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薛家人出事,薛雁必定为家人忧心,眼下并非圆房的最佳时机,霍钰再难忍欲/火,也极为克制将她抱在怀里,俯身去亲吻着她的唇。
“凝儿,可不要让本王等太久。”
但尤觉不满足,唇上的力道再加重些,又将手握于她脑后,将她抵靠在马车上,让这个吻更深入绵长。
细密的吻从唇移至耳垂,直到她的耳垂由粉红变得通红,吻得她呼吸愈重,最后变成轻轻的喘息。
薛雁就连说话的声调也变得柔,变得娇,软语动人。面色绯红,连耳根也红透了,更是魅惑人心。
她发出的声音也似娇嗔,“可王爷方才答应过不碰我的。”
霍钰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见她那模样,自是心中柔软一片,神色满是宠溺,想看她还要如何做。
于是,薛雁又使出绝招,同他撒娇,主动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王爷敬我爱我,妾身心中甚是感激。但我与王爷要做长久的夫妻,王爷也不必急于一时。”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却打着主意只等十日的期限一到,她便溜之大吉,避开他,有多远跑多远。
霍钰哪里能经受得住她的软语撒娇,见她那般羞红了脸的娇媚模样,更是爱极了。
他的手指解开她用来扎发的发带,将她那长及及腰的青丝放下,手指轻缠发丝,“本王怎么觉得你惯会哄骗我,在这给本王画饼呢?”
薛雁心虚地笑了,“妾身不敢,王爷疼爱妾身,但眼下……妾身实在没有那般的心思,这种事讲究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身心交融……”
薛雁越说越低,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了。
“身心交融。”霍钰念着这几个字,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却并不显露山水。
心想难道她的心里也有了他的位置?难道她也同自己一样,将他放在心上,珍之重之吗?”
“本王喜欢身心交融,今日,本王便先放过你。不过本王要你一物。”
薛雁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她今日逃过一劫,无论他要什么,只要不缠着她做那种事便好。
“不过,本王向凝儿讨要一件衣裳。”
薛雁心中诧异宁王要她的衣裳做什么,只见将手绕到她的颈后,指尖熟练勾住她缠绕在脖子上的细带,将其解开。
衣带散开,她衣裙内侧的小衣突然滑落,薛雁吓得赶紧挡着胸口,惊得满面通红,“夫君方才不是答应妾身了?夫君可不许反悔!”
有事相救便唤他夫君,无事便是王爷,这小女子果然贼精贼精的。
霍钰微微勾唇,将那滑落在地,绣着梨花的小衣握在手里,那丝绸小衣上绣着雪白的梨花,可他的大掌曾抚过的肌肤比小衣上的梨花刺绣还要雪白。
“本王也是男人,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既然王妃今夜不便,那本王只能自己想办法纾解。”
薛雁羞得一脸通红,“可王爷拿我的小衣做什么?”
霍钰在她的耳边坏笑,“王妃真的想知道吗?”
薛雁很快意识到定是件很羞耻的事,她涨红了脸,赶紧捂住红透的耳朵,“妾身不想听了。”
她不想听,霍钰却非要说,“闺房之乐,其实可用手……”霍钰看向她的胸前,“也可用那里……”
饶是薛雁不懂,也瞬间明白了,原来他拿她的贴身小衣,是做那种事,更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么多花样。
“改日,本王同王妃都试试。”
薛雁紧紧捂住耳朵,却感到耳朵烫得灼人,“谁要同你试试。”
轻浮!孟浪!
见霍钰急切出了马车,心想他还真是那色中饿鬼,竟急着拿她贴身的衣裳去做那种事,一想到他方才说的话,更觉双颊绯红,又红又烫。
薛雁随手拿了账本翻看,翻了几页,但她一个数字都看不进去。
而自己小衣被他解下,此刻里面空空,就像是被人剥得光光的,衣不蔽体。内心更是涌起一股浓烈的羞耻感。
账本是看不进去了,她索性将手中的账本放下。
入秋后的夜晚浸着彻骨的寒意,但薛雁却觉得马车中有些燥热难耐,脸颊也热的发烫。便掀开帘子,让凉风透进来,却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并非去往王府,而是一直往朱雀街行驶,很快出了城。
薛雁问向策马行在马车旁的辛荣,“王爷这个时候出城,可是要去寻长兄?”
辛荣答道:“是,在一个时辰前,属下得到消息,有人在苏州的一间名为来望客栈中见过薛家长公子,殿下担心王妃心系兄长安危,特地亲自前往苏州将薛家兄长接回。”
霍钰竟然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没想到在他冷硬的外表下,心思竟如此细腻。
“他倒是知晓我的心思。”
霍钰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件崭新衣裳,手里拿着一本图册,“王妃可有什么打算?此番离京可有应对之策?”
他手中图册是方才言观匆匆追来,又神神秘秘塞给他的。
言观本来想找机会将图册交给宁王,但听说宁王打算今夜前往苏州,便以为宁王携王妃外出游玩,心想着这图册定能增进王爷王妃的感情,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让王妃怀有身孕,他便算立了大功。
哪知宁王因错失圆房的机会而心中郁闷,刚在另一辆马车中纾解完毕,走出马车,他根本就不想搭理言观,便将言观的递给他的图册随手扔在一边。
言观怕宁王不懂这床笫之事,怕他将来不能取悦王妃,会惹来王妃嫌弃,便小声提醒道:“这本图册里记录了许多增进夫妻感情的小诀窍,殿下一定要记得看。”
说完仍然不放心,临走时一再叮嘱道:“殿下不懂也没关系,这本图册配了图,画的很细致,可以为王爷解惑。”
霍钰皱了皱眉头,“本王不懂,难道你懂?本王有王妃,你娶妻了吗?难道你必本王懂?”
真是一语刺心。
言观见他提起王妃一脸骄傲,心想腹诽:就您娶了妻,就您夫妻恩爱!
见言欢如此坚持,霍钰也勾起了兴趣,便随手翻了这本图册,这下便彻底被吸引了,再也挪不开眼睛。
看完之后,觉得大彻大悟,原来夫妻之间竟能这样,竟有这许多花样。便在心中暗暗下决定,定要和王妃将这图册上所画都试一遍。
于是,他再次翻了一遍,将图册上的所有动作都牢记在心,又特意记住了几个能取悦王妃的动作,以备将来能在床榻之上展现自己这方面的优势。
所以,再次回到马车,他罕见的穿了一身白,他的五官本就生的极俊美好看,身形颀长,气质清冷矜贵。
身上的月白长袍柔和了他的眉眼轮廓,显得飘逸俊美。
玉带束腰,长身玉立,气度不凡。倒像是哪家风流儒雅的贵公子。
他手执折扇坐在薛雁的对面,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只能弯曲着,往前随意伸展,换下了那身煞气的黑衣,清隽俊朗。
薛雁偶尔与他目光接触,觉得他这身白衣当真极衬他。他五官生得极好,剑眉星目,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湖泊,鼻高挺,唇微薄,面若寒玉,丰神俊朗。
“用不着偷看,本王让你光明正大地看个够。如何?”他唇角勾着笑,轻摇手中的折扇,更多了几分风流俊美,他展开折扇,趁机解开领口的玉扣,露出胸口大片肌肤。
薛雁咽了咽口水,这人卸去了那一身冷硬的气质,简直就是个勾人魂魄的男妖精,她很怀疑霍钰是不是故意色/诱她。
她避开与他直视,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话题,“既然王爷已经打听到兄长的下落,那便请王爷再替妾身做一件事,可好?”
薛雁心想他这身装扮真是太好看了,甚至比谢玉卿穿白衣更好看。
霍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这身装扮,王妃觉得如何?”
薛雁不由自主地点头,怔怔答道:“好看。”
“那本王比之谢玉卿,谁更好看?”
“自然是……”薛雁话锋突然一转,“玉面潘郎闻名京城,人人都道他貌若谪仙,天下无双。”
宁王轻哼一声,“那是他们没眼光。”
薛雁笑得狡黠,心想他想用美色来诱惑自己,她便偏偏不让他如愿。
她接过方才的话题,“我的主意便是请王爷派人将长兄的银子偷来。”
霍钰怔了一瞬,突然大笑起来,“王妃对自家兄长也这么狠吗?哈哈……”
要知道薛燃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苦,虽说是离家出走,可也带足了银子,沿路游山玩水,逍遥快活,但倘若没了银子,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连吃口饱饭都难。
薛雁却认真道:“我曾去过北地战场,两军在雁门关交战,我见到饱受战乱之苦的黎民百姓,他们妻离子散,苦不堪言,苦苦挣扎求生。也见过天灾之后,饿死病死的灾民,见过田地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长兄今年二十有五,手脚齐全,却不知读书上进,只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混时度日。倘若将来相府的风光不再,或是一朝不慎置于险境,薛家人再无避难之所。到那时,他如何能幸免,又能依靠何人?还能容他如此胡闹吗?”
薛雁的这番话,霍钰深感动容,心想有他在,必会护她和她的家人周全,不会让她和家人失去一方避护之所,他是她的夫君,当为她撑起一片天,当为她遮挡风雨。
但许是被薛雁的话感染,他并未打断她的话,而是认真听她着。
他在边关征战五年,打了无数胜仗,但两军的对垒,伤亡再所难免,尤其是雁门关的那场战役,双方不计代价,拼尽全力,双方将士死伤无数,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见过太多百姓流离失所,亲人被迫分离,被战争殃及丢了性命,饿死、战死者不计其数,战争其实没有真正的赢家,只有无数沦为牺牲品的万千百姓。
他不禁为薛雁这种忧国忧民,心系天下的格局打动,对她更是刮目相看,甚至骄傲地想,“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这一夜,他抱着怀中的妻子,奉为珍宝,珍之爱之。
马车一路往南行进,走官道,前往渡口,便换坐船前往苏州。
见薛雁赶路辛苦,面带困倦,霍钰轻柔地将薛雁揽入怀中,“累了一天了,再睡一会,到了叫你。”
薛雁扭了扭身子,声音疲倦,又累又困,像是虚弱的小猫儿,“王爷,我不习惯被人抱着。”
霍钰低头用指腹剐蹭她小巧的鼻尖,见她这副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模样实在和可爱极了,又低头亲吻她的鼻尖,“不许抱,那夫君便亲你了。”
薛雁的手放在他的唇上,因为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忍不住轻轻地捏了一把,阻止他的脸继续靠近,“也不许你亲。”
霍钰嘴角上扬,那微笑似快要溢出唇角,心里爱极了她这般模样,“凝儿,那你只能习惯被夫君抱着,或是在夫君亲你之间选一个。”
他轻易捉住她的手,眼神看向她胸口的位置,似意有所指,“往后不许以此为借口推开我。别忘了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更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圆房之事。”
在船上的这几日,她被宁王缠得没了办法,便答应他等到寻回兄长,便答应圆房。
薛雁明白霍钰看似在迁就她,实则有自己的原则。她就像被落入鱼网中的鱼,随着他手中的鱼网渐渐收紧,留给她喘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她只能尽力拖延时间,心里却想着再次回到京城,待到十日已过,便能和姐姐换回。
虽然薛雁努力不让自己睡着,但她因这几夜都没睡好,加之马车实在颠簸,那富有节奏的摇晃,她更觉得头脑晕沉,昏昏欲睡。眼皮有节奏的跳动着,终于阂上了眼,在霍钰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两日后,马车到达渡口,换坐船前往苏州。
辛荣道:“殿下,船已经准备好了,属下让咱们的人扮成普通的水手,坐装运烟花的船只去苏州。”
“嘘……”霍钰将手指抬到唇侧,示意他噤声,见她的王妃睡得香甜,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腿却缠在他的身上。
薛雁被辛荣吵醒,不禁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印入眼中的便是霍钰的教。
霍钰温柔笑道:“小脏猫,看够了吗?”
霍钰轻轻抹了抹她唇角的湿润痕迹,薄唇同时贴吻了上来。
“唔……”
薛雁用力推开他,脸唰地红了,想起方才他去抹她的唇角,难道是她睡觉流了口水,这也太丢人了吧。
又见自己的腿缠在他的身上,惊得赶紧弹坐起身来,“王……王爷,到了吗?”
她赶紧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嘴角,心想难道是因为霍钰的那副好皮相,她根本无法抵抗,晚上竟馋得流了口水,竟在睡梦中对他上下其手。
下一次,她定要等宁王睡着了,她再入睡。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薛雁啊薛雁,他是姐姐的夫君,你怎可如此这般做出有违身份之事,”
又在心里默念几遍清心经。
突然,她觉得鼻下有些湿湿的,她用手轻轻一抹,发现手指上沾了鲜血。
薛雁慌忙跑出马车,而马车里传来一阵笑声。
霍钰问道:“可查到秦宓的下落?”此行来苏州不只是为了找回薛燃,更是为了查当年先太子被陷害一案。
“有人曾在慕容家见过秦娘子,可属下派人去慕容家打听,可却没有半点风声。”
“继续打听,顺便查一查慕容家为何要隐瞒。”
*
在船上的这几日,霍钰的心情似乎都很不错,但薛雁也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比如他有换不完的衣裳,再比如到了晚上,他便找借口夜间这沿海一带有海盗打劫货船,以保护她的安危为由,要和她同宿在一个船舱中。
好在他还算是信守承诺,并未对她做不轨之事,也坚持要打地铺。
船在海面上行驶了三四日之后,终于到达了苏州。
而辛荣也带来了薛况的消息。
辛荣早已派苏州这边的人手提前行动,盗了薛燃的银子。
自从薛燃被偷了银子,便从那间名叫望来客栈搬了出去。
他便想到了平日里结交的那些江湖人物,但和他一起喝酒吃肉,一起约定仗剑走天涯的江湖侠客,听说他身上没了银子,竟然都找借口对他避而远之。
他无处可去,身无分文,便只能睡在破庙中,他当掉了身上最后的一块值钱的玉佩,便打算找个客栈中端菜洗碗的简单活计来做,但那活计工钱低,事还多。他一天忙到晚,也只拿到了几文钱。薛燃只干了一天,嫌钱少活累,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辞了工。
他找到一处驿站,想送信回相府,但信在路上也要耽误三到四天的路程。即使余氏收到信,薛雁也事先叮嘱过,若是收到薛燃的来信,叫母亲先不必理会,等薛燃过够了苦日子,吃尽了苦头,便知在外比不过在家里,便知得乖乖回府。
这一日,薛燃像往常一样回到了破庙,他吃着乞讨来的食物,睡在又脏又破的草席上,虽然他觉得自己够倒霉了。被偷了银子,无家可归。
但像那些乞丐一样,睡在破庙里,时间一到便拿着碗去讨些吃食,总归也能填饱肚子,比给人做工,累死累活也只能得几文钱要强。
当薛雁查到薛燃在破庙的落脚处,再次见到薛燃时,他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侧卧在地上,一副随性洒脱,随遇而安的模样,浑身脏臭无比,蓬头垢面,活脱脱就是个乞丐。
薛雁气得不轻,想一巴掌拍在薛燃的头上,好将他打醒了。一个相府公子沦落到与一群乞丐为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到他和一群乞丐用破瓦罐喝着酒,分食着讨来的两个脏兮兮的馒头,还与一群乞丐称兄道弟,推杯把盏,一派热情豪迈。
薛雁浑身的血液往上涌,恨不得不想再管他,不想再认他这个兄长。
薛雁无奈苦笑:“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看来光偷了他的银子还不够,即便没了银子,只怕他也能和那些乞丐在一起混个十年半载,舍不得回府。
霍钰笑道:“别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长兄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薛雁觉得自己从前太高估自己这位长兄了,她从未见过适应能力如此强的人。
出了破庙,只见这荒山野岭突然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是慕容家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