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头飘逸长发, 右耳上戴了个耳钉,这么热的天里还穿着件牛仔外衣。
衣服敞开挂在肩膀上,露出里面黑色的汗衫。
活脱脱电视剧里古惑仔的装扮, 嬉皮笑脸像是看不懂众人表情一样地径直凑了上来。
“家里来亲戚了怎么不说?要不是阿七告诉我, 显得我多没礼貌。”
男人径直走向桌边, 吊儿郎当地用肩膀撞了下秦雪,接着竟然冲秦溪挑了挑下巴:“三姐你好。”
秦溪放下螃蟹,没回答男人, 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秦雪。
双眸中就明晃晃地透着两个字——就这?
秦溪还以为男人能不学无术没有工作,好歹脸和做人总要占一样吧。
可这个男人长得只能用歪瓜裂枣来形容,一双眯眯眼笑起来猥琐至极。
秦雪能和这人处对象,眼睛不瞎了还真不可能看得上……
秦雪羞愧地避开了秦溪的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你哪位?” 秦溪淡淡地问。
“我是秦雪的对象,夏明, 姐姐你叫我阿明就成, 都是一家人了。”夏明继续一副嬉皮笑脸,回答完就立刻看向了桌上的菜:“早知道今天是接风宴,我该买点凉菜来的。”
“秦雪, 你真和他确定……关系了?” 秦溪那确定咬得特别重, 眼底已经溢满了嫌弃之色。
见过许许多多贫穷或是难缠的人, 她还是头回见面就嫌弃一个人来。
浓重的花露水味都盖不了夏明身上那股子馊臭味, 不知道这人多久没洗澡。
“没有!”秦雪下意识连忙否认,声音越来越小:“还没正式确认关系。”
夏明好像根本无所谓,笑着耸了耸肩:“秦雪说得对, 我们就是好朋友。”
“既然不是我妹对象,也别叫三姐, 叫同志好些。”秦溪伸出油汪汪的手招了招,秦雪立刻小跑到秦溪身后:“以后没事别来我家,免得遭外人误会。”
“秦雪你说是不是?”
“嗯,我都听三姐的。”秦雪赶忙回道,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夏同志跟我还是保持点距离好些,万一被你女朋友看到了不好。”
“原来夏同志有对象,那更不该往我家跑了,毕竟我四妹还是个未婚的小姑娘。”
“就是夏同志对象,我前天还看见他们手牵手去吃饭呢。”
姐妹俩一唱一和就把秦雪和夏明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又给安上了有对象的帽子。
秦雪亲眼所见足够有说服力,就算他想辩解两句都找不到口子。
一是他从不轻易和人确认关系,否则被抓到解释不清,要是遇上麻烦的女人还甩不干净。
二是根本不记得到底那天有没有和其他女人牵手。
“现在是吃饭时间,夏明同志还不去找对象吃饭,我就不留你了。”
秦溪满意,秦雪的机灵劲儿总算还在。
包亮嘻嘻笑了两声,泛着油光的嘴抿了抿,非常热情地问道:“夏明……同志,要不要我送你下楼啊?”
还是秦溪有法子,几句话就撇干净了两人的关系。
既然只是朋友,以后来家完全不用给好脸色,根本不用顾忌秦雪的面份。
“那……那你们先吃,秦雪,我下回再来找你。”
夏明有些懵,只觉得氛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夏明一步三回头地下楼离开,包亮有种扬眉吐气地畅快感,拿了大螃蟹夹子冲到窗边看着夏明走远。
“……”
秦溪拿起螃蟹继续拆肉,对身边讨好笑着的秦雪视而不见。
等用勺子挖干净蟹壳里的肉递给平平后,擦干净手才缓缓开口,不过说得却是另一件事。
“明天就去找人在楼梯口装个门,要不谁都能上楼来。”
秦梅点头,这点她确实没考虑道。
叹了口气后,秦溪又继续道:“不知道我说这些话大姐和大姐夫会不会不高兴,但我还是想说。”
“三妹你有什么话就说,我和你大姐都听你的。”包亮立刻道。
秦溪看向秦梅,看到她点了点头才继续开口。
“你们接孩子来的目的是什么?”
几个小孩子眼睛不离电视,刚端了饭碗就坐到电视机前。
“学校更好,条件也允许能亲自带在身边了。”秦梅说。
“学校暂且不说,但现在这个条件你们真觉得对孩子好?”
说着,一指楼下。
缝纫机轰隆,伴随着工人们不时几乎是用吼的说话声和吐痰咳嗽声。
包亮咧着的大嘴缓缓收起,平时听来习以为常的声音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刺耳。
而且这脑子一开始想事吧,就越想越远。
想到村里鱼龙混杂,晚上到处都是街溜子在外喝醉了大吵大闹。
越想包亮越觉的不该心血来潮把两个孩子接到广市来。
再看秦梅,表情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秦梅突然问。
“你们手上有多少存款?刨除厂子和生意的周转。”秦溪直接问。
秦梅说了句“等等”擦干净手,回了卧室。
没一会,秦梅捧着如此熟悉的饼干盒回到桌前,就当着几人的面打开盒子现数起来。
客厅里的都是自家人,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很快就数完了。
“现在能拿得出来的有八万,还有几批货月底能收到款,除开周转的钱应该总的有十万块左右。”
自从用名额换了铺面之后,他们少了最大的一批房租成本。
加上包亮胆子小,不想学人家那样开大厂,就弄了十几台缝纫机接小单。
零零散散的还真攒下来些钱。
这个年代的十万块……那可真算得上笔巨款。
秦溪想了想,对两人说:“买房子吧,不管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如今刚兴起打工,异乡人都还没有在异地买房的观念,所以包亮才会千里迢迢回寿北买房。
“买房?”
秦梅果真从没想过,在她的想法里,迟早都要回寿北的。
“你们的商铺这两年租金上涨了多少?”秦溪又问。
“去年还是一千,今年涨到一千二了。”包亮立刻就回,平时没少听邻居们叫租金高。
“广市的房价和铺面租金一样,只会越来越高。”秦溪想了想,又重新换了个角度劝两人:“就算以后你们不住,大可以卖了,房子就在那,不比做生意保险?”
“三妹说得对,你看咱们吃喝都涨了多少?房子肯定也要涨。”包亮也跟着劝道。
“那就买!”秦梅一咬牙,把饼干盒盖上:“就算为了两个孩子,也值得。”
虽然变了许多,但骨子里的胆小还是不时窜出来,
赚钱她一点都没想过,但作为母亲,就是为了两个孩子她也舍得。
买房在此刻的她看来……就是有去无回。
“那姐夫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就多出去看看,两个孩子开学前总得定下来才行。”秦溪又道。
包亮又乐了起来。
“三妹来得真好,要不钱放屋里我老觉着不安生,还是花了好。”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哭笑不得。
秦溪转头看了眼身边,秦雪赶忙摆手:“我没钱,都拿回去买铺子了。”
“你在寿北买铺面了?”秦梅不知道这事。
“买了。”秦溪代替她回答:“一间八十多平的两层铺面搭一个小院,还有套房子,剩下三万块。”
十万块在寿北和广市的五万块应该是相同价值。
秦溪买完还剩下三万块,打算等市法院的拆迁点建好后,拿一个名额给秦雪再买个商场铺面。
至于秦梅那,批发市场的铺面她已经出了两个名额。
还有就是秦涛……
提起秦涛,秦溪又赶忙问道:“二哥和二嫂离这是不是很远?”
“远着呢!”秦梅说:“秦涛在北边,我们在南边,得坐火车才能到。”
广市地形是沿着海岸建设的长条形,南北距离相当于跨省了。
“那这回是看不见他们了。”秦溪遗憾。
“可惜啥?秦涛他们明年上半年就回寿北去了,到时候能天天见。”包亮说。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沿海乡镇进行考察。”
吃完饭,秦溪给江柳燕打了个电话,和她商议好提前出发的事。
之后几天和秦梅夫妻在城里到处跑了好些地方,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出发的时间已经到了。
***
趁着天还没亮,秦溪早早起床。
批发市场十点才开门,大家一般都要睡到九点多起床。
“姐,要我送你吗?”秦雪在上铺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说完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秦溪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给还在熟睡的平平穿好衣服。
原本不用这么早的,不过担心包莉莉姐弟醒来非要跟着去,秦溪得先走。
开门洗漱,没想到秦望家已经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短短几天时间,他的无聊已经快达到顶点,一听说秦溪要去考察,怎么能错过这个到处走动的机会。
“我刷完牙咱们就走。”秦溪压低声音说道。
秦望家点头。
姐弟俩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收拾好下楼,直到关大门的声音响起时秦梅才被惊醒。
清晨,应该是广市最凉快的一段时间。
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之上,好像一切正在开始。
深呼吸了几口气,秦溪和秦望家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两人要先去附近的书店等江柳燕,再开车一同前往螃蟹钟所说的渔村。
平平依旧在秦溪怀里熟睡中。
书店门口,早早就停了辆老旧白色面包车。
秦溪走到车门口往驾驶座看了又看,睡着的人转过头来才敢确认就是江柳燕。
一头利落短发,还戴了副墨镜,要不是车子外观对得上,秦溪无论如何都不会往江柳燕身上想。
“江姐?”
秦溪伸手轻轻推了下江柳燕,对方迷迷瞪瞪地“嗯”了声,缓缓坐直身体。
终于确信,这位从发型到穿着都跟男同志很像的人真是江柳燕。
“你这么早就出门了啊?”
江柳燕抹了把脸,取下眼镜,声音有点嘶哑。
“剪了头发差点没认出来。”秦溪推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上去。
江柳燕摆弄了下后视镜,对着自己脸照了通,又拿出水杯倒出点水出l随便一抹脸。
声音终于清醒,甚至还带了些笑意:“出门在外,短头发方便得多,在车里闷上两天头里臭得都能长蛆。”
“抽空我也得给头发剪短点。”
这两天秦溪热得把头发全盘到脑袋顶上,要是经常往广市跑,剪短点确实是明智之举。
车子启动,按照螃蟹钟给的地址往海岸方向开去。
啪嗒——
“就是前面那个渔村。”
关上车门,江柳燕把刚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秦溪。
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走了冤枉路,钟老板说的一个多小时车程,硬是开了三个多小时。
经过一大段烂泥路,终于是看到了不远处有个渔村。
渔村就在公路边,距离大海差不多就几百米,站在盘山公路上,甚至能看到海中数艘随着波涛沉浮的渔船。
那些渔船就像是点缀在海面上的芝麻,渺小得根本判断不出多大。
村里的建筑大多以老式砖瓦房为主,少数两栋砖房土黄色小楼。
等车子真正开入村里,立刻就可以知道为什么这些房子如此老旧却没有翻新加盖。
每家每户的院子前都有人在忙碌着。
晒鱼干,晒海带,给螃蟹扎绳子,也有在打整修补渔网的人。
房子对他们而言是工作场地,已经不是家了。
整个村子都飘散着海鲜的腥味,屋顶几乎也晒了海货。
“老板,我们家有干鲍鱼,进我家来看看样品……”
车子缓慢前进,一个带着斗笠的大娘几步冲到路边,热情地扒着副驾驶的窗口,吓了平平一大跳。
她这么一冲出来,立刻就有人跟了上来。
很快,车子就被众多大爷大妈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娘,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不是进货。” 秦溪只能无奈地跟大家解释。
大娘抬了抬手,很遗憾地往后退开。
“大娘,您知道螃蟹钟家往哪走吗?”秦溪又赶忙问。
“螃蟹钟啊!那栋最气派的楼就是他家,你径直开过去就是。”
在大娘指路下,车子终于开到了螃蟹钟家的小楼前。
他家小楼前倒是没晒任何海货,院里建了个小亭子,抬眼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
“钟老板。”
螃蟹钟就坐在凉亭中,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
“秦老板快来快来,我等你老半天了啦……”
天气依然炎热,但有了海风拂面,渔村里一点都不热,让秦溪甚至有了种在海边度假的惬意感。
螃蟹钟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工夫茶加各种干果,累了就往凉席上一倒,可不就是度假。
“路上花了不少时间,还差点迷路了。”秦溪摇头轻笑。
螃蟹钟一拍大腿,这才想起前几天太匆忙,忘记交代秦溪:“渔村右拐有条小路,穿过三会村出去就是大公路,我们平时都是走那里了啦!”
“那总算回去的时候能省些时间。”
“你们进来时有没有阿嬷上前拦住你们推销海货?”
“有。”秦溪无奈道,而且她还发现了个现象:“好像全是大爷大娘,没见一个年轻人。”
“说来嚯!也是可怜。”螃蟹钟给三个大人倒了茶水,这才往椅子上一靠,感慨道:“我们村叫二会村,以前……”
海鲜不值钱以前,二会村那可是正了八经的穷乡僻壤。
村里世代捕鱼为生,不过可没有现在这种大渔船,就是用小舟出海捕鱼。
只要一个大浪打来亦或是遇上恶劣天气,船翻人亡都是常事。
经年累月的,村里好些家的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下孤儿寡母。
而如今村里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就剩下些老人,从他们出海归来的渔船上买些海货晒干拿去集市卖。
“秦老板是开饭馆的,平时要是用得上那些干货,可以从他们手里买,质量那些你放心,村里的人我都了解,绝对能信。”
“干货。”
螃蟹钟无疑又是给秦溪提供了个非常好的思路。
干海货运输成本低,保存简单,而且同样能运用到许多菜肴里,对四海海鲜店来说倒是个很好的选项。
秦溪略作沉思,看向江柳燕。
“我听你的。”江柳燕耸耸肩。
“现在距离渔船回港还有多久?”秦溪问。
“最早的一批估计都得下午两三点,这会儿还早呢。”螃蟹钟看了看时间道。
“那就去看看?”
螃蟹钟一喜,立刻放下茶杯:“多的不说,每个月能让他们赚点钱吃喝再存下来点,年轻人也就不用出去打工了啦!”
秦溪一边称赞着钟老板心好,一边给平平带上小草帽。
小小的一个人儿,快乐地在相乡间小路上奔跑着,清脆笑声仿佛给这个暮气沉沉的渔村,增添了一抹亮色。
“小心点别往外路边跑。”
大孩子秦望家好似也被海激发了孩子心性,这边叫着平平别往泥潭里冲,自己马上又欢快地跳下去捡了些小贝壳。
“你和平平都不准去海边。”
“知道了。”
秦望家答应得很快,跟平平两个蹲在路边捡海螺捡得不亦乐乎。
秦溪几人沿着进村的路,来到了刚才拦住秦溪车子的大娘家门口。
大娘端着筲箕正往院里来。
淡黄色的圆柱形物体让秦溪眼睛骤然一亮,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大娘。”
“是问路的小姑娘啊!”大娘慈祥地笑了笑,这回没有热情的推销海货,倒是邀请几人上家里来坐会儿:“钟老板可是我们的恩人,大娘没什么招待的好东西,给孩子泡杯糖水。”
在老人观念里,糖水已经是他们那时招待客人最好的东西。
秦溪笑着点头,顺势接过大娘的筲箕。
果真是瑶柱,而且每个都有两个小拇指那么大,个头和质量都堪称优级、
“秦老板看上这些扇贝肉了?”螃蟹钟笑问。
秦溪点头。
等大娘倒了水出来,螃蟹钟就赶忙跟大娘介绍起秦溪,还特别把她救了自己的事这么一说。
大娘听得连拍大腿。
感慨良久之后,又是拍着秦溪手背好一番感谢。
“钟老板是我们这些阿嬷的大恩人,要不是有他,我们早饿死了……”
钟老板带领二会村三会村的村民们一起做海鲜生意,让村里许多人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像他们这些孤寡老人,村里的渔船出海回来会特意将一些不值钱的扇贝都送给大家。
他们晒干之后卖给来渔村进货的老板们。
“我看你晒的这些扇贝肉个头都很大。”秦溪随便挑起一颗:“不知道这算大的还是小的。”
“这些都是小小个的了。”大娘笑,好似好觉着拿不出手:“你要是喜欢,我去拿些好的送你,这些都是留着我们煲粥喝。”
大娘的架势好像要把最好的拿出来送给恩人的恩人。
大娘拿出来的好货让人根本说不出一个否定词来,每一颗都色泽均匀,个头都有一元硬币那么大。
大娘笑得很憨厚:“卖给人家的肯定要好货啦!我们自己吃小点无所谓。”
“大娘,你还有没有其他海货干?”
“有不少,鲍鱼干,海虾米,小鱼仔,还有大虾干,你要啥大娘给你拿。”
大娘大方得很,把她认为的一些好东西都搬了出来,认秦溪挑选。
而到现在,她都是打着送人的心里,乐呵呵地供秦溪仔细翻看。
“瑶……扇贝肉大娘是咋卖的?”秦溪还是最满意瑶柱。
“你是钟老板的恩人,说什么买,要多少拿就是。”
钟老板赶忙出声劝住大娘,要是真遇上那厚脸皮的,这些干货可全要白送人了。
“秦老板是开饭馆的,买这些干货用来做菜,是要跟你做买卖。”
“要买?姑娘要买多少。”
“大娘您有多少?”
“几百斤是有的。”
“全是这么大的?”
“这么大的一百来斤,稍微小点的三四百斤……”大娘很快切换到做生意的模式,摇身一变奋力推销起自家东西。
大娘卖力推销的声音,很快就将旁边两家的大爷大娘们也都吸引了过来。
几百斤瑶柱放到面前时,那体积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秦溪想了想,跟旁边两家的大爷说:“你们家有这么大的扇贝肉吗?”
“多的勒!我们加比徐阿嬷家还多。”大爷高兴道。
“我们家也有几百斤。”另一个大娘也赶忙道。
秦溪点头,逐一问价。
最大扇贝肉每斤十八块,小些的十三……
秦溪跟江柳燕善意后,立即坐下决定。
“你们三家都多少?我都要了!不过要等几天再来拉货……”
三家人加起来共有一千来斤扇贝肉,还有鲍鱼干、虾米、紫菜等各种干货。
这些干货足够预期中的第一批展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