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次女薛雁和赵尚书长公子赵文轩成婚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
此前薛家关押候审,薛府上下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此番薛家次女出嫁,家中却无人撑腰,聘礼嫁妆也无人操持,都以为薛家嫁女会很冷清,但赵文轩不仅备上了丰厚的聘礼,还亲自去猎得一双大雁送到薛府。
今日大婚,赵文轩更是亲自前来迎亲,给足了薛雁排场和面子。
迎亲队伍绕了大半个朱雀街,吹吹打打来到薛府门前,于吉时迎新娘上花轿。
途径武德侯府门前,谢玉卿失魂落魄的看着迎亲的喜轿走过大街小巷,只见一身喜服,骑在马上的赵文轩,见他春风得意,满脸喜色,谢玉卿觉得那身喜服甚是刺眼,心想若非赵文轩横插一脚,穿上喜服,迎娶薛雁的便是他了。
昨夜从东夷国境内传来急报,说是宁王遇刺身亡,被北狄和东夷国的杀手联手偷袭,身中数箭,当场便死了,消息传到京中,听说三大营中的将士们都激动不已,嚷着要杀去北狄和东夷国为宁王报仇。
谢玉卿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从府门外经过的花轿,想着薛雁此番便坐在轿中,却想见心上人而不得,不禁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此刻他竟然盼着宁王出现,劫了花轿阻止这场大婚,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伙北狄探子闯入刑部大牢,杀害了牢中的狱卒和关在牢房中的犯人共计百余人。关押在大牢中的北狄名将袁不望趁乱逃了。
那伙北狄暗探子极为凶恶,遇人便砍,杀伤者不计其数,薛家人也尽数遇难。
三司未曾结案,薛家人便死在那场灾祸之中。
相府在一夕之间倾覆,薛家人获罪遇难,从鲜花着锦,势头正盛都化为泡影。
昨夜薛家人遇难,今日薛家女便出嫁赵府,感叹薛家悲惨遭遇的同时,围观喜轿看热闹的人群都想看看那薛府的二小姐薛雁到底是怎样的冷血之人,竟然不为家人悲伤,选择在家人遇难的次日嫁人,也有人说是薛雁从小流落在外,和薛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谢玉卿跟着花轿之后,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跟到了赵府门外。
就在昨天夜里,赵文轩突然登门,说是三天期限已到,他上门取回婚书,还说薛雁已经亲口答应了亲事,他就要和薛雁成婚。谢玉卿不信,赵文轩便带来了薛雁的亲笔书信,并威逼利诱他交出婚书,逼得他当场解除了婚约。
刑部大牢中贼人作乱,赵家已经除去了薛家这个眼中钉,赵妃听说赵文轩的舅舅陆枭不日即将回京,那陆枭出身名门望族,手握三十万大军,是圣上亲封的镇国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因宁王遇刺,京城中北狄探子作乱,便被皇帝一纸圣旨召回。
赵家取代了当初的薛家,还有军方势力,右相的位置空缺,以赵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右相的位置应该也很快被赵谦收入囊中。
谢玉卿不肯拿出婚书,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便到谢府来抓人,以武德侯府参与勾结陷害先太子为由,抓了大哥谢玉琦,大嫂王念云联合董菀,来清辉院撒泼哭闹要人。
为了保住府里的其他人,保住武德侯府不被卷入这场风浪之中,谢玉卿自知如今的谢家无权无势,无法与如日中天的赵家对抗,只能交出婚书换大哥谢玉琦平安归府。
他只盼着大婚能出事,最好是花轿被劫,赵文轩和薛雁的婚事成不了,可眼巴巴望着花轿被抬进赵家,他的希望也落空了。
他不想再看到赵文轩春风得意,佳人在怀的场景,赶紧灰溜溜的离开。
可他并未发现围观的人群中,一双沉若寒潭的冷眸中通红似染血,死死盯着被抬进赵府的花轿。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里的诉求,花轿在抬进赵府门前之时,有个轿夫跌了一跤,花轿突然坠落,
薛雁身子不稳,差点跌了出去。她掀开盖头,问福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福宝赶紧上前询问轿夫,而后守在花轿旁,宽慰轿中的新娘,“没事了。只是被石子绊了一下,惊了轿。”
可薛雁透过轿帘却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再仔细看时,却什么人也没有。
只剩一阵寒意爬遍全身。
方才那人到底是谁,还是她眼花看错,竟然出现了幻觉。
大婚的喜乐声渐远,此刻天空竟然飘起了轻如柳絮般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将落。
谢玉卿觉得阵阵寒意传遍全身,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里,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心中觉得愁苦难当,取出那把蕉叶古琴,自从薛雁送了他这把琴,从前他最珍惜那把相思古琴便再没碰过,将薛雁送他的焦叶古琴当成珍宝,不许他人碰这把琴,走到哪里都不离身。
他坐在琴边抚琴弹奏,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如往日那般得心应手,气恼之下,竟不小心一把扯断了琴弦。
他像是和自己赌气般跌坐在地上,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心中愤恨难当,自从薛氏姐妹换亲后,他已经试着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去挽留,从前他那般轻易便得到了薛雁的爱,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如今他费尽心机,拼尽所有却再难靠近她分毫,可却是得不到,他便越不甘心,执念越深。
就像上天收走了他所有的好运,他苦求也得不来一个和薛雁重新开始的机会。
*
昨夜薛雁设计捆了言观,果然引来辛荣,薛况便将肃王勾结北狄和东夷国的消息告知了他,辛荣连夜去往军营找戚副将借了天字号的五百轻骑,星夜赶往东夷国驰援宁王。
辛荣得知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曾随宁王去过战场,宁王一个人便敢冲进敌人的战阵之中连斩十员猛将,他不信宁王会出事。
但辛荣担心的是宁王在离京前吩咐过他,有任何关于薛氏姐妹的消息都要派人传信给他,尤其是关于薛府二小姐的消息。另外,还让他留意武德侯府谢玉卿的一举一动。
这薛二小姐和谢玉卿倒是相安无事,可他没想到的是薛二小姐今日突然要和尚书府的长公子赵文轩成婚了。
这成婚实在太过突然,竟然毫无征兆。
听薛况说是昨夜做的决定,今日便成婚。
辛荣得知消息后,震惊不已,成婚这般的大事,不应该走完三书六礼的流程,再选定吉日吉时再大婚吗?为何这薛二小姐成婚竟然如此草率。
辛荣重重叹了口气,这让他如何向宁王交代。
但王妃明明好端端的在王府里,王爷分明已经知道了薛家姐妹换亲的真相,如今真正在王府里就是薛二小姐薛雁,那名义上的薛二小姐其实是薛凝,
可薛凝不是和谢玉卿一对?她为何要嫁赵文轩,辛荣犯迷糊了。
若是言观那个奸商在,或许能为他解惑,辛荣甩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专注赶路。
他也希望王爷和心爱之人修成正果,能得以圆满。
但他办砸了差事,只怕一顿军棍是逃不掉了。
若是宁王来不及赶到,薛家二小姐嫁了人,他不但要挨军棍,只怕小命也保不住了,思及此,辛荣面色微凝,一鞭子抽打在马背上,身下的骏马风驰电掣般飞奔出去,
希望能找到主子,希望主子一切平安,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
赵府今夜热闹非凡,赵文轩丝毫不在乎薛家出事在这个时候娶薛雁为妻,可谓是至情至情,被传为京城中的一段佳话。
而薛家二小姐先后许了武德侯府和赵府,京城中人都很好奇这薛二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竟引得谢赵两家竞相争夺,就连昔日交好的谢二郎和赵家长公子竟然为了她反目成仇。
因赵谦一直反对赵文轩娶薛雁为妻,赵文轩直接请得舅舅陆枭出面做主才促成了这桩婚事。
赵文轩年幼丧母,后来赵谦娶了王太师的女儿为续弦,王氏生下赵文婕和幼子赵文普,虽然赵氏兄妹三人并非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但赵文轩颇为照顾弟弟妹妹,兄妹三人的关系也一直很亲厚。
倒是赵文轩的母亲死后,赵谦便对这长子不如从前那般上心,偏疼幼子赵文普,父子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疏离。
但有陆枭出面,赵谦对这位曾经的小舅子颇为忌惮,加之赵谦当年对赵文轩的母亲陆氏有所亏欠,见到陆枭也难免觉得亏心。而陆枭身居高位,手上又有兵权,每每看到他也没有几分好脸色,赵谦不敢得罪,对于这桩婚事,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陆枭做主让赵文轩娶薛雁,赵谦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就连今日长子成婚这样的场面,他也并未露面。
但好歹是刑部尚书长子,镇国将军的外甥娶妻,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纷纷前来贺喜赴宴。
今日赵府当真是座无虚席,宾客云集,但大多看着镇国大将军的面子而来,都知道陆枭丧妻无子,将赵文轩当成亲儿子对待,都纷纷赶来巴结大将军。
喜宴上,赵文轩身着朱红喜服,长身玉立,矜贵清隽,虽眼含喜色,举止却仍然沉稳低调,对人谦虚有礼,宾客们挨个朝他敬酒,他也照单全收,几杯酒下肚,脚步踉跄,也染了几分醉意。
陆枭轻拍他的肩头,替他挡住敬酒的客人,“今夜是你的好日子,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赶紧进去罢,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赵文轩拱手道谢,“多谢舅舅。”
陆枭微微颔首,感叹道:“若是阿姐看到你娶妻,她还有多高兴啊!文轩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而舅舅已经老了。”
赵文轩见他不到四十岁,便已两鬓生了华发。
舅舅戎马半生,多年未见,也是经历风霜,容颜苍老。
他垂眸敛去眼中一抹黯然神色,忍住眸底沁出的泪意,隐忍出了前厅,去了后院。
他并未着急去新房,而是先去了书房的那颗石榴树下站了一会。
深秋天冷,到了夜间天气寒凉,落下几片轻盈的雪花。这棵石榴树早已硕果累累,沉甸甸的果子挂满枝头,尽管今年的石榴树结满了果子,但他也舍不得摘下一个。可秋风扫落叶,石榴树上的叶子被秋风刮落,熟透的果子也落了一地,他看着地上的果子失落又心疼。
想起了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那年他才五岁,那时母亲已经病得卧床不起,一天之中,母亲有十个时辰都昏睡着,他每天都会守在母亲的床前,无助的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母亲,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用自己的脸颊去贴着母亲苍白冰凉的脸颊,想给母亲一些温暖,给她一些安慰。
母亲则望着门外,看向远方,眼神中饱含着期待。
而父亲自从母亲生病后,便很少踏入她的院子,说是母亲得了肺痨,怕会传染。还不许自己来母亲的院子。他每次都是等深夜了再偷偷翻墙入的小院。
而母亲病得越来越重,父亲便不再踏入这间小院了。
他吃力地拧干帕子,照顾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替母亲擦拭脸上的眼泪,“娘,父亲忙于公务,今晚不回来,娘也早些睡吧。”
小孩子不擅长撒谎,想来想去也只能编几个笨拙的理由。
“父亲不在,孩儿陪着娘亲也是一样的。”
陆氏有气无力的笑道:“好。”说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大口鲜血,晕厥了过去。
赵文轩一面哭,一面用帕子擦拭陆氏嘴角的血迹,他守着母亲,在她的床边坐了整整一夜,一勺勺地喂服她下汤药,可那汤药怎么也喂不进去,还顺着谢氏的嘴角往下流。
赵文轩急的满头大汗,边喂药边哭,“娘亲,你快喝药,只有喝了药才能好起来。”
赵文轩守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第二天,陆氏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守在床边哭得眼睛红肿的孩子,艰难的支起身子,替他擦去眼泪,“轩儿别哭,娘没事了。”
赵文轩欣喜道:“娘醒了,娘没事了!娘,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娘亲想吃什么吗?我去给娘亲做。”
陆氏望向窗外的石榴树,“石榴熟了吗?”
赵文轩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窗外花枝繁茂的石榴树,偶有一两个已经成形的果实隐藏在花枝间,这个时节的石榴并未成熟,果实也是青的。
但母亲的心愿他一定要满足。
“娘亲等等,孩儿这就去给娘摘去。”
陆氏有气无力地倒下了。“好”
赵文轩爬上高高的石榴树,去够那树顶还未成熟的石榴,好不容易摘下一个青涩的果子,却听得母亲的房中药碗打碎发出的声响,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哭声:“小公子,夫人她去了。”
赵文轩抱着好不容易摘来的两个石榴来到母亲的屋子,将石榴珍而重之的放在陆氏手里,握着母亲已经冷却的手,扑倒在谢氏的怀中失声痛哭,“娘......”
往事历历在目,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临死前要吃石榴,直到多年后他才知道,母亲直到死也难以忘怀当年那个肯为她翻墙爬树摘石榴的那个少年。
石榴多籽,寓意多子多福,这应该是母亲的美好愿望。
只可惜人心易变,当初那个为她爬树摘石榴的少年已经身居高位,为权势迷惑,满腹算计钻研,又在发妻病体缠身时,早已对她厌之弃如敝履,发妻还未亡故一年,他便迫不及待娶了王太师的女儿。
他伸手摘下一个通红饱满的大石榴,暗暗在心中发誓他定不会像父亲那样朝秦暮楚,嫌弃发妻。他郑重将石榴握在手里,前往新房。
*
出了喜轿,薛雁便被辗转送入了新房,此刻她身穿大红喜服,头顶红盖头,坐在喜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可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显然感到紧张不安。
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只听一阵脚步身传来,应该是有人已经进了屋子,她从红盖头底下瞧见那人步伐有些不稳,脚步踉跄正朝她走来,心想这赵公子应是喝醉了。
“赵公子。”
可那人却没说话,又走近了几步,她刚要掀开盖头,却被那人扣住手腕。
“赵公子,你弄疼我了。”
听她这般含嗔的模样,那人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你放开。”她疼得直蹙眉头。
那人非但没放,还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喜床上。
薛雁想要挣扎,却被死死压住无法动弹,她想抬腿去踢那人,就连双腿也被压着。
“赵公子,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们说好了,我们……唔……”
那人轻笑了一声,一手紧紧钳住她的双手手腕,一手扣住她的下颌,附身含吻住她的唇。
“你……”
吻实在得霸道,堵住她的唇,不许她说出一个字,那吻毫不怜惜,好似狂风骤雨来袭。唇舌强势入侵,比起吻,更像是啃咬。
她的舌尖又痛又麻,口中竟然尝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原来他还受了伤,这人力气好大,摩挲着她下颌的指腹有厚厚的茧子,应该习武之人,他不是赵文轩。
不知是何人竟敢擅闯赵府,还敢闯入赵文轩的新房。
她惧怕他的力道,想挣扎却又无法挣脱,只得发狠用力咬在他的唇上,那人吃痛放开了她。
薛雁趁着他松懈,用力将手挣脱,一把将那人从身上推开。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应该是碰到了伤口,痛苦的倒在床上。
薛雁赶紧掀开盖头,看见躺在床上的男子,震撼不已。
竟是他。
那一刻她不知是喜还是忧。他还活着,但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面色惨白,就连唇也没有血色,这十多日以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霍钰握住胸口,呕出一大口鲜血。满眸通红,笑着抹去嘴角的血迹,含着讽笑:“怎么,几日不见,竟要嫁人了?”
薛雁手收紧,心里紧张,却垂眸掩饰眼中的慌乱,“是啊,姐夫还不知道吧,我与谢二郎解除婚约,要与赵公子成婚了。”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她是薛雁,是宁王妃的妹妹薛雁,霍钰是她的姐夫。
“为何是他?”霍钰强忍着剧痛,说话时嘴角又溢出了血。
薛雁道:“这嫁娶之事讲究缘分,我与赵公子有缘份。”
霍钰追问道:“缘份?那你喜欢他吗?”
薛雁为了激他赶紧离开,“是的,自然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嫁给他。”
霍钰的唇角勾着凉薄的笑,“那本王呢?”你不喜欢本王吗?”
薛雁心头一颤,手紧握成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从容。
“若是姐夫喝醉了酒,我让人送王爷回府,姐姐在等着姐夫。”
他远在北狄,又怎么这么快发现王府的不是她,或许他并不知道,只是试探她罢了。
“你过来。”
薛雁却往后退了几步,“我去喊人扶着姐夫,安排人送姐夫回府。”
霍钰正要上前,却突然倒了下去。
薛雁吓得赶紧上前扶着他,“王爷,你怎么样了?”
霍钰看着她,“都说了让你过来。”
他的肋下还插着一支箭,虚弱得随时都要倒下。
却不顾伤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头捧着她的脸颊,放肆亲吻着她的唇。
还好,他赶到了,还好,这一切都来得及。
“王妃以为嫁了人,本王便能知难而退了吗?也未免太小看本王了,便是你嫁了人,本王也能将你夺过来。”
霍钰的那声“王妃”也及时提醒了薛雁,提醒着她已经和姐姐换回,宁王妃是姐姐薛凝,如今正在王府里,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王爷错了,我是薛雁,不是王妃。姐姐薛凝才是宁王妃。”
“那每晚同本王耳鬓厮磨,与本王亲密拥吻,一声声唤本王夫君……”
薛雁赶紧握住他的嘴,不许他再往下说下去,“姐夫喝醉了,我让人送姐夫回府。”
“不许再唤本王姐夫?”
她一声声“姐夫”彻底惹恼了他,霍钰气恼的掐着她的腰,将她逼至墙角,用力吻着她,只想将她按在床上狠狠惩罚一番。
“本王早就说过,谁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绝不会认错。”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往新房这边过来了,而这个时候来新房的便只能是赵文轩。
薛雁又急又恼,被他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更是又气又急,终于用力推开了他,“王爷你疯了!
被她猛地一推,霍钰呕出一口鲜血来,身体也摇摇欲坠,径直倒了下去。
薛雁见他吐血,不禁皱起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姐夫,你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碰到你的伤口的,是你放才那般对我……”
霍钰虚弱靠在墙上,“你为我担心,心里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薛雁瞪了他一眼,“不是,我没有……”
霍钰却笑道:“若是本王因此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薛雁抿了抿唇,却道:“这是我的大婚之日,请宁王殿下离开。”
薛雁不想再同他纠缠,“赵公子来了,这是我和赵公子的新房,请您离开!”
“离开?”霍钰往床上一躺,“不如本王便在这里看着……”
“你无耻!”
霍钰却打断了她的话,“薛雁,信不信本王今夜就在这里要了你!”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走向床榻,倾身压下,“本王觉得将赵文轩的新房变成本王的也没什么不好!”
“你……”
正拉扯间,门被推开,赵文轩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内心惊怒交加,他要娶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他的喜床上。
而那个男人正是宁王,宁王不是死了吗?为何宁王出现在京城,还会出现在他的喜床上。
手中的石榴也滚落在地上。
“宁王殿下,他是薛家的二小姐,是宁王妃的妹妹。”赵文轩双手已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
霍钰整理衣袍起身,“你错了,他是本王的王妃。”
“便是宁王殿下,也不能颠倒黑白,扭曲事实!这里是我的喜房,而她薛雁我赵文轩的妻。”
霍钰发出一声冷笑,“你听好了,本王只说最后说一次,她是本王的王妃。”
拔剑直指赵文轩的胸口,“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嗜血长剑的剑刃乌黑泛着冷光,透着几丝血光,像是刚饮了鲜血,泛着森然的寒意。
赵文轩却丝豪不惧,径直走向他的剑,直到那把剑刺进他的胸膛,他也绝不退缩。
“便是殿下杀我,我也绝不退让!”
薛雁急得赶紧上前,挡在赵文轩的面前,只怕真的会闹出人命。
“王爷住手,不要杀他,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求王爷放了他。”
薛雁又劝赵文轩,“赵公子,谢谢你替我做的这一切,我替家人谢谢你。”
薛雁急忙道:“王爷,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好。”
霍钰手中的长剑一挑,直接挑下赵文轩身上的喜袍,喜袍落地,变成了碎布。
剑上滴下几滴血。
“甚是碍眼!”
一道冷沉的声音从赵文轩身后传来,“倘若再让本王知道你觊觎本王的王妃,取你性命!”
霍钰抱着薛雁飞身跃过赵府的院墙,出了赵府,他武艺高强,视赵府的家丁护院如无物。
直接将她塞进马车,“本王给你解释的机会,倘若不能让本王满意的话,今夜便休想走出这辆马车。”
而后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吻她。
发泄着连日的思念和害怕要将他逼疯了。他害怕自己来迟一步,便会永远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