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

第二天早上,凌霜穿衣服。

周浔安贴上她后背亲了亲,说:“宝宝,今天我要请你同事喝喜酒。”

凌霜手里动作一顿,扭头问:“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啊?”

周浔安股着腮帮子,有些哀怨:“我能不惦记吗?说不定明天老古板就回来了,你至少得和我定个婚,证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小狗。”

凌霜本以为昨晚之后,这事就该翻篇了,却忘了这家伙是给根竹竿就要登天的主。

还明媒正娶的小狗……

她被这句话逗乐了,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耳朵,被他反握住手腕。

周浔安看着她,一双眼睛漆黑深邃,可怜巴巴的:“凌小霜,你到底爱不爱我?得给个准信。”

她笃定,她要是不答应,今天耳根别想清净,正想怎么敷衍过去。

面前的男人忽然耷拉着脑袋,低低叹了声气:“我其实就是有点自私,想霸占你一次,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你嫁给他也算嫁给我……”

就算知道他多少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成分在里面,凌霜还是主动哄了他:“行,今晚如果不忙,请他们吃饭,官宣一下。”

反正和他结婚,也算板上钉钉的事了。

周“小朋友”听到她愿意,眼睛都在发光:“你说真的么?”

凌霜催他:“快穿衣服,还要去队里。”

周浔安顾不得肩膀痛不痛,拎着衣服就往头上套。

一路上,他都在笑,一会儿一个问题——

“宝宝,你说的订婚不许反悔哦。”

“嗯,不反悔。”凌霜耐着性子应。

“宝宝,我们这订婚宴是不是得有喜帖和喜糖啊?”

“别太夸张。”她微微蹙起眉头。

“行啊,不要喜帖,但得有喜糖,可以吗?我好期待。”

凌霜本来想说不要,但是他眼神太热切了,她有点舍不得踩小狗摇起来的尾巴,只好淡淡说:“随你。”

“你有多少同事?”他继续规划。

凌霜说:“挺多的,但不一定都能来。”

“行,那就请亲近的,我来给你师父和局长打电话,请他们晚上来喝喜酒。”

凌霜有些不太习惯,又有些微妙的触动。父母和哥哥都不在了,家中长辈也不常联系,没人会为她操持这些。

虽是临时起意,他却想得很周到,明明心智像个小孩子。

“会不会太突然了?”凌霜问。

“突然什么?”

“订婚。”她说。

“你和老古板都认识九年了,这不叫突然,叫水到渠成,也就老古板磨叽,要是我,重逢第一天就带你去签字画押了。”

凌霜笑,的确过去挺多年了,这样想想也不算突然。

周浔安定好南城最贵的饭店,购买好糖果,挨个发消息通知。

为照顾凌霜情绪,他通知众人时只说请客吃饭,只有给秦萧的消息说是订婚。

反正,他就是有点小肚鸡肠,想让情敌彻底死心。

今天早上不用开案情分析会,凌霜和周浔安到队里稍作整理后,便和赵小光一起驱车前往看守所。

刘冀昨晚扔掉的那把手枪,和朱昊后脑勺上的枪伤弹道分析结果基本一致。

刘冀对杀害朱昊一事,供认不讳。

“蓝婷婷怎么死的?”凌霜问。

“我让朱昊杀的她。”

“可我们查到她和你是情侣。”凌霜说。

“那也不影响我想让她死。”刘冀的表情非常不屑一顾,仿佛与他同床共枕的人是块石头。

“为什么她一定要死?”凌霜问这句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冀。

刘冀冷冰冰笑了下,没有回答。

凌霜微眯眼睫说:“我猜,是她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

事已至此,刘冀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你们已经打掉了大部分据点。”

凌霜继续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只扫掉了表面的点,根在哪里?”

刘冀表情放松,甚至朝凌霜笑了笑说:“就在南城,我昨天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可以带你们去。”

凌霜正色道:“地址在哪里。”

“警官,告诉你们地址,你们到了那儿,也进不去。”

“你是想借此机会逃跑。”周浔安一眼看穿刘冀心里那点弯弯道道。

刘冀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你们要是这样认为就可以不用再审了。”

凌霜说:“那问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们?”

刘冀叹气:“因为我不想被判处死刑。”

“你带警察去就是背叛他们,不怕死吗?”

“反正都是死,死在警察手上也不算丢人。”

“据我所知,你们都有把柄在他们手里。”

刘冀目光明显凝固了一两秒钟:“出来混这一行,家人脑袋挂自己裤腰带上也正常。不过,我没有家里人。”

周浔安在白纸上画了个叉递给凌霜。他们观点差不多,这个刘冀嘴里套不出来话。

到了外面,周浔安把手插进口袋里说:“先去找别的线索。”

“不如试试另外几个人。”凌霜说。

周浔安点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冀的同伙们都在看守所里,凌霜、赵小光对他们分别进行了提审。

这几个人都三缄其口,表现得和刘冀大同小异。

“这些人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周浔安站在监视器旁,托腮自语,“看来得想点办法。”

“什么办法?”他边上站着的狱警问。

周浔安望着里面,眸色深深,半晌,他和那警员借了一沓资料,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把手里的资料丢给凌霜,拉过对面的椅子大剌剌敞腿坐下,一声叹气:“累死我了。”

两人默契使然,凌霜一眼猜出周浔安想做什么。

她低头仔细翻看手里的资料,并适时点评:“你们组都问完啦?”

“可不是么,满满六页纸,罄竹难书。现在就剩一个老巢地址了,谁先说出地址算谁的功劳。”他手指了指桌子说,“凌队,我这立功名额可就剩最后一个了。”

“你要不是去问问小光那边,我这边问不出来。”

周浔安腾地站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被审讯的男人,皱眉道:“可惜了,嘴巴这么紧干什么,这涉及大批量毒,可都是死刑。”

那人明显抖了一下。

周浔安说完往外走,凌霜也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那人突然慌了:“警……警官,你不问啦?”

凌霜看也不看他,冷淡道:“名额用完了,我再问你也没意义。”

“刚刚那个警官不是说还有名额。”

“他给隔壁了,我们都是按章办事。”

“我现在就说,你那名额能不能给我?我……我还不想死。”

凌霜表情依旧冷淡,她看了看手表说:“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交待清楚,我去给你要名额。”

梁佑宁一早随梁轶之赶往方家的澄湖度假山庄。

那是一个独栋庄园,占地面积广阔,庄园里有马场也有高尔夫场。

梁轶之把梁佑宁送到里面别墅,又与方简诚的父亲聊了一会儿天。

方简诚领着梁佑宁去喝茶,女孩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梁轶之身上。

她时不时朝他投去一瞥。

他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从不回应。

过了一会儿,梁轶之和方家人道别,梁佑宁忽然从里面追上来叫住他:“哥。”

梁轶之回头看向她。

梁佑宁抿了抿唇问他:“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今天太阳很好,风也柔和,女孩皮肤白净,嘴唇红润,发丝都在发光,他忽然有点舍不得。

“哥哥,你是不是……不打算来接我回去了?”

梁轶之哽住了,半晌才说:“我会尽快过来接你。”

梁佑宁点头:“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