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拥军巷, 赵家。

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后,秦溪迫不及待追问起黎书青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书青牵着妻子的手,带她去到书房。

“霍爷爷把他家的房子捐给了部队。”

“什么?”秦溪惊讶。

“只要霍爷爷过世, 房子就会被部队收回, 安排给其他军人家属居住。”黎书青摇头轻笑。

霍家, 最值钱的也就是拥军巷这个地名和房子两样东西。

一样是霍父人脉的依仗,一样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霍老爷子把房子捐出去,也就是断了霍父利用干部子弟这个称呼活下去的路。

秦溪甚至有些期待霍父和丁丽听到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霍家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霍天, 钱暂时由爷爷和几位长辈暂时代管,等霍天满十八岁时再由团部见证将钱交给霍天。”

霍老爷子行事利落,决定之后绝不拖泥带水,就算是独子也没有半点余地。

“霍爷爷给过机会了!”秦溪说。

从霍云哥离世到黎书青提出收养两个孩子,霍老爷子一直都在等。

可惜到头来也没有等到霍父良心发现的一天,最终……两败俱伤。

黎书青有一下没一下捏着秦溪指节,两人同时看向灯火通明的霍家。

今夜注定是霍家的不眠夜。

这一夜, 霍老爷子还是没能熬过去, 这位戎马半生的战场英雄最终充满遗憾地闭上了眼。

后半夜,霍家传来的争吵声响彻整条拥军巷。

天刚亮,霍父和丁丽生拉硬拽着霍天离开了霍家, 口里嚷嚷着让霍老爷子就算死也没有子孙送终。

秦溪透过玻璃窗, 远远看着三人坐上车就此离开了拥军巷。

霍老爷子当然不会没有子孙送终, 秦奚把两个孩子叫醒, 抱到霍家送了老爷子最后一程。

之后葬礼,只有霍天顶着半边伤脸回来祭拜了老爷子的遗像。

后来回忆起那段时间,秦溪觉得好像一切都按下了加速键。

葬礼由拥军巷霍老爷子的好友们帮忙操持, 没有多少亲朋好友来吊唁。

骨灰和遗像最终摆在了霍云夫妻旁边,也算是圆了老爷子最后和孙子团圆的遗愿。

办完丧礼。

报刊亭小吃店重新开始营业。

赔付海鲜市场商户损失, 重修市场,和付庭云商议合作。

院子经过几个月的重新修缮,终于逐渐完成。

等秦溪终于有时间匀出口气来,雪灾时的记忆好像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

***

七月盛夏,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云彩,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

摆在太阳底下的水只需要两三个小时就有些烫手。

秦溪帮着把红盆拖到门口树下,就赶忙退回了店里。

平平哼哧哼哧地拖着只看不出颜色的卷毛狗往盆里拽,红扑扑的小脸上全是汗珠子。

狗子身上全是泥水,她身上同样也脏得看不出到底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哎!”

忽然,腿边传来一声老气横秋的叹气声,安安端来个小板凳坐下,发愁地望着门外。

“你说这屁大点的孩子,怎么一天天心事重重的?”柳雪花啼笑皆非地推了下秦溪。

秦溪收回目光,弯腰连人带凳子地搬到门边。

两个孩子就像是反过来了似的,姐姐活泼贪玩,弟弟老持承重。

连外婆都说安安和黎书青小时候一模一样,心性比同龄孩子成熟了几个档次。

秦溪严重怀疑,这孩子会长成个闷性子。

“妈妈,我们真要让姐姐养狗吗?她会不会把家里弄得很脏?”

杵着下巴的小人儿终于开口,奶声奶气地可爱摸样,简直萌化了柳雪花。

“真恨不能把你的两个孩子抢过来当我女儿儿子。”

不用忍受生育痛苦就拥有了一双如此可爱的孩子,成天围在身边妈妈长妈妈短,谁看了不眼红。

“你爸同意了姐姐养狗,咱们不能言而无信呀。”秦溪笑得无奈。

黎书青第一次求人买狮子狗是为了秦溪。这一回求到黎冬面前是为了宝贝闺女。

虽然眼下这条黑乎乎的狗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但其实是条纯种金毛犬。

听说是黎冬专门从国外找人弄回来的狗,寿北市内应该是第一条。

取名为活该的金毛犬才七个月大,体型已经比平平大了好几圈,不知道成年后会长多大。

安安担心得不是没道理,要是不训练的话,家里肯定要遭殃。

活该很喜欢洗澡,进了盆不仅不没挣扎,还舒服地卧了下去。

秦溪本来只是看着,直到发现平平弯腰脱鞋子,看样子也要准备跳进盆里,赶忙出声阻止。

“要是弄脏头发,中午就不能去给爸爸送饭了。”

平平一愣,在狗子和黎书青中,最终还是选择了爸爸。

“活该啊!我还是更喜欢爸爸,你就一个人洗澡吧。”

秦溪扶额。

谁说孩子们单纯不懂看眼色,其实他们才是最懂得如何分辨情感。

自从说他们就是兄妹俩的爸爸妈妈后,孩子们肉眼可见地对两人更加亲昵了些。

特别是对黎书青,以前见着人就躲的平平也爸爸长爸爸短地撒娇,叫得冰坨子都化成了滩水。

“去家里让四姨给你换条新裙子,我们一会要去给爸爸送饭。”秦溪又说。

下一秒,平平立刻抛弃了刚才一起玩泥巴的活该,像只蝴蝶似地飞进了家里。

安安叹气,一脸凝重地跟着姐姐进了屋。

盆里的狗:……

秦溪叹气,卷起袖子接过给狗子洗澡的工作。

反正无论如何最后都是她的活儿。

秦溪洗狗,柳雪花就抓了瓜子坐在门口边吃边闲聊。

那嗑瓜子的动作,让秦溪不由想起了李秀兰。

不知是不是到了年纪就会觉醒嗑瓜子的血脉,就连她也被柳雪花和杨金花带得没事就抓一把瓜子磕。

“江姐的运输公司什么时候开业?”

“下周五,她还在咱们店里订了十几桌招待公司员工。”秦溪回。

“我一直认为咱们三个里你应该是最先当大老板的,没想到……竟然是江姐。”

江柳燕才是三人中真正的女强人。

和付庭云的合作她最积极,接下来还顺势成立了运输公司,第一笔固定生意就来自四海海鲜店和报刊亭小吃店。

现在,也是手下有几十号人物的江总了。

秦溪笑:“还说我呢!你怎么回事?”

海鲜市场开业后,作为股东之一的柳雪花只要在家躺着就能分钱,加上这几年在各处投资的房产,那可是妥妥小富婆一枚。

没想到她还是要继续留在小吃店里端盘子打杂,成天忙得不亦乐乎。

“你个大老板都没歇,我哪敢歇,还指着包吃呢!”柳雪花笑道。

这句当然只是玩笑话,不过包吃绝对出自真心,吃饱喝足也是生活很重要的一个盼头。

至于海鲜市场规模扩大后,身家会有多少,柳雪花还真没细想过。

“只要你高兴就成。”秦溪笑。

乌糟糟的狗子在两遍洗发膏清洗后终于露出金色卷曲的本来面貌。

活该伸长了舌头,好似觉着玫瑰花香味的洗澡水很香,作势就想去舔两口尝尝。

秦溪一把拽住狗子耳朵,好不容易才阻止傻狗犯傻。

“分店那边准备得如何了?”柳雪花又问。

“人都招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培训两天就能正式开业。”秦溪回。

罗三哥是铆足了劲要好好展示一番才能,分店招聘服务员的事比秦溪还上心。

一个大堂,一个后厨,秦溪给予了林大厨和罗三哥充分的择人权。

“晚上我跟着去瞅瞅,顺道看一看我那套房子装得咋样了?”

十来分钟时间,秦溪洗完狗子,李雪华小凳子面前也落满了瓜子壳。

短暂而随意的休息随着客人来到而暂停。

***

寿北市,二分厂街。

“老板,你来了!”

刚走到分店门口,就见罗三哥正指挥着服务员往门匾上挂着红布。

今早正式开业之后,红布要由秦溪拉下。

其实店名并没有半点新意,直接沿用了报刊亭的名头,只是小吃店改成了餐厅。

秦溪笑着冲几人点点头,走进餐厅。

“老板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改动的?我现在就叫人改。”

镂空雕花的气派大门比原先扩大了两倍,尽量保留了木头原色,闻着有淡淡的桐油香。

修建时保留了一进厢房的两层结构,二楼是一排包间。

檐脚高高翘起,似是展翅欲飞的雄鹰,白色灰泥墙结合了浅红屋瓦。

房檐下还挂了两盏红灯笼,各种颜色交织而成很是光彩夺目。

大门进去就是一面照壁,前方是个小小的鱼池,几尾红色小鱼在荷叶下缓缓游动着。

绕过影壁,才是面积三百多平的大堂。

大雪过后,院子受灾严重,几乎要等于全部重建。

秦溪请付庭云专门介绍了个海市设计师,重新设计了餐厅内部的风格。

所以一走进大堂,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宽敞明亮,而是微微有些暗。

两边的靠窗餐桌都用中式格栏简单隔断,通道上也都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红色灯笼。

餐厅装修好后,秦溪第一次踏进来,着实被这超前的设计理念吓了一跳。

风格统一,氛围高档,而且把灯光运用到了极致。

所有的灯从港市运来,家具定制,加上布置完成,只用了短短八个月。

当然,设计费和装修费也同样不俗。

穿过大堂,仿佛立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上千平的院子小桥流水,花草树木各有意趣,十几个亭子坐落在院子中。

要是说大堂里让人朦朦胧胧氛围感十足的话,院子里吃得就是个放松。

东西厢房都加盖了一层,全用作了大小包房,也是统一的中式风格。

设计师实地勘察过现场后提出不要破坏院子的整体性。

也就是说,当初合二为一的两个院子只能用做用餐部分,厨房需要另找地方。

还好当初秦溪把隔壁院子一起买了下来,摇身一变后成为了厨房和员工宿舍。

穿过两个院子中间的拱门,沿着甬道往前,就是后厨和仓库的位置。

原先主人搭建的两层正房现在改成了员工宿舍。

“老板,林大厨说烧汤的水要回朝霞街去拉泉水,还有就是咱们员工中没人会打理花草。”

罗三哥跟秦溪报告着这几天适应下来发现的问题。

秦溪点头:“你和林大厨商量着来就行,请款找罗老师。”

“今天中午付总预定了两个包间,需要特殊打折吗?”

“免单吧,就说是我为了感谢他的帮忙,再给包间里送两瓶好酒。”秦溪笑。

餐厅能那么快开起来,付庭云帮忙不少,秦溪早该好好请他吃一顿。

再说了……装修钱还是从他那赚来的!

“那大海叔中午请客的菜您看要怎么安排……”

秦溪新店开业,秦海夫妻按照以往习俗,肯定是要请院里的几家人来庆贺一番。

只不过……

秦海夫妻也并没有来过分店,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餐厅究竟是什么样的。

***

曙光电缆厂。

虽然时逢周六,但由于厂子里效益连年下降,周六车间里也不用值班,院里的人几乎都在家。

外界时光匆匆,却唯独好像在厂子生活区里放缓了速度。

每个院里依旧熙熙攘攘,为了争夺一间屋子,吵得老死不相往来。

自从秦家搬离大杂院,厂里的领导给秦海做了多次思想工作,最后勉强收回了两间屋子给其他人住。

剩下的两间屋子秦海租给了一对在三林巷摆摊卖烧饼的年青夫妻。

所以如今这座大杂院,住得人那比以前还多了。

秦海和张秀芬在秦溪出门后也骑上车去了大杂院。

一是收下个月的房租,二就是请院里的老邻居们到分店吃饭。

人还未到,车铃就先响了起来。

吴建国坐在门口喝着稀饭,正跟刘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秦海一走,吴建国唯一能说上两句的只有刘科,至于其他几家,都叫李秀兰那张碎嘴子得罪了个遍。

就是新分到他们院里来的邻居,那婆娘也上赶着跟人吵过架。

所以别看现在院里人多了不少,很多时候倒显得越发冷清起来。

“大白天的你们两口子咋来了?”

吴建国激动地喷着稀饭,见到两人比见到自家亲戚那还高兴。

李秀兰看得不爽,忍不住开口就阴阳怪气了句:“怎么?被姑娘从大房子赶走,要搬回院里来住了!”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张秀芬回。

别看两人不对付,可嘴上说得话其实都没往心里去,张秀芬说完嘴角还挂着笑意。

李秀兰被骂了一句,好似也终于开心了起来,赶忙搬了两个板凳出来。

“不是被赶出来了,那来院里干啥?”

听到动静的乔珊和刘娜也从屋里走出来。

大家都自然地坐到一起,像以前那样说起来话来。

“三妹的饭馆开了个分店,中午请你们去凑个热闹。”秦海乐呵呵地开口。

“分店是啥?”李秀兰就没听说过分店是啥玩意儿,只是从字面上琢磨了片刻后接着问道:“难道是又开了个小饭馆?”

“差不多就那意思!”

现在还基本没有分店连锁等说法,秦海也是听秦溪这么说才记了下来。

其实说白也就是再开了一个饭馆,名字和上一个饭馆相同,那就叫分店。

“秦溪可真有本事,这才多久就开分店了!”刘科由衷惊叹。

“不送礼我就去,送礼去干啥!”李秀兰吐出瓜子壳,没好气地撇嘴。

看她不开心,那张秀芬就满意了,笑呵呵朝几人挥了挥手。

“不送礼,就是大家凑到一起高兴高兴,中午随便吃点喝点。”

“那还差不多。”

李秀兰斜眼瞟着张秀芬穿着的橘红色女士西装,心里差点酸得直冒泡。

明明以前日子过得比她差远了,那时张秀芬连瓜子都舍不得买。

后来还因为花几百块从公安局领回姑娘成了厂子里的笑话。

可短短几年,看看人家那日子过得……

买了新房,姑娘儿子都有出息,听说就连没结婚的秦雪都买了房。

大家都笑秦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四姊妹互相拉扯,日子都越过越红火。

李秀兰也想三个孩子中谁能出息,让他们老两口也搬出大杂院住上自家的房子。

吴娟虽说和家里终于联系上了,但也是在打工,日子过得比他们还紧巴。

二儿子到现在还是条光棍,因为父母催婚,连家都很少回了。

至于吴慧,日子倒是过得蒸蒸日上。

可那姑娘跟他们老两口不亲近,平时连电话都很少打,更别说帮扶兄弟姐妹。

家里这么一堆破事,李秀兰平时都不敢去细想,一想起来就愁得没法子睡觉。

偏偏又让她瞧见了春风得意的张秀芬。

不就是开个小饭馆吗……用得着狗尾巴都翘到天上吗!

李秀兰心里不服气的想着。

吴建国倒是没媳妇儿那么多想法,秦海说完就立刻放下碗要去帮忙。

“饭馆开业肯定要人帮忙,咱们这些叔叔婶婶能帮的都去帮帮。”

“别急!”秦海摆手,指了指身前的小板凳:“秦溪说店里已经请了人帮忙,咱们到点去吃饭就成。”

“还请了人啊!”刘科再次震惊。

“那你这么早来大院里有啥事?”

说中午吃饭再去,可现在刚八点多,距离午饭时间还长着呢。

“在家没事可做,还不如来这和你们说上几句话打发时间。”秦海道。

张秀芬说:“来接我大哥大嫂,和他们说了在这碰头。”

连大院里邻居都邀请了,亲哥哥一家当然不可能忘记。

只是谁都没料到,和张友明同来的还有外甥女张超英。

出了那件事后,秦海怎么都没想到张超英竟然还有脸去秦溪新饭馆吃饭。

当时要不是上错了床,黎书青和秦溪的婚事早被搅黄了。

秦海觉着诧异,张秀芬更是直接没给她好脸色,面对张超英热情到近乎有些讨好的特意亲近也还是冷脸以对。

一行人前往二分厂街时,张超英还特意搂着张秀芬的手臂。

这种面上的亲近,终于在来到餐厅门口时瞬间碎裂开来。

秦溪出来迎人,正巧与那双阴毒寒冷的眸光碰了个正着。

“这叫小饭馆啊?”

高大门头,气派装修,哪里是吴建国印象中小饭馆的摸样。

门前整齐站着的五个服务员,连衣服都是统一的。

还没进门,大家就好像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

刘娜和方思思则完全感受不到大人们的惊诧,看到秦溪就激动地扑了上去。

抱着秦溪一声一声的姐姐叫个没完。

“爸妈,先让吴叔叔他们进去坐下再说,后边来人了。”秦溪笑。

餐厅门口,几辆轿车陆续停下,付庭云首先下车冲秦溪招了招手。

赶忙有服务员上来领着秦海他们进入餐厅。

让秦溪都觉得超前的装修遇上从来没见过的大院众人,大家唯一能说出来的话除了“哇 ”之外再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人。

虽然秦溪没有安排,服务员还是很有眼色地给几人安排到了花园里。

“老天爷!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饭馆,放在以前,那可是大户人家才能住的屋子。”

不管花草树木还是亭台楼阁,吴建国看得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就是亭子里的桌椅板凳,都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皮的吧?“刘科叹,撑着椅子表皮弹了弹。

“你们瞧这桌子下还雕了花儿!”

桌子看似是玻璃桌面,可玻璃下的木桌上还雕刻了幅画。

“你们两口子藏得可真深,就这还说是什么小饭馆!我看就是外贸宾馆都没你这好。”

看完桌子,吴建国又研究起椅扶手上的雕花。

秦海和张秀芬此刻的诧异其实并不比其他人少,进来后那一双眼珠子就没停下来过。

院子从买下来起他们就没来看过一回,只是听说秦溪又买了间屋子。

一间屋子……

谁知道竟然是大的得汽车自行车转悠的“一间”!

猛地,秦海和张秀芬又同时想起,秦雪买的铺子和秦溪是挨着的!

那不就也是“一大间”?

“我们也是头回来这,上哪骗你去!”秦海笑盈盈地摊手,说完也忙着研究桥下的水究竟流向了哪里。

一桌人中,唯独艾红高兴不起来,但这并不是她羡慕亦或是嫉妒。

目光在屋里豪华的装修上扫过后,最终落到了同样在四处张望的张超英身上。

桌下的手轻轻扯了张友明,有些担心地抿了抿嘴。

自从张超英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要来的时候,他们夫妻就一直担心女儿又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现在看着,安静得更叫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