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掉在地上,她还呆呆的,没反应,靳恪西俯身替她捡起来。
看见房卡,以及房号,他差不多明白了原委。
他把房卡还给秦岁年,冷淡地指路:“你的房间在左边手边第二个……”
话音未落,她打断他,“靳恪西,你为什么跑到我房间来?”
很不高兴的表情,理不直气也壮。
男人挑眉,反问:“你的房间?”
秦岁年根本不听他说,再度开口控诉:“飞机上你不给我微信,让我很丢脸。”
她眼睛里雾蒙蒙,醉态分明,身形微微晃动。
靳恪西眼中有不悦,但更多的是克制,还未等他说什么,秦岁年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他,走进房间里。
这是个套间,格局开阔,正对着江水,秦岁年看不清,眼前模糊,看什么都隔着层曼妙的滤镜,她看见床,立刻坐上去,感觉终于找到了支撑。
她今晚喝了些威士忌,刚开始不觉得,现在酒劲上来,脑子是昏沉的。
喝了酒的人思维迟钝,情绪丰富,感受被放大,只有秦岁年知道,从她走进来那一刻,其实清楚地知道,这里是靳恪西的房间。
但她不想走。
他关上门,把她的房卡扔桌上,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冷冰冰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秦岁年。”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像是有光流过。
很有欺骗性,可靳恪西清楚,秦岁年这人骨子里,就没有驯良的底色。
靳恪西问:“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答:“我的房间啊。”
他脸色不善:“知不知道我是谁?”
秦岁年蓦然一笑,眉眼清浅若小溪,语气竟然有点甜:“前男友啊。”
靳恪西眸色愈深。
不管过多久,她还是那么擅长堵死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靳恪西从胸膛里震出一声冷笑,垂眸,修长手指抬起她下巴:“知道我是谁,还敢随便闯进来?”
秦岁年仰着脸,笑得天真无防备:“就是知道,我才进来的啊。”
潜台词是,要是别人,求她她也不要进来。
靳恪西轻哼一声,松开她,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摸一摸杯壁,露出娇气挑剔的表情,“我要喝冰的。”
“没有,”男人拒绝得很干脆,“要喝回你自己房间。”
秦岁年又被噎了一下。
暗色灯光下,她凝眸细看,他偏冷硬的五官轮廓,料峭的眼神,暗忖,她还喝什么冷水,光看他这个人就足够被冰封了。
这些年,她没变,他似乎也没有。
高一那年,秦岁年在二中,有次,她去外校找朋友,到对方班级门口,随机拉住一个男生,让他帮忙喊人出来。
靳恪西闪身一避,躲开她的手,没什么表情地说:“不认识。”
秦岁年从未在男生那里受过冷待,她好笑地反问:“不认识,那就认识一下,我叫秦岁年。”
她拿出手机,把二维码递到他面前,眨了眨眼,张扬的漂亮。
后来是怎么闹到那一步的呢?那天,他们从热汗淋漓的清晨醒来,秦岁年拖着被透支的疲惫起身,安静的穿衣服,靳恪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他说,秦岁年,你这次走,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秦岁年抬起越来越重的眼眸,轻笑,“靳恪西……不对,或许现在该叫你靳总?”
这几年,听说了他许多优秀事迹,也听闻他十分低调。
但身居高位者,总会有不同。
他变稳重,冷静了,喜怒不形于色,也更让她捉摸不透。
一个念头晃过,她笑了笑。
居然会觉得,现在的靳恪西,跟她那个大家闺秀的便宜妹妹挺相配的。
靳恪西不置可否,他退开几步,与她拉开距离,冷淡地下逐客令道:“坐够了吗,请你离开,我该休息了。”
秦岁年忽然说:“靳总,谁都可以,但我不让你跟岳思瑶在一起。”
靳恪西仿佛听到奇闻谬论,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诧异。
他骨子里修养良好,尚能维持风度,“你不让……秦小姐,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
秦岁年不怕他,对视回去:“就算今天去办手续,冷静期也有一个月,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闻言,他沉下脸。
“秦岁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他淡漠地评价,“还是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她微微一怔。
随即,那双假装乖巧的眉眼皱起来,拉下脸,蹭一下站起来,咄咄逼人道:“知道了,靳总,不打扰你。”
她一下抽走桌上的房卡,气血涌上头,头晕,不小心晃了一下。
靳恪西捉住她的手臂。
他的气息很冷,手心温度却是滚烫,将秦岁年拽到他身边,她一时不防,扑入他怀中,迎来一阵发狠般的亲吻。
“秦岁年,你当我是谁,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岁年:“……”
难为他了。
亲吻的间隙,还能分心跟她说这些话,她都快要喘不过气。
“靳恪西,你放开!”秦岁年只剩下细碎的呜咽,男人的臂弯如同禁锢的城墙,更让她羞愤,“咬我……你属狗的吗?”
靳恪西真的松开她,上挑着眼,讥诮道:“我没咬你,是你乱挣扎。 ”
秦岁年甩开他,生气,加上酒精作用,脸色绯红,“我差点憋死!”
他一笑,尽显凉薄之态,问:“现在呢,好点了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亲上来,带着发泄般的惩罚意味,比刚才更重。
到底是有多恨她啊……她暗想,然后恨恨地反咬一口,揪住他的领带,用力将他撞倒在床上,咬他脖颈。
她头好痛。
撞在男人胸膛上,她更加眩晕,面热,心躁。
她不排斥靳恪西,她只是不喜欢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讨厌承受别人的情绪暴力。
稀里糊涂的,不知他想做什么,让她更不耐烦。
秦岁年破罐子破摔,伏低,长睫微挑,手指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眸光流转,笑得傲慢而挑衅,“我困死了,你要不要,要就速战速决。”
靳恪西气息一窒。
他的手离开她腰上,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模样斯文冷淡,好像刚才那个突然发作的不是他,然而衣衫凌乱,唇角红痕,还是暴露了什么。
“我对醉鬼没兴趣。”他卸下手表,解开领带,“我去洗澡,等我出来时不想再看到你。”
秦岁年困到不行,掀开被子盖住自己,“不,我就要在这儿,你可以去我房间睡。”
“还有,记得洗脸,明天遮一下脖子。”她带着鼻音,糯糯的,仍旧挑衅倔强。
靳恪西脚步一顿,下意识摸了下唇边。
手指上一抹蔷薇暗色。
“……”
等靳恪西洗完澡出来,秦岁年已经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地,醉成一团,倒是没忘了甩掉鞋,脱外套,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
似乎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不知走去哪里,又过了会儿,她突然感觉冷,抱住身边最温暖那人,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淋在她皮肤上……
第二天,秦岁年被电话吵醒。
她睁开眼,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是岳正山打来的。
她直接挂了。
头剧痛,眼皮撑不了几秒,又要闭上,却听见靳恪西的声音。
“醒了就起来,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时我的心理活动是:打起来打起来(bu 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