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上前勾住他的脖颈,亲吻在他的唇上,“好,我还。”
没想到她竟然亲他,卫凌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你......”
薛雁笑道:“不是将军说要偿还的吗?雁儿如此偿还,将军可还喜欢?”
薛雁将唇从他那凉凉的薄唇上移开,轻抚着他的脸颊,打算趁机揭开他脸上的面具,却被卫凌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环在他的腰后,紧贴彼此。
霍钰则掐着薛雁的后腰,将她抱坐在窗台上,低头亲吻着那饱满的红唇,彼此鼻尖相触,呼吸交织,暗哑的声音自薛雁的耳边传来,“这可是你引诱我的,可不许反悔。更不许逃!”
薛雁的指尖用力,紧紧地抱着他的后背。就像他们曾经那般的亲密无间,她的双腿架在他腰侧,用腰腹的力量负担着他的身体的重量,随着那一个个吻覆盖下,薛雁忘情轻唤道:“王爷,这面具能揭掉吗?凉。”
每当他亲吻时,那半截银色的面具便摩擦着颈间的肌肤,被他撩拨着,灼烫的身体碰到那冰冷的面具,时冷时热的,那般的感觉太过敏感,她险些承受不住。
突然,他一口咬在薛雁的唇上,一把将她推开,似突然生气发怒。
他带着面具,虽然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语气却带着怒气,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冷笑道:“与本将军做着亲密之事,口中却唤着情郎的名字,薛二小姐到底将本将军当成什么人了?本将军现在没有兴致了。”
薛雁用指尖轻轻拭去唇上的血迹,将滑至肩侧的衣裳轻轻往上拉,堪堪遮挡红痕。
他虽然不承认自己就是霍钰,还故意在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但他曾是她的枕边人,他的习惯和他亲密时的恶趣味都不会变,他的吻一惯霸道,喜欢自己占据主导地位,情到浓时,与其说是吻,更像是啃咬,倘若他生气还总爱弄出些痕迹,此番她身上的红痕便是他的杰作。
见霍钰的那双幽深的眼眸正盯着她半露在外的香肩,喉结上下滚动。
她轻轻抿唇一笑,明白他只是口不对心,并非不想,他分明对她的亲近并不抗拒。
于是,薛雁的手指轻点他的胸口,勾住他腰间的玉带,再用力将他拽至自己怀中,赤着的玉足轻轻踩在他的脚上,轻轻勾住他的腿侧。
“现在呢,卫将军可还有兴致吗?”
又学着那晚在清霄宫他教她的那样,尝试替他宽衣,她双手环至他的腰侧,在他的脖颈间吐气如兰,“难道卫将军不想要我吗?”
他既然不愿承认自己就是霍钰,既然他继续扮演卫凌,那她便不拆穿,继续试探,陪他继续演戏。
霍钰哪里受得住,在她不断的撩拨下渐渐沦陷,身体里邪火乱窜,已经忘了该如何思考,满脑子只想狠狠欺负。
躺在地上的许远舟似有转醒的迹象,他摸了摸被打痛的脖颈,痛苦呻/吟了几声。
薛雁指着地上躺着的许远舟,凑近在卫凌的耳边道:“可能要换个地方,他太吵!”红唇轻轻掠过他的耳侧,最后停在他的脸侧,亲吻在他的脸侧,感受他的身体颤动,薛雁已经知道他已经被自己彻底拿捏了。
见许远舟醒来坏他好事,卫凌又将许远舟一掌劈晕了过去。
他急切地将薛雁抱在怀中,抱着她隔壁的一间厢房,又迫不及待地上了床,倾身压下。
这一次,薛雁倒是主动迎合,回吻着他。
只是她的动作依然笨拙,拉扯了半天,竟然还未解开他的衣袍,卫凌急切地道:“我教你,就像这样。”
耐心教她如何宽衣。
其实薛雁替他宽衣,是想要检查他背后的那道伤口。
那日在仙缘桥上,薛凝手中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后腰,重伤了他,如今已过月余,那刀伤应该已经结痂但并未脱落才是。
可卫凌似知晓她心中所想,他紧紧扣住她的双手手腕,与她十指相扣,压在床上。
那带着凉意印在她的唇上。
汗水自脸侧落下,滴落在胸口,灼烫无比,那木床不勘重负嘎吱作响,薛雁忍不住从齿间挤出几声破碎的嘤/咛。
以前,他都很注重她的感受,也很克制,可今夜他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外面风声甚急,疾风乱卷着雪珠子打在窗棱之上,沙沙作响。
屋内,衣裳被扔在地上,凌乱不堪,只听到屋内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屋内的动静几个时辰不歇。
后半夜,风声越来越急,就像有人在低声地呜咽着。
薛雁的眼圈红了,脸颊上的泪痕未干,他像是不要命了一般。
全身力气好像被人抽干了,双手双腿颤抖不已,腰酸的要命。
她累极了便也发了狠,狠狠咬在他的肩头撒气,今夜她怕是要死在床上。
为了不许她碰后背的伤,全程紧扣着她的手腕,到最后,他发了狠用披帛紧紧捆住她的双手,直到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再挣扎。
而他也满身大汗,累的精疲力竭,躺在床上。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
薛雁累的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见他闭上眼眸,似已经熟睡,她用被子裹紧身体,在他的脸侧轻吻了一下,指尖描绘着他薄唇的轮廓。
指尖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画圈,“子凌,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大掌环过她的侧腰,身侧之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看来方才还未喂饱你啊!”
薛雁颤抖着抚上他的脸侧,红红的眼尾溢出了眼泪,声音也逐渐颤抖失去控制,“我就知道是你,王爷,我早知道是你。”
霍钰见她眼中盈满了泪水,面具之下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难怪今日她竟如此配合,竟然去主动迎合他,便是趁着他疲累之时,趁着他毫无防备之时,试探他。
“薛二小姐真是好心计,好算计啊!竟然在床笫间,假意同本将军欢好之时,却只想着设下圈套,来算计本将军?嗯?”
薛雁强忍着内心的酸楚,“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那天你伤得很重,听说你命悬一线,还疼吗?”
“够了!”
不提起他的伤还好,提起他的伤,便是再次提醒当日他满心欢喜的在仙缘桥等了整整一日,她却没有来,那日是她将他无情抛下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到自己身受受重伤,命悬一线,却得知她连夜逃往卢州的消息,他死里逃生,身心俱痛,心灰意冷之时,他竟然得知她大张旗鼓满城张榜选婿。
他恨她在上元那日爽约,恨她在情最浓之时,却给了他当头一盆冷水。更恨她在自己的“死讯”传出去之后不足一个月,便要急着将自己嫁出去。
她如此无情,在她欢天喜地要嫁人之时,她半点都不在乎他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可笑的是他还不死心,无一刻不在想着她念着她,见她被欺负,仍然忍不住心软救下她。
可她却再次骗他,给他下套,她既然狠心抛下他,如今却又来假惺惺的关心他!
从一开始她便是如此,她惯于伪装欺骗,对他有所求时便时刻想着欺骗他,对他没有一句真话,她一惯心硬如铁,见他没有利用价值,再将他一脚踹开。
于是,霍钰披上外衣,避开她的触碰,冷笑道:“今夜种种都是你自愿偿还,你我之间也不过是场露水情缘,都是你情我愿,逢场作戏罢了,薛二娘子当不得真!”
薛雁抓住他的衣袖,握住他的手掌,“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我满城选婿也只为引你前来,如今你不认我也就算了,便打算欺负了我走人吗?”
霍钰看了薛雁一眼,眼神逐渐冷却,见她唇瓣红肿,面色坨红,像是浸满了雨露的花瓣,娇艳欲滴,格外迷人。
“怎么薛二娘子也同那些女人那般,纠缠着本将军,要本将军负责吗?你我只能算是一场公平交易。我方才救了你,而你也自愿用身体偿还,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
薛雁微微蹙眉,委屈得红了眼,泪水又要往下坠,霍钰最见不得她落泪撒娇的模样,可他心里还怨着,此刻只觉得心里发堵,烦躁不已。
“本将军曾发过誓,这辈子只有我娘子一人,绝不纳妾。”
薛雁怔怔地看着他,心痛如绞,“卫将军竟然娶妻了?”
听薛燃说他只准华裳一人伺候,也只信任华裳一人,难道他的娘子竟然是华裳?
“那位华娘子当真好福气,竟能嫁将军为妻,得将军疼爱,实在令人艳羡。”
“你认识华裳?”
他原本只为报复,却见薛雁红了眼圈,眼下挂着晶莹的珠泪,那些报复讥讽之言,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到她难过,他却高兴不起来,心更像是被针刺一般难受,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他双手紧握成拳,隐忍不发,嘴里却说着伤人的话,“本将军与娘子并未办婚宴,他日成婚,也请薛二小姐来喝一杯喜酒!”
薛雁抿了抿唇,忍住泪意,深吸一口气,却觉得心口像针刺一般疼。良久才道:“好。”
见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霍钰心中更是愤怒至极,冷着脸穿衣起身,“好啊!好得很!”
这时,有人轻扣着窗子,女子的声音传来,低声提醒道:“卫将军,此地不可久留,中山王的人已经发现了将军来了卢州城,此刻正在全城搜捕将军的下落,今夜咱们就得坐船离开。”
霍钰冷声道:“好。”
霍钰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出了那间厢房。一阵冷意袭来,那股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人遍体生凉,他觉得喉咙阻塞,满口都是血腥味,他强忍着将那股血腥味咽下去,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薛雁赶紧追了出去,她好不容易找到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掉,但他方才说他要娶妻了,他要娶华裳,见他消失在大雪中,却喉咙发涩,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
方才的那女子的声音应该就是华裳,她怔怔地站在冷风里,心里想着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能被霍钰看中,又成为霍钰的妻子。
冬日寒风刺骨,她觉得浑身冰冷,就像是身处一处极冷的冰窖之中。
突然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朝她挥了挥手,“薛二娘子?久闻其名,今日终于能得本人,人比我想象中更美,不过薛娘子穿的如此单薄,娘子不冷吗?”
她赶紧脱下披风,将披风裹在薛雁的身上,看着霍钰远去的背影,口中念叨着:“真不会疼人,让人家小娘子独自站在雪地里,若是冻病了可怎么好!”
薛雁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女子,那女子只用一根红色发带高束长发,一身红衣,容貌清秀,一双凤眼,眉微微上扬,更显英气。袖口和领口的刺绣精致好看,只是薛雁从未见过这种花纹,那女子的语速很快,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
“你是华裳娘子?”
那女子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象征性笑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没想到薛二娘子认识我。”她突然对薛雁张开手臂,“来,抱一个?”
“啊?”薛雁惊讶地看着她。
华裳见她表情呆呆的,那懵懂可爱的模样,便越发喜欢这位薛二小姐,将她抱在怀中。
华裳笑道:“卫将军脾气虽然太差,但也算是眼光不错,他竟然估摸得竟然分毫不差。”
薛雁问道:“什么分毫不差?”
华裳神秘笑道:“保密。等薛二娘子来扬州城便告诉你。”
“我不去扬州。”难道她真的要去扬州去他们的婚宴之上喝喜酒吗?薛雁扯了扯嘴角,心中一片苦涩,她又何必前去自讨其辱。
华裳不知她心中所想,笑道:“咱们卫将军在扬州,难道薛二小姐不想去找卫将军吗?若是有薛二小姐在卫将军的身边劝着他,卫将军也不至于在战场上跟不要命似的,只怕是对人生没什么眷恋了。但若是薛娘子劝他就不一样了,薛娘子真的不考虑随我们去扬州吗?”
薛雁反问道:“难道华裳娘子不帮着劝劝吗?”她心里有些烦,这位华裳娘子才是将来的将军夫人,她又为何故意装作大度,劝说自己去扬州。
再说霍钰本就身受重伤,还如此拼命,这般全然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华裳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关心他。
霍钰突然回头,冷声道:“华裳,放开她!”
那声音冷漠又嫌弃,华裳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脾气这么臭,将来又谁能受得了他!”
薛雁问道:“华裳娘子说什么?”
华裳赶紧摇头,“没什么,我要回扬州了。”又低声对薛雁道:“若是薛二娘子来了扬州,定要告知于我,我为薛二娘子准备了惊喜。”
薛雁微微蹙眉。
突然,那大树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枝头的积雪也尽数抖落在地。
华裳突然沉着脸,冷声道:“不好,有贼人偷听咱们说话。”
只见她指尖夹着几根绣花针,朝那藏匿在暗处之人掷去。
只听声声惨叫传来,“是谁敢暗算老子,哎哟!痛死我了。”
薛雁见三兄薛况狼狈的从那暗处爬了出来,面色发黑,嘴唇乌紫,那五根绣花针分别扎在薛况的右手手臂和右腿上,他无法行走,只能一步步在雪地里往前挪,艰难的对薛雁伸出手,“这针上有毒。”
然后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薛雁赶紧对华裳道:“他是我的三哥哥,并不是什么对卫将军不利的贼人,请华娘子赐解药。”
华裳将一个白色瓷瓶交到薛雁的手上,对薛雁拱手道歉,“抱歉,误伤了薛二娘子的兄长。”
薛雁赶紧将兄长搀扶起身,替他喂了一颗解药,薛况幽幽转醒,咬着牙,忍痛将那插在腿上的绣花针拔出,“这毒针可真歹毒啊!”
华裳一把从薛况的手中夺下毒针,用帕子拭去血迹,包在帕子里,睨了薛况一眼,摇了摇头,“看上去不像好人,武艺也不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薛况每日勤奋习武,近日来进步很大,可没想到被一女子偷袭,还如此轻视,顿时便暴跳如雷,“方才你只是靠偷袭取胜,不算数,咱们好好切磋一番,分一分胜负。”
“比试就比试,谁怕谁,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华裳的对手。”华裳已经摆好了招式。
可身后却传来那阴沉的声音,“华裳,不许胡闹,走了!”
华裳遗憾地看了薛况一眼,又上前捏了一下薛雁的脸颊,笑道:“好软,好舒服。薛二娘子,咱们在扬州再见。”
霍钰忍无可忍,怒道:“华裳!”
华裳不耐烦地应了声,“来了。”临走还不忘对薛雁道:“薛娘子一定要来扬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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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卫凌和华裳已经走远了,薛况低声道:“妹妹,他真的是宁王殿下吗?那他为何不肯揭下面具,还改名为卫凌。”
“他重伤坠崖,死里逃生,又被夺了兵权,只有以义军的名义想办法截断陆枭的后路,每当陆枭拿下一座城池,他便再夺下一城,这样一来,陆枭便是白费功夫。”
薛况笑道:“这一招妙啊!如此一来,陆枭不得安宁,他不可能每拿下一座城池,便派出大量的兵力守城,手中所剩的兵力就不多,宁王殿下在,他便永无宁日,若他拿不下京城,也没了退路。宁王殿下不愧是大燕的战神,那陆枭白忙一场,给他人做嫁衣。”
薛雁笑道:“是啊,他总能绝处逢生,战神并非浪得虚名。”
薛况道:“依我看,宁王来赶来卢州肯定是来看妹妹的,那妹妹打算去扬州吗?”
薛雁摇了摇头,对薛况说道:“去审许远舟吧!看看他到底与谁勾结,还有义父可能会有危险。”
她话音未落,许宅的管家来报,“二小姐,不好了,方才罗一刀飞鸽传信,说是许老爷在扬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