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祝安安收拾完从老房子里出来, 房间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也没个手表,只是大致估摸了一下,起码两个小时过去了。
虽然已经有点晚了, 但祝安安还有点兴奋,躺在床上睡不着。
安静躺了一会儿后,祝安安心倒是静下来了不少, 思考着那三个小毛贼的事情。
这一次,这房子住的不再是女主一个单身女知青, 而是她们姐弟三人。
这在外人来看, 其实好像也没有比单身女知青好多少, 就是多了两个不咋顶事的小孩嘛。
即使有听说过她一个人打死一头发狂野猪的事情,估计也跟那孙厚一样,没有亲眼见着,都是虚的。
这么来看的话, 说不定到时候那三个小毛贼真有可能会光顾她家,原著里就说是分粮后的几天,这个几天到底是几天也不明确, 但在晚上这个时间点是明确的。
祝安安想了一会儿侧了个身, 盯着墙壁思考着养条狗的必要性, 以前还没觉得, 但是现在看来, 养狗用处还是有很多的。
晚上要是有动静的话,它起码能吭一声。
况且,她家以后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光这个冬天她就想添置好多东西, 三人的棉服被子, 还有能够她们过冬的肉之类的, 养条狗白天晚上都能看着家。
祝安安想着狗的事情,眼皮渐渐合上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
祝安安问了一下两个小孩的意见,“你们俩觉得家里养条狗怎么样?”
虽然还不知道狗影子在哪,但是要养的话,家里两小孩肯定是要参与的。
小石头一脸惊喜,“真的要养吗?”
在小孩的认知里,养狗是要吃粮食的,现在还有好些家里,人都吃不饱呢,怎么可能养狗。
祝安安:“如果你们都同意,并且刚好有合适的狗崽子的话。”
“小然你觉得呢?你想养吗?”
祝然然当真就歪着脑袋思考了起来,“它会吃很多粮食吗?”
祝安安:“小时候估计只能吃家里的,等它大了,到时候可以带它去山里,说不定它可以自己找到猎物,不过大部分时候估计都是靠我们喂。”
祝然然:“那养吧,长大了可以看家。”
关于家里是否要多一位新成员的小小家庭会议就这样在早饭桌上开完了,既然已经全票通过了,祝安安说干就干,吃完早饭就去找了王大爷。
清塘大队养狗的人家不多,就那么两三家,王大爷算是其中一个,他一个孤家寡人养狗其实也不是为了看家,存粹就是想作个伴。
其他两家养狗的人家,祝安安也不是很熟悉,就只能先去找王大爷问问了。
王大爷家的院子门大开着,祝安安一走近就看到院子里,王大爷端着碗坐在板凳上吃早饭,他的旁边,他家大黄狗也趴在那吃饭,看着还怪温馨的。
祝安安还没抬手敲门,那大黄狗就抬头撇了她一眼,看清人后又低下头吃饭了,王大爷也跟着看了过来,“是安丫头啊,找大爷有事?”
祝安安门也不敲了,进门说道:“是有点事,想找大爷问问,您知不知道哪有小狗崽可以抱养?”
王大爷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大黄狗,“大黄是我跟废品收购站那老伙计要的,他家那两条狗年纪都大了,也不知道最近还有没有下小狗崽,我到时候给你问问去。”
不管成不成,起码有门路了。
祝安安笑得乖巧:“那先谢谢大爷了!”
王大爷不在意地摆摆手,“先别谢,他那不一定有。”
祝安安:“那也要谢的。”
王大爷又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讲究,赶紧回家去吧,别打扰我家大黄吃饭。”
祝安安看了看大黄,大黄感受到视线又抬头看了看祝安安。
祝安安:“…………”
好吧,好像确实是打扰大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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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晚上,祝安安都不敢睡得太死,半梦半醒间都在留意着房间外面有没有动静,结果就是这两天安静如鸡。
三个小毛贼没有来,倒是先迎来了又一次不用上工的日子。
祝安安背了个背篓,打算今天去公社好好转悠转悠,最近闲下来,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冬做准备,去公社的人多,牛车不一定坐得上。
祝安安干脆没去跟人挤,她早早地就自己一个人出门了,走得飞快。
即使是这样,她到供销社的时候,布料那些啥的都被抢完了。
听说有些大队里的乡亲,为了等供销社开门第一波冲进去抢东西,她们会半夜从家出门,蹲在供销社门口。
临近年关的时候,蹲门口也不一定能抢到东西。
祝安安听完就放弃了,白天还好,晚上放两个小孩在家,她实在是不放心。
祝安安照例找了个没人的巷子,闪进老房子里乔装打扮了一番。
再出来时,祝.老太太.安安背着装着小野猪崽的背篓,先去了纺织厂家属院附近,这种地方瑕疵布料多。
祝安安才走进家属院小巷子没多久呢,就有一个老太太从拐角处探了个脑袋出来,小声道:“有啥?”
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来问,祝安安眼睛一亮,气声道,“肉。”
那老太太眼睛比祝安安还亮,拉着祝安安的胳膊大声道,“哎哟,大妹子你咋现在才来看老姐姐啊,我那表哥身体还好吧?”
第一次接这种戏祝安安愣了一下,很快入戏,“好得很呢,这不是一得空就让我来看看老姐姐嘛。”
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姐妹一样手挽着手,往巷子深处走去。
到了僻静的地方后,那老太太继续问,“啥肉?有多少?”
祝安安把背篓放下来露出了一点点,“野猪肉,新鲜的,家里人刚打的。”
一看这么新鲜,老太太眼神更亮了,“怎么个换法?”
言外之意就是要钱还是要东西?
祝安安:“有棉花吗?布也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做棉袄她还是想用新棉花来做,她记得原著里写了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一些,穿不暖和出门的话得把人冻成傻狗。
老太太:“瑕疵布有,棉花没有。”
祝安安没给准确答复,“我先看看啥样的布。”
俩人又七绕八绕到了老太太家,祝安安也不怕人有埋伏,她这力气对上四五个男的脱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老房子里她还准备了好几瓶辣椒水。
况且这里是家属院,又不是黑市聚集地,很少会有人冒着工作丢掉的风险干这种事情。
老太太很快抱了一些布出来,“这红色的换十斤,黑色的八斤。”
祝安安看着布没接话,以为人不满意老太太又极力推销,“这红色的可是稀罕货,要不是这没染均匀,早就被人抢走了,做衣服把它缝里面也不碍事。”
祝安安点点头,确实可以缝里面,就是布偏小。
祝安安扒拉了一下最底下的,“我看看这个。”
老太太掏了出来,“这个染坏了,你要的话可以多给你两块。”
祝安安打开看了看,这就是一个蓝色渐变色嘛,在现在的人看来是染坏了,她觉得还挺好看的,可以拿来给她做被罩。
祝安安最后挑挑拣拣把能用的布都换了,告别了老太太,祝安安又跑去了别的厂附近转了转,运气很好地换了一些棉花。
说起来也是挺巧,棉花她还是从那机械厂厂长董俊良媳妇儿手里换来的。
尹平婉看起来比她蹲守时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看来机械厂去掉了毒瘤后发展的还挺不错的。
祝安安转悠了大半天,把难买的又必须要用的东西差不多都换到了。
最后打算收工回家的时候,又一个老太太叫住了她,这一次祝安安换了一瓶麦乳精回来。
这玩意儿是真的贵啊,贵就算了吧,供销社还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么一看城里人还真是不差钱。
她之前其实也想买的,但一直没有遇到卖的,每次来供销社看都没有,这次因缘巧合倒是让她换到了。
满载而归的结果就是,老房子里的小猪仔也消耗殆尽了。
祝安安背着背篓就往回走,路上还在想着势必得再进深山一趟。
这一次不能都把东西放老房子里,还得背一点回来给两个小孩过个明目,不然冬天的时候她不出门还能拿出来肉吃,这也太奇怪了。
祝安安一路边想边走着,忽然从小巷子入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一闪而过,但她还是认出来了,是女主冉玲珑。
祝安安扭头瞥了瞥那个小巷子,看来那里就是黑市一个聚集点没错了,她之前没刻意去打听,里面黑吃黑的事情常有,被盯上就不划算了。
祝安安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心想着不愧是女主啊,动作就是快,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就混入黑市了。
看到了祝安安也只当没看到,大女主成长爽文,身边麻烦多,她就不去凑了。
祝安安回去的时候,走得慢了点,到家的时候两个小孩依旧不在家。
祝安安把今天换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棉花那机械厂厂长媳妇是从哪里来的,棉籽居然是去掉的,倒是不用麻烦她再自己去一遍了。
看了看天还早,祝安安又把布和棉花还有小了的棉袄装进了背篓里,拿个小篮子提了点鸡蛋和糖去了王婶儿家。
王婶儿是她熟悉的乡亲里手艺最好的了。
祝安安到的时候王婶儿正在打扫院子,祝安安抬手敲了敲门,“婶儿。”
王婶儿抬头:“安丫头,你来干啥?”
说完看到祝安安的背篓和手里的篮子后,先朝着在院子里追追跑跑的两个孙子孙女挥了挥手,“去外面玩去,我跟你们小安姨说点事儿。”
两小孩追追打打的,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祝安安跟着王婶儿进门,把背篓卸了下来,“这不是天快冷了嘛,想请婶儿帮忙做几件新棉袄,还有短了的穿着漏风,也想请婶儿帮忙改一改。”
祝安安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小篮子递了过去,里面除了鸡蛋和糖以外,她其实还在旁边放了六块钱。
王婶儿看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行,婶儿不跟你客气,想怎么做跟婶儿说说,保证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
祝安安笑着开玩笑道:“婶儿要是跟我客气,以后就不找你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挣点钱都不容易,王婶儿身体不好,没办法干重力活,只能去干养猪这种工分少的活。
好在她手艺很好,平时能帮人做点手工挣补贴家用,这又是新棉袄又是改棉袄的,没有半个月做不好,六块钱其实不多。
祝安安又在王婶儿家待了好一段时间,具体说了说这些棉袄要怎么弄,等都确认完,太阳都快下山了。
祝安安这次回家家里有人了,不仅有人,饭也蒸上了。
小石头夹着虫子在那喂鸡,一听到声音小脸上全是惊喜的表情,“姐姐你回来啦?你是不是回来又出去了?”
祝安安:“还挺机灵,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去找王婶儿说了点事儿。”
小石头嘿嘿一笑:“我看到锁换了个面,我跟二姐姐一起回来,那肯定就是姐姐开的。”
祝安安rua了rua小孩脑袋,“想不想看看我从公社里带了什么回来?”
祝然然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我想看!”
祝安安:“进屋里来。”
两小孩跟着进屋,然后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麦乳精。
祝然然眼睛瞪大了一点,“麦乳精!”
小石头扬着小脸,“好喝吗?特别好喝吗?”
祝然然:“你小时候还喝过呢。”
小石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这么稀奇的东西,他居然喝过还忘记了,小石头觉得自己亏大了。
祝安安拿了三个碗出来一人泡了一点,“一岁都不到,你怎么可能记得。”
那个时候老太太怕小孩养不活,才忍痛买了一罐,等小石头能吃饭以后,就再也没有买过了。
祝安安:“马上吃饭了,少喝点,剩下的以后再慢慢喝。”
俩小孩端着碗,无比珍惜地小口小口喝着,祝然然喝一口,抬头看祝安安一眼。
祝安安笑:“看我干啥?怕我花钱大手大脚,以后没饭吃了?”
确实是这个意思的祝然然低下头没说话。
祝安安继续说:“如果我说我还搞了布跟棉花一人做了一件新棉袄,你是不是要更担心了?”
祝然然低下的脑袋‘咻’地一下又抬了起来,“我有棉袄呢。”
祝安安:“你那棉袄短得一抬手都要露肚子了。”
祝安安捋了捋小丫头毛躁的头发,“别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放心,家里钱够,我偶尔也能去收购站卖点药材换点钱,养你们长大绰绰有余。”
“不过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你们自己吃完喝完就算了,别出去说。”,祝安安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
祝然然瞥了一眼过来,“知道的,没人会把家里的好东西往外说。”
小石头也点头如捣蒜:“不说不说!打死不说!”
话题揭过,祝安安把喝完的碗递给祝然然,“去把碗洗洗,我炒菜去。”
祝然然接过:“洗它干啥?涮涮水还能喝!”
祝安安:“………………”
也行吧。
两个小孩喝涮碗水的时候,祝安安快速地炒了两个菜,吃完天又黑了。
祝安安今天在公社跑了一天有点累,早早地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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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前几天的警惕习惯使得祝安安一听到点动静便惊醒了过来,双眼警惕地盯着外面。
外面窸窸窣窣的,确认动静是从自家院子里传来的后,祝安安快速下床穿上鞋子趴在窗口。
乡下一到了夜晚,便寂静无声。
所以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即使很小,祝安安还是听清了,她听到三人小声嘀咕……
“这院子里啥也没有啊?就两只老母鸡值钱。”
“别惦记鸡,弄出动静来了怎么办?去厨房看看。”
“厨房锁了。”
“试试看能不能撬开?”
趁三人凑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祝安安蹑手蹑脚拿起门背后用来防身的大木棍,推门出去了。
可能是觉得一个单身小姑娘带俩小孩的组合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都没安排个放哨的,三人都围在厨房门口研究怎么撬她那锁。
“这锁不好搞啊!”
“我来试试。”
“摸一摸门缝上有没有钥匙?”
“没有。”
“麻烦死了,要不先躲起来?浩子去搞点动静把人引走,我们再摸去正屋看看,说不定还能摸到点钱呢!”
…………
……
祝安安听他们嘀哩咕噜了好几句后,忽然出声道:“我有钥匙。”
蹲在最中间撬锁的男人下意识出声,“你有钥匙不拿出来?”
说完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三人猛地一回头,只见黑暗中,一个人影手里拿着根大木棍站在他们身后。
三人:“!!!!!”
三人起身就要跑。
祝安安眼疾手快,一只手挥着大木棍打在左边男人的小腿上,另一只手薅起他旁边男人的后衣领拎起来就往跑远了的那男人身上推,使出全身力道的一扔,让两人直接滚成了一团,祝安安上去就是哐哐两棍子。
“啊啊!”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怕人跑了,祝安安又上去就把人腿卸了,这要是搁在前世她可能还做不了这活,没那么大的力道,但是现在,做起来十分的轻松。
又是三道惨叫声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小孩房间的巨大开门声,俩小孩鞋都没穿,光脚就跑了出来。
“姐姐!”
“姐!”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有男的的声音??”
在看清院子里三个身影后,俩小孩动作统一迅速地拿起来旁边的锄头棍子。
祝安安出声道:“没事,他们动不了,把鞋穿上找几根绳子出来吧。”
三个男人眼见事情不好,黑暗中一边捂着自己的腿,一边哀嚎……
“同志,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放过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祝安安冷眼撇了一下,理都没理,直接拿绳子把人手脚都捆了起来,顺便又拿了个破布把人嘴塞住。
三个男人呜呜呜半天,心里只觉得完了。
黑暗中,俩小孩刚才完全是听命令行事,之后缓过神来都有点害怕地往祝安安旁边贴了贴。
祝安安一手搂一个,“别怕,等天亮了我们就叫大队长来,把他们送公安局去。”
俩小孩拽着祝安安的手没放。
距离天亮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这也没法睡了,祝安安干脆坐在椅子上搂着俩小孩,给人讲了一会儿小故事。
这淡定的反应被三个小毛贼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懊悔。
早知道就不该贪这么一点,他们要是直接绕回家,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美滋滋地分钱了,三人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呜呜呜。
天蒙蒙亮的时候。
祝然然先等不及了,“我现在去叫大队长吧?”
祝安安看了看天,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行,路上慢点。”
小丫头答应得很好,结果一出了门就一路狂奔。
她跑到大队长家的时候,许兰英刚好洗完脸拿着个盆往外面倒水,从门缝中看到一个小身影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许兰英刚放下盆,院子大门就被敲响了。
祝然然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拍门一边扯着嗓子喊:“大队长叔!大队长叔!”
许兰英打开门,“然丫头,咋了这是?你这一大清早的,怎么跑这来了?”
祝然然气还有点不顺,喘着粗气道:“婶儿,我、我们家进贼了!三个、三个贼!”
许兰英大惊:“什么?!”
“你姐姐和小石头呢?她们没事吧??”
祝然然:“没事,姐姐把贼抓住了。”
一听人没事,许兰英放心了一点,朝着屋里喊,“老梁!老梁!安丫头家里造贼了,快过去看看!”
许兰英这么一喊,她家附近早起的人家也听到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在这座偏僻的青砖大瓦房内,祝安安第一次在自己家里见到这么多人。
虽然这房子挺大的,但也没有大到能容纳这么多人,好些人就站在外面围观……
“这是哪个大队的啊?有没有认识的?”
“我认出来一个,像清风大队的浩子,跟王麻子一个德行,不好好上工就折腾他老爹老娘。”
“安丫头还是厉害啊!三个大男人她都给收拾了。”
“你刚刚进去看了没有?腿都给打断了,窝在那里站得站不起来!”
“该!!打断才好呢,敢跑来我们大队偷东西!!”
…………
……
院子外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院子里面,大队长梁文石也有了决断,“送公安局去,现在就送。”
两分钟前,梁文石听祝安安讲述了全部经过后,沉思片刻上前在三人身上掏了掏。
结果掏出来好几小包钱票,每一小包数量不一,有多有少,看那三个小毛贼的表情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他们自己的。
既然别的大队也被偷了,那还是送公安局去比较合适。
如果把公安叫来,再把别的大队的失主叫来,那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人不能走也没关系,用牛车拉着去就行。
就这样,三个小毛贼被抗上了牛车,祝安安作为抓住了小偷的人,自然要跟着一起去公安局的。
家里两个小孩就没必要去了,如果场面太混乱的话,她怕到时候顾不上他们。
祝安安让两人去祝华风家先待着了。
跟着一起去公安局的人,除了大队长和祝安安以外,还有四五个,有会计儿子蔡自强,大伯家的三堂哥祝康健等。
其余人都是被大队长喊着帮忙的,祝康健是祝大伯让跟来的。
这一路,大家都走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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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门口。
祝安安走在最前面,一走近就看到了之前打过交道的李公安,这位认真工作的公安同志在机械厂会计那几个毒瘤被处理后,还没忘给她那三分之一的医药费托人送来。
李公安显然对祝安安也还有印象,不过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目光就被后面牛车上的三人拉走了。
李公安:“这是怎么了?”
梁文石上前说明了一下情况,李公安一听,“这么巧?今儿一大早刚好有人来报案说家里造了贼。”
事情好像有点对上了,后面自然就是按流程来处理。
不过,几位公安同志看到躺在牛车上的人倒是犯了一点难,一位年轻的公安说道:“抬进去吧,就这样审。”
李公安扭头看向祝安安:“你打的啊?”
以前这小姑娘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他还记得呢,跟能打断三个大男人腿的形象实在是有点对不上。
祝安安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事情,赶紧说道:“没断,只是怕他们跑了。”
说完上前抬起三个小毛贼的腿就是咔咔咔三声,那塞到嘴里的破布早就拿出来了。
三人的惨叫声响彻在了公安局门口,一听这声,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腿莫名有点疼。
清塘大队里的几人脑海里甚至还浮现出了半山腰小姑娘浑身是血,一手拿着刀一手抱着小孩的模样,然后都十分默契地远离了祝安安一小步。
祝安安:“…………”
倒是有个公安语气欣赏地评价道:“手法挺老练啊。”
祝安安语气很是自然,“在家没事的时候,自己瞎研究的。”
清塘大队几人又默契地退了一小步,在家瞎研究这些干什么呀??
这只是个短暂的小插曲,后面流程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了。
祝安安被领着做了笔录,三个小毛贼身上的赃款也被收了出来,一大清早来公安局报案的人家也确实是这件事的失主。
其他失主还得再联系,那就没祝安安什么事了。
她跟大队几人从公安局出来准备回去的时候,旁边忽然走过来两个人,祝安安听到后面有公安同志喊了那位年长的人一声局长。
局长旁边是一位目测有一米九的军人,穿着军装,气势逼人,他左侧胳膊被绷带吊在胸前,正跟那位公安局局长相谈甚欢。
两拨人迎面遇上的时候,祝安安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祝安安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那位一米九的军人,盯着她的眼神似探究、似震惊、似疑惑。
祝安安:“???”
这是什么眼神??
为什么搞得像认识她一样?
可是不管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以前跟爷爷奶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前世,她都无比确实,记忆里绝对没有这张脸。
清冷俊逸,好看是好看,但是压迫感十足的脸。
几秒钟的时间,视线就移开了,那人跟旁边的局长说着话,好像刚刚那一眼,只是祝安安的错觉一般。
就在祝安安百般疑惑的时候,她旁边的蔡自强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扭头看着那人,不确定地问道:“你是……秦岙?秦大哥?”
听到这话,秦岙看了过来,两秒后也问道:“你是蔡叔家的……”
他话没说完,蔡自强便自来熟的模样接话,“是是是,是我,秦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也太巧了吧,我前几天还听到阮婶子说你过年才回来呀。”
秦岙抬了抬胳膊示意,“受了点伤就提前回来了。”
蔡自强注意力刚刚都在人脸上,仿佛才看到人胳膊还挂着一般,“诶!你这个胳膊没事吧?”
秦岙:“小伤,不碍事。”
这时,刚刚在里面跟李公安说话,晚一步出来的梁文石一眼就认出来人了。
“秦家小子!你咋在这啊?”
秦岙虽然不常回来,但对大队长还是很熟的,他浅笑着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公安局局长拍了拍秦岙肩膀,“既然你们大队的人在这,你就跟着一起回去吧,我也好多事要忙呢,咱爷俩以后再聚。”
秦岙:“行,那我改天再来看叔。”
局长双手背在后面,先进去了,留下大队里几人还在跟秦岙说着话。
祝安安站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秦岙,脑袋瓜子滴溜溜地转……
原来这就是秦岙。
原主的记忆里,只知道大队里有这么个人,压根就没见过几面,更别提记得长什么样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刚刚看得很清楚,这人分明跟旁边的局长好好说着话,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来的时候,忽然就变了。
别人感没感觉到她不知道,但是落在她身上,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认识她?
或者说是,见过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