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城市的发展之快, 光是在火车站里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出站大厅清一水的水磨石地面,亮得光可照人。
“三妹。”
站口栏杆外,秦梅一身亮黄色圆点长裙, 时髦长卷发, 只是站在那便能成为众人交点。
相反, 姐夫包亮就低调的多,灰色衬衫……看到头发时秦溪承认话说早了点。
打理过的发型,额前还专门烫了几个卷, 一伸手手指上两个硕大的金戒指闪闪发光。
“大姐,姐夫。”
秦溪哑然失笑,先领着包莉莉和包志明过去。
出站前黎书青就看到了广市研究所专门来接站的人,夫妻俩先分开各自找人。
等跟接待人员说一声后,才空着手来跟秦溪汇合。
“妹夫不住我家?”
见到黎书青的一瞬,包亮就立刻站直了身体,那是一种心底里对知识分子的敬佩。
“要连着开三天的会, 之后就是天天泡实验室, 恐怕没空陪秦溪到处走走。”黎书青歉意地笑笑。
一群理科研究员的交流会,没有喝酒应酬,只有数据样本。
就连黎书青自己都觉得……无聊至极。
“好可惜, 姐夫本来还想带你去到处逛逛呢。”包亮颇为可惜。
“你忙完就来找我。”
最后, 黎书青跟秦溪交代了两句, 匆匆跟广市研究所的人走了。
“车子就在外边, 咱们先回家再说。”
车站外应该是没有人管理,各种小吃摊和车人挤满了站前广场,角落里甚至一窝一窝的人在打牌。
车就停在广场边, 车前卓三一手撑着面包车门,一手取下遮住了半边脸的墨镜, 欢喜地连连冲秦溪一行摇晃起手臂。
真不愧是做服装行业的,卓三的穿着比秦梅夫妻还要时髦,花衬衫配喇叭裤,就是港市电影里的“潮人”打扮。
“卓三哥。”秦溪笑。
“三妹你可算来了。”
卓三赶忙接过大包小包往车厢里塞。
车子是档口专门拉货用的白色面包车,为方便拉货,后座全部拆卸完了。
车里摆上几个小板凳算座位,而且在烈日下烤了几个小时,车里有多热可想而知。
前座给了秦溪和平平,包亮开车,其余人都挤到了车厢里。
一路上,包亮都在提醒秦溪要小心广市的小偷和抢劫,刚才要不是卓三守着,他们出站不一定能找到车。
广市发展飞速,于此同时也滋生了许多暗处的罪恶。
“出门也一定要牵好孩子,我们隔壁那家的小孩儿在家门口都被人偷了。”
全车里,只有秦溪听得认真。
后座几个孩子都因他一脚刹车一脚油门的高超开车技术晕车了,包志明捂着肚子直说想吐。
好不容易车子停下,包志明没忍住哇地下先吐了出来。
车里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秦溪抱着平平走下车,放孩子下地跑动跑动,她顺道看了看姐姐一家居住的地方。
后世有个很明确的建筑群名词可以形容——城中村。
一栋栋二层或三层的小楼聚拢而建,村里到处都是小摊和走动的人。
车上的东西全卸下来后,包亮把车开进了路边一间平房里,里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摩托车的影子。
“我们租的屋子还要往里走几步。”秦梅说。
一栋红砖两层小楼就是秦梅租住的房子,一楼摆满了缝纫机,还有工人在工作。
二楼就是他们居住的房子。
四间卧室,中间被当成了简易客厅,就摆了几个木头沙发。
“妹,这是秦雪的屋,你晚上就和她住。”
秦梅把秦溪领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随即把秦雪留下的钥匙拿出来。
一间秦梅夫妻住,一间当做厨房,一间原本是卓三住,后来吴慧跟着来广市后两口子就在其他地方租了房子。
秦望家住卓三原本那间屋子,两个孩子就跟他们夫妻住。
这个环境让孩子们觉着受不了。
家里的屋子有大窗户还有院子,哪像这个房子进门就得开灯才能看清屋里有什么。
包莉莉撇着嘴,一把搂着秦溪的腰想要回家。
包志明忽然啊呀叫了声,指着墙角突然冲出来的蟑螂:“好大的虫子。”
说实话,秦溪就算知道姐姐姐夫在外是为了赚钱,也对眼下的居住环境有些失望。
一楼十几台电动缝纫机同时工作所发出的声响震得楼板都有些颤动。
大人还能忍受,孩子们长期在噪音下生活,对听力有很大影响。
想是这么想,秦溪并没有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出来,而是劝道:“你还没进屋子看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先进去看看。”
包莉莉把头埋到秦溪后背,一声不吭。
“莉莉,妈妈给你买了几条好看的新裙子,还有皮鞋。”
“你妈还买了彩色电视机和录像机,爸给你们放动画片看。 ”
好在,秦梅夫妻早有准备,两个孩子在不断诱惑下跟着他们进了屋。
秦溪也用钥匙开了秦雪屋子。
三十多平的屋子足够大,屋里角落里到处都堆着装满衣服的塑料袋。
一个两门衣柜,一个书桌,靠墙的高低床让秦溪立刻想到了两姐妹住一屋时的时光。
“姨姨,平平好臭。”
进了屋里没风,奔波了一天的汗味飘入鼻尖,还夹杂着股若有似无的馊臭味儿。
秦溪低头,瞧见小姑娘掀开衣领很嫌弃地扇着风。
粉色小裙子,白色衣领磨得焦黄一圈,小辫子全贴在头皮上,模样着实邋遢。
“姨姨放好东西就给你洗澡。”秦溪笑。
平平乖巧地点头,看到床脚有个大娃娃,自己跑过去摆弄,乖巧地不像是个三岁的小孩儿。
这一路上带她比带包志明还省事。
秦溪把带来的换洗衣物拿出来,秦梅后脚就跟了进来。
“我烧了水,你们要洗澡的话现在就能洗。”
“好。”
“这孩子……”秦梅走进了压低声音才敢问出声:“就是霍公安的大女儿?”
“嗯,前几天霍爷爷有点感冒,保姆照看不过来两个孩子,我就把平平带出来了。”秦溪解释。
“霍公安真是可惜了。”
看到孩子,大人们难免要缅怀感慨一番霍云夫妻,但那终究已经是发生许久的事,秦梅很快就又说起了其他。
“我早盼着你来了。”
秦溪有些奇怪,电话里秦梅也流露出希望她能早点来广市的意思。
“是不是秦雪有什么事?”
“确实是四妹,她最听你的话,你可要好好劝劝她……”
简而言之就是秦雪刚谈了个对象,对方说好听点是个待业人士,其实就是无所事事的街溜子。
男人嘴巴甜会哄人,秦雪一带回来包亮就觉着这人似曾相识。
想了半天,终于发现这幅模样不就是五年前的包亮,游手好闲说成寻找机会,最后还靠媳妇养活。
可包亮毕竟心肠不坏,那男人天天甜言蜜语想从秦雪身上套钱,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劝过她,可……四妹提起我以前和包亮,我哪来的资格说她。”秦梅苦恼地说。
秦溪皱眉:“秦雪人呢?”
“在档口,等下班儿你跟她好好说说。”
“等我晚上问问她。”秦溪点头。
洗完澡没多久,包亮腰上挂着的寻呼机突然响起,回完电话之后很快和秦梅一起出了门。
等他们再次回家,秦雪也在其中。
刚看到秦溪,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二楼,给了秦溪一个大大的拥抱。
“三姐,我好想你。”
“你现在可是秦老板,见到三姐不发红包,光一个拥抱哪够?”秦溪打趣。
长卷发,彩色丝巾在头顶上打了个蝴蝶结,月白色大耳环,还化了妆。
“你比我有钱,妈打电话让我回去帮你开饭馆,说比在这卖衣服赚钱得多。”
“妈就喜欢夸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倒是。”
姐妹几人欢欢喜喜地说了会儿话,秦梅又领着秦溪他们一起到餐馆里吃晚饭。
卓三也领着吴慧来一起吃了顿饭。
饭吃得很匆忙,因为吃完饭后,包亮和卓三要回档口打包发货,秦梅在一楼清点赶货。
天气炎热加上轰隆作响的缝纫机,虽然疲倦,但大人小孩都睡不着。
孩子们都在秦梅房间里看动画片,秦溪和秦雪就坐在沙发上吹着风扇随意地聊着。
风扇的风丝毫没吹散热气,好在能减轻些闷热。
“三姐,结婚好吗?”秦雪突然开口。
秦溪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秦雪,淡淡地道:“对我而言很好,但对现在的你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
为什么?
好的感情使人更好,不好的只会消耗情绪。
秦雪的性格原本开朗俏皮,而不是这种踌躇不前,还需要从别人那寻找肯定的人。
“我觉得你自己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秦雪沉默。
“你和他处对象开心的时候多还是自我怀疑的时候多,从路人角度来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么聪慧,不可能看不出来。”
“不知道。”
“我看你很清楚,之所以一直和他相处,肯定是因为大姐和大姐夫不同意,你从小就这样,爸妈越不让你干你就越要去弄,死倔死倔的……”
正是因为知道秦雪的性格,秦溪才没有一上来就提,更不会语重心长劝她分开。
只有自己想通,她才能真正脱离出来看待这件事。
“我……”秦雪想说没有,可张了张嘴,发现在秦溪面前说不出谎来,支支吾吾半天说出句:“确实不是啥好人。”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耗着,浪费时间浪费钱。”秦溪抖了抖衬衣领口。
她确实不适合在广市长住,才洗完澡出去走了一圈回来身上就潮乎乎的,晚饭吃的那点清淡饭菜早就消化完了。
咕噜噜——
秦望家捂住咕噜响个不停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姐,四姐,我饿了!”
就是秦溪都饿了,更别说长身体的青少年。
“三姨,我也饿了。”
“我也。”
“想吃面条。”
说到饿,孩子们连动画片都不看了,全部眼巴巴地望着秦溪。
秦溪认命似的杵着膝盖站起来。
“我带了些香辣牛肉没吃完,看看有没有面条,咱们煮点面条拌面。”
就算来到广市,她也逃不脱做饭的命运。
至于秦雪……只要开始想,秦溪就不担心她看不透想不通。
***
第二天,楼下的缝纫机响了大半夜,秦溪没怎么睡着。
他们正碰上档口接了个大订单赶工期的时候。
秦溪是再也不想在那个轰隆作响的屋子里待着,早上吃完饭大家伙就跟着秦雪去了档口。
天海批发市场。
两栋建筑由天桥连接而成,市场里有上千家做服装生意的商户。
秦梅夫妻的兴隆服装批发就在一楼商场入口,进门就能瞧见硕大门头。
市场里充斥着股各种布料混杂的特殊气味。
商铺六十多平,挂满了许多寿北市见都没见过的衣服款式,门口架子挂着上百种帽子和丝巾。
总之店里衣服品种琳罗满目没有一件相同款式。
“孩子们可以在后面看电视休息。”
铺子后隔出了个二十来平的空间,专门让人休息和吃饭。
里面竟然比家里还凉快,有床有沙发,也挺亮堂。
有电视看,累了还能直接在小床上睡觉。
感觉比家里还要舒服些。
孩子们终于精神起来,熟练打开电视机很快沉浸进去。
秦溪坐在前头看了会儿秦雪卖货,和前世电商直播卖货差不多。
“我去市场里逛逛。”
最终,秦溪受不了就那么呆呆坐在椅子上看秦雪喷口水,起身抻了个懒腰。
“尽管放心去,我让店员看着孩子就成。”
秦雪没空陪秦溪聊天,抬手指了指通往市场外面的路:“我知道你喜欢菜市场,附近有个大市场,没事就去逛逛买点菜。”
说完,立刻又跟服装店老板展示起新到的款式。
秦溪先在市场里逛了一圈,发现好多家卖的货都差不多,而且每家店里都有顾客。
从市场后门出去,随意地在街道上溜达。
前世她最喜欢的就是晚上下班后一个人在街上逛逛,只有那样才能有生活的实感。
奇怪的是,这一世她好像没有了这种特意寻找的感觉。
看到有好吃的会想到孩子们应该喜欢,有男同志穿着好看的衬衣,也会想到穿在黎书青身上会是什么样。
这一辈子,生活好像具象化了,归宿感让心口满满当当。
逛着逛着,无意间还真找到了秦雪说的农贸批发市场。
市场一半都是卖海鲜的商户,只有贵的海鲜才放海鲜池里,便宜的蛤蜊和养殖虾都随便用桶放在店门口。
“老板,章鱼……哎哟,手滑了不好意思哈,我帮你捡起来。”
忽然,一只灰色的小章鱼飞落到了秦溪鞋面上。
拿滑了的男人一脸憨厚,连声说着抱歉就赶忙用手去抓。
章鱼蠕动着,触手很快黏住了秦溪鞋子,男人身形圆润,刚弯腰就瞧着费劲儿得很。
“我帮你吧。”
看男人太费力,秦溪便好心地弯腰想帮忙拿。
目光在触及到章鱼灰褐色背面上一圈一圈的环时,赶忙直起了腰。
“老板。”秦溪看向海鲜店老板:“麻烦给我个袋子。”
回答的是个年轻小黄毛,嘴里叼着烟一脸的不耐烦:“一个小章鱼,还怕它咬死你哟!
老板坐在柜台后吃饭,闻言抬起头呵了黄毛一句,自己起身走出了店里。
看他好像准备自己来拿,秦溪有些无奈地出声阻止:“老板,蓝环章鱼有毒,您确定要用手?”
“什莫蓝环章鱼啦……”
老板说着口正宗广市方言,带笑地看向地上蠕动的章鱼,脸上随之一变:“蠢头,你是怎莫检查的?”
他不认识蓝环章鱼,但一看章鱼样子就知道确实是有毒的那种。
渔船捕捞回来后一整箱送到店里来,他们都要亲自检查一遍。
今天有事让侄子帮忙检查,结果就真遇见了毒章鱼。
“你个臭小子,是怎么做事的!你知不知道会吃死人的。”
老板气冲冲地拿了塑料袋把章鱼抓走,回店里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网兜打了黄毛几下。
“老子迟早要被你害死。”
“老天爷,今天我真是运气好,要不然买回家吃了可真就完蛋了。”
胖男人边抹着汗边跟秦溪道谢。
这下哪还敢买什么章鱼,感谢完赶快就离开了海鲜区。
秦溪也准备离开,却被海鲜店老板喊住了。
为了感谢秦溪的帮忙,非要送点海鲜给她拿回去吃。
“要不是女同志,我这个海鲜店就完了啦,送你点海鲜都是小意思……”
不管秦溪如何婉拒,老板自言自语地在店里转来转去,最后捞了两大口袋海鲜出来。
要不是秦溪连声阻止,还打算捞只大章鱼出来。
“同志连毒章鱼的名字都说得出来,难道也是开海鲜店的?”
通过随意交谈,老板发现秦溪没种海鲜都能说得出名字,懂得比他这个卖海鲜的还多。
秦溪点头:“我开饭馆的,平时对海鲜也有点研究。”
“原来如此……同志不是广市人吧?”
“我是寿北人,来广市玩几天。”
“那可真是可惜,我还想说妹子要是在广市开店,就来我家拿货,大哥给你便宜点……”
男人满脸惋惜,秦溪却听得心里一闪。
“大哥家还有渔船?”
“还不止一艘,广市几家海鲜酒楼都是我供货,这个海鲜店买的……”
老板特意四处看看,这才笑道:“都是海鲜酒楼看不上的就拿来店里卖。”
“大哥怎么称呼?”秦溪赶忙问。
“我姓钟,大家都叫我螃蟹钟,因为我有两条船专门捞螃蟹。”
“钟大哥完全不必可惜,我虽然主营饭馆,但也开了家小的海鲜店……”
秦溪说得很谦虚,只是说店里生意还行,所以平时要的海鲜量有点多,不过因为市场竞争压力大,所以想主推一种海鲜。
“如果你要卖螃蟹,那就找对了人,我这里梭子蟹兰花蟹不说广市最好,前三一定有我螃蟹钟的名号。”
钟老板非常自豪地拍着胸口保证。
“不知道能不能去钟大哥的渔船看看?”
“可以是可以,但这两天要帮两家酒楼捞虾,要下周才能出海捞螃蟹。”
没有亲眼所见之前,秦溪不会轻言订货,钟老板看在秦溪帮了大忙的面上,很爽快地邀请她下周一同前往。
当然,此时此刻他一点都没觉着秦溪会真订购。
说好时间后,又滴溜溜跑回店仓库里捞了十几只螃蟹出来。
秦溪推辞不过,才刚走到海鲜区,就没法继续往前了。
两手提满的海鲜至少三十斤,虾钳扎通了袋子,一直往下滴水,就是想继续逛都不行。
***
简陋的厨房里,香味渐渐飘散开来。
秦溪来到广市一整天,还是第一次吃家里的饭菜。
昨晚在饭馆吃,早点和中午也都是包亮买来的盒饭快餐。
第一顿觉得清淡的饭菜还挺好吃,第二顿第三顿之后就特别想念家常菜。
何况孩子们吃惯了秦溪做的饭菜,觉着饭馆里的菜都不如家里,中午吃了一点就吵闹着要吃炒饭。
“三姨,饭做好了吗?”
“三姐,可以拿筷子吃饭了吗?”
“好香啊!姨姨,吃螃蟹,平平要吃大大的螃蟹。”
在一遍遍的打探中,秦溪终于通知大家可以摆筷子吃饭了。
饭桌用两张写字桌拼凑到一起,没有足够板凳,大家都站着。
不管条件多简陋,桌上摆满的菜色足以让所有人都将专注力转移到了菜上。
“三姐,你就出去逛了圈,人老板就送了你这么多海鲜?”秦雪惊道。
你以为住广市就人人都吃得起海鲜,其实答案完全是相反的。
这种情况或许在五年前可以成立,但现在有些海鲜开始出口,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秦梅他们平时可舍不得一次性买这么多海鲜来吃。
平时了不起吃点基围虾和各种贝类,海鱼偶尔打打牙祭。
光是螃蟹就有三种做法,吃辣的不吃辣的都全部照顾到了。
“吃螃蟹,吃螃蟹。”
还没有桌子高的平平举着小碗放到桌上,她知道秦溪会剥好壳,所以赶忙把碗递了过去。
包志明不服气,以前秦溪剥虾拆螃蟹肉他都是第一个吃到的。
原本是被包亮抱着,费劲地蹬腿下来,也冲到秦溪另一边放上碗:“我也要。”
秦望家见到,也捏着嗓子要秦溪剥虾。
最后连秦雪也掺和了进来,几人还按照年龄大小把碗排起来个队伍。
秦溪也惯着他们,真就给几人拆起螃蟹来。
“要不是二妹,我们好久都没聚到一起吃饭了。”秦梅感叹。
包亮也笑:“这才像个家吗!以前咱们就是凑合着过日子。”
可惜,再好的气氛,再不请自来的人径直闯入后,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