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不得已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比她高出半截身子的男子,男子身高约有九尺,身上的粗布衣裳看上去有偏小,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看起来甚是魁梧强壮。
只见男子竟随手抓了个妄想反抗的成年男子,将那成年男子举过头顶,再用力掷出去,那成年男子的身体撞在墙壁上,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后,晕死过去。
见男子的力气大她数倍,薛雁心中惧怕不已,心想倘若不能将他一击毙命,那她逃出去的机会便很渺茫,她在心里权衡利弊,觉得自己并没有取胜的把握,便将握在手里的匕首再次藏回袖中。
那男子却道:“你……会写字吗?”
薛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会。”
男子大喜,“大当家将要大婚,让我抓个会写字的书生回去,去替他和大当家夫人写那劳什子婚书。”
还不忘抱怨几句,“只有你们读书人才会有那么多穷讲究。他娘的,将那娘们往肩上一抗,塞进洞房,爽快把事给办了,那娘们不就老实了,也用不着如此麻烦。”
见男子言语粗俗,但好歹并未察觉出她女子的身份,薛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她易容的技艺高超,又换了身男装,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又在脸上抹了一些黑灰,将原本莹白的脸蛋弄的脏兮兮的,那海盗自然更认不出来了。
听海盗说他们大当家要成婚,她忽而想起秦宓也被海盗劫走了,便猜想那伙海盗与劫走的秦宓的海盗有可能是同一伙人。
于是她粗着嗓音问道:“你们大当家的新娘好看吗?”
男子说道:“当然好看了,听说还是在京城当官的女儿,是老子见过的苏州城里最美的女人,也难怪大当家惦记了这么久。”
男子嘿嘿一笑,露出羡慕的眼神。“大当家好福气,算起来他已经娶了五位夫人了,唉,老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娶到媳妇儿。”
薛雁心想这海盗的大当家要娶的新夫人应该就是秦宓。她皱了皱眉头,心想海盗打家劫舍,抢劫财物,肆意杀人,他们人数众多,此番她落到海盗手中,想逃出去又谈何容易。若是她强行逃走导致泄露了女子的身份,那她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
还不如先跟去他们的营寨,说不定会遇到霍钰。说不定她还能凭借这男子的身份,混入寨子中,打听到兄长和秦宓的下落。
“罗一刀,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将那些箱子抬上船去。”
那满脸横肉,额头有道刀疤的独眼海盗打量了薛雁一眼,问道:“这小白脸谁啊!”
薛雁怕被认出身份,她赶紧躲在罗一刀的身后,怯生生地低声道:“罗大哥,我害怕。”
罗一刀哈哈大笑:“小兄弟别怕,你是我请来的客人,他不会伤害你。”
罗一刀变了脸色,凶巴巴地对那独眼海盗说道:“阿猛,你别吓他,他是我特地找来为大当家写婚书的。”
海盗们都不识字,更不会写字。但对读书识字的文化人都很敬重,那名叫阿猛的海盗听说薛雁会写字,便并未与她为难,客客气气的将她请上了船。
今夜风大,船帆被吹的呼呼作响,海盗们都坐在甲板上,喝酒庆祝今晚上岸抢劫了大量的财物,收获丰盛。
罗一刀见薛雁抱臂缩着身子,笑道:“觉得冷吗?”
他将酒囊递给薛雁,“尝尝,喝了便不冷了。”
薛雁毫不扭捏,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喉咙辣得生疼,大声呛咳了起来。
罗一刀大笑道:“这烧刀子性烈,喝不惯吧?”
薛雁豪爽地一抹唇边的酒渍,却笑道:“真爽快!”
吹着海风,喝着烈酒,渐渐地薛雁同那些海盗谈天说地,说起自己曾经随义夫做生意时听到的趣闻趣事,很快和那些海盗们打成一片,加入和海盗们一起喝酒划拳。
薛雁同那些海岛一起,坐着那装载着金银财宝的大船,正朝一坐孤岛靠近。
*
霍钰还未抵达那座海岛,却远远见到城中一片火光,隐约还听到了凄厉的叫喊声。
又见辛荣射出的响箭,便知苏州城出了事,担心薛雁遇到危险,赶紧命人将船掉头,再次返回望来客栈中。
待他赶到时,辛荣寡不敌众,被那些海盗围攻,已然受了重伤。他还得知王妃下落不明,便赶紧替辛荣解围,解决了剩下的那些留在岸上,还未及时撤离的海盗。
待他清理了那些行凶作恶的海盗,派出所有的人手去寻薛雁的下落,却哪里还有她的踪迹。
“属下该死,未能护住王妃,请殿下责罚。”
辛荣肋下中刀,鲜血染红了衣袍,霍钰知道倘若辛荣没让薛雁事先逃走,定然也护不住她。
给她防身的匕首,掩护她趁乱逃走,这是最好的选择。
霍钰面沉如水,虽说他并未说什么,可心里犹如巨浪翻滚,心乱如麻。
就连辛荣都无法全身而退,可见那些海岛应该个个武艺高强,她若是落到那些海岛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而辛荣方才血战了一场,强撑着等宁王回来,让宁王派人去救王妃,却终于因失血过去,晕了过去。
霍钰对属下吩咐道:“先带他去疗伤。”又让手下拿了他的玉佩去刺史府,让雷刺史尽快派出人手去苏州城的所有街巷寻薛雁的下落,将被海盗所伤之人送去医治,让人拿着他的令牌去附近调兵。
城中并无薛雁的消息,霍钰担心王妃已经落入的手里,便一刻也不想耽搁,出发前去寻人。
又担心人太多会打草惊蛇,激怒了那些海盗恐伤害薛雁性命,便选择孤身前去。
霍钰拔出长剑,周身的温度像是凝结成冰,眼眸像是染了血一般,猩红一片,布满了血丝,他身在船上,此刻正站立船头,一身黑袍被江风刮得猎猎作响。
一想到薛雁可能已经落到那凶残的海盗手里,他便收紧了拳头,捏得指骨咔嚓作响。
上一次他如此暴躁愤怒还是得知了皇长兄的死讯,那时他屯兵雁门关,关外是北狄的三十万铁骑。
燕帝为了安抚宁王,隐瞒了先太子自刎的消息,先太子死在那年冬天,皇太子死讯传到雁门关战场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了。
北地苦寒,二月春寒料峭,寒风浸透骨髓,大燕将士已经和北狄对战了整整三个月,双方各有小胜,改变这种对峙局面是宁王突然带兵出城,宣布大开城门,迎战杀敌。
得到太子自刎的消息,他撕下里衣,将白布绑在额头上,拔出这把长剑,纵身上马,率先冲进敌人的千军万马之中。
一身黑色战甲,手握黑色长剑的宁王,只额头上一抹白色,他策马飞驰而去,战甲铮铮,衣袍猎猎,白布随风飞扬,手中长剑所到之处,血溅三尺。
身后众将士为主帅的英勇无畏折服感染,他们热血澎湃,兴奋激动,心脏剧烈跳动着,随着那抹英勇无畏的身影率先冲散敌军的先锋军,身后将士们见他身上的铠甲上满是血污,长剑染血,却所向披靡,英勇无敌。
敌人的血溅到他的脸上,溅到他的衣袍上,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似被鲜血染红了,眸中皆是一片血红。
落日的红光染红了半边天,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从天亮一直战至红日西沉。
最后宁王的战马乌云累死,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满身伤痕,精疲力尽。
当日在场的所有将士永远都忘不了宁王冲入敌人先锋军中,忘不了他杀红了眼满身鲜血的那一幕。
似地狱里爬出的修罗,他手中的那把黑沉的剑名叫嗜血,剑如其名,嗜血长剑一出,需饮饱了鲜血,似嗜血的怪物。
宁王战马所到之处,无人生还,那场战役虽说大燕也死伤无数,但北狄的十员猛将都死在宁王的嗜血剑下,战场惨烈,北狄三十万大军有来无还。
嗜血剑的剑刃绽出冷沉乌黑的光芒,那柄满是邪气的黑剑,乌黑的剑刃映着宁王那冷峻的面容,和眉眼间那股化不去的戾气。
远方出现了那座海岛的轮廓,同时一轮红日从海平面缓缓升起,他站了一夜,握紧了手中的嗜血剑。
倘若薛雁有个三长两短,他必定杀尽岛上的海盗,将这座海岛夷为平地。
*
薛雁从昨夜便被抓到这座海岛,好在被她蒙混过关,那些海盗并未发现她女子的身份。
飞鹰寨今夜要办喜事,又因此次上岸抢夺的财物比往日多了一倍,还抢来了如此貌美如花的美人,大当家武文才满脸喜色,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召集了寨子的兄弟们大肆操办庆功宴。
那武文才身高不过六尺,五短身材,形容猥琐,虽名为武文才,但目不识丁,粗人一个。
自从他听说苏州城的慕容家来了个大美人,便花钱从慕容府的下人手里购得美人的画像,自从他见过秦宓的画像之后,便成天对着画像睹物思人。
因慕容氏是苏州城的大家族,与官府关联颇深,武文才曾策划过一次上岸掠夺,想要攻破慕容府。但府中有不少高手,防卫甚严,那一次无功而返。可越是得不到的美人,他越是朝思暮想,心痒难耐,却苦于找不到机会。
后来,听说秦宓离开了慕容府,住在流云观中,他便觉得机会来了。
上一次上岸损失惨重,他手底下有不少兄弟都折在慕容氏府的家丁护院手里,这一次他更加小心谨慎,绝不敢轻举妄动,虽说那秦宓在流云观中修行,平日做道姑打扮。
可慕容家和秦家有了婚约,秦宓的未婚夫慕容澈一直暗中派人保护秦宓,武文才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眼看着两家的婚期将近,秦宓就要嫁入慕容家,武文才便以为再无机会,难免觉得遗憾。
直到有人暗中送来消息,说是慕容澈被人掳走,慕容家的人都被派出去寻找慕容澈的下落,这才让武文才有个可趁之机。
前脚慕容家出事,后脚武文才手底下的海盗便去劫了秦宓来。今日他人生得意,便让人强行为秦宓穿上喜服,打算和秦宓在今夜成婚,迎娶她为大当家夫人。
秦宓不堪忍受,尝试寻死,趁着有人给她送饭,她故意摔碎了碗,藏了碎瓷片,想要割腕自尽。
被武文才救下后,武文才便让人给她喂了迷药,服用迷药之后,浑身酸软无力,秦宓不能再逃,只能任他摆布。
果然,秦宓被喂了药之后,不禁无力再寻死,更是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自昨夜起,秦宓也不再寻死觅活,对武文才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还同他说,成婚虽非她自愿,但如今她落在大当家的手中,便只能顺从接受,但她从小熟读诗书,她的婚事可以一切从简,但基本的礼数不可少,武文才若要娶她,需同她签了婚书,拜了堂,才能入洞房。
美人珠泪暗垂,泪水涟涟,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饶是武文才一介粗人,也不免觉得心中动容,便答应了秦宓的要求。
此番海盗上岸抢劫财物,他便叮嘱手下抓个会识字写字的上岛,而罗一刀见到女扮男装的薛雁,得知她能识字写字,二话不说出便将她请上了岸。
下船登岛后,薛雁被罗一刀带到了秦宓所在的房中,见秦宓穿着一身新娘的大红喜服坐在床上,屋外还有几名海盗把守。
原来那飞鹰寨的大当家将她抢了来,上演强娶为压寨夫人的戏码。
秦宓见了薛雁也很吃惊。虽说薛雁女扮男装能瞒得过旁人,可之前秦宓见过薛雁,仔细一看,便能从那秀气的五官辨认这书生打扮的男子就是薛雁。
秦宓虽说见到薛雁也很吃惊,但却一瞬间又恢复了漠然的神色。
倒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看到薛雁,心情十分激动,突然大叫出声,“你是……”
“薛凝”两个人还没能喊出来。那人却突然“哎哟”一声,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原来秦宓担心他叫出薛雁的名字,担心女扮男装混入寨子的薛雁会被拆穿,情急之下,竟一脚踩在那人的脸上。
薛雁见那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脸肿如猪头,又被秦宓踩了一脚,别提有多惨了。此人被绑成了个粽子,丢在墙角,也难怪方才进屋,薛雁并未察觉他的存在。
而秦宓本非故意要踩他,只因她身上并无无力,原本是想轻轻踢他一下,提醒他不要出声,可那一脚却失了准头,却踩在他的脸上。
为避免那人认出薛雁,惹得寨子中海盗们怀疑,秦宓瞪了那人一眼,用威胁的语气道:“闭嘴。如此大声叫嚷,扰我清静,待我禀明了大当家,必定重重责罚于你。”
薛雁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见他被打得那般惨,不禁小声叹道:“啧,他好惨。”
身后的罗一刀闻言,轻哼了一声,“这小子不自量力,手无缚鸡之力,竟敢当众挑衅大当家,还指责我们不该烧杀抢掠,不该杀人放火,不该强抢民女,还扬言要行侠仗义,替天行道。莫兄弟,你说这岂不是笑掉大牙。”
薛雁此番扮成男子,也给自己随便取了名字,名为莫景生。
说完,罗一刀又重重踢了那人一脚。
薛雁心想,这人不天高地厚,不自量力,还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倒和她那长兄薛燃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想着薛燃也被掳进这寨子中来,落在这些凶残的海盗手中,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她得想办法找到长兄所在,秦宓和薛燃都被掳到这座荒岛上来,或许秦宓可能知晓长兄的下落。
于是,薛雁对罗一刀说道:“让我和这位小娘子聊几句,在下有办法哄得她签下婚书,让你在大当家面前立一大功,如何?”
见罗一刀心中犹豫不决,薛雁便又道:“罗大哥若是不放心,便让人在门外守着。”
罗一刀爽快答应:“好。”
等到罗一刀出去后,薛雁关上门,对秦宓小声道:“多谢秦娘子方才并未拆穿我。”
秦宓苦笑道:“拆穿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多一个人深陷囹圄罢了。”
她有气无力地指着地上正在呻/吟之人,道:“这位公子自称是薛府长公子,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应是王妃的兄长。”
薛雁顿时惊讶道:“果然是薛燃!”
她很意外,又觉得薛燃能有今日这般下场是他应得的。
原来薛燃被掳到这岛上,便自称是薛相长公子,让海盗们写信去薛家,让薛家带银子将他赎回。那些海盗见他是个肮脏乞丐,自然不信他的话,又将他打了一顿,好在秦宓及时阻止,说大婚之日,不宜见血光。那武文才这才暂且放过他。
只见薛燃一张俊脸肿若猪头,颤巍巍抬起头,对薛雁伸出了手,“妹妹……是我……快救我。”
薛雁却忍不住想笑,原本她还计划将薛燃套了麻袋,揍他一顿,教他吃些苦头,主动回到薛家。如今到好,落到海盗手里,还被打成这般德行。
薛燃哀嚎不止,“妹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兄长松绑。”
薛雁从袖中摸出匕首,替解开绑着他的绳子,没想到薛燃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妹妹是来接我回家的吗?我再也不家出走了,我要回家……”
短短一个月以来,他经历了银子被偷,朋友离他而去,又落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手里,被揍得连亲娘都不认识,这一切击毁了他的大侠梦,在接连打击下,他理想中的世界也崩塌了。
在外面吃够了苦,他只想回家。
薛雁见兄长这般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对薛燃说道:“兄长觉得我能走得掉吗?”
薛燃抹了抹脸上的泪,“也对哦,妹妹定然也是被抓来的。不过,妹妹怎么没和妹夫……不,和宁王殿下在一起啊!”
薛燃总算是不傻,想到了关键人物,他满怀憧憬的想若是宁王和妹妹一道前来,宁王素有战神之名,他一定能将这群可恶的海盗杀得一个不留。
如此他便能回家了。
薛雁也觉得奇怪,宁王分明得知秦宓被海盗掳走,已经提前一步探得海盗所在的位置,连夜去救人。可如今这岛上却并未有关于宁王的任何消息。
或许是他在前来营救的途中出了什么事,也许是被海盗拦截也未可知。
秦宓着急问道:“可是宁王殿下出了什么事?”
见秦宓如此紧张着急,薛燃不满道:“宁王是我妹夫,你如此紧张他做什么!”
见秦宓羞红了脸,薛雁也觉得秦宓有些古怪,那日在流云观中,提到先太子,她分明痛彻心扉,伤痛之余,甚至还呕了血。
但为何竟对霍钰关心紧张到如此地步。
薛雁也觉得有些看不懂她了。
秦宓却着急否认,“我没有……”
守在门外的罗一刀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外面在大肆办庆功宴,兄弟们正在喝酒庆祝,阵阵酒香飘来,他肚子里的馋虫钻来钻去,心痒难耐,见薛雁进去好一会儿,里面又没啥动静,便着急催促道:“莫相公,事儿办妥了吗?”
薛雁赶紧拿出事先写好的婚书,对秦宓说道:“劳烦秦娘子先在这婚书上签字,先应付了那些海盗,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看小说公众号:这本小说也太好看了】
若是霍钰在,秦宓坚信宁王一定能救自己出去,但薛雁也是同她一样被抓上岛的,凭着一股机灵劲,这才没被戳穿女子的身份,可她不过是长在闺阁的弱女子,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秦宓笑道:“求王妃帮我一件事。”
薛雁道:“秦娘子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杀了我。”
薛雁唯恐自己听错了,秦宓便又说了一遍,“请王妃杀了我。我中了迷药,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落到这些海盗手里,只能任人宰割,与其被人侮辱,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了结了性命,得以保住清白。”
薛雁刚要劝说,却听薛燃抢先一步说道:“简直愚不可及!清白有什么要紧,难道比你的命还要重要?真心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深陷泥潭,不得已失了清白而看轻你。不喜欢你的人,更也不会因为你所谓的清白之身而对你高看一眼。”
原本薛燃对于方才被秦宓踩了一脚,对她颇有不满,对她心怀偏见,却不知不觉竟然说出就连薛雁都对他高看的话。
门外再次传来催促的声音。
“莫相公,婚书到底签好了吗?”
薛雁粗声粗气地说道:“就好了。罗大哥别急,小弟一定替罗大哥办妥当了。”
她对秦宓说道:“秦娘子放心,我已有主意,等我的好消息。”
秦宓被那坚韧的眼神感染,心想这宁王妃身上有她没有的聪明机灵劲,或许真的会有什么办法,见薛雁如此笃定,便决定信她一回。
薛雁先是佯装用绳子将兄长的手腕虚绑在一起,拿了秦宓签好的婚书,嘱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出了屋子,薛雁同罗一刀炫耀手里的婚书,“罗大哥你看,婚书签好了。”
罗一刀一掌拍在薛雁的肩头,险些将她拍倒在地上。
“瞧我差点忘了,莫兄弟不会武艺,对不住了。”
见薛雁脸蛋虽然灰扑扑的,但见她笑时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双晶莹的大眼睛甚是迷人,他不禁看呆了。
“莫兄弟怎的像个女人似的,可真好看!”
薛雁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