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出事的消息传遍京城,薛家三公子杀人后潜逃在外的消息更是闹得满城人尽皆知,刑部已经让人画了薛况的画像张贴在城中各处,重金悬赏捉拿杀人犯薛况。
不出一日,满城张贴着薛况的画像,守城的官兵拿着那些画像盘问进出城的百姓,由城中巡逻的锦衣卫捉拿要犯。
赵谦为了对赵家赶尽杀绝,派人挨家挨户拿着画像询问薛况的下落,绝不打算放过一个薛家人,还让人放出了风声,将薛况的生母茉姨娘抓到了京兆府的大牢,只等薛况自投罗网。
更是为了逼问薛况的下落,他让人将茉姨娘关进囚车游街,说是茉姨娘窝藏包庇要犯,要将送往她前往刑场问斩。
薛雁得知茉姨娘游街的消息,匆忙赶往刑场,她此前已经在赌坊、青楼和任何薛况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都找过,都都找不到人。
最后便只能跟着游街的囚车,心想茉姨娘出事,薛况一定会出现。
正当头戴斗笠,打算不顾一切去闯刑场救母亲的薛况一出现,薛雁便抢先一步拉住了他,低声道:“三哥哥,你别冲动,先跟我走。”
薛况气红了眼,眼眶中都是眼泪,紧紧抓住薛雁的手,“妹妹,你快想办法救救姨娘!我没有杀人,请妹妹要相信我。”
薛雁朝薛况使眼色,看向藏在人群中抓捕犯人的官兵,赵谦抓住茉姨娘,只为了引出薛况,薛家都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不能让三兄也被抓住了,得弄清楚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便低声对薛况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以前常去的望春楼说。”
薛况望着囚车中母亲,背过身去,抹去眼泪,乖乖跟着薛雁离开。
进了二楼的雅间,薛况取下用来遮挡面容的斗笠,泣不成声,哽咽说道:“二妹妹,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二妹妹相信我。”
薛雁为薛况倒了一盏茶,将那盏温热的茶递到薛况的手心里,温柔的看着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三哥哥是无辜的。”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巧合了,先是薛贵妃和八皇子出事,薛贵妃因为毒害三皇子一案被打入冷宫,紧接着便是三哥出事,赵谦带着圣旨来薛府抓人。
况且薛况已经改掉了爱胡闹爱闯祸的坏毛病。而且近几个月以来,三哥哥每天都在认真当差,改掉了纨绔子弟的坏习气,且薛况从不碰女人,又怎会夜宿青楼还杀了金宝儿。
“兄长可还记得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兄长别急,喝口水,先冷静下来,慢慢的说。”
薛况看着妹妹毫不怀疑的坚定眼神,心里感到阵阵暖意。
他一夜之间变成了杀人犯,东躲西藏,人人喊打,有冤无处申,这样的日子,他快要崩溃了。
只有薛雁愿意信他,心中感动之余,更是放松了紧绷的心弦。
他猛地灌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那天我被几个同僚拉进了兰桂坊,说是兄弟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我便经不住劝便和他们多喝了几杯,但我记着晚上还要巡查河道,想着只喝几杯便不再喝了。那日我并未贪杯。”
薛雁点了点头,兄长变了很多,他已经不像当初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他是真的已经成长了。
“我相信兄长只打算喝几杯便走的。”
薛况感激地望着薛雁,道:“可那晚我才喝了三杯便醉得人事不醒。醒来就被当成了杀人犯。我后来才意识到应该是那天的酒有问题,被人下了迷药。只可惜当我回过头细想清楚时,便已经晚了,当我醒来时,见地上到处乱扔着金宝儿和我的衣裳,而金宝儿已经不知去向。京兆府的官差前来捉人,听到门外都说我杀了人,我的脑子也乱了,担心被人抓住,便跳窗逃了。我想着回去找老头子和二妹妹想办法,可哪里想到正好碰到赵谦带人围了薛家,我便躲起来,再不敢进府里。”
薛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手指摩挲着杯盏,感到手足无措,薛雁轻轻握住兄长的手,问道:“三哥哥是不是害怕了?”
薛况微微一怔,心想从前他做错了事,闯了祸,老头子能给他兜着,他也并未真正害怕什么,总想着有老头子在,他不会真的出事,可如今老头子出了事,全家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他还被指认杀人,只能东躲西藏,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更不知到底该去依靠谁,那时他的心里真的害极了。
薛雁努力从细节中找线索,问道:“那天三哥哥可碰了金宝儿?”
薛况摇了摇头,回忆那天的场景,道:“不过那日金宝儿确实在房中弹了一曲琵琶,后来我喝醉了,并不记得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况似想到了关键,赶紧说道:“对了,那日金宝儿身上好像有一股极浓郁的香气,听说那种香是从西域传来的,香味持久不散,沾染在衣物之上,好几天都不会散去。可床上并没有那般的香味,我身上也没有,那便表明我根本没碰过金宝儿。”
薛雁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问道:“兄长和几个同僚在房中喝酒,为何竟然独自去了金宝儿的房中?”
薛况道:“我觉得事有蹊跷,便怀疑了那天找我喝酒的同僚,平时我若是喝醉了酒,他们便会将我背回家中,从未将我一个人抛下,那日那酒有古怪,事后想起来便觉得他们也不对劲。这几天我什么也没做,只跟着那些人,想知道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做了什么,最后终于让我发现了线索。”
“兄长真聪慧。”薛雁由衷夸赞道。
薛况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都是被逼的,当时没办法了,便苦苦寻思出路,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后来终于被我发现孙胜那小子有古怪。发现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大笔银子,每天都去地下赌坊赌钱,每一次都输的精光,但他第二天却仍然去赌。那几天,他手气不好,总共输了大概有一百两银子。”
薛雁对那个名叫孙胜的倒是有些印象,人长得高高瘦瘦的,说话时眼睛滴溜溜直转,一口一个况哥,言语间带着讨好之意,应该是个极活络精明的人。
只是孙胜出身不高,每月俸禄就只有十两银子,还要养母亲孩子,又从哪里得来的那么大一笔钱,薛况天天盯着他,直到有一天孙胜去见了赵文普。
薛雁听他说完,心想果然是赵家在背后搞鬼。
薛雁问道:“那孙胜现在在何处?”
薛况愤怒至极,“我将人绑了。他被我丢进一口枯井中。”
薛雁顿时松了一口气,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茶好在三哥并未冲动,只是将人抓了,却并未动手。
只要抓到了人,便能想办法撬开他的嘴,问出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二妹妹,我这就去将他打一顿,一来是为自己出气,多年的兄弟居然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背叛我,二来孙胜那小子胆小如鼠,先吓他一吓,逼问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薛雁气愤说道:“好。此人为钱出卖兄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的确该打!”
就连薛况感到很意外,他以为薛雁这次会拦着他,可没想到她竟然同意将孙胜打一顿出气,又见她眼神坚定,语气温和,并未责怪他逃跑,而是始终站在他身边宽慰他,相信他。
薛况瞬间热泪盈眶。
他一把揉在薛雁的头顶,终于忍不住流下一行清泪,“二妹妹,谢谢你。我以为你们不会相信我。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被冤死了,我不怕死,只是怕你们不信我。”
薛雁笑道:“不会的,三哥哥,我相信你,而且我相信父亲和祖母也都会信你。”
薛况没说话,默默流下眼泪。
“三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要永远相信的对方,信任对方,一家人要一条心。”
薛况默默擦去眼泪,“是,我们一家人要永远都在一起,要永远信任彼此,话说老头子虽然有时候严厉了些,为人有些古板,善钻研,但他的心地并不坏,断然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又怎会去毒害三皇子,刺杀宁王,更不会陷害先太子。薛贵妃失势,那些人便迫不及待要对薛家动手了,我怀疑老头子多半也是被赵谦陷害的,就像赵文普害我一样,赵谦嫉妒父亲身居高位,嫉妒薛凝嫁给宁王,他想害父亲之心已久。二妹妹,你一向聪慧,一定要找出陷害老头子的凶手,将全家人都救出来啊!”
“好。”薛雁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听一阵喧闹声传来,薛况看向窗外,此时囚车正经过,那些围观的路人不断将鸡蛋和烂菜叶子扔到茉姨娘的身上,茉姨娘低着头,默默流泪,却像是在人群中找什么人。见母亲受辱,他却不能营救,薛况逐渐握紧了拳头。
薛雁知薛况难受,她握住了薛况的手,“三哥哥,赵谦的目标是你,若你不出现,他不敢公然对薛家做什么,毕竟除了刑部,也还有三司会审,他身为刑部尚书也不敢公然违背律法。若你仍然不放心,我便去求姐姐,让她出面暂时保住茉姨娘。”
薛况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看着薛雁,坚定说道:“二妹妹,我发誓今后绝不会再冲动行事,绝不会拖累薛家。”
为了方便行动,薛雁为薛况乔装易容了一番,自己也打扮成男子模样,之后,兄妹两人便出了酒楼,前往薛况所说的小宅院里那口枯井。
那孙胜胆小怕事,很快便招供了一切,说是自己收了赵文普的钱,在薛况的酒里下了迷药,再将昏迷不醒的薛况抬到了花魁金宝儿的房间。
那金宝儿本就对薛况有些好感,自然喜不自胜,但之后房中发生了什么,孙胜却是一概不知,只是从赵文普的手下来顺的手里领了二百两银子的赏钱,趁无人察觉,悄悄出了青楼,之后在地下赌坊赌钱被薛况抓住。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文普蓄谋已久,薛况又从孙胜的口中打听到赵文普这几日经常出入兰桂坊。
薛雁和薛况便匆匆前往兰桂坊,薛雁花了二十两银子,向兰桂坊中的歌姬翠红打听到这几日赵文普总是在兰桂坊,挑选美貌女子去服侍一位贵人,薛雁想打听那贵人的身份,可只听说那位贵人很神秘,都是兰桂坊的老板崔九爷亲自接待,但每回那贵客点了兰桂坊的姐妹伺候,赵文普便亲自在门外守着。
听说今夜赵文普包下一只画舫,点了兰桂坊新来的几位西域舞娘去陪那位贵公子。
出了兰桂坊,薛雁便对薛况说道:“三哥哥,咱们也去看看。”
薛况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狗仗人势的赵文普如此卑躬屈膝,竟然亲自替他守在门外。”
落日西沉,鎏金湖面上湖光跃金,波光粼粼,像是铺着一匹光泽细腻的绸缎。
薛雁站在湖边,看着波澜壮阔的湖面,那雕刻着牡丹花的华丽画舫停泊在湖水中央,赵文普则带人登上了画舫,让随行的十几个锦衣卫将画舫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可疑之人后,那些锦衣卫便守在画舫上。
赵文普这才乘坐小船来到岸边,将马车中的人请上船。
薛雁心想能让赵文普如此谨慎,又有锦衣卫护卫的只怕是皇亲贵戚。
单凭赵文普必定想不出嫁祸兄长杀人抛尸的办法,还做的如此滴水不漏,或许那贵人便是幕后主使,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便只能去那画舫上看看。
于是,薛雁对薛况说道:“三哥哥,今晚我想打扮成舞姬去画舫查探那人的真实身份。”
她有预感那人是三兄杀人案的幕后之人,说不定也与薛家出事有关。
“不行,这太危险了。”
薛雁却坚持道:“机会只有一次,那船上都是锦衣卫,而且赵文普还认识三哥哥,如今官府到处都在通缉三哥哥,三哥哥只要靠近那只画舫便会被发现,更别说饶过那些守在画舫外的锦衣卫,一旦打草惊蛇,被那人发现,有了防备,只怕再难查清这桩案子还兄长清白了。”
“可是……”
薛雁宽慰道:“再说有兄长在,定会想办法护着我的,不是吗?”
“好,二妹妹一切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劲便赶紧跑,我也会想办法悄悄潜入那只画舫。若遇到危险,你便不管会不会打草惊蛇,只管大声呼救便是。”
“好。”
兄妹两人计划好后,便开始行动,薛况悄悄潜入那些舞姬所在小船,敲晕了其中一名舞姬,将她拖进了船舱底部,薛雁则换上那件舞姬的衣裙,戴上蒙面的面纱,坐着小船,混在舞姬当中,上了那只画舫。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站在最后面,紧紧跟随着那些舞姬进入画舫。
虽然她乔装打扮过,但赵文普曾见过她,她担心被赵文普认出来,便低头垂首,尽量站在最后面的不显眼之处,避免被赵文普察觉。
此刻琴声响起,众歌姬缓缓进入画舫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肃王殿下,人都来了。”
薛雁听到肃王的名字,心中惊讶,原本赵家背后依仗的是三皇子,而薛贵妃也是因为下毒谋害三皇子被打入冷宫。
如今三兄出事,必定也是因为赵文普和三皇子在暗中勾结。薛雁心想只怕这三皇子才是幕后黑手。
“说你呢!还在发什么呆!”
薛雁猛地回过神来,还以为赵文轩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心中一阵狂跳。
只见众舞姬都已经就位献舞,只她一人站着不动,显得有些突兀,她便赶紧退后到那群舞姬之后,学着那些舞姬的动作扭动着身体开始起舞。
她本来就不会跳舞,再加上那些舞姬的动作太过露骨诱惑,她也实在放不开,便想着随便唬弄几下,装装样子。
哪知赵文普突然喝道:“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花了几百两银子请你们前来,你们就给本公子就跳成这个样子?还有你到底会不会跳啊!”
他这是花钱请的混子?那崔九爷心黑的很,收这么贵,便送来了这样的。
薛雁动作僵硬地扭了一下,赵文普实在看不下去,大步走向薛雁,将她从那群舞姬中拉了出来。
薛雁担心被认出,赶紧整理蒙着脸的面纱,对赵文普行礼,“公子这是做什么,奴家这支舞还未跳完。”
赵文普头痛扶额,“你这也叫跳舞?”
“应该是吧?”
她本来就不会,只是想混水摸鱼,蒙混过关罢了。
赵文普显然不想放过她,认真道:“就这几个动作很难吗?我都会了,你怎么这么笨啊!”
赵文普喜欢薛凝,为了能和薛凝有共同的喜好,他便在音律之上,着实费了一番苦功夫,又因时常陪三皇子去兰桂坊听曲,看那些舞姬跳舞便对音律和舞蹈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再者他请来这些舞姬,又请三皇子来画舫宴饮,已经花了他一千两银子,只盼着三皇子将来继位后他能升官。毕竟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存下了好久的月例银子,还找母亲贴补了一些。
三皇子每一次来都要花钱,眼见着钱袋子的银子流水般花了出去,他也觉得肉痛不已。
他花了几百两银子请来的舞姬居然敷衍他,他如何不气愤。
“你过来,再跳一次。”
“还是不要了吧!”薛雁知自己不会跳,避免当众出丑,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赵文普。
“不行,今天你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赵文普坚持让她单独跳,薛雁担心被拆穿身份,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跳下去。
赵文普心里嫌弃,直皱眉,“如此僵硬,毫无美感,重跳。”
薛雁强忍着想打他的冲动,又硬着头皮跳了一次。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啊?就像这样,腰肢柔软,要有美感。”
赵文普见薛雁仍然不懂,又亲自示范了一遍,心想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像木头的女人啊!
见到赵文普那妖娆的身姿,舞姬们不禁大笑了起来。
肃王也笑道:“没想到赵三公子竟是行家。”
赵文普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对肃王躬身行礼,“抱歉,打扰肃王殿下兴致了。”
“无防,今日这舞的确比寻常的更有趣。”
赵文普瞪了薛雁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去伺候肃王殿下,给殿下倒酒啊!”
又小声抱怨了几句,“也不知道崔九从哪里找了这根木头。”
薛雁学着屋里其他舞姬的样子,上前为肃王面前的酒杯斟满。
肃王盯着她的眼睛道:“喂我。”
薛雁便双手捧着酒杯,递到肃王的唇边,肃王则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头去嗅她的手腕,“好香啊!”
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熏香香料,又哪来的香味,是肃王的鼻子出问题了吗?
她想将手从那大掌中抽回,却被他紧紧握住不放。
薛雁用力拉扯,那杯酒直接泼到肃王的脸上。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几个舞姬大气也不敢出。
赵文普怒道:“大胆,胆敢泼肃王殿下酒,你不要命了吗?”
肃王则眉头一皱,似不满赵文普突然开口吓到了他的美人,冷声道:“出去。”
薛雁却没想自己跳成这样,肃王竟然留下了自己,心里紧张难安,“奴家下去换件衣裙,便不打扰肃王殿下的雅兴了。”
肃王却抹去脸上的酒渍,“你留下。”
赵文普赶紧退出去,心想肃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居然喜欢这种笨手笨脚的女人,那女人虽然眼睛长得有点像薛凝,可却笨死了,就她那样的,连给薛凝提鞋都不配。
他关上门,照例守在门外,只不过这几日肃王日日都来兰桂坊,他便一直守到门外,可接连熬了好几日,他实在太困了,便倚在门边睡着了。
屋内传来一阵剧烈响动,他茫然睁开眼睛,心想这肃王今夜不知又玩了什么花样,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便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到脖子一阵阵发凉,一把尖刀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蒙面刺客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想活命便不要出声。”
赵文普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便不敢吭声询问,只能仍由那黑衣人将他拖进了另外一个空屋子。
蒙面刺客将赵文普双手双脚绑得结实,便扯下蒙面的黑布。
见是薛况,赵文普想要大声叫唤,可那尖刀便直接戳向他的腹部,那声叫唤便生生憋了回去。
薛况道:“你在我的酒里下药,陷害我杀死金宝儿,我是该将你千刀万剐,还是该削掉你的双手双脚,削断你的鼻子呢?”
赵文普疯狂摇头,“不是我,是肃王,肃王指使我做的,是肃王对薛家出手的,真的不是我,求你饶了我。”
薛况一刀拍在赵文普的脸上,他吓得一阵鬼哭狼嚎,差点吓晕了过去。
薛况按照薛雁的交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让赵文写下指使孙胜在他的酒中下药的经过,并按上手印。
再将他一掌敲晕。
突然,只听隔壁房中传来一声尖叫声,薛况心想,“不好,妹妹有危险。”
房中,肃王一把抓住薛雁的手腕,将她用力一攥进自己的怀中,“本王看你如此面熟,可是在哪里见过?”
又仔细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难道你是宁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