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浑身一颤,身体像是过了电一般。
她竟然还亲了上去。
算了算路程,离城外的别院还有数十里之遥,快马还需两个时辰才能到。
他怕自己忍不住,更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要了她。他不忍见她这般痛苦。
她已经憋得小脸通红。
那炙热的温度隔着衣衫传到他的身上,他也觉得灼烫无比。
自己也快要被点燃了。
她身上竟是这么热,恐怕此刻这药又发作了,不能再耽搁了。
别院太远,但藏于云秀山上的玉龙寺却转眼就到。
霍钰突然改了主意,策马赶往玉龙寺的佛堂。
他曾经随母妃去过玉龙寺,知那佛堂内设有一间清净的内室,虽然寺里的和尚们每日辰时便会前来诵经,可现下辰时已过,和尚们必定不在佛堂,那间内室不失为一处清净所在。
正好可助他替薛雁解那情药。
于是,霍钰将薛雁抱下马,飞奔上山。
进了寺庙,果然见和尚们都在寺中打扫挑水,并不在佛堂诵经。
只见寺内炉鼎中香烟袅袅,那玉龙寺位于云秀山的山腰上,此刻正值晨间,薄雾轻笼着寺庙的钟楼,佛塔的塔尖被层层薄雾笼罩,似高耸入云霄,偶尔从钟楼传出几声钟响,声音古朴悠远。
这间佛寺位于京郊,寺内藏书破万卷,传承至今已有百年。
霍钰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进了佛堂,抱着薛雁入内室,将她放在蒲团上。
薛雁却哪里肯放手,直接抓住他的领口,甚至用唇去蹭他的唇瓣,去蹭他的鼻尖,恼他迟迟没有动作,不满地道:“不是说等王爷回来就圆房的吗?”
见她如此急切,霍钰却笑了,这个时候她倒是记得清楚,也不再同他装傻了。手指轻轻刮蹭着她的鼻尖,俯身轻吻着她的额头,“小骗子,你想好了吗?”
薛雁轻哼了一声,连连点头,“我想好了。王爷,现在就圆房吧!”
*
马车一路追着霍钰上了山腰处的玉龙寺,见到这座恢弘的佛寺,薛凝觉得感慨良多,当初她在薛雁和谢玉卿的定亲宴上负气出走,那时谢玉卿追着她入了玉龙寺,也是在这玉龙寺中,谢玉卿被人刺杀,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若非他受了重伤,需要人照顾。若非谢府出事,要人打理,他又怎会在同薛雁朝夕相处中竟然移情了薛雁,她很怀念自己曾经虽不能时时和谢玉卿相见,但他们心意相通,怀念谢府出事前,他们吟诗赏花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要是没有那场刺杀,若是谢府没有出事,她又怎会和谢玉卿分道扬镳,他们依然还是人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想起往事,薛凝不禁潸然泪下。
慧儿以为薛凝看到亲妹妹和夫君在寺庙中私通而感到心中难过。
她便对薛凝道:“王妃,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省得看到了会更难受,没想到这二小姐如此不知廉耻,竟然和自己的姐夫在寺庙中偷情。”
薛凝心中厌恶,觉得恶心,
没想到谢玉卿背叛了她,她的亲妹妹薛雁也背叛了她。
心中更是愤怒不已,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在了,爱人背弃了誓言,谢玉卿移情偏偏爱上了薛雁,而与她成婚的夫君竟然也爱上薛雁,薛雁成了焦点,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
难道薛雁全然不顾及她的立场和处境,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旁人又会如何看她的笑话,她在王府又要如何立足。
如今她这个宁王妃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笑话,日后也只会沦为京城贵女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赌气下了马车,进了佛堂,她倒要看看那对狗男女到底背着她做了什么。
可她分明看见霍钰抱着薛雁入了佛堂,却不见了踪影,这偌大的空荡荡的佛堂中,放眼望去,也并没有什么可藏身之地。
可她越是找不到人,薛凝越是心急如焚,却似百爪挠心,誓不将他们找出来不罢休。
云秀山风景秀美,鸟语花香,佛寺远离闹市,偶有几声钟鸣声传来,静谧幽静。
当薛凝寻不到人,正打算离开之时,却听到了一声极低的喘息声,那声音她又怎么分辨不出,分明就是她的孪生妹妹薛雁。
原来这座佛堂中竟然别有洞天,应是藏有一间内堂暗室,一想到自己的夫君和薛雁在佛堂中行苟且之事,薛凝顿觉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上涌,气得手都在发抖。
她轻提裙摆,双脚轻踩着地面,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终于被她寻到那间内堂的所在,只需往里一看,便可看清内堂发出的喘息声到底是什么回事。
可到关键时刻,薛凝却不敢看了,她一口气跑出了佛堂,回到了马车。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赶她似的。
回到马车里,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无声的坠下,双手抖个不停。
慧儿看她吓成这个样子,赶紧问道:“王妃,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二小姐是真的与宁王点殿下......”
薛凝突然高声呵斥,打断了慧儿的话,“你不要再说了,从今往后,我不想知道有关于薛雁的所有消息。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方才在内堂中发出了那种声音,可想而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又何必亲自去确认,又何必自取其辱呢!装作不知岂不更好,即便霍钰不喜欢她,但她便还是今上赐婚的宁王妃。知道真相,她也只是独自煎熬罢了。
做了丑事,勾引她夫君的薛雁,还有宁王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的亲妹妹,都让她感到屈辱。
慧儿见她如此难过,愤愤不平道:“难道就没有人能管管他们了吗?难道只能让王妃受尽委屈,有委屈也没地儿诉说吗?”
薛凝怔怔地看着慧儿,眼泪不停地往下坠,慧儿的话提示了她,有没有人能管管薛雁和宁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宫里的月妃娘娘。
月妃娘娘从小抚养宁王长大,宁王颇为孝顺,一定会听月妃的话。毕竟姐夫和妻妹私通的消息传出去,那些监察弹劾百官的御史会上折子弹劾宁王私德不修,有辱皇家颜面。
薛凝紧紧握住帕子,似下定了决心,“进宫求见月妃娘娘。”
慧儿大喜道:“王妃是想找月妃娘娘主持公道?”
“不,是求月妃娘娘放了本宫的家人。”
顺便去探探月妃娘娘的口风,若是月妃厌恶这种事,她便借机将告发薛雁。
霍钰不喜欢她,如今的薛家失势,没有家族撑腰,薛凝觉得事事艰难,她将京中的那些贵眷邀请来府中,便是告诉她们,薛家虽然失势,但她薛凝却仍是宁王妃,靠她自己的能力也能救出家人。
入宫后,薛凝便径直前往明月宫,碰巧遇见去明月宫送绣帕的尚衣局的女官赵文婕,薛凝本想避开和赵文婕碰面,可赵文婕却似特地来找她,上前对她行礼,“下官见过宁王妃。”
薛凝朝她点了点头。
“宁王妃也去明月宫吗?正好下官也给月妃娘娘送绣帕,不如便一道同行?”
薛凝虽心里不愿意,但也不好在明面上与她闹得太僵,于是点头道:“好。”
昨夜大雪,皇宫内苑金色的琉璃瓦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宫里的腊梅花开了,枝头上白雪妆点得煞是好看,一阵阵清新淡雅的梅香入鼻,好闻极了。
去月妃的明月宫要经过大片的梅林,梅林中花枝繁茂,里面隐隐飘出丝乐声。
薛凝隐约见到林中似有人在雪中起舞,那人体态轻盈,裙袂飞扬,似翩然欲飞的瑶台仙子。
一身胭脂色舞裙飞扬舞动,周围落了一地的红梅花瓣,美艳不可方物。
她上前拨开梅枝,眼中满是惊艳的神色,不禁感叹道:“那是哪个宫的娘娘?好美啊!”
尤其是她回眸一笑,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舞姿,真是世间少有。
薛凝自负美貌,可见到那在梅林中起舞的女子,竟觉得相形见绌,觉得自己也被那美人比下去了。
赵文婕笑道:“那是柔妃。柔妃娘娘宠冠后宫,这些年在宫里无人能及,除了那令人惊艳的绝世美貌,她的舞姿更是天下无双。
薛凝由衷的叹道:“如此柔媚动人,如此绝色,可当真是世间少有。”
美人柔若无骨,行动处如扶风的弱柳,令人见之心生怜惜,那张脸却又媚到极致,皎洁的芙蓉面上绘以樱花的花瓣妆点缀,艳若桃李,皎若月华,这世间只怕没有一个男子能抗拒她的美貌。
薛凝不禁感叹道:“宠妃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她的话惊动了梅林中的女子,
“是赵尚宫吗?”
就连嗓音也如黄鹂般悦耳动听。
柔妃一舞罢,宫女红拂小心翼翼地上前,替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将绣着落梅、领口点缀着狐毛的披风替她披在身后。
红拂小声道:“娘娘,这天越发凉了,您身子弱,仔细着凉。”
柔妃轻咳了几声,眼圈也跟着红了,眼下几点泪光,“我的身子一向如此,入冬之后再不顶用了。”
红拂低头,高举双手接过柔妃手里的帕子,“每年入冬后,陛下都会让娘娘搬去温泉行宫,想必今年内务府也应该要着手安排了。”
“就你多嘴。”
柔妃只是柔声说了一句,那宫女便已经脸色煞白,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请罪,“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这是做什么,瞧你怕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呢!”
柔妃亲自将那名宫女扶起身来,笑道:“我责罚你做什么,只是本宫素来低调,不喜有人将这些事挂在嘴边。先起来吧!”
那宫女仍是抖个不停,兀自退到柔妃的身后,将那颤抖的手拢进袖中,低着头再也不敢吭声。
柔妃笑着看向薛凝和赵文婕,“让你们看笑话了。”
柔妃笑时更是妩媚动人,眼角的花瓣妆更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薛凝由衷感叹道,“娘娘真美啊!还有这妆艳而不俗,极衬娘娘的气质。”
“你便是宁王妃吧。”柔妃柔声看向薛凝,笑时眼角眉梢皆成媚态。
薛凝赶紧对柔妃行叩拜大礼,柔妃亲自将她扶起身来,轻握住她的手腕,“本宫很喜欢你。”
薛凝低头腼腆一笑。
“这是要去明月宫吗?”
薛凝点了点头,“是,自妾身和宁王殿下成婚以来,便一直没有机会入宫拜见月妃娘娘,今日,妾身见那腊梅开了,便采摘了枝头初开的花瓣制成香,想给月妃娘娘送去。”
柔妃看向她手上的香袋,“可以给本宫看看吗?”
薛凝便恭敬的将那香袋双手奉上,柔妃接过香袋,放在鼻尖轻嗅,“不错,你这调香的技艺果然与众不同。”
她将香袋还给薛凝,笑道:“本宫最羡慕的便是月妃,她诞下了皇太子,又收养了宁王,如今又得了凝儿这般孝顺的儿媳,可惜本宫没有福气,这些年一直无所出,只孤身一人。若是本宫有你这般美丽聪慧又心灵手巧的女儿,本宫便也心满意足了。”
薛凝被夸得脸都红了,觉得柔妃不但美丽,性子也温婉,人也很好相处,也没有宠妃的架子,便对她生出了几分亲近感。
“妾身看柔妃娘娘也是个有福之人,一定能为陛下诞下一位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柔妃笑道:“你惯会哄我高兴,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柔妃让那宫女退下,让薛凝上前搀着她,她伸手拂落枝头的细雪,摘下一朵红梅。
薛凝很快便领悟了她的意思,赶紧上前替她将梅花戴在鬓边,夸赞道:“娘娘真美。”
可柔妃却叹道:“再美的容颜也有老去的那一天,到头来也如这掩埋在雪里的红梅一般。尽数化作尘泥。”
她又伸手摘下一朵梅花,替薛凝簪在发间,“本宫最喜欢你们这般的如花年纪,你如今又嫁得宁王那般的如意郎君,实在令人羡慕。”
可柔妃突然话锋一转,“只可惜令妹与赵公子的婚事未成。倒让人觉得遗憾惋惜,但凝儿这般才貌双全,想必令妹也不会差,不知她可另有婚配?”
提起薛雁,薛凝似被戳到了痛处,死死攥住手中的丝帕,但柔妃的话却似给她指出了一条明路。
是啊,若是薛雁已有婚配,嫁了人,便可断了宁王的念头。是不是只要找机会将薛雁嫁出去,霍钰便不会再对薛雁心生妄念。
薛凝突然跪在了柔妃面前,“娘娘,妾身的妹妹已经年满十八,聪慧机敏,容貌端丽,只可惜她的婚事上却不顺,先是与武德侯府的二公子退了亲,如今又与赵公子错过了,妾身怕妹妹再也无法寻得一门好亲事,请娘娘为妹妹做主,为妹妹选得一位如意郎君,妾身不胜感激。”
“好,容本宫想想哪家才貌双全的郎君能与令妹相配。”
柔妃沉思了片刻,笑道:“这几日秋闱便要放榜了,等殿试之后,圣上便会亲点前三甲。届时状元榜眼和探花郎皆会入琼林宴,到时候全京城的青年才俊都会前来赴宴,那便让薛家二小姐也来赴宴。本宫会亲自为她挑一个如意郎君。”
“多谢娘娘。”
薛凝入宫前还愁云满面,可得见贵人后,顿时拨开云雾,眼前一片明朗。
柔妃笑道:“若得空,以后也常到本宫的承恩宫里坐坐。带上你调制的香,本宫见你也喜欢这落樱妆,本宫也可以教你。”
“好,妾身下次一定亲手给娘娘制香。”
柔妃对身后的宫女道:“圣上也快下朝了,先回宫吧。”
薛凝和赵文婕齐声道:“恭送柔妃娘娘。”
见薛凝进宫时面色不虞,可如今却是一脸的喜色,赵文婕也只是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前面便是明月宫了。咱们先进去吧!”
薛凝走进明月宫,宫里却不见一个宫女太监,那明月宫中不见一根花木,只有一丛翠竹半拢着宫殿。
可现下已经入冬,竹叶枯黄,被秋风无情扫落,明月宫里难免觉得有些冷清凄凉。
“难道月妃娘娘不在宫里?”
薛凝心想或许她来得不是时候,月妃和丽嫔交好,或许和丽嫔约好了去赏雪景。
正当她打算离开时,却听到不远处原来说话声,赵文婕指着望月楼,说道:“月妃娘娘好像在那里。”
薛凝便和赵文婕入了望月楼,从楼上传来了说话声。
“桂嬷嬷,你是说宁王妃有些不对劲?”
桂嬷嬷恭敬答道:“是,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前的王妃不擅长琴棋书画,更不擅长点茶插花,还不爱学礼仪规矩。更不会邀请京中贵眷来府里宴饮,奴婢怀疑她想结交后宫嫔妃。”
月妃不禁皱了皱眉头,笑道:“可钰儿本就不被皇上所喜,如今手握重兵,又惹来了皇上的猜忌,她竟然去结交后宫嫔妃,犯了钰儿的禁忌。”
桂嬷嬷担忧道:“老奴实在拿不准,特来回禀娘娘该如何处理。”
月妃道:“竟然性情大变,不过本宫听说薛家的是孪生姐妹,你可曾去薛家询问打听?”
“是,老奴已经打听过了,薛氏姐妹性情截然相反,若老奴猜的没错,先入王府的是妹妹,苏州城一行后,姐妹两人换回,如今在王府的应该是姐姐。”
月妃问道:“这件事钰儿可有所察觉?”
桂嬷嬷想到宁王在护送林妃去北狄前,便嘱咐辛荣暗中关注着薛家姐妹的一举一动,想必在离京前便已经知道了姐妹要换人的消息,便提前应对。
“老奴觉得殿下定是已经知晓了真相。只是宁王殿下自回京后一直没有回府,应是不得空处理此事,但老奴总觉得宁王心仪之人应该是薛家二小姐,却不知为何竟娶了薛家大小姐为妃。老奴特来禀告娘娘,倘若咱们殿下娶错了人,该当如何?”
月妃道:“是本宫去求的赐婚,没想到却耽误了他。但本宫总瞧着那薛凝不像是个安分的。”
可月妃笑道:“既然她也不想嫁入王府,那便再换回来便是。难道要将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强行绑在一处,纠缠到死,终成怨偶吗?若薛凝有心仪之人,本宫再做主成全她便是。”
就像她和皇帝一样,皇帝从来不喜欢她,倘若当初她没有进宫,嫁个平常的富家子弟,她的启儿就不会死。
薛凝听了月妃的话,只觉得如坠冰窖,再将她和薛雁换回,成全她和心仪之人,她也想和心仪之人在一起,可是二表哥已经移情别恋了。
但若是月妃做主,她便能和二表哥再续前缘吗?
可二表哥发现她欺骗了他,对她如此冷漠绝情,谢府她已经回不去了,若是再被一纸休书赶出王府,那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之后月妃说了什么,薛凝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哭着跑了出去,月妃竟然知道了真相,也并不会提她主持公道。
赵文婕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原来宁王殿下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你的亲妹妹,是因为你和薛雁长得像才娶了你。”
薛凝大吼一声,“不是的。”她讨厌有人提起薛雁,讨厌听到这个名字。
分明她才是宁王妃,她觉得脑子乱了,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想月妃会如何处置,是休妻还是和离?
出了皇宫,慧儿见薛凝的脸色苍白,关切问道:“王妃怎么了?”
薛凝突然抓住了慧儿的手臂,“本宫到底该怎么办啊?”她不想被休弃,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
玉龙寺钟声阵阵,佛堂中香案的香炉上冒出缕缕香烟,佛堂中笼罩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
两个时辰前。
薛雁躺在蒲团之上,裙衫堆叠在腰际。
她紧紧抱着倾身压下的男子,指腹触摸到背后的结痂的伤口,她没想到霍钰的背后竟然伤痕累累,积年累月的伤口结痂脱落后,留下了一道道粗糙的疤痕,对他心生怜惜。
她仰起头颈亲吻在他的唇上,亲吻在疤痕上,轻喘了一声,道:“疼吗?”
那般的亲吻,霍钰如何承受得住。薄唇亲吻在那饱满的红唇上,绵长的细吻不停覆下,薛雁这一次却不再避开,而是更积极的去回应他的吻。
“知道心疼夫君了吗?”
薛雁轻哼了一声,那落在耳侧的吻,引得她的身子一阵阵轻颤着。
那暗哑的带着情欲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雁儿将身子交给本王,他日不会后悔吗?”
薛雁要已经受不住了,不满他仍然磨磨蹭蹭,今日的他竟然能格外经受得住诱惑。
她便直接勾住他的脖子,亲上了他的唇,又在他的耳侧强调,“我已经想好了,今日便圆房。”
她也看过那本图册,加之桂嬷嬷也教了不少,此刻更是极尽诱惑,只差没再主动些,去扒他的衣裳。
其实她试过,但是没扒掉,他的玉带系得太紧,玉扣难解。还差点被她揪了下来。
“难道王爷就不想……”
她一面咬着他的耳廓,一面在他的耳边说道。
今日他竟冷得像那香案上的一尊佛,不近人情。
霍钰失神道:“想。”
他朝思暮想,甚至在梦里都是和她缠绵悱恻。
可就在霍钰的手伸向她腰间的绸带之时,她却看到了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那好像是薛凝,是姐姐。
她惊得一把推开霍钰,惊呼道:“你是姐夫。我们不能……”
霍钰被她一推,却也找回了一些理智,中药的不是他,他竟差点也酿下大错,若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与她真的发生了些什么,只怕清醒之后会有多后悔。
可若是这月夜合欢不解,雁儿会有性命危险。
思及此,他握住她柔软的腰肢,将薛雁抱上了桌案,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
“姐夫你竟然……”
薛雁的脸顿时红透了,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背,紧紧抓住他的头发。
正在这时,佛堂内传来诵经的声音,有节奏的诵经声和敲击木鱼的声音犹如在耳畔。
身子终于不再热的发烫,而她心中也不再渴望男主的触碰靠近。
她轻轻喘息着,柔若无骨的靠在霍钰的胸膛。
红着脸,将帕子递给他。
霍钰接过帕子擦拭着唇角,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唇轻轻靠近她的耳侧,勾唇笑道:“雁儿,喜欢吗?”
薛雁羞红了脸,侧过身去,缩回被他握在手里的小脚。
而出宫后,等在山下,站在冷风中的薛凝却等到了辛荣,辛荣对薛凝道:“大小姐,王爷让您去一趟王府。”
辛荣唤的是大小姐而非王妃,薛凝的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霍钰是要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