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薛雁离开了军营,便再也没来过,一大早,练武场上哀嚎声一片。
薛燃带兵出城训练,当他策马回到军营之时,只见几名副将从练武台上飞了出去,跌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阵低吼声传来,“你们就这点能耐吗?一起上。”
几名副将脸上挂了彩,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辛荣,坐在轮椅上的辛荣侧过脸去,假装看不见,若是同情他们,自己就该遭殃了。
薛燃取下头上的盔甲,抱在怀中,大步上前,问道:“殿下这是心情不好?”
辛荣叹气,“是啊!一早上,全都被打趴下了。”
他之前便很怀疑华裳怎会突然那般好心去看他,为了快些治好他的腿,几乎将全程的郎中都找来给他治腿,如今见到这等场面,辛荣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殿下心情差,想找人出气,她怕殃及到自己身上,便提前遁得远远的。
不过还好他现在坐轮椅,不必被叫上练武场比试,否则以宁王的武艺,只怕他和那些被打得惨叫连连的副将一样。
只见霍钰手中的嗜血长剑一出,张副将手腕一麻,那一双铁锤重重落地,扬起一地灰尘。
张副将被一脚踹飞了出去,脸着地,摔得红肿不堪。
见张副将如此惨状,辛荣突然觉得躺在病床上也挺舒服的。至少不必像他们一样承受了太多,尝尽心酸痛楚。
辛荣看向薛燃,问道:“薛二小姐这几日怎么没来看殿下?”
薛燃突然明白宁王为何心情不好了,他想了想便决定如实说道:“这不是谢玉卿不是来了扬州吗?昨日约了妹妹去听戏,今日约了妹妹去春莱阁吃饭。表兄妹多日未见,一起叙叙旧。”
原来殿下是觉得自己被冷落,生闷气。
辛荣突然对练武场上之人高声喊道:“薛将军说谢玉卿昨日约了薛二娘子去看戏,今日又约了薛二娘子在春莱阁相见,听说是表兄妹许久未见,谢玉卿对薛二娘子诉衷肠!”
薛燃赶紧捂住辛荣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辛荣不但说了,竟还添油加醋。
“你这不是害我吗?方才我分明不是这般说的。”
只听几声惨叫声传来,辛荣赶紧捂住了眼睛,看向薛燃,笑道:“薛将军应该不会同我这个身患残疾的人计较吧!再说薛将军是薛二娘子的长兄,宁王殿下应该能给薛将军几分薄面,不会迁怒于你。”
辛荣话音未落,只听霍钰的声音传来,“薛燃。”
薛燃赶紧上前,拱手道:“末将在。”
“你负责带他们绑沙袋围着练武场跑三十圈,不跑完都不许吃饭。”
薛燃瞪了辛荣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宁王会给我几分薄面,不会难为我!”
“呵呵,我也没想到殿下发起疯来会六亲不认。”
身后一道冷沉的声音传来,“辛荣滚过来!”
辛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利剑入鞘,霍钰抬眼,“华裳呢?这几天怎么也不见人影?”
辛荣心想华裳有先见之明,知道宁王要发疯,现在不知躲在何处逍遥自在,“回禀殿下,应是锦绣坊来了生意,需华裳亲自处理。”
华裳是宁王的随从,也是锦绣坊的掌柜,因一手出神入化的绣工,经营着扬州的锦绣坊。而京城的锦绣坊由言观打理。
军营中四万义军的粮草都来自京城的锦绣坊和扬州锦绣坊的盈利所得,还有宁王的其它产业。
故陆枭只能靠攻下一城,便大肆掠夺,用掠夺的钱财养兵马,而他却可以不拿百姓一物,故义军在百姓中的声望极高。
霍钰冷哼一声,进了营帐洗了个冷水澡,再次从帐中出来时,他罕见地换了一身白袍,用玉冠束发,一身矜贵公子的模样。
辛荣上前问道:“殿下可是要去春莱阁。”
霍钰冷声道:“外出打猎。”
外出打猎不应该穿劲装吗?这般华服看上去也不是很方便吧。
霍钰突然道:“你的腿已经好了吧?”
辛荣一愣,低头垂眸,道:“郎中说需再过几日,便会恢复如初。”
他话音未落,霍钰便拔出长剑,一剑刺向辛荣的心口刺去,辛荣狼狈跌落轮椅。霍钰收了剑,轮椅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地的碎木板。他看了辛荣一眼,“起来吧!别装了。”
没想到他想多装两天都不能,什么事都瞒不过宁王的眼睛。
辛荣诧异问道:“殿下是如何察觉我已经好了。”
“你方才跌落在地,起来之时习惯用腿支撑。”那便说明他的腿伤早就好了。
辛荣跪在地上,“请殿下恕罪!”
霍钰冷冷道:“你的腿伤初愈,这十军棍便先记着,到时候一并算。”
辛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他果然应该多躺一阵的,他甚至希望腿好得没那么快。
而原本要出城打猎的霍钰选了最热闹的永安街出城,分明有其他出城的近路,宁王非要绕路。无非是因为春莱阁就在永安街。
当宁王策马经过永安街时,正好可透过窗子,见到坐在楼上雅间的薛雁,而一身白袍,温润儒雅的谢玉卿就坐在薛雁的对面。
两人似相谈甚欢,谢玉卿的眼中只看得到薛雁,而薛雁听到窗外的马蹄声,便外望去,见到马背上的宁王,与他对视之后,又扭过头,与谢玉卿说话。
谢玉卿起身为薛雁夹菜,并为她倒了一盏酒。霍钰想起那日在琼林宴上,薛雁醉酒后那般的黏人模样,他面色一凛,攥紧了手里的缰绳,手指被勒出了两道血印子。
她和谢玉卿相谈甚欢,哪里还记得来军营。
而他分明应该恨她那天不辞而别,恨她从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为何会眼巴巴地跟来,见她和旁人说笑,他心里又觉得堵的慌。
更是气她分明已经看见了自己,却装作没看见。
只见薛雁起身对谢玉卿敬酒,却不小心将酒洒在谢玉卿的身上,又赶紧拿出帕子替他擦拭,见他们如此亲密,霍钰将拳头捏的咔嚓作响。
辛荣见霍钰要杀人的眼神,又见他勒马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便小声问道:“殿下还要出城去打猎吗?”
霍钰一抬眼,见他眸中一片猩红,眼神冷若冰霜。
辛荣脖子一缩,他不敢再问了。他扬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多嘴犯蠢,宁王哪里是想去打猎,分明是巴巴敢来阻止薛二娘子与谢玉卿相见的,见了只怕比不见更难受。
霍钰道:“山鸡味美,这酒楼中的菜肴稀松平常,辛荣,你说对吗?”
辛荣也咽了咽口水,“那是自然,山鸡最是鲜嫩美味,若是放在火上炙烤,配以佐料,便馋得人直流口水了!”
辛荣心想这都能忍,难道宁王真的要去打猎?
“这可是你说的。”霍钰看了一眼坐在雅间中的薛雁和谢玉卿,唇角勾着一抹讽笑,“既然如此,她便不必吃着难吃的食物,见着讨厌的人,在春莱阁中受折磨。”
辛荣心想,这春莱阁是扬州城最有名的酒楼,也是最贵的酒楼,多少人想吃还吃不起呢,在这里吃饭,也不算是受折磨吧?
他长叹了一口气,心想搞了半天不就是想去阻止薛二娘子和谢玉卿见面吗?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殿下不嫌不累吗?
“是,殿下说的都对,属下也看那谢玉卿今日一身竹叶白袍,貌若仙人,他分明就是蓄意勾引。不过他这身打扮,确实是小娘子们都喜欢的模样。”
经辛荣一提醒,霍钰这才今日发现春莱阁来了不少的女客,她们一进门都去了二楼,还对这谢玉卿和薛雁所在的雅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谢玉卿一身书卷气,看人时眼神温柔,桃花眸显得深情。而宁王却【看小说公众号:这本小说也太好看了】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威压,莫说是靠近,便是将人吓也吓死了。
霍钰却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可又想起了曾在苏州时,薛雁夸过他俊美如玉,美誉名满京城。
辛荣仍在观察霍钰的深情举止,却见霍钰三步并做两步,匆匆上了二楼的雅间,心想这观察了半天,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突然,他想到自己忘了一件事要对主子回禀,便赶紧跟了上去,“属下已经查到谢玉卿为何会出现在扬州城。”
可他话音未落,便在门外听谢玉卿说道:“一个月前,叛军攻城,攻入了公主府,三公主死在了那些叛军的手里。”
真是令人唏嘘感叹,没想到谢玉卿成婚才仅仅三个月,他便成了鳏夫,堂堂大燕的公主竟然死在了那些叛军之手。
传言叛军攻打京城,城中不少官宦之家都被判军所杀,薛雁也没想到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深受其害,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也死在那场劫难之中。
“二表哥请节哀。”
谢玉卿苦涩笑道:“当初我与三公主的婚事并非我所愿。二表妹知道我当初真正想娶的人其实是你。我知你到了扬州,便盼着能见你一面,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到了扬州之后,便寻人打听了你的下落,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他急切地握着薛雁的手,“不知宁王殿下使了什么手段,三公主这才选中了我,这门亲事,我是身不由己,表妹可明白?”
薛雁看着门外的那片雪白的衣摆,薛雁赶紧将手从谢玉卿的手中抽离出来,她也没想到短短三个月京城竟然发生了如此变化,传言谢玉卿在成婚后和三公主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可没想到他仍然未放下当初的事。
见薛雁如此抗拒他的接近,谢玉卿垂眸遮住眸底的暗色,“雁儿是嫌弃我曾娶过丧过妻,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一阵冷笑声传来,霍钰冷笑道:“看来谢公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
见到霍钰,谢玉卿更是气愤不已,“若非宁王殿下当初使了手段,让我不得已娶了三公主,如今我也不会成了鳏夫!”
“看来这门亲事是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去娶了霍朝朝吗?”
谢玉卿身体一震,脸色苍白,“虽然没人拿刀相逼,但…”
霍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谢玉卿的话,“还是你舍不得功名利禄,舍不得高官俸禄?听说三公主和状元郎成婚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敢问这传言可是假的?”
霍钰虽然说话咄咄逼人,但他说的话也是实情,
谢玉卿虽然娶三公主并非本意,三公主从小养尊处优,性子也娇纵了些,但她对自己却是一片真心,渐渐地谢玉卿也死了心,接受了三公主,可三公主死了,他也重燃希望,决定再为自己争取一回。
“不是这样的。我始终想娶的只有雁儿一个,我喜欢她!这一次宁王殿下休想再阻拦!”
见谢玉卿如此笃定,霍钰大笑不止,他从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能和自己争。
霍钰冷笑道:“你这深情戏码,还是留着演给你自己看吧!”
他懒得再同谢玉卿废话,他一把握住薛雁的手腕,拉着她出了酒楼。
出了春莱阁,薛雁挣脱霍钰的束缚,“之前王爷不是不认我吗?不是要和华裳成婚吗?还试穿了嫁衣。那我便恭祝王爷和华裳娘子夫妻和睦……”
她话还未说话,便被霍钰发狠吻住了唇,堵住她后面想说的话,“本王根本不喜欢她,那嫁衣也不是为她准备的。本王是气你!”
虽然薛雁早就知道,但听到他亲口说出,薛雁还是不可抑制地扬起了唇角。却还是压着嘴角的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起伏,故意气他,他不说,那她便逼他承认,“就算不是为华裳娘子准备的,那也是为旁人准备的。”
“是…”霍钰将想说的话咽了进去,若说他方才被谢玉卿气得失去了理智,如今也冷静了下来,察觉她是在激他,知她一惯狡猾,惯会骗人,坚决不上当。
“你想知道?想知道的话就跟本王来。”
薛雁不想顺着他的话,让他觉得自己被轻易拿捏,笑道:“王爷方才说春莱阁的饭菜不好吃,是要带我去吃好吃的饭菜吗?”
她知道霍钰的意图,偏不说自己想知道,再说她从未见过宁王的身边出现什么女子,既然不是华裳,他短时间内要从哪里找来个女子骗她。
她便是不问,他自己会憋不住说出来。
霍钰已经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薛二娘子,上来吧!”
薛雁则毫不客气地对他伸出手臂,“抱我。我上不去。”
她知道自己的这一招对宁王很管用,霍钰揽住她的腰,将抱她上马,他们共骑一匹马,一路策马一路出城。
今日风大,初春的风冰凉刺骨,昨夜又下了一场雪,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骑马可就更冷了,疾风吹刮着脸上的肌肤,薛雁的脸颊和鼻尖都冻得通红,她缩着脖子,想挨得霍钰再近一些,只因他的胸膛如火般炙热温暖,可霍钰哪里受得住那柔软的身体往怀里钻去,他一手拎住她的颈后,将她裹进自己的大氅之中,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
“再动的话,本王便不保证自己会对你做什么。难道薛娘子又想在马背上?”
那暖和的毛绒绒的触感很舒服,温热的呼吸轻拂过脖颈,她觉得又酥又麻,想躲也躲不开,又听到霍钰如此说,更是一声也不敢吭,低头装鹌鹑。
见那红透的耳朵,霍钰缓缓勾起了唇角。
终于到了一处荒山,霍钰见山中树木茂盛,时有鸟鸣声传来,想必林中藏了不少猎物,便将打猎的地点远在此处,勒马停下,“到了。”
薛雁困惑地看向霍钰,“这是荒郊野外,积雪还未融化,只怕是连吃食也找不到。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霍钰却只是笑了笑,拿出弓箭,瞄准天空中的飞鸟,只听嗖的一声,一箭命中目标,那只飞鸟便直直地往下坠落。
“想找吃食,这不就找到了吗?再等本王猎只山鸡来为你补补身子。”
虽然这荒山上的雪并未完全融化,哈气成冰,薛雁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他心里一直记得华裳的话,那日她因为义父的事担心,一日未进食,后来因他要的太狠,终于还是晕倒了。
今日,他果然带她猎山鸡。
于是霍钰一手牵着马,握着薛雁的手,往深山里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已经收获了几只飞鸟和山鸡,又来到一处溪水旁,霍钰用石块砸开结冰的水面,抓了几条鱼,将鱼和打来的猎物都处理了,寻到一处避风的山洞,霍钰用火石生了火,将山鸡和鱼用树枝串上,架在火上烤。
薛雁一手撑着脸颊,望着他,笑道:“没想到王爷还会这个?”
霍钰将一面烤得金黄的山鸡翻了过来,“行军打仗便是这般,每到一处,就地扎营造饭,这些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再说这些本就简单,还需要学吗?”
薛雁从小随义父做生意,她的一双眼睛练就了鉴别珍宝的能力,学了识人的本领,唯独不会厨艺,她总是想做一些新的尝试,义父吃过几次,便吃坏了肚子,有一次还吃了有毒的菌子,义父出现了幻觉,说看到许多小人跳舞,把薛雁给吓坏了,若非救治及时,义父只怕已经英年早逝了。从那以后,义父便再也没许她再进厨房。
闻到那山鸡散发的阵阵香味,薛雁是真的饿了,方才净听谢玉卿说话了,那些菜,她是一口没吃,她睁大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霍钰,“熟了吗?可以吃了吗?”
霍钰快速转动着手里的山鸡,洒上佐料,递给薛雁,缓缓勾唇。
薛雁迫不及待咬着手中的山鸡,却被辣得满脸通红,呛得眼泪都掉出来,“啊!好吃…好辣啊!”
怎会这样辣,快要辣死了!
薛雁正要去找水喝,却被霍钰一把扣住手腕,不许她去。
见她的唇都辣红了,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按在她柔软的唇上,“辣吗?”
薛雁辣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可怜兮兮地望着霍钰,“辣,王爷给我水。”
“今日只是薛娘子一点小小的惩罚,好让你知道算计本王,背着本王去见别的男人的后果。”
薛雁辣的说不出话,“我要喝水。”
见她辣的唇红肿不堪,霍钰拿起水壶猛地灌了一口,指着自己的唇。
薛雁拼命摇头,去夺霍钰手中的水壶。
霍钰却将那水壶举高到,她怎么也够不到,便只能屈服,主动去吻他的唇。
霍钰一把按住她的脑后,将水一点点地渡入她的唇中。
又将大氅铺在地上的草堆上,倾身压下,要去解她的衣带,“在这里,同本王试试吗?”
荒郊野外,在这处山洞中,同他做那种事,霍钰不会是疯了吧!
“我肚子饿了,让我吃点东西。”薛雁借口想吃东西,想找机会赶紧开溜。
“急什么,待会等你真正饿了再吃也不迟!再说这些山鸡都太辣,根本就吃不了了,只有埋在火堆里的叫花鸡能吃。”
薛雁怒道:“全都是辣的?若是方才我不答应,你是想辣死我吗?”
霍钰勾唇,熟练宽衣解带,“莫急,你死了,本王为你殉葬!”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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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枭的船终于抵达了卢州,此番非但没能拿下扬州,还吃了败仗,损兵折将,陆枭苦恼不堪,六神无主,赶紧寻谢玄拿主意。
谢玄用袖袍卷了琴,笑道:“急什么,谢某自有主意应对,此番只需除去宁王,一举拿下京城,中山王大业可成!”
陆枭躬身行礼,“请先生指点。”
谢玄将一封信交给陆枭,嘱咐道:“将这封信拿给你安插在扬州的那颗棋子,他一定会知道该如何做。事到如今,那颗棋子也该起作用了。”
只见有人焦急地等在码头,眼巴巴望着那些靠岸的船只,谢玄道:“谢某要见一位,相信京城中应该有消息传来了。”
他下了船,对那人道:“萧世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