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三点的时间, 床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会吓到的人肯定占绝大多数。
祝安安显然在这绝大多数的行列中,‘咚’的一声过后, 屁股上的疼痛感传来。
被吓得飞快跳动的心脏还在咚咚咚,但好歹还是回过了神。
除了自己那离开了快一个月的丈夫还能有谁,就是没想到会大半夜的回来, 刚刚属实是给她吓了一机灵。
一切发生地太快,从听到小崽子大哭到惊醒, 再到爬起来摔下床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秦岙身侧是哇哇大哭的儿子, 床的另一侧是摔下去的媳妇儿, 好一副混乱的画面。
“摔到哪没有?”,秦岙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绕道了床的另一侧。
祝安安捂着屁股起来,摆了摆手,“没事, 去把灯打开。”
说完把已经不熟悉自己老父亲气味的大胖儿子抱起来哄了哄。
秦岙这边才拉开电灯的绳子,卧室门忽然从外面打开,石头鞋都没有穿, “姐姐怎么了?”
小然紧跟其后, 很显然两人也被这动静吵醒了。
往常进主卧室的时候都是会敲门的, 这会儿连敲门都没顾上, 推开门还差点撞到秦岙。
石头睡得头发翘了起来, 看见人惊呼出声,“姐夫你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小船怎么哭得这么大声?”
他跟小然身后还探出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两岁多的小狼好大一条狗杵在那, 左看看右看看, 好似在说……
让它看看怎么个事儿?
怎么这么大动静呢?难道刚刚认错人了, 不能够啊!
看着看着还上前两步嗅了嗅秦岙。
本想回来静悄悄躺下, 但是把全家都吵了起来的秦岙沉默了两秒,然后低头摸了摸石头脑袋,“刚回来。”
“他有点被吓到了,没什么事,快去睡吧。”
石头‘喔喔’了两声。
确认没什么事后,困意再次袭来,小然打了两个哈欠,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卧室里,小船已经被祝安安哄住了,大口大口喝得咕噜咕噜的,一副有奶万事足的模样,乖巧得不行,刚刚嚎那么大声好像只是错觉。
气氛很安静,夫妻俩四目相对,祝安安‘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秦岙三两步走了过来坐在旁边,大手点了点小船小脸蛋,“小兔崽子。”
祝安安轻笑出声,“你好意思怪他,我都被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小婴儿认人全靠声音跟气味,将近一个月没见,估计早就忘了老父亲是谁。
秦岙揽着祝安安的肩膀,“怕吵醒你们才没吱声。”
谁知道还没躺下呢,就撞上了自己大胖儿子刚好睡醒。
想起这个,秦岙又说道,“一会儿给他放回婴儿床上去。”
才不到一个月没回来,他的位置就被儿子占据了可还行。
祝安安轻轻拍着小船的背,“那你去收拾一下。”
因为这段时间没用,小船的婴儿床上被放了一堆玩具衣服之类的。
等小船再次睡着,手表上显示已经三点半了,这个点明显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秦岙折腾一路也累,搂着媳妇儿很快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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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大亮的时候,祝安安久违地感受到了床另一边的热度,秦岙他们这次任务完有两天休整的假期。
祝安安一动,秦岙也睁开了眼,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独有的暗哑,抬手摸了摸祝安安脸,“还早,再睡会儿。”
祝安安没啥睡意,“你睡吧,我起来熬点粥。”
折腾到半夜才回来,肯定是饿了的,吃食堂很方便,但终究不如自己做来得丰盛细心。
昨天还剩了一点骨头汤,刚好可以熬个粥。
说着就要退出怀抱,那么久没抱到媳妇儿的秦岙不依,腰上的胳膊揽紧了一点,“别忙活了,吃食堂就行。”
祝安安腰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左右也不差这一顿,干脆就放弃了,也抬手摸了摸秦岙脸。
秦岙笑着睁开眼翻身压了过来,脸凑近了一点,嘴巴才刚刚相碰,祝安安就躲开了,“胡子,好扎人。”
在外面顾不上,将近一月没刮胡子的秦岙低头看着自己媳妇儿白皙的小脸儿放弃了,退而求其次拿额头蹭了蹭。
祝安安指腹在秦岙下巴处摩挲了好几下,“昨天晚上都没注意,真是长长不少。”
秦岙:“一会儿起来就刮。”
回来后只顾着简单冲个凉,刮胡子这种精细活哪里想得到。
祝安安‘嗯’了一声,手从秦岙下巴上移开,摸了摸他胳膊胸口,“好像瘦了。”
瘦没瘦秦岙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有点热。
早上本来就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他媳妇儿掌心碰到过的地方好像会起火。
火一路蔓延,祝安安腹部很快就感受到了,手直接顿住。
秦岙脸埋在自己媳妇儿肩窝,呼吸有点重,“是不是可以了?”
祝安安推了推秦岙肩膀,“大清早的想什么呢,我一会儿还得去卫生所。”
今天又不是周六,秦岙有休整的假期,她可没有,还得去卫生所上班呢。
秦岙也没有想早上闹,就是确认一下,嘴唇亲了亲祝安安耳朵,陈述的语气,“三个月了。”
祝安安‘嗯’了一声。
满打满算确实三个月了,她身体恢复地好得不能再好。
秦岙呼吸又重了一点,问道:“那……晚上?”
说着上半身直起来,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祝安安的眼睛。
这一上一下的存在感都格外强烈,祝安安有点受不住,这种事情不都顺其自然嘛,居然还要说出来预告一下。
祝安安眼神移开,小声道:“知道了,快起开,压到我肚子了。”
秦岙轻笑出声,“它哪有那么重。”
祝安安:“………………”
说的是什么鬼话,她指的是那啥吗?!
这么大个人压在她身上,哪哪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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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时间是挺早,但是秦岙这么一通闹腾过后,就差不多了。
祝安安推门出来的时候,石头小然也起来了。
石头脑袋往门缝中看了看,问祝安安,“姐姐,姐夫昨天晚上是不是回来了?”
祝安安失笑,“你昨天晚上不是起来看到了吗?”
“咋的?以为在做梦啊?”
确实是这么想的石头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祝安安:“快别梦游了,跟小然去打点早饭回来。”
祝然然把毛巾甩到洗脸架上搭好,两人拿着饭盒飞快去跑了出去。
吃完早饭,两人上学去了。
祝安安给小船喂完奶也准备去卫生所,秦岙既然在家,祝安安就不打算抱小船去了。
让他们父子俩培养培养感情,上午可以喝奶粉,她中午回来再喂母乳。
小船只要吃饱,屁股不湿漉漉的难受,其他时候不怎么闹人,这会儿见老父亲也不哭了,睁着个大眼睛像是在好奇地打量。
还时不时地哼哼几声,也没人听得懂婴言婴语就是了。
虽然出去了挺久,但秦岙抱儿子的手法一点也没有生疏。
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捏了捏小船胳膊,朝着祝安安道,“小崽子胖了不少。”
胳膊跟藕节一样,名副其实的大胖儿子。
祝安安:“你们一个胖了一个瘦了,能量守恒了。”
提起瘦的话题,秦岙不可避免地想到还没起床时的事情。
胡子这会儿已经刮干净了,凑过去低头就亲了一口,大餐得等晚上,前菜总是可以来点的。
祝安安低头看向小船那好奇的大眼睛,有点脸热,“你儿子看着呢。”
秦岙大手附在小船脸上,“这样就看不见了。”
小船:“???”
怎么天黑了??
祝安安:“………………”
祝安安嗔了人一眼,“没个正形。”
话落又赶紧说道,“不跟你闹了,上午你要哄不住再抱去找我,记得拿被单挡一下,我看今天太阳挺大的,别让他直接晒到。”
秦岙点头,一脸正经地表示知道了。
祝安安没再管这父子俩,快速到了卫生所。
今天上午还挺忙的,这个时候正是收水稻的季节。
一上午来了两个被镰刀割到手的,来了一个被蛇咬到的婶子,一个被马蜂蜇到的小皮孩。
还有一些其他的病人,忙完就中午了。
祝安安回来的时候还没走到家门口呢,正前方勤务兵小张朝她挥了挥,“嫂子有你的信,秦双同志寄来的。”
祝安安一句谢还没说出来,曹英毅忽然从他家院子里冒了出来,“啥啥啥?有我对象的信?!”
祝安安视线转移,就看到隔壁曹哥很明显是在洗头,头上肥皂水滴了下来也没有影响到他快速跑向小张。
“是我对象的吗?”
小张对曹副团长这个形象表示有点一言难尽,但这不是他该说的,只实话实说道,“上面写的是嫂子收。”
曹英毅笑得让人没眼看,“你这就不懂了,里面肯定有我的,不然寄两次那不是多掏一张邮票钱嘛。”
说着还回头朝祝安安喊道,“弟妹你快打开看看。”
祝安安应了一声,快步跑上前,主要是她觉得自己要是慢了的话,曹哥这肥皂水指定要流到眼睛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装了属于小双的雷达,在屋里洗着头还能听见。
祝安安拆开信封,把写给她的拿了出来,其他都递给了曹英毅。
曹英毅笑得不像是收到了异地对象的信,像是今天就要结婚。
祝安安在心里啧了好几声,果然曹哥有点恋爱脑在身上的。
回到家吃个午饭的时间,祝安安看完了信,其实也没写啥,跟以前差不多,就是一些日常。
比如隔壁大队居然有人作大死跑到了深山里去,还遇到了熊瞎子,吓得屁滚尿流的,好歹捡回了半条命。
祝安安看这儿的时候就想起了她以前遇到的那头,隔老远她都觉得吓人,没有老房子的话,她是不会去的。
深山宝贝多,但得看有没有命拿。
比如眼看马上就要秋收了,居然有野猪下山拱庄稼,被大队长家修伟哥拿枪打死了。
祝安安心里暗想,不愧是男主。
再比如,听说黑市有个小头目被抓啦,牵出了一连串的人,大队里乡亲都在议论这些人到底捞了多少钱。
祝安安记得原著里有这个情节,好像是跟女主有关系。
托秦双的福,隔了上千公里,她还时不时能听到一些男女主的事。
只不过都是听过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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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上午那么忙,祝安安早走了一会儿。
结果回到家才抱上儿子没两分钟,政委家陆嫂子来了,给她安排了一个活。
“家属表演?”,祝安安有点惊讶的语气。
马上就是国庆节了。
听陆嫂子的意思是今年的国庆跟去年不一样,会办得热闹一点。
除了九月份这次以外,三月份的时候二五七旅也打了一场胜仗,两次加在一起确实值得大办一场。
到时候会有文工团的人来演出,家属除了去看以外也得有点参与感。
陆翠萍笑眯眯地看向自己面前的祝安安,回道:“没定下来,就是问问你的意见,我看去年你家弟弟妹妹演得挺好的,你唱歌咋样?”
祝安安咳了一声,“可能……还行?”
不跑调应该就算还行吧。
陆翠萍兴致勃勃的语气,“唱两句我听听。”
祝安安把去年石头他们唱的红歌唱了两句。
陆翠萍眼睛一亮,“可以可以,再练一练把词记一记完全可以上台。”
祝安安没表演过,还有点紧张,忙问道,“就我一个人吗?”
陆翠萍摇头,“不是,还有四团副团长家的小赵,她以前就是文工团的,我想的是你们一起表演一个。”
有人陪着,祝安安紧张感消失一半,“那行。”
陆翠萍笑呵呵的,“你们有空就磨一磨,一起练一练。”
“表演的时候会给你们发一套演出服,就跟你们家小秦常服那样的,表演完也不用还,平常可以拿着穿。”
“演得好的话,可能还会发个缸啊盆啊啥的,这些还没协调好,到时候看。”
祝安安眉梢挑了挑,有点小惊喜,没想到还能白得一套衣服。
陆翠萍忙得很,敲定下来飞快地就走了。
留下石头小然兴奋地围着祝安安,“姐姐你要站在好多人面前表演吗?好厉害!”
祝安安后知后觉又有点紧张了,“可能是。”
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她还没有看过这边搞大型活动是怎么样的,扭头看向开始端菜上桌的秦岙。
秦岙接收到视线,耐心为自己媳妇解释,“礼堂不算大,只能容纳七八百人,一般有文工团来演出,会演好几场。”
毕竟士兵这么多呢,容纳不下就只能分批去看。
祝安安眼睛瞪大了一点,“家属也要演好几场?”
秦岙笑,“不用,就演最重要的那一场。”
祝安安懂了,就是家属院儿里这些团长营长都去看的那场呗,领导最多的。
有点小紧张,但是答都答应了。
明天就去找赵嫂子商量唱个啥歌,准备充足了就不紧张了。
祝安安也算心大的那一挂,比起老房子跟猛地换一个世界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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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天很快就完全黑了。
祝安安洗完澡一进卧室就感受到了那存在感极其强烈的视线。
秦岙三两步凑了过来,“儿子睡了。”
他专门哄了十几分钟。
祝安安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急啥,小然她们都没睡。”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她们屋里灯还亮着,估计是在看小人书绘本之类的。
秦岙声音带着哑,“都一年了。”
再憋就要憋出病来了。
祝安安有点遭不住有气息在耳后的感觉,只小声叮嘱道,“动静小点。”
秦岙不依,“进去吧。”
言外之意就是,小不了。
祝安安:“………………”
到底还是怕被石头小然听到,卧室门拴好,祝安安带人进去了。
时隔一年,老房子又被拿来这样那样用了。
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零点过了。
祝安安又累又困,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这会儿倒头就想睡。
模糊间,好像听到了小船的哭声。
有孩子他爸在,祝安安没去管。
终于又吃到了荤腥的男人,一点也不困,一脸的神清气爽。
儿子哭了就耐心地抱起来哄,知道孩子他妈累了,秦岙抱着饿了的儿子凑了过去。
这要是往常,祝安安可能不会有意识,就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喂奶工具。
但是今晚那个地方频繁地被某些人的手光顾过,所以当衣服被掀起来的时候,祝安安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迷糊道,“别闹了。”
刚刚吃到嘴就被亲妈推开的小船,“?????”
小船:“哇哇哇……”
他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