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老话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可今年这刚下雪第一天,气温就低得可怕。

秦溪身体底子好,还不觉着如何, 但经过大棚和外界一冷一热的温度后, 棉袄就像是浸了水一样变得潮乎乎的。

“姨姨。”

“吃果果。”

两个孩子围拢上来, 争先恐后地要看棉袄里到底兜了些什么果子。

秦溪笑,把草莓拿给他们看。

两个小团子出生这多久,应该都没吃过草莓。

刚看到红彤彤的草莓时, 平平立刻惊奇地“哇”了声,安安倒像是个老头似的皱起眉头,随即像是很勉强似的直接拿了颗塞进嘴里。

“还没洗。”

秦溪去抢都没来得及,转瞬间草莓汁水已经顺着安安嘴角流到了下巴。

“小贪吃鬼。”秦溪赶忙领着两人去到厨房用水冲去草莓沾上的泥土,又给安安擦了擦下巴。

正忙活间,许婉华突然喊了声秦溪。

“秦溪,你家里来电话了。”

“来了。”

秦溪甩干净手上的水, 走出厨房去接电话。

她离开后, 平平非常乖巧地站在原地等着,安安看姐姐的模样,又大人似地叹了口气。

左右看看, 去灶膛前拖了板凳来, 晃晃悠悠地爬上了板凳。

“姨姨, 安安爬板凳了, 要摔。”平平吓得大叫。

听到动静赶来的许婉华就看见安安一手抓着桌子边缘,正费力地伸手去拽装草莓的碗。

“小馋猫,为了吃还知道用工具了。”

许婉华笑, 走上去一把托起安安,让他终于如愿拿到了草莓。

“姐姐, 吃。”

拿到草莓,安安伸长手往平平那凑,直接把草莓送到姐姐嘴边。

平平嘻嘻笑着,故意张大了嘴,安安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还知道把草莓叶子摘干净再喂。

两个孩子的互动看得许婉华诧异不已。

“甜,祖奶奶也吃。”

喂完平平,又轮到许婉华,随后进来的秦溪他还特意挑挑拣拣选了颗最大的。

大大小小都吃草莓中。

“家里给你打电话什么事?”

“秦雪习惯了广市的气候,在家冻得受不了,非领着望家上咱家来了。”秦溪无奈地笑了笑。

家里没暖气,就在东边靠院子的房间里装了个蜂窝煤炉灶。

在那屋是暖和,可一大家子都得在那个屋里。

秦溪肯定秦雪绝对是受不了张秀芬的阴阳怪气,宁愿冒着大雪来拥军巷。

吃完一颗草莓,秦溪就戴上帽子打算出门去接两人。

雪好像越下越大,满世界只剩下簌簌的雪落和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姐?”

风雪中好像还夹杂着些碎冰雹,砸得人脸生疼。

秦溪抹了把凝结在睫毛上的雪花,一片白茫茫上行走的两个人就显得非常显眼了。

“别说话。”

隔着围巾都能看见嘴里的热气顺着风飘散开来,口腔里瞬间能感受到刺骨寒气。

秦溪转身,身后两人也赶忙跟上她的脚步。

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商店也没有一家开门,世界仿佛在此刻都按下了暂停键。

回到家,几人的棉袄都冻透了,好一阵才缓和过来。

人缓和过来了,秦望家带来的书和作业本却被冻得硬邦邦的翻不开,大家这时才发现书包上也全是冰碴子。

“今年的雪不光是雪,还夹杂了雨。”许婉华皱眉道。

“咱们担心也没用,给老霍几家去个电话,让他们别出门,咱们这把老骨头可别摔了。”赵国庆说。

夹杂了水的雪一凝固后就跟冰坨子一样坚硬。

磕到碰到就跟撞上石头差不多,就是伤风感冒这天气都够呛。

两人赶忙去给各自朋友打电话。

秦雪搂住秦溪的胳膊一脸陶醉。

“还是你家好,屋里又大又暖和。”

“你出门受罪就够了,还非要带上望家,要是冻感冒了看你怎么办!”

“望家也不想在家待,妈念叨得我们耳朵都起老茧了。” 秦雪作势掏耳朵,说了生怕秦溪不信,又让秦望家做证明:“望家说是不是。”

“我在家做作业做得好好的,四姐非拉我走。”

秦望家翻动着暖气上的作业本,坚决不肯跟秦雪同流合污。

看到家里来人,平平很热情地端来了草莓。

“叔叔,吃果子。”

和秦望家好歹一起在广市待了个把月,平平很熟悉这位叔叔,踮起脚尖想把草莓送到他嘴里。

“秦溪,昨天你赵寻舅舅送来些羊肉,我忘记跟你说了,你看看咋弄来吃。”

许婉华突然想起来。

秦溪望了眼窗外,决定:“那今晚就吃涮羊肉,我记得是不是带了个铜锅回家来?”

“有。不在厨房就收到仓库里了,你找找。”

黎书青的洁癖多半是受许婉华影响,家里的东西都有相应位置。

当然,那些习惯也在秦溪嫁进来后被迫改变许多。

客厅里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装饰物,沙发上孩子们的玩具也甩得到处都是。

秦溪喜欢买各种锅碗瓢盆,厨房里堆不下只能放到以工具库房里。

黎书青由着她,长辈们也宠着,就导致家里这东西越来越多,好些秦溪自己都不记得了。

例如眼下这口买来没机会用过的铜锅,根本不记得放哪了。

厨房翻遍没有,秦溪只能又套上棉袄和帽子又冲去了前院。

仓库在前院角落,门虽然没上锁,可让雪这么一冻,比上锁了还难开。

秦溪正跟锁奋力抗争时,一阵争吵声穿破风雪飘进了耳朵。

“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骂人的女人声音尖锐,平时没少听她站院门口对邻居们指桑骂槐。

“妈,这么冷的天你让孩子们在家成不成。”

秦溪顺着仓库绕到院墙边,看向声音来源。

语带哭腔的女人正是谢郝云带着到秦溪家串过门的郑芳和一双女儿。

就算风雪中看得不太清楚,那两孩子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还是如此刺眼。

“冻死了正清净。”

郑芳婆婆周老婆子砰一声关上院门。

下一秒,院门又被打开了,走出个一瘸一拐的男人,把衣裳给孩子披上。

“算了,不求他们了,我们走!”

男人帽子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不知道已经在风雪中站了多久了。

“这么大的雪,我们俩没事,可孩子怎么办?”郑芳声音都有些颤抖。

秦溪暗暗叹了口气,又往院墙边走了两步。

“郑芳姐,上我家来烤会儿火,晚上我正好熬羊汤。”

“秦溪妹子。”

郑芳眼睛一亮,知道秦溪肯定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这会儿也顾不上多做考虑,抱起孩子就往她走来。

把两人迎进屋里,秦溪这才看清了罗三哥的长相。

国字脸,眼皮上有道伤疤,腿瘸得比赵国庆还要严重,走路好像已经受到了影响。

“罗小三!”

夫妻俩的事在拥军巷也不是什么秘密,赵国庆一看郑芳穿着单薄就知道这是又被周婆子赶出门了。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这么大的雪,赶人出去不就是让人去死。

赵国庆喊这一声,语气里多是对罗三哥的不满。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让个老太婆欺负到这种地步,真是够窝囊的。

罗三哥脸色通红,也觉没脸。

“赵爷爷,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三哥就算说又有啥用。”郑芳擦着头发上的雪水,面如死灰似是看不到半点希望。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事?”许婉华气愤问道。

两个小姑娘冻得脸蛋通红,大的晓雪喘两口气就要吸一下鼻涕,明显已经受凉了。

秦溪让秦雪是灶房里煮点姜汤,她去倒了两瓶温开水出来。

“洗把脸吧。”

郑芳感激地望了眼秦溪,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边给女儿擦脸一边跟几人说起今天又被赶出来的原因。

起因是罗三哥提出要分家自己租房子住,让周婆子把以前上交的工资还给他。

分家可以,但是钱那就一分别想要。

两边不欢而散后,周婆子和罗三的大哥两口子就把他们一家赶出来了。

说是这就算分家了,以后罗三两口子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

“不像话!” 听完,赵国庆气得一跺拐杖:“自从老罗死后,你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罗三的爸去得早,留下最值钱的恐怕就是拥军巷这栋房子。

也是靠房子,周老太给三个儿子都哄娶到了媳妇,媒婆一说是拥军巷的干部家属,女方几乎没有不同意的。

可只有嫁过来才知道,那干部家属和干部家属的差别大了去。

何况罗老爷子还去世了那么些年,除了每个月固定的补贴,和一般家庭根本没差别。

周老婆子那就是典型的窝里横,儿媳妇谁性子好谁就被欺负得最惨。

显然,郑芳就是因为性格好被欺负得雪天连个去处都没有的那个儿媳。

“我知道你们两口子不容易。”许婉华叹道。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别人觉得郑芳窝囊,那是因为她没遇上周老婆子那种胡搅蛮缠的婆婆。

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过。

想到这,许婉华看了眼秦溪,觉着应该把自己外孙媳妇排除。

“你们就先在我家住下,等雪停了我去找老霍和老尹,我就不信罗老大不交出你的工资来。”

别人的家务事他们轻易不管,要管就得管出个结果来。

赵国庆冲两口子摆摆手,也算是给他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罗三哥连连道谢,郑芳的表情看着还是没好转多少。

秦溪当时没问原因,一直等到厨房里没长辈们在场,才顺便问了问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就算要回以前的那些工资,就凭那点钱……”

郑芳掰着指头给秦溪算了算他们要花的钱。

租房子,两个孩子吃喝穿,家里还得定期花钱给小女儿晓丽买哮喘的药。

以前住罗家虽然憋屈,但好歹吃住能省下,剩下的一点点工资足够给孩子买药。

就凭她婆婆的德性,分家之后恐怕连双筷子都得自个儿买。

“三哥腿不好使,单位里升职不可能有他的份儿,四十块工资哪够养活我们一家四口……”

原本公公去世前把财产分给了三个儿子各一份,房子也进行过分割。

可是罗老爷子一死,所有都变成了空口无凭,周老婆子根本不承认有这些钱。

一想起来就是满脑门子事,就算能脱离婆婆的生活想想就很美好,还是高兴不起来。

“罗三哥腿没受伤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秦溪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郑芳那眼泪当时就飚了出来。

罗三哥没受伤前是单位外事处的接待主任,当时也算混得有模有样。

出了事后,周母立刻让老大顶替了工位,罗三哥也因腿的问题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三哥跟谁都能说上两句,可你看现在……谁说话他都不敢回,真是窝……哎!”

想说窝囊,可郑芳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狠狠抹了把眼泪。

“算了,以后的日子再难总归有了盼头,总比天天挨辱骂强。”

纵有千难万难,人总算轻松了不少。

“你能这么想是好事。”秦溪说,接着又详细问了问什么是外事接待。

当得知就是专门负责接待的部门,有时候还会接待外宾。

“那罗三哥会外语?”

“他私下自学了些,我也不知道学得咋样,反正现在他这个岗位根本用不上。”

秦溪沉吟。

罗三哥还真是能屈能伸,从主任一下子落到公共洗车的擦洗工,关键人家还能踏踏实实干下来。

这两个优点让秦溪分外欣赏。

想了想,秦溪把秦望家叫到厨房耳语几句,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羊肉不化冻就打算这么切?”

从屋外拿到屋里的羊肉冻得上头还结了层霜,秦溪把羊肉放到桌上就去磨刀。

看架势好像准备直接切来着。

“放软了切不出羊肉卷。”

力气大在切肉时优势明显,秦溪试了试刀刃,径直切下第一刀。

薄薄的羊肉卷曲,形状不像饭馆里的那样好看,但薄厚程度能堪比机器。

在郑芳震惊中,秦溪很快切完了大半块羊肉,手也被冻得通红。

还好昨天回家时带了不少菜肉回来,就算几天不出门也够吃。

“平平妹妹,我可以再吃个草莓吗?”

蜂窝煤炉灶前,晓雪竖起一根手指,问得小心翼翼。

秦溪偏头看了眼,正巧就见安安抓住平平的手,另一只手从碗里拿了颗小的草莓:“姐,你吃。”

小机灵鬼……

“姐!任务完成。”

炭火刚放入铜锅,秦望家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

当着郑芳面就报告了秦溪交给他的任务。

“罗三哥的外语水平只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夸奖别人之前,还是得先自我称赞一番,随后才轮到正题。

“和外国人交流没什么问题,只通过自学没有老师教能学到这种程度就很厉害了……”

而且罗三哥在用外语交流时就像是换了个人,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能看得出来他信心十足。

在这方面秦望家自觉都差了罗三哥一截。

郑芳听得疑惑。

只听秦望家又继续说道:“我和罗三哥聊历史,聊电视剧,都能聊。”

用练习外语的借口,秦望家找罗三哥进行了长达十来分钟的外语对话。

不仅看到其自信洋溢的一面,同时也发现罗三哥懂得还挺多,就是和十来岁的孩子也能聊得有来有往。

秦溪听罢点头。

“不知道郑芳姐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郑芳理所当然地点头:“郝云妹子说你开小吃店,生意还很红火。”

“明年我打算开分店,店里还缺个大堂经理。” 秦溪顿了顿又说:“分店不是小吃店,而是一家正儿八经的饭店。”

“大堂……经理!”

郑芳无论如何都没法把小吃店和经理联系起来,在她记忆中,七十年代那种二三十平的饭馆应该才是小吃店的的样子。

秦溪笑:“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两口铜锅的水翻滚,熏得屋里雾气腾腾,连人脸都看不清。

“行!”

两口铜锅,一口辣锅一口清汤,大人聚到桌前,孩子们就搬了小板凳坐到后边等着投喂。

赵国庆倒了酒出来要跟罗三哥喝两杯,秦溪见状,想把刚才没说完的事重新提起。

嘴唇刚动了动。

罗三哥先端起酒杯,满眼感激地冲秦溪道:“今天谢谢妹子和赵爷爷许奶奶收留我们一家,今天的大恩我罗三记下了。”

“你这孩子。” 赵国庆不满,一手抓着罗三哥的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说这些话就是见外了。”

说完,抓着手就往上提:“咱们爷俩喝一个,青书平时不喝酒,今个儿你正好陪我多喝几杯。”

两人仰头喝下。

赵国庆还想倒第二杯,这回又轮到许婉华出声阻止。

“先别忙着喝酒,没看见秦溪有话要说吗?”

“你们说你们说,我负责吃行了吧。”赵国庆乐呵道。

麻辣锅专门摆在他面前,一片羊肉下锅涮上那么两圈提起来,再裹上秦溪特制的香料油。

那滋味……就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罗三哥有没有兴趣来我店来上班?”秦溪问得直接。

换做平常,她问的同时会习惯性观察对方表情,可这会儿身边两张等着喂的小嘴,根本没工夫抬眼。

刚烫好夹给平平,安安那边就已经等着了。

忙活了好一阵都没听到回答,抬头看去,发现罗三哥只知道震惊得看向郑芳。

“饭馆虽然小了点……”

“我不是那个意思!”罗三哥赶忙解释:“我……我只是不晓得去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

秦溪他熟,报刊亭小吃店更熟。

他一直比较留意接待方面的工作,单位里今年街道酒席全部安排在了报刊亭小吃店。

有回车队主任因为没预定成功,还挨了领导的骂。

如此红火的饭馆,罗三哥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干什么活儿,要是成了人家店里的累赘,那不是害人呢吗!

“罗三哥你放心。”秦溪笑。

想聘罗三哥那肯定不会因为同情,店里是做生意又不是开慈善堂。

而在此之上拉一把,对双方都是好事。

“先听听秦溪怎么说。” 赵国庆跟着道。

“是这样的,我在二分厂街上买了座老院子,等房子改建完成后那里将成为报刊亭小吃店的二分店,分店里还缺个大堂经理……”

“二分厂街,那不就在我们单位旁边吗!”

最近二分厂街上到处都是建筑工队,成天都能瞧见各种车辆开进去。

车厂同事们都说街上的房子是被某位大老板买下了,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秦溪的手笔。

“对。大堂经理就负责管理饭馆服务员,不需要你跑来跑去。”

管理有经验,不用走来走去又方便了他的腿。

“妹子,我们愿意去,就是去当个服务员都比洗公共汽车好得多。”

郑芳赶忙道。

洗车经常弄得全身都是泥水,一到冬天罗三的腿就疼,再继续干下去,老了不知道还要遭多少罪。

“姐先别忙答应,我先说说工资的问题。”

大堂经理每个月三百元工资,年终奖金与饭馆效率挂钩,但是每个月只有两天休息时间。

“妹子……你说……你说多少?”

“三百,饭馆以后生意好了还会涨。”秦溪笑。

“三百块!”

郑芳反复地念着这个数字,心里早已将整年的工资算了出来。

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块,还不包括奖金。

“我没给妹子添麻烦!”罗三哥又问。

秦溪点头:“以后有得事要做,罗三哥你就放心吧。”

“那成!我跟着你干。”罗三哥紧握拳头,坚定道。

秦溪这回先举起了杯子示意:“好肉配好酒,咱们喝一个。”

大人们欢笑碰杯。

许婉华象征性地抿了口,放下杯子目光就瞧见秦溪身后的安安一脸沉稳地点着头。

“你看这孩子,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大家都看了过去。

安安害羞地躲到椅子背后,隔一会又扑到秦溪腿上要抱。

秦溪把人抱起来,继续跟许婉华说起那套院子的装修进度。

“我把你的设计图拿给我一个老同学瞧了,除了地下预留暖气管道有些麻烦,其他都没什么问题。”许婉华道。

民间取暖还只是很小的片区,秦溪提前就要预留管道,需要把地面重新挖开才行。

“等铺好地砖再挖开的话会更麻烦。”秦溪说。

“那倒也是。”许婉华也赞同,

当时家里铺地暖,折腾了好几天,如今屋里的地砖全是后头重新铺设。

家里人少面积小都如此,要真是饭馆,天天人来人往的确更麻烦。

“等雪停了……”秦溪一把按住想要舀秦溪碗里辣椒的小手,笑道:“等雪停了,我打算重新装一下家里的厨房。”

液化石油气灶店里用得很满意,自家当然也要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