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的会展,晚上十点多,徐知苡才回到家。
白色的浅口袜被女人脱下,露出一小截细嫩的脚踝,圆润饱满的脚趾,在白色吊灯下发着莹润的光,晃人眼球。
小家伙平常一听见动静就会过来蹭她,今天没有,徐知苡把门钥匙放玄关的架子上,叫了声:“伽伽”。
还是没动静……
她有点慌,一边找一边叫伽伽的名字,但她把客厅里的各个角落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
徐知苡趿拉着拖鞋找去卧室、浴室厨房那些地方,依然没看见伽伽的影子。
就在她想下楼去看看的时候,从某个地方发出“咕咕”的声音。
徐知苡转身往声源处走,在客厅的东南角的一个角落里,搁置着一个上了锁的小布箱。
积年已久,小木箱浅绿色波点的表面已经落了不少粉尘,掩盖了小木箱原来的颜色。
在看到它的那一霎。
徐知苡脑子里闪过今晚才见过的一张脸。
玩世不恭且吊儿郎当的,一双狭长黝黑的眸子里总是藏着不着调儿的笑意。
估计是时间太久了,锁头已经生了锈,不知道怎么被伽伽给撬开了,徐知苡一打开,就看见那小家伙正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睡觉。
小小的一团看起来窝在里面,像软软糯糯的棉花糖。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殷红的小嘴还一嘬一嘬的。
徐知苡眉梢弯了弯,实在是被它逗乐了。
小家伙睡得太熟,都没察觉到她,徐知苡弯腰把它从箱子里抱出来。
忽然,手肘不经意间带出来了什么东西。
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脚下。发出啪嗒的一声。
徐知苡敛眸一看,赫然是四年前周煜送来的那幅字。
大一跟陈嘉屹分手后,她便不再跟他联系,跟他玩的好的那帮人更没有机会再接触。
那天是大二下学期开学不久,她在宿舍里给家教的学生写学期计划,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因为周湘倚的关系,她有保存周煜的电话号码。当时就是他打过来的,叫徐知苡下楼一趟。
当时,她把手机贴到耳边,攥了攥手里的笔:“你是因为他来找我的吗?”
除了陈嘉屹的关系,她想不到周煜找她有什么事。
那端,周煜开口:“我就是帮人送个东西,看在湘湘的份上,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呗。”
最终,徐知苡还是下去了。
周煜见她下来,也没多聊,直接开门见山:“这是阿屹住院的时候叫我帮忙带给你的,那天我临时有事,给忘了,现在交给你。”
徐知苡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副字,并没有接。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说:“你拿回去吧。”
周煜眉头一皱,啧了一声:“人都走了,我拿回去个毛啊。”
他把那副字强硬的塞到徐知苡手里,少女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下意识缩了回去。
然后——
那副字“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扬起纷纷扬扬的灰尘,洋洋洒洒落在上面,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
周煜彻底不耐烦了,冷哼了一声:“你不要也不用怎么糟蹋吧,你知不知道阿屹为了抄这个,在病房站了一夜。”
“他还受着伤,笔都拿不稳了。”
“知道那次他为什么失联了好几天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去了解他关心他。”
“他爸有狂躁症,发病的时候管你是不是亲儿子照样打。”
“在你心里,他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
“你可真是他的好“女朋友。”
那一刻周煜天灵盖在喷着火,他什么也不想理了,只想把憋着那些话一股脑说出来。
分手那些天陈嘉屹过的什么日子他最清楚不过。烟一包接着一包的抽,酒是不要命的喝,最后还把自己喝去了医院。
周煜想,都进医院了,这小子怎么也得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出了院照样酗酒抽烟,样样不落。
那晚他实在看不过去了,把陈嘉屹的酒杯给砸了。白色的玻璃酒杯立马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澄黄色的液体把昂贵的地毯给染深了一层。
酒的度数很高,陈嘉屹却依然清醒,他看着周煜,表情看不清情绪。
周煜被他看的背上发毛,生怕呆会儿被他拿酒瓶爆头。
但陈嘉屹只是微躬着腰,头颈笔直,弧度利落,脸上的轮廓清晰凛冽,垂着漆黑的眼睫盯着他看。
并没有什么动作。
周煜心稍微落下一点。
下一刻。
陈嘉屹突然叫了他一声:阿煜”,
嗓音是被酒润过的沙哑:
“她答应过要信我的。”
闻言,周煜微微一愣。
他想,这还是他认识的陈嘉屹吗?
跟在陈嘉屹身边这么久,周煜多多少少知道他的骨头有多硬。
小的时候,有次他跟陈嘉屹趁他爸不在家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陈嘉屹被他爸锁地下室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也没见他服软。
还有陈嘉屹被他亲爹发病的时候揪着领子揍,也是一声不吭,比犟骨头还硬。
且就算是被打断了手躺在医院里还能笑着跟他们那帮人插科打诨。
周煜跟了他这么久了,还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落魄失意的样子。
曾经的陈嘉屹,要多混有多混,那一晚,却是有多颓就有多颓。
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叫徐知苡的女孩子。
周煜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晚后面陈嘉屹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第二天周煜就得知他爸又发病,把陈嘉屹打进了医院。
他去医院看他,陈嘉屹躺在病床上,看见他过来,扯了个笑,语气还是那么混不吝:“老子还没死,滚回去上你的课。”
周煜:“哟,看来还真是死不了,陈少爷的嘴还是那么硬。”
陈嘉屹随手捡了个苹果就砸了过去:“赶紧给老子滚蛋。”
周煜就看不惯他那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儿,故意拿徐知苡激他:“滚就滚,下次有事叫我给你的小女朋友帮忙,我可没空。”
徐知苡就是陈嘉屹的软肋,周煜拿这个屡试不爽。
他慢悠悠的朝门口走,笃定陈嘉屹会叫住他。
但这次他赌输了,陈嘉屹声音在背后响起,说的却是:“阿煜,我要出国了”
跟他爸斗了那么多年,陈嘉屹这个硬骨头都没动摇过,可就在刚刚,他说他要出国了。
压死陈嘉屹最后一根稻草的。
不是他爸。
也不是钱。
更不是命。
而是
徐知苡这三个字。
……
白色的灯光像网一样倾泻下来,徐知苡缓缓打开那幅字。
她把它从周煜手里拿回来后,就把它封存在了这个箱子里。
她不是会在感情拖泥带水的人,一旦决定分手,那她就会选择把对方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这幅字她没有打开来看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心就像被一根线引着,把它带到了这里,让她重新看见了它。
手不由自主的打开卷轴。
陈嘉屹的字极具骨力,一撇一划都带着力量。它的字很像他的人,遒劲有力,又带着点儿漫不经心。
是整整一首《洛神赋》。
1089个字。
就算受着伤,他也把它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
徐知苡仿佛能够想象到一米八五的少年微微躬着腰,右手执笔,挑起的嘴角习惯性噙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修长的指尖在雪白的宣纸上写写改改的模样。
那晚从浴室里出来,徐知苡把头发吹干,坐在床头的时候,她拿着手机点进百度。
【男生为什么要给女生写洛神赋】
一下子出来了好几个答案。
徐知苡随手点开一条。
【因为你是他的意中人呀,小姐姐。】
手一抖,手机就砸在了床上。
……
第二天上班,徐知苡刚到画廊,把包放办公桌上,旁边的几个同事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她去茶水间的吧台接了杯咖啡,回来的时候那些人还在那聊,一些字眼隐隐约约传到她这边。
“手背”
“烟头,很恐怖”“恶心”
她没多想,端着咖啡坐回办公桌前,刚准备撕开在路上顺便买的吐司的纸袋,坐在她后面的小张滑着椅子滋溜过来:“好香呀你的吐司,我闻着味就过来了。”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徐知苡把一片蘸了奶油的叻椰波澜吐司喂到她嘴边。
小张一张圆圆的笑脸跟年福娃娃似的她嚼了两口吐司,慢吞吞的说:“偷偷告诉你,总监好像被人打了。”
“啊。”徐知苡惊了一下,她们总监在画廊可谓是横着走,谁敢打他。
“昨天是小潘送他去的医院,你是没看到,那只手手背上居然是烟头烫过的痕迹,看的小潘都要吐了。”
“谁这么狠啊,别说,还挺爽的,终于有人治治那老秃头了。”旁边的一个同事插了话进来。
“简直是太TM爽了。”小张吃完了那片吐司,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欸,你不觉得有点奇怪,那老秃头昨天刚训完了你,今天就在医院躺着了,有点凑巧哦。”
她挤眉弄眼的指了指徐知苡,语气里带着戏谑。
徐知苡眨了眨眼:“我也打不过总监呀。”
“哎呀,你肯定打不过。”小张也是个鬼灵精的:“不过有人可以帮你出气嘛。”
“而且,你也不抽烟呀,总监那伤是烟头戳进去的,想想我就疼。”
小张的话让徐知苡脑子里闪过一张痞里痞气的脸。
应该不会是他吧……
总监不在,被他压榨久了的同事都开始摆起烂来,大家做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就七拐八拐的聊起了天。
“那个陈总什么来头,就连老秃头都要巴着他。”
另一个女同事说:“管人家什么来头,就凭那张脸,老娘的心就沦陷了呜呜呜呜。”
“挖槽,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绝,长的太TM带劲儿,现在的小鲜肉没一个比得上。”
“小苡,你还有没有男朋友,以你的眼光,你觉得昨天那个陈总怎么样”?
安安静静干活忽然被cue的徐知苡:“……”
“陈嘉……”她有点没反应过来陈嘉屹就是那个陈总,那个屹字在嘴边过了一遍,改口道:“我不知道呀。”
众人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再追着她问,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徐知苡暗里松了口气。
那晚陈嘉屹干的混蛋事儿虽然有不少人看见了,但几乎没有人会往她和他的关系上想。
一个是平平无奇的小职员,一个是画廊刚入伙的投资人,任谁都想不到她和他的另一层关系。
之后那几天,徐知苡出了趟差,去外地参加外滩的BFC艺术季,这一趟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设计部的同事。
按照计划,她要带三位艺术家的作品。
地方离她们落脚的酒店不是很远,一个小时的车程,那是一个比较mini的方格展厅,这趟出差,徐知苡学到了很多东西,也遇到一些对她施以援手的人。
回程那一天,女同事因为私人原因没有一起回,徐知苡和男同事一早从酒店出发,搭乘飞机飞回南俞。
刚下飞机,她就收到了周湘倚的信息。前段时间这妞儿跑去中东拍摄素材,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组闺蜜局。
徐知苡跟男同事说了一声,叫了辆车直奔周湘倚发来的那个地址。
路上人潮汹涌,密密麻麻的车子像贪吃蛇般缓慢移动。
她到的时候,只有周湘倚在,苏姝还没来,包间里开着音响,她一进去,差点被那声音震的耳朵发麻。
周湘倚嗑着瓜子招呼她快坐,徐知苡打量她一会儿,发现除了瘦了点,皮肤变成了浅浅的小麦色之外,并没有受伤。
她不知道周湘倚为什么突然发疯偏要去中东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找素材,明明世界那么大,那么多地方可以让她选,可她就是选了中东。
“苏姝这小妮子不知道咋回事,说晚点儿再来。”周湘倚把手里的瓜子壳扔到烟灰缸里,伸了个懒腰。
“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徐知苡随口回了句。
“你这趟出差有没有什么要汇报汇报的?”周湘倚冷不丁问出了这么一句。
徐知苡:“……”
懵,她能有什么汇报,又不是去旅游。
一看她那呆愣的小表情,周湘倚还有什么不懂的,她不争气的说她:“就没有什么艳遇什么的?一夜情也算啊。”
徐知苡:“……”
能不能别一来就聊这么劲爆的。
“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她嗔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东西。
“你自己算算多少年没男人了,也不着急着急,我都要替你急死了,你能不能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点心,就算不结婚,难道你就没点那儿生理需求?。”
徐知苡听她越说越离谱,果汁也喝不下去了。
但她也知道不让周湘倚说个尽兴,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既然你看不上你们画廊的那几个,我报社有一堆儿单身优质男。”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周湘倚决定使出杀手锏:“肌肉男,海龟,大叔,暖男任你挑,改天抽个空,我带你去我公司溜一圈,看上哪个就上,姐给你兜着”。
徐知苡眉心一跳,实在没料到周湘倚这次是铁了心给她介绍男人。
“别……”她刚说出一个字。
门就被苏姝从外面踢开,她高调的叫了一声:“宝贝们,我来晚了,你们一定要原谅我。”
“我来的时候看见下面有人开livehouse,宝贝们,我们一起下去看吧。”
周湘倚:“真的?那赶紧的,走走走。”
由于苏姝的临时起意,周湘倚也忘记讨伐徐知苡了。
她松了口气,跟着她们往下走。
下楼时,苏姝走在她旁边,她撩起头发的时候徐知苡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
她下意识抬眸,就这样看到了苏姝脖子内侧有点红红的。
“你这里……”徐知苡迟疑的开口。
“你说这个啊。”苏姝笑起来,眉梢里荡漾着浓浓的春意:“昨晚杨朝益不知道发什么疯,说什么要解锁新的姿势,到现在我腰还酸着呢。”
徐知苡:“……”
她好像问了不该问的。
一楼的气氛很火爆,聚光灯追随着台上的歌者,有的人还跟着歌的节奏扭腰共唱。
徐知苡三个人找了个卡座坐下,周湘倚坐了一会儿就被台上的气氛给带动,脱了外套,只穿了件露脐小吊带,下面是一条超短皮裙,跟着人群扭起来。
苏姝去了外面接电话,徐知苡坐在卡座上,支着腮百无聊赖的盯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
在舞台的北面,有一群人在拼酒,今天是许巍然组的局,把他新交的女朋友介绍给陈嘉屹他们过过眼。
“行啊,你小子,这么快就抱的美人归了。”代弋翘着脚开腔。
“你给我悠着点,别吓着她。”许巍然搂着女友,踢了他一脚。
陈嘉屹仰靠在卡座一角,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细长的烟,额前的碎发半垂着,显得眉眼越发深邃。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其他几个人讲话,两条大长腿散漫的交叠着,下颔线利落流畅。
有化着大浓妆的妖艳女人过来跟他搭话,他懒洋洋的歪了下头,倏地朝女人脸上呼出一口烟雾,上挑的眉梢含着几分讥笑。
女人一开始也就是看他长的很正,没想到这么难钓,顿时打了退堂鼓,扭着胯寻找下一个目标。
徐知苡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从机场直接来到这里,放松的那一刻全身就像散了架,骨肉都软了下来。
她正打算假寐一下,有个男人见她落单,端着酒杯过来跟她搭讪:“美女,介意我跟你一起坐吗?”
刻意拿捏的绅士腔调莫名有点油腻。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徐知苡不想跟这种人虚与委蛇,直接了当的拒绝。
男人却以为她在欲拒还迎,伸出咸猪手就要摸她的脸,徐知苡眉尖蹙起来,抬起手腕拍掉他的手。
男人脸上亮起猥琐的表情,摸着被她拍的那只手,一脸□□:“美女的手真滑,来,让哥哥再摸一下。”
这一次他直接把手往她胸前探过去,徐知苡那一刻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升起一股愤怒,理智被燃烧。
她一把端起周湘倚没喝完的那半杯酒,浇到男人的头上。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冠,嘴里开始不干净的骂她□□,抡起巴掌就要朝徐知苡的脸打来。
她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一阵穿堂风猛地袭到她的面上,混着淡淡的烟味以及熟悉的冷调。
下一刻,男人沉沉的声线响在她的耳畔。
“打女人”?
陈嘉屹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眉骨往下压,脸上弧度冷冽犀利,单手攥住那男人的手腕,每说一个字,力度就加重。
那男人嘶嘶的抽气,脸上表情扭曲的像个小丑。
坐在不远处的几个狐朋狗友见兄弟被人欺压,开始坐不住,个个满脸煞气的站起来。
陈嘉屹淡淡的瞥了眼那个方向,手腕一压,硬生生的把男人的手给折断了。
那男人惨烈的叫了一声,陈嘉屹乜着他:“老子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个废物。”
随着那帮人赶到,陈嘉屹跟他们发生了一场混战。
他的拳脚功夫打小就开始练了,那帮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徐知苡想去叫周煜那几个帮忙。
她走到那边,看见周煜他们在拼酒,过去把情况冷静的说了。
没想到代弋嘿嘿的笑着:“就那帮菜鸟软蛋也配!他们连屹哥一根手指都伤不了,你就放心吧,嫂……。”
代弋脸色尴尬起来。
徐知苡假装没听见,一转身。
脑袋倏地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带着股熟悉的味道。
陈嘉屹今天穿了件休闲衬衫,两颗扣子散漫的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冷白的脖颈。
徐知苡几缕头发勾到了他的衬衣扣子,扯着头皮有点痛。
她手忙脚乱的想解开,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暗了,她怎么也绕不开那个扣子,反而更紧了。
男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钻进她的鼻尖,气氛莫名变的暧昧旖旎。
台上的歌手用一种缠绵悱恻的声调唱着。
“你轻轻一个吻,让我疯狂体会”
“气氛开始升温,危险又迷人”
少女柔若无骨的身子似有若无的贴着他,葱白似的纤指在他的胸前勾勾绕绕。
陈嘉屹懒懒散散的插着兜,根本没有要帮她的打算。
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浪荡不羁的笑,明明没什么,徐知苡却在那笑中脸上温度开始发烫。
就在她费力解着那只扣子时,一道痞里痞气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点哼笑的气音。
“你在钓老子,嗯?”
他说话的时候,徐知苡的手还缠在他黑色衬衫上,极致的白与极致的黑。
她能够感受到底下胸腔的振动,缓慢的,热烈的,激情的。
那只白玉似的葱指只是顿了一下,下一刻那截白的发光的腕子在陈嘉屹眼前一晃。
长长的青丝断成了两截,如同一条横跨在两人面前的银河,破开了裂缝。
“不。”
少女退开半步,清澈无暇的眸子清凌凌的看着他,粉嫩的红唇一开一合:“我钓刚刚那男的。”
“也不会钓你。”
回到卡座,那帮败类已经不在了,没有再呆下去的欲望,徐知苡拿了包跟苏姝还有周湘倚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酒吧。
陈嘉屹看着少女的背影,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头笑了。
……
从酒吧出来,徐知苡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辆出租车,订单上显示还有五六个人在排队。
她在酒杯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出租车才来,到小区门口时,她下车,踩着小巧的高跟鞋往小区走。
到楼下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刚刚在酒吧碰见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昏暗的楼道口。
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壮的胸膛,碎发懒懒的搭在额前,显得眉眼越发的漆黑深邃。
陈嘉屹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懒洋洋的夹着支烟,没打火,只是咬在嘴里。
听见女人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声音,掀起眸子直直的看了过来。
有树影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身姿笔挺峭立。
“回来了。”他混不吝的对着她扬唇一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
他咬着烟,歪了歪头,像是很认真在思考她的问题,两秒后,突然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我在等你。”
他步步紧逼,徐知苡退无可退,干脆不再退后。
她定定的看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察觉到女人的视线,陈嘉屹挑了下眉。
徐知苡垂下眼,拽紧了包:“我们已经分手了。”
了字落地,她猛地被一股力量推到后面画满涂鸦的墙上,仿佛一朵在暗夜里盛开的罂粟花。
粗重滚烫的呼吸沉重的打在她脸颊上,陈嘉屹禁锢着那截令他无数次魂牵梦绕的细腰,眼神锁住那张近在咫尺白皙姣美的小脸。
两人面对面,呼吸相闻,气息交合。
倒映在墙上的两个影子缠绵交叠,像是在接吻。
“老子说过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流里流气的咬了下她耳廓上的软肉,嗓音低沉喑哑:“你没做到。”
“老子不同意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