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骁一脸悲切,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简知鸢有点懵,小心翼翼地问:“谁死了?”
“爱情。”严骁说,“爱情死了。”
简知鸢:“……”
浓眉大眼一小伙子,学什么文艺风。
不对,等等。
“结果出来了?他们是父子?”简知鸢万万想不到严骁的脑回路堪比马里亚纳海沟,只当他说的“爱情死了”是指盛清和袁令年,随口道,“那就不叫爱情,最多叫亲情,可能连亲情都没有。”
说着,从严骁手里拿过鉴定结果。
别的她不懂,99.9999%这个数值还是认识的。
明明这事就是她提出来的,也知道事实是什么,可这会儿看着这结果,简知鸢多少还是有点难受。
“谢谢你们,我先走了。”简知鸢拿着报告,转身离开。
严骁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简小姐说的是父子。”女同事在旁边也听见了,对着严骁脑袋就是一下,“肯定不是她和老霍总的……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在谈恋爱前先做亲子鉴定的。”
“啊?”严骁一愣,“难道老板不是老霍总亲生?”
“你没救了。”女同事扶额,“我总算知道,谣言是怎么产生的了。”
*
简知鸢上车后,将鉴定报告拍给霍承渊。
刚要启动车子,霍承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还有空打电话?”简知鸢接通后忍不住道,他现在不应该非常忙吗?
霍承渊确实忙,所以没空跟她多说:“谢谢你,辛苦了。我们还在江盛酒店,你开车小心点……”
“不是,等等。”简知鸢急忙打断他,“这报告连真实姓名都没有,应该看个结果就够了,不需要原件吧?”
霍承渊听出她的意思:“你不想回来了?”
“我回去干嘛?”简知鸢反问,“我老板的生日宴应该已经结束了吧?帮你们到这份上,还不够仁至义尽?”
霍承渊顿了顿。
简知鸢又说:“如果你要用车,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你让你朋友帮你开过去吧。”
“不用,你开回去,大晚上打车不方便。”霍承渊忙道,“你不想过来就算了,今天谢谢你。”
简知鸢也不跟他客气,挂断了电话。
“我才不去凑这热闹,掺和别人家的事。”简知鸢一边开车,一边嘀咕,“霍承渊肯定是不高兴我把烫手山芋扔给他,才想拉我一起。等几个小时已经无聊死了,想想也知道那边的气氛有多糟糕,我去干嘛……不对,等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这么久啊?”
明明把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直接将结果发给霍承渊就够了。
她干嘛要枯坐几个小时?
真是蠢。
简知鸢坚决不承认自己也好奇:“都怪霍承渊,明明他自己就可以搞定的事情,非要拉上我……对啊,这医院老板是霍承渊,他直接将袁令年拉过来包扎伤口,别说拿块带血的纱布,直接抽一管血,袁令年也不会起疑。”
那他为什么非要自己跑这一趟?
前面红灯,简知鸢停下车,手指不自觉在方向盘上慢慢敲击。
一些被忽略的细节重新浮现出来。
烟蒂和口袋巾,应该拿张纸巾包一包也可以吧?
不是非要密封袋的。
他却迫不及待将密码告诉她。
简知鸢扭头看了眼他那放着昂贵手表的车载保险柜,眯了眯眼。
脑子里有个念头渐渐清晰——霍承渊在试探她?
他没准带袁令年是另一家医院,也做了亲子鉴定。
所以才要求她一直等在医院。
要是两边鉴定结果不一样,就说明她动了手脚,只怕此刻已经回不了家了。
喇叭声打断了简知鸢的思绪。
她一抬头才发现已经是绿灯,狠狠一脚踩下油门:“狗男人。”
理性来说,她别说跟盛家人,就是跟霍承渊也不熟,却在别人求婚前,跑去爆了这么大一个料,还鬼鬼祟祟,拿不出证据,他们怀疑她很正常。
甚至,不怀疑才奇怪。
但是感性上来说,她帮盛家免了一场灭顶之灾,跑前跑后帮忙,一等几个小时,却还要被怀疑、被试探,她怎么可能若无其事?
去他大爷的理性。
霍承渊,记住你了。
*
简知鸢贴着限速,将车开回自己小区。
刚靠近门口,就被闪了下眼睛。
她左右看看,发现小区门口的绿化带里,至少蹲着三波偷拍的。
这破小区,安保真的不太行。
但她现在没钱租更好的小区,更加生气了。
简知鸢没去管那些偷拍的,直接进了小区。
倒车入库的时候,看到旁边蹲着一个男人,正是她的经纪人。
这里是私人车库,听到动静,经纪人起身看过来。
可能是蹲太久,腿有点麻,起身时趔趄了一下。
站稳后,他眯着眼睛看过来,眼神迷蒙,还带着丝委屈。
跟只等着主人回家的大金毛似的,莫名可怜。
简知鸢停好车,依然披着霍承渊的外套下车。
生气归生气,不能委屈自己。
“还真是你啊。”经纪人话是这样说,可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又看看那车,表情还是将信将疑。
“你怎么没回去休息?”简知鸢说,“都这么晚了。”
“你还好意思问?!”经纪人忽然跳起来,怒道,“我带出去的人,说消失就消失了,你叫我怎么休息?”
“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说有事吗?”简知鸢摸摸鼻子,“怎么?陈总不高兴了?”
“那倒是没有。”经纪人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陈总高兴得冒泡,假发套都快被顶掉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的头,反正今晚整个酒店都在传,简知鸢跟霍承渊有一腿。
加上简知鸢生日宴会才刚开始,人就突然消失,更加坐实了传闻。
他们公司在整个业界不算小,但也到不了第一梯队,主要原因就在于,公司的电影资源比较薄弱。
而霍承渊,在电影圈耕耘这么多年,他自己本身就是电影圈的人脉和资源。
简知鸢要是搭上霍承渊,还愁拿不到电影资源?
只要简知鸢进入电影圈,就可以带一带公司其他艺人。
长此以往,电影资源不就来了?
陈总怎能不美得冒泡?
可经纪人身为简知鸢的艺人,相比整个公司,他更多肯定是考虑自己和简知鸢的利益——从霍承渊在节目中的表现来看,他对简知鸢可不见得有多喜欢。
就算他是为了避嫌,对简知鸢名声也不好。
别人会认为是她倒贴。
“那他可能美得有点早了。”简知鸢被他的形容逗得笑了下,她不难猜到陈总的心思,也能理解经纪人的心情,解释说,“我跟霍承渊没什么,只是碰巧,他有点私事找我帮忙……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恕我不能跟你细说了。”
经纪人闻言,果然没有追问:“你是成年人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就不多说了。”
“谢谢哥。”简知鸢说,“你快回去休息吧。”
经纪人看了眼霍承渊的豪车:“这车怎么办?”
简知鸢下意识伸了下手,想把钥匙给他,让他明天开去给霍承渊。
伸到一半,她又缩回来:“没事,等他自己来开。”
“也行。”毕竟是豪车,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他赔不起,经纪人点点头,“就是多半已经被拍了,你想好怎么解释没?万一上了热搜,撤不撤?公司不可能出钱,你自己还有钱吗?”
“我没钱。”简知鸢忽然有点激动,“而且,上了热搜就好好待着,为什么要撤?我没花钱买热搜就不错了,撤什么撤?不撤。霍承渊那么高的热度,给我蹭,狠狠蹭,使劲蹭,往死里蹭,不蹭白不蹭。”
经纪人:??
她以前明明不喜欢、尤其不喜欢蹭男艺人热度的。
这是怎么了?
*
江盛酒店。
“阿嚏阿嚏……”霍承渊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也打破了房间内近乎窒息的氛围。
“承渊,你是不是感冒了?”盛清声音微微颤抖,用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语气说,“那你赶快回去休息吧,今天是有点冷……”
“清姐。”霍承渊温柔又残酷地打断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袁令年冷笑一声,“谁质疑谁举证,你都说不出我是来复什么仇的,就硬给我安上一个罪名……到底是谁居心不良?”
霍承渊看了眼盛铭。
盛铭现在很懵,好好的大喜日子,霍承渊却突然说袁令年是来复仇的。
他认识袁令年十几年,自认为对他非常了解,这怎么可能呢?
但他跟霍承渊认识时间更久,关系更亲近,他也不可能胡说。
“承渊……”盛铭艰难开口,“我相信你,但这么大的事,你就算没有证据,至少也该告诉我们,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吧?”
“有一个东西,我本来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给你们看。”霍承渊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放在桌上,“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给你们看了。”
“什么东西?”袁令年心虚,第一个抓过去看,看完很疑惑,“亲子鉴定,谁的?”
“看来你不知道,那多半是被人利用的了……”霍承渊叹了口气,“这是你和盛伯伯的亲子鉴定报告。”
“你说什么?!”房间内剩下三个人齐刷刷看过来。
袁令年是最崩溃的一个:“这不可能!”
霍承渊起身:“要是不相信,你们可以再去做一次。剩下的事情,你们一家人解决吧,我就告辞了。”
“你,你……”盛清脸色煞白,身体不住颤抖,看起来马上就要晕过去,声音飘忽地问,“你去哪儿?”
这事是霍承渊提出来的,她下意识就觉得,他只要不走,似乎事情就还有转机。
“我去负荆请罪。”霍承渊走得非常坚决。
做这么多是因为他和盛家姐弟的交情,但更多的内情,不是他一个外人该插手的。
*
简知鸢做了个混乱而冗长的梦,醒来不记得具体内容,只记得好像她好像揍了霍承渊一顿,直接将人揍成了肉饼。
“看来应该是个美梦。”简知鸢哼着小曲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隐约听到敲门声,但声音很轻,敲了两下又停了。
这不像她经纪人的作风,那位大哥时常处于暴躁状态,敲两下门没应,他应该会直接砸门了。
难道是狗仔?
昨晚没拍到想要的,今天直接混进小区,跑上门来拍了?
简知鸢视线四处一扫,将衣帽间门口的立式挂烫机拎在手里,轻手轻脚朝门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敲门声又很轻地响了两下。
简知鸢从猫眼朝外望。
身材高大的男人规矩地站在门口,手里大包小包拎着一堆东西,表情从容淡定,好像可以一直等到天荒地老。
竟然是霍承渊!
简知鸢将挂烫机推到一边,这才拉开门,露出惊喜的表情:“霍老师?你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麻烦你了。”霍承渊说,“我来道谢,还有道歉……”
话还没说完,简知鸢便打断了他,笑得一脸乖巧温柔:“哎呀,霍老师也太客气了。一点小事,哪里值得你亲自上门,我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她脑袋上,熊猫幼崽突然出现,手里还抱着一个立式挂烫机。
小家伙似乎想跳向霍承渊,但被神秘力量阻止,没能跳过来。它便举起挂烫机,拿底座残暴地敲向霍承渊的脑袋——
【哇靠!你果然在试探我!】
【忘恩负义!】
【渣男!】
【让我把你敲成肉饼,我就不计较了。】
霍承渊:“……”
他差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