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便要抬手去揭薛雁的面纱,薛雁担心自己会暴露身份,情急之下,一把拍开肃王的手,双眸含嗔,道:“奴家是认识宁王殿下,他也像您这般风流,每次来兰桂坊,都要点奴家,喝醉了便宿在奴家的房中。”
原本肃王也只是随口试探,他总觉得这双眼睛看上去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不免心中生疑,但她口中的宁王根本就是青楼里的某个寻常嫖客,并非宁王。
宁王久经沙场带了一身煞气,莫说风流,根本就是冷漠不近人情,平日只知舞刀弄枪,对于风月之事是半点不沾,他从未听说宁王去过兰桂坊,更不会夜宿青楼女子房中。
“你根本就不认识宁王,尽胡说八道。”
他轻轻捏住薛雁的下巴,调笑道:“不过你这样的,本王喜欢。”
在他看来女子也不过是普通的青楼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也只会刻意引诱,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招数。
原来薛雁扮成舞姬进入这间画舫前便已经打听到这位神秘贵人的喜好,跟翠红学了几个青楼女子的小习惯,便是为了不被拆穿,倘若方才她否认自己不认识宁王,反倒会惹得肃王怀疑,便索性乱说一通,将宁王说是好色之徒,以此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毕竟人人都知道宁王战神之名在外,不好接近,不近女色。
好在肃王并未怀疑,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又在肃王的嘴凑过来之时,一把将他推开。
她迅速起身,与肃王相对而坐,手臂上缠着的披帛不经意间划过肃王的脸侧,再来一招欲拒还迎,那好色成性的肃王便已然把持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披帛,放在鼻尖轻嗅,道:“好香啊。”
薛雁见肃王那直勾勾盯着她时那色眯眯的模样,令人作呕。
她强忍着不适,说道:“听说宁王是大燕的战神,我在多年前曾见到宁王骑马出征的模样,果然英武不凡,器宇轩昂,如此英雄人物,奴家自是倾慕不已。宁王与殿下是兄弟,改日肃王殿下和他一道来兰桂坊坐坐,奴家也好仔细瞧瞧他,敬他一杯酒。”
提起宁王,果然肃王心中不悦,皱起眉头。
薛雁却道:“今上的几位皇子中,宁王在百姓中的名望最高。甚至奴家还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都说是他天上的真神转世,降临大燕来庇佑大燕百姓的。”
“住口!”肃王突然激动起身,猛地拍向桌案,暴怒非常,只有被称为真龙天子的皇帝才有资格说是真神转世,没想到宁王在民间竟有如此威望,只怕民间已经谣传宁王要当皇帝了。
肃王冷哼一声道:“他的名望再高,这一次也是再劫难逃,有来无还。”
只要宁王进入东夷国境内,那里埋伏着东夷国和北狄的杀手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他独自一人又怎能抵挡北狄和东夷国源源不断的杀手,那青城山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薛雁心中震惊,霍钰是奉旨护送林妃回北狄,算着日子,宁王应该是还未入得北狄境内,离回京最快也要十多日,又见肃王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只怕他早已在路途中埋伏了杀手刺杀宁王,她得赶紧想办法去告知宁王府传信,希望能派人营救。
肃王料定了宁王必死,这才这般得意洋洋,甚至在一个舞姬的面前都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不过总算她这一趟并非全无收获,她知道了肃王派人行刺宁王,与赵家勾结。这肃王一点都不想中毒已深无法下床,只怕也是他勾结赵家,陷害贵妃,陷害父亲的阴谋。
肃王一把扯过她的披帛,“美人儿,让本王亲一口。”
见肃王这般嘴角,她险些没忍住吐出来,她快装不下去,得赶紧想办法先逃离画舫。
于是,她对肃王道:“殿下,等会在亲,呕……”她朝肃王笑了笑,“喝多了,有点犯恶心。”
“再陪奴家喝一杯。”她斟满酒,趁肃王不注意,将事先藏在袖中的药粉抖进酒中。
那药粉无色无味,是上好的迷药,只需沾上一点便会将人药倒。只要迷晕了肃王,便能借机逃走。
薛雁将酒杯递到肃王的唇边。
哪知肃王却抬手给挡了回去,“如此甚好,不过这一次,你得用嘴来喂本王。美人将美酒含入口中,再以口渡之,将含于口中的美酒一点一点地喂本王喝下。”
美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清香,想到美人将酒含在口中喂他喝下,他便酥软了半边身子。
薛雁捂住嘴,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心想同是皇子,肃王与宁王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肃王竟如此不堪,将来若是让他这般心狠手辣、好色荒淫之人当了皇帝,那才是大燕的不幸,更是百姓的不幸。
只是不按肃王的要求,他必定不会服用这迷药,想要逃出去可就难了。而肃王神色渐渐不耐烦起来,“你这般磨磨蹭蹭的,是不愿意服侍本王吗?”
薛雁摇了摇头,“奴家不敢。”
她只得端着酒杯上前,苦思逃出去的办法。她绝对不会用嘴去喂恶心的肃王。
突然,她灵机一动,左脚绊了一下右脚,往前摔了出去,她手中的酒杯也顺势飞了出去,那杯酒便全都浇到了肃王的脸上。
酒杯也从肃王的身侧飞过,滚落在地上。
肃王瞬间变了脸色,无故被酒泼了一脸,气得正要发作,可薛雁在肃王发作前,抢先一步说道:“哎呀,奴家不是故意的,都怪奴家笨手笨脚的,殿下不会因为奴家没站稳,不小心摔了酒杯,您便责怪奴家吧!都怪奴家方才太紧张了,那酒杯便没握住,突然飞了出去。”
薛雁的声音越说越低,装作胆怯害怕。
“奴家唱歌难听,舞也跳不好,更不会半点才艺,方才就连赵公子也嫌弃奴家,还说奴家是根木头。”
她适时挤出几滴眼泪,眼中泪水涟涟,看上去也是一副笨拙可爱的模样,“肃王殿下不会也嫌弃了奴家吧?”
肃王无故被泼原本要发怒,但见她落泪时的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又难免觉得心中动容。
只见她低头搓着衣角,越哭越难过,眉头也紧紧皱在一处,小声嘀咕道:“方才明明殿下您自儿将酒弄洒了,也没生气,而这次是奴家不小心弄洒了酒,我还以为殿下宽宏大量,不会同奴家计较,您从一众舞技出众的姐姐中选中了奴家,奴家便以为您看上了奴家的舞技。没想到还是殿下同其他人一样,也嫌弃我……”
肃王好气又好笑,明明是被泼酒的是他,她竟然还倒打一耙,还埋怨他不够宽宏大量。
他拿出帕子将脸上的酒水都擦干净,想着赵文普是个傻的,这个也是个小傻子,他同一个傻子计较那不是显得他也很傻吗?
“本王不嫌弃你,也不怪你了。”
不过这小傻子身段不错,胸脯饱满,双腿修长,尤其舞裙之下露出的半截细腰,白皙无暇,纤细柔软,实在惹眼。
肃王看的心神荡漾,将一颗药丸放在桌上,“吃了。”
他是青楼里的常客,每回来青楼总是点好几个妓女伺候,每次都玩不同的花样,因此他身上常备情药,免去调教引导那些女人的步骤,借助药物,让那些女子变得更主动放荡,他也因此享受其中。
薛雁见到乌黑的药丸,脸色微微变了,“这是什么?是药吗?”
肃王笑道:“能让你变得乖乖听话的药,也让你变得对本王更放肆的药。”
薛雁苦着脸,皱着眉头,赶紧摇头,“我最怕吃药了,我不吃。”
“乖,吃了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薛雁心想这肃王真是禽兽,不但好色,还用这种药来祸害女子。
“不吃本王可要生气了。”
薛雁拿起乌黑的药丸,捏在手里把玩,似在犹豫要不要服下,却要将那药丢出去。
肃王心急赶紧来夺药,只因这药实在来之不易,是他请得五台山的一位老道出关,用很多珍贵药材调制而成,药材难得,这药的数量也有限。
这药的独特之处,他可是真切体会过的,实在是妙不可言。
同肃王拉扯之间,“啪”地一声响,薛雁甩了宁王一巴掌。
肃王怔了一瞬,不可置信的看着薛雁,从来没人敢打他,顿时拍案而起,怒道:“贱人!敢打本王。”
琴音嘎然而止,屋子里的正在跳舞的舞姬见肃王被打,都吓得忘了动作,大气也不敢出。
薛雁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不小心打了肃王一巴掌,不过那一巴掌却莫名觉得很爽。
“我说不是故意的,殿下信吗?”
肃王却冷哼一声,他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一把捏住薛雁的下颌,“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想捏开她的下巴将药强塞进去。
薛雁自是拼命挣扎,“堂堂肃王竟是那等衣冠禽兽,你谋害宁王,勾结赵谦,祸害女子,简直禽兽不如。”
肃王气的一把掐住薛雁的脖颈,“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薛雁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感觉方才自己被戏耍了。
他气得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动弹,那些舞姬见肃王发狂似的紧紧掐住薛雁的脖子不放,她们吓得高声尖叫,都想要跑出去,却门却被锁着。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高声道:“有刺客,快保护肃王殿下。”
紧接着有人破门而入,薛况寻着那声音寻了过来,顾不得会惊动锦衣卫闯了进来。
但见肃王正掐着妹妹的脖子,气得目眦欲裂,正要出手,却见薛雁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一刀刺进了肃王的腹部。
一阵剧痛袭来,肃王痛得捂住正在流血的腹部,被迫松开了薛雁的脖子,低头见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顿时染得手心一片刺目的鲜红。
因失血过多,头晕目眩,他跌坐在地上,惊怒交加,“来人,将他们给本王就地诛杀,不留一个活口。”
锦衣卫和守卫蜂拥而至,诛杀刺客。
赵文普的随从来顺不见了主子,便带人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寻找主子的下落,终于在画舫的最底层找到了捆在角落里,被打晕的赵文普。
他用茶水将赵文普泼醒,大喊刺客,焦急带人赶来房中。
薛况见薛雁竟拔刀捅了肃王,吓得呆愣了一瞬。
锦衣卫和守卫手握刀剑冲进屋内,将他们团团围住。
薛况将薛雁护在身后,拔出手中的刀,“别怕,三哥会护着你的。”
刀剑碰撞,仅凭借一人之力难以抵挡。
薛况为了护住薛雁不受到伤害,身上好几处都受了伤。
薛况知晓若是再打下去,他早晚都会支撑不住,他拼尽全力再次进攻,却被持刀的锦衣卫给挡了回来,他低声对薛雁说道:“二妹妹,我护着你跳窗逃走。”
薛雁摇头,“不,要走一起走。”
眼看着那刀朝薛雁背后袭来,薛况赶紧将她护在怀中,生生挨下这一刀,身子也往下倒去。
“三哥哥!”
薛况握紧手里的刀,虚弱说道:“赵文普已经招供,肃王便是背后主使,只求妹妹能拿到证据,还薛家清白。”他将赵文普的供词交给薛雁。
薛况身受重伤,已然难以支撑,想着杀出一条血路,让薛雁先逃出去。
可来顺却找来了一众擅射箭的好手,薛况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却被那飞来的箭给挡了回来。
而薛况的手臂也中了箭。
薛雁心想今天只怕是逃不掉了。
赵文普见薛况受伤,兴奋说道:“给我杀了他们,就地射杀,绝不能放他们逃走!”
若是再放箭,薛雁和薛况都难逃一死。
薛况神色凄然说道:“对不起,是三哥护不住你。”
薛雁摇了摇头,“三哥哥别再说了,一说话便又流血了,我为三哥哥包扎伤口。”
眼见着第二波箭雨将至,薛雁选择挡在薛况的面前,想用身体来抵挡飞来的箭雨。
突然,外面有人大喊道:“不好了,起火了。整只画舫都烧起来了,快跑啊!”
画舫上所有人都被派去抓捕刺客,没人留意什么时候起了火,画舫都是木头所制,很快便烧了起来,眼见着大火已经烧到了门外,屋内满是浓烟,屋内的人呛得咳嗽不止。
屋内浓烟滚滚,那些守卫捂着口鼻咳嗽不已,浓烟熏得人眼睛也睁不开,薛雁小声说道:“三哥哥,咱们先躲起来。”
这只画舫共有三层,赵文普为了讨好肃王,花了上千两银子包下了这只画舫,还请了几十名青楼歌姬舞姬陪肃王取乐,如今画舫起火,画舫上的几百人都想赶紧逃命,争先恐后往门口挤,生怕晚得片刻便会葬身火海,薛雁便拉着薛况趁乱躲在角落的桌案底下,她自已带着面纱,便可抵挡一阵,撕下一块布替薛况包扎伤口,蒙住口鼻。
这只画舫正在鎏金湖中央,四处逃窜之人都去抢用来逃生的小船。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画舫就要烧没了,画舫中人几百个人都蜂拥去抢小船,赵文普也慌了,生怕自己再迟一步,也会被困死在船上。
而且肃王也受伤不轻,若是肃王出事,只怕父亲会杀了他,他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赶紧让肃王的护卫和锦衣卫将受伤的肃王抬上小船。
至于那些哭哭啼啼的歌姬舞姬,被那些持刀的护卫阻拦在外,无法上船,船上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声,留在画舫上的歌姬舞姬也大多都被活活烧死。
眼见着身后变成一片火海的画舫,赵文普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方才若是再晚一步,他也会同那些人一道葬身火海中。
来顺问道:“三公子,就这样放过薛况还有那刺杀肃王的蒙面女子吗?”
赵文普惊慌未定,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大的火,烧都烧死了。再说,他本就杀了人,今日又刺杀肃王,薛况便是有十条命那也保不住了。肃王也不会放过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肃王送回赵家,找太医为肃王治伤要紧。”
肃王流血过多,昏迷不醒,若是救不醒肃王,父亲非得扒了他的皮,扭掉他的脑袋不可。
“对了,你派人去河里打捞,要是发现薛况还活着,便杀了他。”赵文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船上突然起火,那些守卫护送赵文普和肃王逃出画舫,跳河便是薛况唯一的出路。
“三哥哥,咱们也赶紧出去,这火越来越大了。”
薛况点了点头,抓住薛雁从窗户跳了出去。
刚跳了河,薛况浮出水面,便见几只船正朝这边划来。
船上是赵府的家丁来顺。薛况说道:“我去那边,引开他们。妹妹想办法上岸。”
深秋的湖水冰冷刺骨,薛雁想去拉三兄,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她身上本就穿的单薄,此刻更像落入了冰窖之中,冰冷的湖水直往口鼻中灌,一张嘴却冷不丁又被灌了几大口水。
她想起曾和霍钰一起跳海,但有霍钰带着她往前游,托着她的身子,为她渡气教她换气,那时却不像今日这般害怕,可如今再次落水,身边却再也不见霍钰,溺水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薛雁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下沉。
她学着霍钰教她的那样往前游。
湖中心离岸边还有很长的距离,渐渐的体力不支,已经冻得手脚僵硬,心里想着要是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想着他是战神,是强大到让北狄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薛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最后时刻会想起他,也不知为何想到他遭遇危险便会着急会难过,想起和他在苏州城时,想起他们历经生死后紧紧相拥。
她没有力气了,感觉身子不停的往下坠,“王爷,你到底在哪里……”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自己将永远沉入湖底之时,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睁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可因为头脑昏沉,意识模糊,她并未看清那人的相貌,再次闭上眼睛,感觉到那人将她拽了上去。
*
画舫着火,引来了无数路人围观,而自从薛家出事后,谢玉卿得知这几日薛雁并未回去,担心她会出事,便急得到处派人找她。
今日他得知茉姨娘的囚车游街,便想着薛雁为了找薛况,必定会前往现场寻找薛况的下落,他赶紧追了过去,果然见到薛雁出现制止了薛况闯刑场救人,之后便去了酒楼,他正准备前往望春楼见薛雁。
却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好不容易甩掉了跟踪他的人,可薛雁早已经离去,后来他向掌柜打听,才知薛雁从望春楼出去后,便去了兰桂坊。
他很诧异薛雁一个女子去兰桂坊做什么,正打算进入兰桂坊,却见十几个舞姬走出了兰桂坊,赵文普的人带着她们上了小船并前往湖中央的那只画舫。
而薛雁就在其中。
他不知道薛雁要做什么,又担心她会出事,但那画舫把守甚严,他一时想不到办法,便只能焦急等在岸边。
后来见那船突然起火,赵文普慌不择路坐小船逃走,而那些舞姬都被困在画舫中,又见有人跳窗落水,他走近一看,见那落水的蒙面女子便是薛雁假扮的舞姬,他便赶紧跳下水去救人。
他正往湖心游去,想着自己能快一分,薛雁的危险便能少一分。
可当他越游越近,快要抓住她时,却见有人抢先一步脱下外袍,将薛雁裹在怀里,那人将她带上船,将她救走了。
谢玉卿想去追那船,拼命往那只船游去,可哪能追得到,这湖水冰冷刺骨,他在湖里泡了许久,差点冻死。耗费多时,这才好不容易游到岸边,这时,有人对他伸出手,将他拉上岸。
他正要对那人道谢,却发现是薛凝,微皱眉头,问道:“凝儿怎会在这里?”
薛凝却冷笑道:“二表哥何苦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谢玉卿心急薛雁被带走了,急忙道:“雁儿方才被人带走了,她会有危险。”
薛凝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二表哥别担心,她应该是被赵文轩救走了。”
“我去找她。”
薛凝却道:“她已经不喜欢你了,二表哥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谢玉卿失魂落魄愣在原地,身上已经湿透,凉风刺骨,他感到浑身发凉,周身快要凝结成冰。
薛凝将帕子递给他,“表哥,先擦擦吧!冬日落水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玉卿却并未接她手里的帕子,而是说道:“在下与王妃身份有别,该保持距离才是。”
“二表哥要去哪里?”
谢玉卿冷冷道:“去赵府。”
*
薛雁终于觉得不冷了,甚至感觉自己正坐在火堆旁,身子已经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薛雁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身上披着一件男子的衣裳,那是一件绣着竹叶暗纹的长衫,她惊的赶紧从床上坐起身来,见到赵文轩正守在床前,温柔的看着她,“感觉好些了吗?”
薛雁点了点头,“已经好多了。谢谢赵公子救了我。”
她准备将身上的衣衫还给赵文轩,却想着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西域舞姬的露腰舞裙,她又拢紧了披在身上的衣衫。
赵文轩明白她的担心,“二小姐放心,在下不敢冒犯小姐,为避免肢体接触,在下救下小姐之时,便为小姐披上了这件衣裳。”
又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抱歉,事发突然,我这永夜书斋没有女子,没能为薛二小姐寻到女子的衣裳,请二小姐见谅。”
薛雁摇了摇头,“多亏赵公子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淹死了。”
虽说是赵文轩救了她,但她总盼着救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方才在昏睡中一直唤着王爷,还唤着姐夫,难道她竟然在和薛凝换亲后,和霍钰朝夕相处竟然喜欢上他?
赵文轩试探般的道:“听说宁王殿下在青城山遭遇北狄和东夷国的联手刺杀,他身受重伤,跌落马背,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薛雁因太过激动,手中的茶盏滑了下去,顿时摔得粉碎。
“皇上可曾派人去找?”
难怪肃王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原来肃王在暗中勾结了北狄和东夷国,要取宁王性命。
赵文轩提醒道:“薛二小姐,圣上忌惮宁王已久。”
是啊,宁王是大燕的战神,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高,以燕帝对宁王的忌惮又怎会去救人,说不定当初他派宁王入北狄,便是存了除去他的心思。
他不会出事的,他是战神,他又怎会有事。
薛雁觉得眼睛酸涩,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难道薛二小姐真的喜欢上了宁王?”
“我没有。”
薛雁在心中暗示自己他只是宁王,只是姐夫,可心中仍觉得酸楚难忍。
她似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见桌案上的熏香炉中飘来了缕缕香烟,便问道:“赵公子用的什么熏香?这香气好生特别。”
赵文轩脸色一变,赶紧捂住薛雁的口鼻,只见窗外似有人影晃动,他赶紧抱着薛雁伏倒在床上。
薛雁皱了皱眉,用力推开他,却听赵文轩在她的耳边道:“这香有古怪。”
可终究是方才吸入了不少香,薛雁感到一阵眩晕,很快软了身子,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