后覆盖在她手上，伸到前面，指尖开出一朵小花。
绅士身上的荆棘开始疯长，触手和荆棘的平衡被打破，他飞快地被淹没。
云奚收到了神明家园的提示，【已经收录（？？？）的教徒分身（寄生体）。】
她的猜测对了。
因为绅士移植了古神残骸，他能被收录进去。
神明家园系统浮现。
正在用触手扒拉着腐朽木头重新立起来的小眼珠瞳孔转动，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转过身去，猩红的瞳孔和绅士分身浅淡的虚影对视。
祂看着出现在自己小屋里的‘闯入者’，瞳孔一缩，头顶冒出地盘被人侵犯的小火花。
银白色的触手从眼球后方长出，瞬间向虚影抽取，向着将这一道分裂的灵魂卷起来。
猩红的眼睛中间裂开一道幽深的裂缝，触手卷起分裂的灵魂，像是猎食的捕猎者塞入了自己缝隙之中，然后露出了餍足的表情。
…
“你刚才说，我不在？”
尤克希尔的声音响在耳畔。
云奚：“……”
没事没事，这次助战的剩余时间不到30s了。
持续时间不多了。
她没想到，尤克希尔竟然出来了，但是没出声，还在旁边旁听！
从背后环在腰上的手收紧，藤蔓生长，尤克希尔脑袋靠过来。
“不过，听到你和祂分手了，我很高兴。”
温热湿润的触感从脖子上蔓延，像是蛇一样往上，从后颈到下颚到耳郭。
云奚甚至能感受到眼睫轻轻扇过皮肤的痒意。
“祂太粘人。那我这样，还古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