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心中一凛,对萧炎说道:“你竟在那小船上装了火药。”
他赶紧挟持萧炎,自甲板上飞身而下,落在薛雁所在的那只小船上。
果然,海面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三四只小船,小船将薛雁所在的小船围住,而薛雁拿出了匕首防守。
原来萧炎早有准备。
霍钰用剑柄敲击小船的木板,果然发现有块木板比其他的木板都要厚得多,他撬开那块木板,果然发现里面藏有火药。
霍钰心有余悸,心中大骇,赶紧将薛雁护在怀中,“你没事就好。”
薛雁茫然看着霍钰,看向那些远去的小船,“他们并未动手,王爷别担心,我没事。”
正在这时,那些船上的人突然开始放箭,霍钰快速舞动着手中长剑,抵挡飞来的箭雨,将薛雁紧紧护在怀中。
而萧炎则趁机纵身跳入海中,被小船上的那些人接走了。
萧炎站在船上,对霍钰躬身行礼,大声笑道:“本世子与殿下再次重逢,需得备上一份厚礼,还请殿下笑纳。”
霍钰一剑劈碎了小船,那些藏在小船夹层的火药也尽数落进了海里。
他则抱着薛雁登上大船,又总觉得萧炎话中有话,心想萧炎口中所说的贺礼只怕不只在小船上藏火药那般简单。
他赶紧跑到船舱去查看,在最底层的储存酒的船舱中发现了十几根引线和混在酒坛中的火药罐子。
薛雁见状,大惊失色,“看来那位萧世子已经猜到我们事先会夺小船,然后登船,这才在小船和船舱中都埋了火药。”
霍钰道:“是啊,这位萧世子不好对付,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当然不是说他的武艺有多厉害,而是说他诡计多端,狡诈多变可胜过千军万马。
可如今萧炎竟然还活着,留这般祸害在世上,今后又不知又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霍钰将所有的火药都倒进大海里。
突然,萧炎手挽弓箭,朝霍钰所在的船上射来了一支燃烧着的火箭,那火箭绑着一张字条。
霍钰拔出钉在船上的箭,取下字条,只见那字条上写着:宁王殿下,可喜欢我献上的那份大礼?咱们后会有期。
而正在这时,一支烟花升上天空,紧接着数十只烟花一齐绽放,有不少烟花的余烬落在这船的甲板之上。
甚至有不少正在燃烧着的火星子。
随着那数十支火箭射向天空,萧炎同那些漂浮在海面的小船都瞬间不见了踪影。
薛雁感慨道:“这人果然厉害,走一步便算了十步。先是算准了王爷一定能脱离危险。又料定咱们定会先夺小船,他便提前将火药藏在小船上和这船的船舱中,还有他事先准备好的火箭和烟花,倘若王爷并未发现他在船舱中藏了火药,此刻那火箭和烟花便会引爆了这只船,炸毁船只,咱们可就要尸骨无存了。”
只要想起这种种后果,便觉得心有余悸,此人心思诡谲,将来必定为一大祸患。
霍钰将薛雁拥在怀中,笑道:“别怕,这一切都结束了。”
可有一件事,薛雁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问道:“可妾身曾记得王爷曾经说过,那位平阳侯世子萧炎早就已经死在王爷箭下,他竟为何生而复生,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吗吗?”
霍钰摇了摇头,“当然没有起死回生的药,这萧世子也不是什么仙人转世,只是普通凡人罢了。”
这世间当然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这萧世子固然诡计多端,却只是肉体凡胎。
唯一的解释便是萧炎的心脏的位置应该与常人的不同。
霍钰道:“本王曾听军医说过正常人的心脏在左侧的位置,而极少数人的心脏和常人的位置不同,甚至还有天生在右侧的,本王想那萧炎便是那个例外。”
心口中箭却不死,是不幸中的万幸,那萧炎便是更是万中挑一的那一个。
但萧炎此刻出现在苏州,便是有人一早知霍钰来苏州的消息,宫里的那个人将消息递给了萧炎。
想必这一切都是那萧世子的手笔,还有宫里的那位娘娘,萧炎若是不死,势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不过,三年前他能将他一箭射杀,三年后,他同样可让他再死一回。
“不过这一切结束了,明日便可启程回京了。”
薛雁点了点头,她此番寻回了长兄,祖母的病应该能快点好起来。
而且十日期限已到,她应该能和姐姐顺利换回。
思及此,薛雁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阵海风吹来,她抱臂打了个寒颤。为了不被沉入海里,方才霍钰替她褪去外袍,如今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里衣,又全都湿透了,海风一吹,便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可那本就轻薄的里衣湿透之后,变得近乎透明。
衣裳紧贴着身体,不仅黏黏湿湿的很不舒服,那薄透的衣裙还透出内里小衣的刺绣和花样,紧紧贴着胸脯,勾勒出圆润饱满的胸脯轮廓。
纤细的腰身,笔直修长的腿,身段婀娜。
可霍钰方才一直将她护在怀中,此刻他的手还握在她的腰上,因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掌中仍能感到那细腻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令人心荡神驰,心中欲/火难捱。
“王妃还记得对本王的承诺吗?”
薛雁抬眼问道:“什么承诺?”
她答应的事可多了,但那都是被情势所逼,哄骗他的话,那些话违背本心,自然都不能当真。
“真的不记得了?”
霍钰的手掌已经熟练绕到她的背后,他曾在谢家董姨娘所在的玉兰院见过她裸着后背的模样。
也记得在她的后腰处有两个腰窝,便将指腹放在她的后腰处,有一搭无一搭地轻点着那浅浅的腰窝处。
又缓缓绕到她的颈后,指尖已经勾缠住了那缠在脖颈之上的细带。
只需轻轻一拉,衣袍尽褪,春光乍泄。
薛雁往后退了几步,那股从后腰处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痒意,薛雁的心尖颤了颤,抗拒般地往外挪。
霍钰却步步逼近,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将唇贴在她的耳垂,轻咬了一下。“当真需要本王来替你回想吗?”
薛雁惊呼出声,用力抓住霍钰的衣襟,却扶着自己的额头,“唔,头好痛。”
又是一副虚弱的模样,“许是方才吹了风,着凉了。”
明知她在装,但见她浑身湿透,仍是担心她会着凉,霍钰赶紧去解身上的衣袍,薛雁满脸防备地看着他,“王爷何故竟宽衣解带?妾身病了,难道王爷还想竟然趁着妾身生病,要对妾身做那种事吗?”
霍钰屈指轻轻落在她的眉心。
他本意只想惩罚她总是对自己没一句真话,手指却在她的眉心停了一瞬。
“王爷怎么了?”
霍钰朝她眼下看了一眼,缓缓勾唇道:“没事。本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将微微发颤的指尖收回,“本王想到自己曾在王府见过薛二小姐一面,见她和王妃竟然生得十分相似,她与王妃是双生姐妹,旁人断难分辨。本王听说那位薛二小姐身世可怜,从小流落在外,养在商贾之家,性子跳脱,但很少有人见过她,有关她的传言也极少。”
听到霍钰突然提起自己,薛雁吃惊的望向霍钰,却强装镇定,掩饰眼中慌乱的神色,“王爷此番无故提起妹妹做什么?”
霍钰笑道:“不过随口提一句罢了,王妃怎生如此紧张?”
薛雁心中忐忑不安,却紧张得掌心冒汗,连忙说道:“没有。”
突然,霍钰话锋一转,说道:“本王心想倘若王妃和妻妹同在一处,本王会不会认不出?”
薛雁心猛地一跳,攥紧了裙摆,心想他是不发现了什么,难道他已经发现是自己替姐姐入王府?
可没理由他发现了真相,还如此淡定,不应该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吗?
霍钰暗暗观察着薛雁的神色,突然笑道:“王妃可是也担心本王会认不出你们姐妹吗?”
他俯身,缓缓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王妃请放心,即使有那样一天,本王也绝不会认错。再说连王妃都认错,本王岂不是这天底下最糊涂的男人了?王妃觉得本王说得对吗?”
薛雁更紧张了,硬着头皮点头,心里却觉得今夜的霍钰当真是古怪极了,没来由提起她和姐姐,还说什么会认错。
霍钰又突然问了一句,“那王妃觉得本王糊涂吗?”
薛雁吓出了身冷汗,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怎么会呢?王爷慧眼,可一点也不糊涂。”
他如此多疑又如此精明,他又怎会糊涂。
薛雁方才差点站不住,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甚至觉得身上冷汗涔涔,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是她多心了,她伪装得这样好,霍钰肯定什么都没发现,也说不定因为这一路上,她露出了一些破绽,霍钰故意试探,想让她自乱阵脚。
若是被发现她和姐姐换亲,宁王勃然大怒,势必会牵连薛家。
突然,霍钰抬起了手,朝她伸过来,薛雁情急之下用力将他的手拂开,“王爷想做什么?”
方才他们被迫跳海,薛雁不知自己脸上的脏污已经被海水洗得干净,露出原本白皙的面容,肤白胜雪。
霍钰只是盯着她看,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手从她的脸颊掠过,轻轻拂去她鬓角的碎发,“今夜王妃看上去好像格外紧张,倒不如平日和本王相处时那般自在。”
霍钰盯着那双略露出惊恐的眼睛,唇边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王妃可是有什么心思,不妨同本王说说?还是心中有何担忧,本王可为王妃解惑?”
薛雁赶紧说道:“都没有。”
“那王妃可有什么事骗了本王?”
薛雁笑道:“妾身怎敢。”
“那王妃可敢起誓?”
薛雁颤巍巍地举起手,心中却是紧张又胆怯,甚至不敢去看他。
霍钰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瞧王妃紧张的,本王是同王妃说笑的。”
他走到她的身侧,褪下外袍,将袍子披在薛雁的身上,“天色已晚,当心着凉,王妃先进船舱歇息吧!”
“好。”
突然,海上有道声音传来,“妹妹,我是大哥啊。”
薛燃见到薛雁和宁王,心中大喜,“妹妹和王爷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本来薛燃所在的那艘船先行一步,罗一刀开船护送薛燃和秦宓靠岸,便前往苏州城。
可行到途中,他们远远听到了一阵巨响,不禁大惊失色,薛燃担心妹妹妹夫会出事,便让罗一刀将船开去那发出声响之处查案,顺便找寻宁王和妹妹的下落。
见妹妹乘坐的小船被毁,他便以为妹妹已经遭遇不测,顿时失声痛哭。倒是秦宓不信宁王会遭遇不测,便安慰他,或许船毁了,人说不定还在海里,薛燃这才止住哭声,让罗一刀赶紧顺着这片海域去找人。
他们往前找了许久,终于见到见不远处有只船,便想着去碰碰运气,还真的让他误打误撞找到了薛雁和宁王。
罗一刀将船靠近霍钰所在的船,便搀扶着秦宓和薛燃上船,薛燃见妹妹没事,只是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便急着询问方才听到的爆炸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没曾想秦宓再见霍钰,难掩欣喜激动,欢喜上前,扑进霍钰怀中,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大哭,“子苏哥哥,还好你没事,我还以为,还以为......”
薛燃原本和薛雁正说着话,听她说到海中都是鲨鱼,听说她和宁王的奇遇,不禁心中激动不已。
可见秦宓竟然激动扑向霍钰的怀中,顿时暴跳如雷,气愤不已。
刚打算去骂秦宓为妹妹出气,却见霍钰一把将秦宓推开,秦宓本就身中迷药,又并未服用解药,本就浑身无力,却被霍钰猛地一推,便重重跌在地上。
只见她双眸通红,满脸委屈的哭道:“子苏,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可是因为那天我没来赴约的缘故。对不起……对不起。子苏,是我太过软弱,我害怕......你不要怪我。”
霍钰怒道:“秦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再装神弄鬼,便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秦宓却仍然执迷不悟,牢牢抓住宁王的衣摆:“子苏哥哥,难道你喜欢了她,才对突然对我如此冷淡?你不是说选我当太子妃,这辈子只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突然她仿佛魔怔了一般,痛苦地抱着头,哭得几乎晕厥,“他们说你死了,他们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子苏,你说下个月的杏花开了,你便来娶我,我等啊等啊,等了好久,从天亮等到天黑,再等到天亮,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为什么都不来?子苏,你是生我的气了,躲起来,不愿再见我了对不对?”
“子苏,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啊,看看你的宓儿呀,宓儿真的好想你。”
秦宓沉浸在悲痛中,仿佛又恢复了片刻的清醒,“子苏,宓儿等着你来娶我......”
秦宓跌坐地地上,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悲痛欲绝,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哭声动容。
最后,她竟然伏倒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霍钰却冷着脸,皱着眉头,“你不是早已和慕容澈定了亲,你不必在本王面前做戏。”
薛燃越听越不对劲,霍钰是被皇上赐婚才娶了妹妹,又怎会答应去娶秦宓,又听她说什么人死了,宁王好好站在他的面前,又怎会死了。
她到底在癫三倒四说些什么。
只见秦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苦苦哀求,“我下次都听你的话,在我们常去的地方等你,好不好?”
可终是悲伤过度,秦宓呕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薛燃一脸茫然看着秦宓,但又怕宁王会心软,便飞快将秦宓抱起来,对宁王说道:“秦娘子晕过去了,我先将她送回船舱休息。殿下告辞!妹妹也告辞!长兄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赶紧抱着秦宓消失在薛雁的面前,生怕宁王动了侧隐之心去照顾秦宓。又看着晕过去的秦宓,嘀嘀咕咕道:“这么会装,这么会演,咋不去唱戏呢?还敢对妹夫动手动脚,他们看不穿你的真面目,看我怎么收拾你。”
为了避免秦宓像方才那般见到宁王便凑上去,他便主动将照顾秦宓揽到自己身上。
薛雁叫住薛燃,叮嘱道:“长兄,秦娘子也是个可怜之人,请照顾好她。”
她还未说完,身子却软了下去,还好霍钰及时扶住了她,关切问道:“王妃怎么了?”
这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便又演上了。
薛雁倒在霍钰的怀中,却抓住他的衣袍,避免与他贴靠得太近,“王爷,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睡一觉就好了。”
霍钰见她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便以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见她额头的温度烫得灼人,赶紧将她抱到船舱中。
“方才在海里泡了许久,又受了惊吓,应该是着凉了。先睡一会,先想办法退了烧再说。”
可这船上并无药物,且这海域有几百里,少说也得数个时辰才能到苏州城内。
可霍钰见她烧得浑身滚烫,头脑浑沉,甚至连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担心她倘若再耽误下去,怕是会有性命危险。得赶紧想办法先退烧才行。
霍钰赶紧去解她的衣裳,先将那身湿衣裳换下来再说。
薛雁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在脱她的衣裳,强撑着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霍钰正在解玉扣的手,“王爷,不行。”
霍钰冷冷一笑,“为什么不行?你我是夫妻,不过是脱几件衣裳,便是床笫间的事那也是天经地义,王妃为何对本王如此抗拒?”
见薛雁皱着眉头,霍钰冷笑道:“难道王妃虽然嫁给本王,但却至今难忘谢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