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一, 小阑总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公司上班。
看得出来，小阑总这次住院治疗得效果甚好。
院方十分欣喜，这还是第一次有霸总住满住院时间没提前出院的。
毕竟, 一般情况下, 霸总就算勉强没拔针，也必会任性地完全不听医生劝阻, 直接霸道地命令“我要立刻、马上出院！”
院方工作人员们从这位霸总后期住院期间和他人的对话中窥得了一二原因。
原来, 这位霸总当初想拔针，是因为醒来第一时间和自己女朋友视频的时候，看到自家女朋友手指被A4纸划破皮了。
他一下子就心疼了, 说什么也要立刻赶到自家女朋友身边。
而后来他之所以不再要求提前出院, 是因为等他晕完血再次醒来的时候, 他女朋友伤口已经痊愈了，不需要他再赶过去了。
2
又是一周直播的时候。
路沫沫共带货五十件, “我是一个么得敢情的杀手”再次在二十分钟之内全部秒完。
路沫沫叹了一口气。
原本路沫沫并不排这份直播的工作, 但是最近，路沫沫开始有点排斥了。
热搜的热度逐渐消退，直播间的人数渐渐减少，但路沫沫并没有回到原本舒适的状态。
相反, 变成了很不舒适。
因为, 端木宏依然是秒拍路沫沫的商品，甚至不给路沫沫念宣传词的机会。
可是路沫沫的直播, 还是得撑三个小时。
之前有热度的时候，路沫沫好歹还能找点弹幕互动互动, 现在就真是只能靠尬聊撑满三个小时, 有时候路沫沫都恨不得朗诵离骚。
可是她又不能那么做。
真那么做了，就成直播事故了。
路沫沫开始寻找那些少得可怜的可以互动的弹幕。
就在这时, 一条弹幕引起了路沫沫的注意。
【我是水军：主播，您是什么界的？】
这条弹幕也引起了其他直播间观众的注意。
【这是个什么问题？】
【界……学术界？修仙界？是这个界么？】
【那还用问么！按摩圣手当然是按摩界的！】
路沫沫觉得这条弹幕确实不错，可以互动。
于是她回答道：“我是动物界的。”
【……啊？】
【？？？】
【？？？？？？？】
弹幕里一片问号。
【我是水军：主播，您是什么门的？】
路沫沫：“脊索动物门。”
【我是水军：主播，您是什么纲的？】
路沫沫：“哺乳纲。”
【我是水军：主播，您是什么目的？】
路沫沫：“灵长目。”
……
等“我是水军”问完种的时候，已经拖过了五分钟。
路沫沫能回答得这么顺溜，当然是因为她查了百度。
不查她也背不出来。
弹幕里沉默了片刻。
少顷，弹幕再次爆发。
【居然是这个界么！！】
【原来是界门纲目科属种的那个界……】
【不过长知识了啊！我只知道我是人，我还以为我是人种的呢，没想到是人属，智人种。】
在众多惊叹的弹幕中，路沫沫也找到了一些能互动的弹幕。
就比如【人属下面难道还有别的种啊，为啥要分“智人种”呢？】
路沫沫照着百度百科朗诵了一下已经灭绝的十六种人种，由于这些人种发现的地点极其拗口，诸如“能人东非坦桑尼亚1960年在奥杜瓦伊峡谷第一层中发现”云云，等朗诵完，又拖过去了五分钟。
等这波生物知识热潮过去，路沫沫已经成功地拖过了半个小时。
但是还有两个小时。
【我是水军：主播，三字经中“融四岁，能让梨”，是怎样的典故？】
“我是水军”的这个问题再次引起直播间其他人的注意。
【这是小学生写作业么？】
【上面的，别侮辱小学生，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孔融让梨好不好！】
【可是这位水军兄刚刚那个问题还挺深奥的……怎么突然就难度降级了？】
路沫沫再次回答：“孔融让梨的故事，最早应该记载于《世说新语笺疏》。”
接下来，路沫沫先朗诵了一遍文言文原文，又朗诵了一遍白话翻译。
路沫沫可是特地搜的原版，目的当然是为了拖时间。
【涨姿势了！】
【这个出处我还真不知道！！】
【什么孔融居然真的是孔子世孙？！我以前看这俩都姓孔，一度以为孔融是孔子亲戚，长大后我还嘲笑那时候的自己真傻……没想到傻的居然是现在的我自己？！】
路沫沫再次找到了一些能互动的弹幕。
比如，【说起来，这个孔融，他除了小时候让梨，长大后有什么成就么？我咋感觉我从来没听到过呢？】
借着这条弹幕，路沫沫朗诵了一遍孔融词条的百度百科，由于孔融成就确实不少，加上中途弹幕的提问打岔，这回路沫沫朗诵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可是还是还剩半个小时。
【我是水军：主播，可以朗诵一下《离骚》全篇么？我之前上学只学过选段，我很好奇后面是什么。】
路沫沫：“没问题。”
如果是弹幕的要求，那就不是直播事故了。
离骚全篇两千多字，等路沫沫朗诵完毕，刚好到三小时，直播完毕。
3
本场直播结束之后，路沫沫确实不用再操心尬聊的问题了。
倒不完全是因为有这位提供互动的水军兄，主要是因为“抢救圣手直播”又上热搜了。
这回上热搜的话题倒不再是凡尔赛，而是，“知识以一种歹毒的方式进入了我的脑海”。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WELLEI公司的直播，都被直播平台列入了“学习”分类中。
4
路沫沫的每场直播，端木宏当然是从头看到尾的。
那场直播中，端木宏莫名产生了些许危机感。
那个叫“我是水军”的人，一定不简单。
于是端木宏给“我是水军”发去了私聊。
【我是一个么的敢情的杀手：你究竟是谁？】
【我是水军：啊？】
【我是水军：那个……我的昵称不直白么……我是水军呀（对手指）】
【我是一个么的敢情的杀手：这是网名，可以随便取。】
【我是水军：可是……可是我真的是水军……我是被人花钱请来是水军呀……要不我给你看一下我和客户的聊天记录？】
端木宏仔细看了一下聊天记录。
……确实是水军。
他的那些问题，都是甲方要求他问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