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少了石头小然, 小船再睡着后,晚上真的很安静。
因为安静,所以秦岙的话无比清晰地传进了祝安安的耳朵里, 把她后面要说的话都堵住了,只剩下惊讶的重复,“调职?”
秦岙点头, “嗯,之前还没定下来, 所以一直没跟你说。”
祝安安来兴趣了, “调去哪啊?”
秦岙没卖关子, “大概率是沪市。”
祝安安眼睛一下瞪大了一点,大城市好啊!沪市有好些大学呢!!
真要调过去了,那她担心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祝安安抬眼望着人,语气幽幽,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吱声。”
秦岙含笑地看着自己媳妇儿,“要是最后黄了, 那不是让你白高兴一场?”
祝安安‘呸呸呸’了好几声,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所以现在基本定了?”
秦岙:“嗯, 不过等调令下来, 最早也得下个月了。”
得到准确的消息,祝安安开心得不行,捏着秦岙的脸, “行啊你, 真能憋得住事儿。”
说起来, 秦岙真的很少在家里说他工作上的事儿, 祝安安也习惯了不问,主要是有些事情问了,他也不能说。
不过这种调职的事情,应该还是可以说的吧?没想到这都能憋到几乎确定了才告诉她。
秦岙没反抗,任由媳妇儿把自己的脸搓成一个面饼。
想着调职的事情,祝安安想到什么没忍住多问了一嘴,“那你调过去是不是能升?”
秦岙在这副团长的位置上可是待了好几年了,从她们没结婚之前就是。
秦岙又点头,“嗯,能升。”
实际上,秦岙没说的是,前两年有机会升的,也是调职,只不过他拒绝了。
这种事情说到底是双向选择,别的军区领导想要人,也得看当事人是个什么意向。
调的地方跟宜洪差不多,有点偏远。
他倒不是嫌弃地方偏远条件艰苦,以前出任务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没待过。
主要是不得不为以后考虑,他们这种工作,在一个地方待七八年,甚至十几年都是常有的事。
他调了一次后,第二次变动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除非主动转业。
自己媳妇儿的规划,秦岙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面对调职,他难免会考虑得多一点。
这次也是赶巧了,沪市那边有个驻地军区扩建,会新整编两个团。
祝安安语气又惊讶了,“两个团?!那曹哥……?”
她刚刚还在想呢,要搬走了离秦双她们就远了。
何况曹哥这人平时性格看起来不太稳重,实际上能力是不错的。
他家里是工人多,但没什么这方面的背景,跟秦岙一样,靠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
能坐上这个位置,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秦岙笑了一声,“他也在名单上,大概率能去,就怕谢旅不愿意放人。”
说着话锋一转,“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能这样当然是再好不过了,祝安安开心之余上下打量了秦岙一眼,感慨道:“你们真的是……闷声干大事啊。”
她一点都没听秦双说过,就秦双那憋不住话的性子,她没说就说明,人压根不知道。
秦岙搂着人,“老曹还没定呢,不算干成了。”
祝安安斜眼,“你不说问题不大?”
秦岙态度严瑾,“那也不是十成十。”
所以,没跟家里说是情有可原,绝对不是自己习惯了,忘了说。
祝安安没追着这个不放,秦岙工作上的事,她参与不到什么,只是忽然意识到,“那岂不是过一两个月我们就要搬家了?”
秦岙‘嗯’了一声。
祝安安打量着屋里四周,“这可是个大工程。”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调令真的下来了再说。
夫妻俩东扯西扯好一会儿才躺在床上,大概是因为家里即将要发生大变动,祝安安没啥睡意。
秦岙察觉到了,干脆把睡中间的小崽子抱起来放到了旁边,再搬两张椅子过来挡着,免得儿子睡着无意间摔下床。
完事后秦岙搂着媳妇儿,两人在黑暗中又悄咪咪地说着话。
秦岙摸着怀里的小脸儿,“真就这么高兴?”
祝安安上扬的嘴角没下去,“嗯,不用两地分居你不高兴?”
秦岙低笑,“高兴。”
祝安安嘟囔,“本来我还想着,我到时候要是去上学了,几个月半年不回来,小船别不认妈妈了,那我得伤心死。”
秦岙鼻尖蹭了蹭,“就只舍不得儿子?”
祝安安好笑的语气,顺着幼稚的男人说道,“也舍不得你。”
听到满意的话,秦岙刚想低头亲亲自己媳妇儿呢,忽然肩膀被推了一下。
祝安安一脸认真,“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我们搬过去了,但是我没有考上沪市的大学?”
那就很搞笑了,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祝安安危机感蓦地袭来,推开秦岙坐了起来,“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你先睡,我再去背两篇课文。”
结果一条腿刚想伸出去,立马又被搂紧了结实的怀抱中,秦岙声音微哑,“不急这一会儿,睡不着就做点能让你睡着的事情。”
祝安安刚想说话,秦岙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要是睡太晚,明天精神不好,看书效率不是低了?”
祝安安觉得有点道理,有些事情累归累,但是完事后真的睡得很好。
房间里的两道呼吸声从急促渐渐归于平稳,不知不觉天就蒙蒙亮了。
两个大人还没醒,睡得早的小船却悠悠转醒了,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又睡在了边上。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很懂事的小屁孩见怪不怪,很熟练地爬起来,翻过旁边的爸爸大山,往爸爸妈妈中间挤。
爸爸老是跟他抢妈妈,他也要搂着妈妈睡。
小船动静不小,成功挤进去的同时,把祝安安秦岙两人也挤醒了。
祝安安迷迷糊糊地搂住自己好大儿,眼睛都没睁眼问道,“怎么醒了?”
小船在自己妈妈怀里蹭了蹭,“跟妈妈睡~”
被挤开的秦岙认命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搂着自己小崽子的祝安安下意识地拍了拍小孩儿背,哄人睡觉。
下一秒,模糊间发现有哪里不对,手掌湿漉漉的。
同一时间,挪过去的秦岙也感受到了自己光着的背后一片湿。
夫妻俩同时睁开眼,清醒了不少。
祝安安扒拉了怀里的崽子,果然小屁股更湿。
“尿床了啊。”
秦岙起来打开了灯,小船压根就没睡着,小屁孩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点什么,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才三岁的小孩儿尿床很正常,祝安安只觉得还知道羞的小崽子怪萌的。
反正天也亮了,祝安安捞过衣服穿上,给好大儿重新找了小短裤换上,一边换一边逗人,“是谁呀?大清早在床上画地图。”
小船搂着自己妈妈不想承认,指着秦岙,“是爸爸~”
在给儿子收拾尿毯子的秦岙:“………………”
有事儿爸爸背,是个好大儿。
祝安安佯装疑惑样,“是吗?可是爸爸昨天晚上不是睡中间的吗?”
小船一听这话,又羞答答的,声音蚊子样,“是我~”
祝安安配合着一脸恍然大悟样,“哦,你昨天睡觉前麦乳精喝多了是不是?”
小船煞有其事,“嗯,喝太多,多了,尿!”
祝安安:“那下次我们少喝点。”
小船一脸郑重模样地点了点头。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懂点事儿以后真的是好玩儿得不行,祝安安换好衣服还逗了小崽子好一会儿。
其实小船从两岁以后就没用过尿布了,小孩子不知道哪来的羞耻心,觉得是大哥哥,不想穿开/裆/裤。
祝安安也随他,白天要尿啥的他自己知道说,晚上垫个尿毯子就行了。
说起来,小船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尿过床了。
晚上睡前把个尿,能安安稳稳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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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小船的福,今天早饭时间比昨天早了点。
祝安安昨天晚上没背成的课文,早上又补上了。
充实的一上午过去,中午还没吃上饭,秦双抱着小果果便跑来了,祝安安一看人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秦岙曹哥两人上午通过气,人回来也跟秦双说了。
果不其然,秦双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嫂子我们真的要去沪市啦?大城市耶!我从来没有去过!!那边衣服是不是都比我们这边时髦?”
祝安安应声,“我也没去过。”
上辈子的不算。
秦双露出了一个很是向往的笑容,“大城市肯定发展得好,我本来还想着以后有空一定要带妈她们去首都沪市这些地方看看呢,没想到我要先去了。”
祝安安也一直挂着笑,“到时候一起去,来个全家游,你哥他们要是没空,我们就自己去。”
看景点是次要的,她上辈子都看过好多次了。
主要是好馋那里的房子,趁着现在白菜价,哪有不买的道理。
秦双嘿嘿笑,“这个好,不管他们,土蛋豆子石头都能当壮劳力使。”
还没影的事情,两人说得很起劲。
直到秦岙过来赶人,“不回去吃饭?”
再说下去,媳妇儿真的要跟妹妹跑了。
秦双兴奋地忽略了自己大哥语气中的嫌弃,“吃!等我把饭端过来,嫂子我们接着说。”
没过几分钟,秦双真的一手抱着小果果,一手端了个碗过来,后面还附带了一个曹副团长。
秦双兴奋劲儿没过,时不时感慨一下自己居然有成为大城市人的一天。
虽然这天还没有到来,但不影响她高兴。
相比之下,祝安安的高兴更多就是在心里了,因为知道时代的发展会是什么样,原本计划的就是以后要去首都沪市广城这些地方看看。
后世评价这个时代,说站在风口猪都能起飞。
她虽然没有要做出一番宏伟事业的雄心壮志,但谁会嫌钱多呢。
她也想去当当那起飞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