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半夜两三点的时间, 床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会吓到的人肯定占绝大多数。

祝安安显然在这绝大多数的行列中,‘咚’的一声过后, 屁股上的疼痛感传来。

被吓得飞快跳动的心脏还在咚咚咚,但好歹还是回过了神。

除了自己那离开了快一个月的丈夫还能有谁,就是没想到会大半夜的回来, 刚刚属实是给她吓了一机灵。

一切发生地太快,从听到小崽子大哭到惊醒, 再到爬起来摔下床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秦岙身侧是哇哇大哭的儿子, 床的另一侧是摔下去的媳妇儿, 好一副混乱的画面。

“摔到哪没有?”,秦岙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绕道了床的另一侧。

祝安安捂着屁股起来,摆了摆手,“没事, 去把灯打开。”

说完把已经不熟悉自己老父亲气味的大胖儿子抱起来哄了哄。

秦岙这边才拉开电灯的绳子,卧室门忽然从外面打开,石头鞋都没有穿, “姐姐怎么了?”

小然紧跟其后, 很显然两人也被这动静吵醒了。

往常进主卧室的时候都是会敲门的, 这会儿连敲门都没顾上, 推开门还差点撞到秦岙。

石头睡得头发翘了起来, 看见人惊呼出声,“姐夫你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小船怎么哭得这么大声?”

他跟小然身后还探出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两岁多的小狼好大一条狗杵在那, 左看看右看看, 好似在说……

让它看看怎么个事儿?

怎么这么大动静呢?难道刚刚认错人了, 不能够啊!

看着看着还上前两步嗅了嗅秦岙。

本想回来静悄悄躺下, 但是把全家都吵了起来的秦岙沉默了两秒,然后低头摸了摸石头脑袋,“刚回来。”

“他有点被吓到了,没什么事,快去睡吧。”

石头‘喔喔’了两声。

确认没什么事后,困意再次袭来,小然打了两个哈欠,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卧室里,小船已经被祝安安哄住了,大口大口喝得咕噜咕噜的,一副有奶万事足的模样,乖巧得不行,刚刚嚎那么大声好像只是错觉。

气氛很安静,夫妻俩四目相对,祝安安‘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秦岙三两步走了过来坐在旁边,大手点了点小船小脸蛋,“小兔崽子。”

祝安安轻笑出声,“你好意思怪他,我都被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小婴儿认人全靠声音跟气味,将近一个月没见,估计早就忘了老父亲是谁。

秦岙揽着祝安安的肩膀,“怕吵醒你们才没吱声。”

谁知道还没躺下呢,就撞上了自己大胖儿子刚好睡醒。

想起这个,秦岙又说道,“一会儿给他放回婴儿床上去。”

才不到一个月没回来,他的位置就被儿子占据了可还行。

祝安安轻轻拍着小船的背,“那你去收拾一下。”

因为这段时间没用,小船的婴儿床上被放了一堆玩具衣服之类的。

等小船再次睡着,手表上显示已经三点半了,这个点明显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秦岙折腾一路也累,搂着媳妇儿很快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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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大亮的时候,祝安安久违地感受到了床另一边的热度,秦岙他们这次任务完有两天休整的假期。

祝安安一动,秦岙也睁开了眼,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独有的暗哑,抬手摸了摸祝安安脸,“还早,再睡会儿。”

祝安安没啥睡意,“你睡吧,我起来熬点粥。”

折腾到半夜才回来,肯定是饿了的,吃食堂很方便,但终究不如自己做来得丰盛细心。

昨天还剩了一点骨头汤,刚好可以熬个粥。

说着就要退出怀抱,那么久没抱到媳妇儿的秦岙不依,腰上的胳膊揽紧了一点,“别忙活了,吃食堂就行。”

祝安安腰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左右也不差这一顿,干脆就放弃了,也抬手摸了摸秦岙脸。

秦岙笑着睁开眼翻身压了过来,脸凑近了一点,嘴巴才刚刚相碰,祝安安就躲开了,“胡子,好扎人。”

在外面顾不上,将近一月没刮胡子的秦岙低头看着自己媳妇儿白皙的小脸儿放弃了,退而求其次拿额头蹭了蹭。

祝安安指腹在秦岙下巴处摩挲了好几下,“昨天晚上都没注意,真是长长不少。”

秦岙:“一会儿起来就刮。”

回来后只顾着简单冲个凉,刮胡子这种精细活哪里想得到。

祝安安‘嗯’了一声,手从秦岙下巴上移开,摸了摸他胳膊胸口,“好像瘦了。”

瘦没瘦秦岙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有点热。

早上本来就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他媳妇儿掌心碰到过的地方好像会起火。

火一路蔓延,祝安安腹部很快就感受到了,手直接顿住。

秦岙脸埋在自己媳妇儿肩窝,呼吸有点重,“是不是可以了?”

祝安安推了推秦岙肩膀,“大清早的想什么呢,我一会儿还得去卫生所。”

今天又不是周六,秦岙有休整的假期,她可没有,还得去卫生所上班呢。

秦岙也没有想早上闹,就是确认一下,嘴唇亲了亲祝安安耳朵,陈述的语气,“三个月了。”

祝安安‘嗯’了一声。

满打满算确实三个月了,她身体恢复地好得不能再好。

秦岙呼吸又重了一点,问道:“那……晚上?”

说着上半身直起来,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祝安安的眼睛。

这一上一下的存在感都格外强烈,祝安安有点受不住,这种事情不都顺其自然嘛,居然还要说出来预告一下。

祝安安眼神移开,小声道:“知道了,快起开,压到我肚子了。”

秦岙轻笑出声,“它哪有那么重。”

祝安安:“………………”

说的是什么鬼话,她指的是那啥吗?!

这么大个人压在她身上,哪哪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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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时间是挺早,但是秦岙这么一通闹腾过后,就差不多了。

祝安安推门出来的时候,石头小然也起来了。

石头脑袋往门缝中看了看,问祝安安,“姐姐,姐夫昨天晚上是不是回来了?”

祝安安失笑,“你昨天晚上不是起来看到了吗?”

“咋的?以为在做梦啊?”

确实是这么想的石头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祝安安:“快别梦游了,跟小然去打点早饭回来。”

祝然然把毛巾甩到洗脸架上搭好,两人拿着饭盒飞快去跑了出去。

吃完早饭,两人上学去了。

祝安安给小船喂完奶也准备去卫生所,秦岙既然在家,祝安安就不打算抱小船去了。

让他们父子俩培养培养感情,上午可以喝奶粉,她中午回来再喂母乳。

小船只要吃饱,屁股不湿漉漉的难受,其他时候不怎么闹人,这会儿见老父亲也不哭了,睁着个大眼睛像是在好奇地打量。

还时不时地哼哼几声,也没人听得懂婴言婴语就是了。

虽然出去了挺久,但秦岙抱儿子的手法一点也没有生疏。

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捏了捏小船胳膊,朝着祝安安道,“小崽子胖了不少。”

胳膊跟藕节一样,名副其实的大胖儿子。

祝安安:“你们一个胖了一个瘦了,能量守恒了。”

提起瘦的话题,秦岙不可避免地想到还没起床时的事情。

胡子这会儿已经刮干净了,凑过去低头就亲了一口,大餐得等晚上,前菜总是可以来点的。

祝安安低头看向小船那好奇的大眼睛,有点脸热,“你儿子看着呢。”

秦岙大手附在小船脸上,“这样就看不见了。”

小船:“???”

怎么天黑了??

祝安安:“………………”

祝安安嗔了人一眼,“没个正形。”

话落又赶紧说道,“不跟你闹了,上午你要哄不住再抱去找我,记得拿被单挡一下,我看今天太阳挺大的,别让他直接晒到。”

秦岙点头,一脸正经地表示知道了。

祝安安没再管这父子俩,快速到了卫生所。

今天上午还挺忙的,这个时候正是收水稻的季节。

一上午来了两个被镰刀割到手的,来了一个被蛇咬到的婶子,一个被马蜂蜇到的小皮孩。

还有一些其他的病人,忙完就中午了。

祝安安回来的时候还没走到家门口呢,正前方勤务兵小张朝她挥了挥,“嫂子有你的信,秦双同志寄来的。”

祝安安一句谢还没说出来,曹英毅忽然从他家院子里冒了出来,“啥啥啥?有我对象的信?!”

祝安安视线转移,就看到隔壁曹哥很明显是在洗头,头上肥皂水滴了下来也没有影响到他快速跑向小张。

“是我对象的吗?”

小张对曹副团长这个形象表示有点一言难尽,但这不是他该说的,只实话实说道,“上面写的是嫂子收。”

曹英毅笑得让人没眼看,“你这就不懂了,里面肯定有我的,不然寄两次那不是多掏一张邮票钱嘛。”

说着还回头朝祝安安喊道,“弟妹你快打开看看。”

祝安安应了一声,快步跑上前,主要是她觉得自己要是慢了的话,曹哥这肥皂水指定要流到眼睛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装了属于小双的雷达,在屋里洗着头还能听见。

祝安安拆开信封,把写给她的拿了出来,其他都递给了曹英毅。

曹英毅笑得不像是收到了异地对象的信,像是今天就要结婚。

祝安安在心里啧了好几声,果然曹哥有点恋爱脑在身上的。

回到家吃个午饭的时间,祝安安看完了信,其实也没写啥,跟以前差不多,就是一些日常。

比如隔壁大队居然有人作大死跑到了深山里去,还遇到了熊瞎子,吓得屁滚尿流的,好歹捡回了半条命。

祝安安看这儿的时候就想起了她以前遇到的那头,隔老远她都觉得吓人,没有老房子的话,她是不会去的。

深山宝贝多,但得看有没有命拿。

比如眼看马上就要秋收了,居然有野猪下山拱庄稼,被大队长家修伟哥拿枪打死了。

祝安安心里暗想,不愧是男主。

再比如,听说黑市有个小头目被抓啦,牵出了一连串的人,大队里乡亲都在议论这些人到底捞了多少钱。

祝安安记得原著里有这个情节,好像是跟女主有关系。

托秦双的福,隔了上千公里,她还时不时能听到一些男女主的事。

只不过都是听过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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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上午那么忙,祝安安早走了一会儿。

结果回到家才抱上儿子没两分钟,政委家陆嫂子来了,给她安排了一个活。

“家属表演?”,祝安安有点惊讶的语气。

马上就是国庆节了。

听陆嫂子的意思是今年的国庆跟去年不一样,会办得热闹一点。

除了九月份这次以外,三月份的时候二五七旅也打了一场胜仗,两次加在一起确实值得大办一场。

到时候会有文工团的人来演出,家属除了去看以外也得有点参与感。

陆翠萍笑眯眯地看向自己面前的祝安安,回道:“没定下来,就是问问你的意见,我看去年你家弟弟妹妹演得挺好的,你唱歌咋样?”

祝安安咳了一声,“可能……还行?”

不跑调应该就算还行吧。

陆翠萍兴致勃勃的语气,“唱两句我听听。”

祝安安把去年石头他们唱的红歌唱了两句。

陆翠萍眼睛一亮,“可以可以,再练一练把词记一记完全可以上台。”

祝安安没表演过,还有点紧张,忙问道,“就我一个人吗?”

陆翠萍摇头,“不是,还有四团副团长家的小赵,她以前就是文工团的,我想的是你们一起表演一个。”

有人陪着,祝安安紧张感消失一半,“那行。”

陆翠萍笑呵呵的,“你们有空就磨一磨,一起练一练。”

“表演的时候会给你们发一套演出服,就跟你们家小秦常服那样的,表演完也不用还,平常可以拿着穿。”

“演得好的话,可能还会发个缸啊盆啊啥的,这些还没协调好,到时候看。”

祝安安眉梢挑了挑,有点小惊喜,没想到还能白得一套衣服。

陆翠萍忙得很,敲定下来飞快地就走了。

留下石头小然兴奋地围着祝安安,“姐姐你要站在好多人面前表演吗?好厉害!”

祝安安后知后觉又有点紧张了,“可能是。”

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她还没有看过这边搞大型活动是怎么样的,扭头看向开始端菜上桌的秦岙。

秦岙接收到视线,耐心为自己媳妇解释,“礼堂不算大,只能容纳七八百人,一般有文工团来演出,会演好几场。”

毕竟士兵这么多呢,容纳不下就只能分批去看。

祝安安眼睛瞪大了一点,“家属也要演好几场?”

秦岙笑,“不用,就演最重要的那一场。”

祝安安懂了,就是家属院儿里这些团长营长都去看的那场呗,领导最多的。

有点小紧张,但是答都答应了。

明天就去找赵嫂子商量唱个啥歌,准备充足了就不紧张了。

祝安安也算心大的那一挂,比起老房子跟猛地换一个世界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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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天很快就完全黑了。

祝安安洗完澡一进卧室就感受到了那存在感极其强烈的视线。

秦岙三两步凑了过来,“儿子睡了。”

他专门哄了十几分钟。

祝安安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急啥,小然她们都没睡。”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她们屋里灯还亮着,估计是在看小人书绘本之类的。

秦岙声音带着哑,“都一年了。”

再憋就要憋出病来了。

祝安安有点遭不住有气息在耳后的感觉,只小声叮嘱道,“动静小点。”

秦岙不依,“进去吧。”

言外之意就是,小不了。

祝安安:“………………”

到底还是怕被石头小然听到,卧室门拴好,祝安安带人进去了。

时隔一年,老房子又被拿来这样那样用了。

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零点过了。

祝安安又累又困,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这会儿倒头就想睡。

模糊间,好像听到了小船的哭声。

有孩子他爸在,祝安安没去管。

终于又吃到了荤腥的男人,一点也不困,一脸的神清气爽。

儿子哭了就耐心地抱起来哄,知道孩子他妈累了,秦岙抱着饿了的儿子凑了过去。

这要是往常,祝安安可能不会有意识,就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喂奶工具。

但是今晚那个地方频繁地被某些人的手光顾过,所以当衣服被掀起来的时候,祝安安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迷糊道,“别闹了。”

刚刚吃到嘴就被亲妈推开的小船,“?????”

小船:“哇哇哇……”

他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