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在两年后,李沐的二哥费扬古贡献出‘水泥’一物,为民生百姓造福久远,皇帝欣喜异常,将费扬古提上一品官员的身份,将费扬古看得比阿林保还重视。

刘佳氏这两对兄弟一下子变得极其受朝廷百官追捧,皇帝也格外重视这对兄弟,很快,皇帝便因为两兄弟的功绩而打算将刘佳一族抬旗,从满洲镶红旗包衣抬到满洲正白旗。

这下家族不光被抬出包衣旗了,还彻底转变为满洲上三旗的出身,这极其符合李沐的心意。

家族抬到这种程度就能满足李沐要求了,因此李沐不再给家族其他改变命运的法子了,而是专心准备选秀之事。

据她所知,凑巧在皇后喜塔腊氏嫁给嘉庆帝的两三年内进门的妾室就三个,一个是原身,另一个是格格侯佳氏,也就是后来生下六公主的华妃,最后一个便是格格关佳氏,即是生下皇长女的简嫔,后来会成为继后的钮祜禄氏或是嘉庆帝好几个高位妃子,都是十几年间陆陆续续成为嘉庆帝妾室的。

也就是说,这些宫妃进宫选秀的年纪都不相近,能给她造成威胁的人只有喜塔腊氏罢了。

而在皇位只能从十五阿哥嘉亲王永琰和十一阿哥成亲王永瑆之中选出来时,十一阿哥的嫡福晋是出身高门大族的贵女,因此,所有人都猜测十五阿哥的嫡福晋一定跟十一阿哥的嫡福晋家族势力不相上下,因此,在皇帝突然将喜塔腊氏封为十五阿哥嫡福晋时,是让不少人震惊的。

毕竟这是刚从包衣旗抬出来的家族,哪怕喜塔腊氏祖上跟大清帝王有着莫测的关系,但这都多少脉子孙了,家世比喜塔腊氏好的贵女满京城都是,怎么就喜塔腊氏成为十五阿哥嫡福晋了。

这让人想不通,毕竟祖上跟大清皇帝沾亲带故的家族是真的不少,就比如皇太极生母叶赫那拉·孟古哲哲的家族,就比如康熙皇帝生母孝康章皇后佟佳氏的家族等等,喜塔腊氏传下来的血脉还真没有那么珍贵,更别说喜塔腊氏的父兄官位不高,只是蹭了祖先的光。

因此,这也是为何喜塔腊氏可以说得上是大清皇后中家世较为低的皇后了。

在乾隆三十八年时,嘉亲王永琰后院可是只有一个嫡福晋喜塔腊氏从选秀中被选进门,其他家世比喜塔腊氏强的贵女只出生比她稍迟一些,若是这些贵女早出生,也轮不到喜塔腊氏被选中为嫡福晋,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猜测。

另一方面,便是只能从乾隆皇帝这方面分析了。

给自己儿子选喜塔腊氏为嫡福晋的乾隆皇帝,大抵本就存了给自己儿子选一个家世较低的儿媳妇的心思,毕竟皇储总是引人注目的,若乾隆皇帝有心降低自己儿子当靶子的危险,反其道而行,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给永琰阿哥选一个家世高的嫡福晋时,反手将家世较低的喜塔腊氏选为嫡福晋,确实会让永琰阿哥的地位不受到威胁。

在这时,所有人注意力几乎会放在十一阿哥永瑆上,毕竟人都是精明的,这嫡福晋出身差到其他人都有些怀疑的地步,这岂会成为大清未来的皇后。

行吧,如果是这样分析的话,这算得上是喜塔腊氏捡漏了。

因此,李沐打算在乾隆三十八年也一块跟喜塔腊氏选秀,给她添添堵,原身是在乾隆四十一年内务府选秀进了永琰阿哥后院的,但原身比喜塔腊氏小一岁,赶在一块选秀也无碍。

李沐将事情详细算计好后,只等计划正式开始的时候了。

而且喜塔腊氏能捡漏,她未必不能,尽管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低,低到近乎只能在梦中幻想的程度,可她不试试,便一辈子没有这种可能了。

最主要是,她目的又不是捡漏,捡漏只是一种极其微小的顺带的可能,她目的是给喜塔腊氏添堵,顺便以侧福晋之位进府,到时候后院不只喜塔腊氏一个嫡福晋,那日子可就热闹了。

喜塔腊氏再也没法轻而易举掌握原身子嗣的命运了。

……

乾隆三十八年,彼时正值大选时候。

喜塔腊府,老夫人乐呵呵吩咐自家孙女进宫选秀须得端庄有礼,让万岁爷相中为儿媳才行。

当然,十五阿哥嫡福晋的位置就莫肖想了,但是侧福晋的位置,以他们喜塔腊氏家族的权势,应该有五六成可能谋得。

自从那拉皇后不废而废后,这嫡出子十一阿哥永璂便相当于废了,再加上皇上将好几个子嗣过继,能继承皇位的阿哥就只有十一阿哥永瑆、十五阿哥永琰以及与十五阿哥一母同胞的十七阿哥永璘了。

不过十七阿哥永璘现在距离成亲娶嫡福晋侧福晋的年纪还远着呢,再加上万岁爷年纪上来了,等十七阿哥长成时,还未必能斗得过自己前面的两个兄长,因此在众人眼中,十五阿哥的嫡福晋和侧福晋人选至关重要。

这关乎自家家族将来能不能出一任皇后或是贵妃等高位。

喜塔腊氏微笑点头,“玛嬷,您就放心吧。”

她这家世不上不下的,为寻常宗室嫡福晋也可,但若是想为将来的高位妃子,就必须要赌一把了。

“玛嬷相信你,你惯来聪明伶俐,性情稳重,玛嬷相信以你的能力,让家族重现辉煌不是问题。”

老夫人夸道,只是话锋一转,“不过,刘佳一族这些年可是风光得意的很啊,玛嬷听说,她正好也是这年符合年纪选秀,怕是会抢了你的侧福晋之位。”

这还没册封的皇子阿哥身边就只得一个侧福晋之位,若是被人夺了,他们喜塔腊氏的女儿就不得不论为格格了——至于嫁给寻常人为正头娘子一事,他们这家子从来都没想过。

宁为天子妾,不为平民妻!

这数十年来,他们喜塔腊氏一族受够了被人轻贱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抬出包衣旗,这一代的女儿能正式进宫选秀,这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只会牢牢抓住,不会放开。

“既然这样,那便想办法解决她。”喜塔腊氏笑道。

阻扰她上位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你知道就好。”老夫人满意的点头。

她最看重的便是孙女的这份心性了,那些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娇女儿,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孙女这份清醒和狠厉的,到时候,可得让她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苦痛。

不久后,大选来临。

李沐上了驴车,驴车往皇宫方向驰去,而不远处,便是喜塔腊府的驴车了,上面载着的正是喜塔腊氏。

两人都是满洲正白旗的出身,因此是一前一后进了宫的,不久后更是被安排到一处来。

李沐简单了解一下同住一室的贵女们,基本上,家世比她和喜塔腊氏更强的人不多,不过想想也是,十五阿哥现在险险够到成婚的年纪,其他人兴许猜想十五阿哥得在乾隆四十一年左右才娶嫡福晋进门,因此,现在的选秀,好些秀女也只是想够着十五阿哥侧福晋的位置。

家世决定了她们只能往这方面努力。

不过哪怕是家世有高低之分,这些贵女的目的并非一致,有的只想嫁给寻常宗亲或是朝廷官员做嫡夫人,因此在过了一遍遍审查后,留下来的秀女们感情还算不错。

趁着礼教嬷嬷不在时,她们这些人还能聊起自家事,而喜塔腊氏显然成了其中最受欢迎的贵女。

毕竟她性情温婉,又能说会道,这般长袖善舞的一个人,又怎会将周围关系弄糟。

与之相比,李沐性子就显得低调许多了,尽管她这种低调也只是相比喜塔腊氏而言的,她在一些秀女口中名声还算不错的,当然,这名声再好,也得传到万岁爷耳中去才是,让李沐觉得徒劳用功的事,她不大想做。

而且她感觉喜塔腊氏已经好几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了,想必已经在打着算计了,她还挺想看看喜塔腊氏用什么方式接触她的。

又想用何种方式算计她。

……

乾清宫,礼教嬷嬷正详细跟万岁爷说来满洲上三旗秀女的表现。

“万岁爷,以奴才之间,这满洲正白旗的秀女当中,就数刘佳氏一族和喜塔腊氏一族的贵女最为矜持有礼。”

礼教嬷嬷心里猜测,皇上大概是想让后宫再进几位家世不显,但端庄有礼的宫妃,或是想从这些优秀的秀女中选一位侧福晋给十五阿哥。

当然,嫡福晋这种事,礼教嬷嬷也曾想过,不过这些秀女的家世太差了,如何担得起十五阿哥嫡福晋的身份,又如何成为大清未来的皇后。

毕竟十五阿哥可是炙手可热的皇储人选啊。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他摆了摆手,直接命人退下。

“是。”礼教嬷嬷点头,恭敬行礼退下。

只是所有人都在猜测万岁爷要在此次大选中给永琰阿哥选侧福晋,却万万想不到乾隆皇帝此时就想着给永琰娶嫡福晋了。

原因有一,一是永琰生母皇贵妃魏氏疾病缠身,据太医诊断,活不过三四年,也就是说,皇贵妃撑不过每三年一次的选秀日子了,为了避免之后永琰守孝,一时半会不能娶妻,乾隆是打算这次选秀就给永琰选出嫡福晋的。

当然,这消息只有太医和乾隆皇帝知悉,就连皇贵妃本人都不清楚自己身体情况,只以为自己好好养着,身体会好起来的。

至于这第一的原因,便是乾隆皇帝确实心里有了储君的人选,便是永琰。

但他先前好多次看中的储君,不是夭折了就是病逝了,就好比元后生下的永琏和永琮,就好比愉妃生下的永琪。

这种种教训让乾隆皇帝心里生了惧意,生怕自己这次选中的储君没过多久同样没命了,而彼时,供他选择的阿哥更不多了。

他怕他早些年过继子嗣,骂废子嗣的因果报应在这一次次的储君人选夭折之事上,起初乾隆并不怕这些事的,毕竟他是天子。

可随着年龄增长,感受到自身的徒劳无力,他再也没法这般笃定了。

因此,他想让永琰不成为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他想要让永琰低调下来,他想在这次选秀中,给永琰选一个家世不显的嫡福晋。

先让永琰挡过这段时日的窥探吧。

乾隆捏了捏鼻梁,打算从这次秀女中家世最显的喜塔腊氏和刘佳氏中看人。

这喜塔腊氏在出生前家族就被抬出包衣旗了,算作是满洲正白旗的贵女,虽说以他选了众多儿媳妇的目光来看,这喜塔腊氏只得为永琰侧福晋的身份,但现在特殊时候特殊处理,以喜塔腊氏的祖先生下太祖等人的份上,可以说的上是爱新觉罗氏的“舅家”,倒是能为永琰嫡福晋。

至于这刘佳氏,在家族发迹之前,这身份只能为永琰后院格格,奈何其兄长实在是太出息了,刘佳一族这一脉人才多,将来等永琰继位时,能给永琰几分帮衬,如同他和富察氏一族一般。

朝中有可信赖且有能耐的人手,对一个帝王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看在这点上,乾隆是勉强能将刘佳氏考虑在内的。

现在的情形是,寻常时候刘佳氏是绝对够不上永琰嫡福晋的位置的,是那种当侧福晋绰绰有余,但让其当上嫡福晋便是极其看低永琰身份了。

可现在是特殊时候,乾隆皇帝不得不将这事考虑在内。

那之后的事情就对李沐来说极难推测了。

毕竟当事人参与选秀也只是为了给喜塔腊氏添堵,顺便捞一个侧福晋之位罢了。

在乾隆心里,这两人各有各的利弊,最让他犹豫的便是刘佳氏只是近几年被抬出包衣旗的身份罢了,要是在出生之前抬出包衣旗,那他可以毫不犹豫让刘佳氏当了嫡福晋。

毕竟刘佳氏一族的这两个人才,着实是让他联想到自己跟元后母族的关系啊。

或许,他还能从别的方面衡量。

乾隆心里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两人都是包衣抬旗的事,既然打算给儿子选一个身份低的嫡福晋,那这祖上隶属包衣不就符合这出身低的要求吗,这主要是为了让他儿子将来能顺利继承皇位,这嫡福晋身份高不高就不大重要了。

大不了选一个身子较为虚弱的嫡福晋撑场,等永琰继位后,这嫡福晋早就病逝了,到时候他再给永琰选一个家世高贵的侧福晋,等继位时替上皇后的身份,也算尽善尽美了。

打定主意后,乾隆就不那般犹豫了,打算让底下的奴才探查这两人脉象,看看情况如何。

若是身子虚弱,那便选中为嫡福晋吧。

等永琰继位时就将其追封为皇后,这不算出格,大清又少不了被追封的包衣出身的皇后。

显而易见的,在还没有赐婚之前,乾隆就已经将这未来的儿媳妇当成是替儿子挡灾的存在了。

这是宫中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包括李沐。

饶是李沐觉得自己已经能将帝王的心思摸透一两成了,但是也躲不过帝王脑回路清奇,居然想看看她和喜塔腊氏谁身体较弱谁才能当上嫡福晋。

若是李沐毫无防备就被外人诊断脉象,估计只有一个落败的下场,毕竟她身子骨绝对是女子中数一数一的,甚至大部分男子都比不过她的身子,让这样的她跟喜塔腊氏相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输便是意料之内的事了。

但这时候恰好是喜塔腊氏终于按耐不住想要接近李沐的时候。

李沐已经让自己在宫所里尽可能的低调起来了,但这样的她反而让喜塔腊氏更为忌惮。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喜塔腊氏从小由自己的祖母教导长大,见识了不少闺中秘事,她不怕有人用身份欺压她,她也不怕性情倨傲的女子,更不怕在她面前故作聪明的女子。

毕竟这些性情的漏处好找极了,她最怕的是像刘佳氏这般只会躲着她的人,若刘佳氏是因为惧她怕她而躲起来,她会高兴极了。

可刘佳氏是无端端就避开跟她往来,这就让她心里升起必须要将这人解决的欲望了,她绝不允许同为秀女的刘佳氏不在她掌控范围内。

于是,她主动接近李沐了。

“刘佳妹妹,这些时日见你越发沉闷,不知姐姐可有能帮上妹妹的地方?”

她温柔极了,若非这是造成原身绝望一辈子的人,李沐还有可能愿意相信她就是这般性情的女子。

但原身记忆太过深刻了,她见到喜塔腊氏就不禁涌现想报复的心思。

她摇了摇头,遵循自己这几日的人设,表现的有些胆怯,“不劳姐姐担心了,妹妹没事。”

她心道,有事岂不是成全了喜塔腊氏。

但喜塔腊氏面上的表情愣是让人生不起一点恼怒怀疑的心思,她笑道:“妹妹就别推脱了,就当姐姐只想跟妹妹好,这还不成吗?”

她这番话说的自己好似存心跟刘佳氏好,但刘佳氏却不领情,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态度好极了。

同处一室下,秀女们的感情要不变得极好,要不变得极差,喜塔腊氏这样一个人缘极好的贵女向李沐示好,若是李沐死活不愿接受的话,怕是惹得其他秀女不满了。

因此李沐并没有推脱,而是温声细语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喜塔腊氏比她大点,这姐姐妹妹的称呼就没所谓了。

“既然妹妹愿意认我这个姐姐,相见即是缘分,我手上的镯子便给了妹妹吧,这可是我的心爱之物,妹妹可要好好珍惜。”

喜塔腊氏将自己手上成色极好的玉镯戴在李沐手上。

玉石这种东西最不好让人动手脚,旁人绝对不会往这方面想去,这也是喜塔腊氏笃定能让刘佳氏后悔跟她争侧福晋之位的算计,等侧福晋的位置尘埃落定后,到时候刘佳氏即便知道了她的算计,也无能为力了。

毕竟等玉镯起效果了,得是刘佳氏嫁人生儿育女时了。

她那玉石,可是浸过不少东西,她亲自戴上,不过是为了降低刘佳氏的防范心。

“多谢姐姐。”

李沐羞涩笑道。

呵,也就是她现在没准备些‘好东西’,等她进府后,她再好好回报喜塔腊氏吧,真有意思啊。

李沐眼底一闪而过的是跃跃欲试。

喜塔腊氏虽高兴自己的手段成功了,但她隐隐感觉到有哪儿不对劲,她目光落在李沐的手腕上,一颗心再度安下来。

她的玉镯好好戴在刘佳氏手上,她慌什么?

不久后,太医过来了。

这让秀女们吃惊极了。

喜塔腊氏更是震惊,她刚将那镯子给了刘佳氏,可千万不能出事,虽说医术高超到能一眼看出那镯子不对劲的人不多。

她也是有十足把握才当着众人面将镯子送给刘佳氏的。

不过想归想,生性谨慎的她还是打算打听一下消息。

这些时日她不光跟秀女打好关系了,还跟礼教嬷嬷也往来了好多次,虽说礼教嬷嬷介于宫中规矩不得对秀女有过多往来,可喜塔腊氏一看就是极聪慧的性子,将来说不定有什么大造化,她便默许了喜塔腊氏的接触。

因此,在喜塔腊氏使出了银两之后,礼教嬷嬷透露出一些消息了,即这是为了探查她们身子可否康健的做法,估计是打算让她们去皇子阿哥后院里。

至于这太医是万岁爷特地派过来的,这事就没必要透露了,礼教嬷嬷还是会珍惜自己的项上人头的。

喜塔腊氏跟她交情好,也没好到这种地步。

因此,喜塔腊氏便彻底安下心来,既然只是探查秀女身子,那派来的太医定是寻常的太医了。

……

秀女们一一坐好,等着太医的诊断。

太医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些秀女的容貌,毕竟这些秀女今后有大造化的多矣,万一出一位他得罪不起的贵人就糟糕了。

他将秀女们的脉象一一记下来。

等到了喜塔腊氏时,喜塔腊氏面色红润,但太医仍是不能笃定她身子极好,诊脉过后,他神情极其平和,可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便是这贵女似是先天不足,哪怕后天将身子骨补足了,寿命仍是不长久。

但很快,他又目光移到李沐身上,李沐任由他诊脉,不过对于喜塔腊氏的算计,她已经想好了报复的法子,便是让太医察觉这镯子。

在太医过来之前,喜塔腊氏都有机会去礼教嬷嬷那里打听,她为何就不能对这镯子动了手段。

她特地在镯子上弄了些让太医敏感的药材味道,当然,这种味道只有离她不到一步之远的人才能问道,毕竟在她袖子掩着玉佩时,谁能闻到味道都算她/他狗鼻子。

等她有机会掀开袖子后,这味道便传出来了。

闻到的人正是太医。

等太医察觉到这味道,说不定会仔细调查这镯子,再然后发现这是喜塔腊氏送给她的东西,从而震惊非常——不管皇室这边会有什么反应,能给喜塔腊氏添堵就行。

李沐要求不高。

太医在给李沐诊脉时,暗暗心惊,这位贵女身子骨未必太好了,竟这般好,他都没有见过比这位贵女身子骨更好的女子了。

万岁爷应该会满意吧——太医不知万岁爷让自己过来的缘故,只以为当真是为了探查哪个秀女身子最好。

他心神松弛下来,结果却闻到了一股极其清雅的药味。

他很快循着气味落在了刘佳格格诊脉的那只手腕上戴着的玉镯上。

他神色微变,但转瞬即逝,待诊断完所有秀女后,他退下来,打算让礼教嬷嬷将刘佳格格手上的东西弄下来仔细察看——要是他笃定刘佳格格身子骨极好,在其他人的算计下导致他说的话成了空话,让万岁爷不高兴,他处境就糟糕了。

而礼教嬷嬷听闻这话,便知道刘佳格格身上戴着的玉镯问题不小了,而且她还知道的比太医多——这镯子是喜塔腊氏送给刘佳氏的。

但在此时,哪怕礼教嬷嬷跟喜塔腊氏关系多好,都不会为她特地隐瞒了,毕竟喜塔腊氏能做得出这般阴毒之事,当心哪天就被人发现,就像今天一样,若是喜塔腊氏自己没命还好,最怕是连累她!

于是,礼教嬷嬷特地将刘佳氏叫过去,将她手上的镯子取下来,用另一副颜色相近的镯子替代上去,至于理由,便笑着道:“我瞧见你那副镯子颜色黑沉,想必是极好的料子,我瞧了就喜欢,不若将这镯子给我戴戴。”

李沐知道她肯定是发现这镯子的不对劲了,但李沐表现出来的性情便是极其温顺的,便点头,没有表现出一丝质疑。

她只是想,这嬷嬷要做什么?瞧她那样子,不像是要找喜塔腊氏算账的。

不过只要能给喜塔腊氏添堵,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了。

李沐还是盼着嫡侧福晋选定之后的斗争,就现在而言,她还得在喜塔腊氏面前伪装性情,这让她心里有些郁闷,要是能尽快快进到宅斗时,那多好啊。

……

那镯子被太医看出究竟来了,光滑的镯面被人切开过,还在里面钻了个孔,将毒物藏于其中,再然后用极其高超的他人看不出来的手艺修复。

镯子本身还侵泡了不少‘好东西’。

只是太医在知道这镯子的来龙去脉后,便有些好奇,既然这送镯子的人能这般小心谨慎,为何还能让镯子传出药味,唯一可能便是刘佳格格……

想到这,太医便收敛心神了,这种事越想越细思极恐,想到最后,怕是连刘佳格格的怯懦也是掩饰出来的吧。

他最好是只跟万岁爷说起这镯子的故事,其他的就闭口不说,这宫里的水太深了,哪怕这几人只是选秀的秀女,也不容他小觑。

很快,乾隆皇帝便得知了他挂念的两个儿媳妇人选身上发生的事。

他面色不是很好看,没想到他一个看中的儿媳妇喜塔腊氏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但是要让他一下子将刘佳氏定为永琰嫡福晋,以刘佳氏无比康健的身子,这不是在为永琰挡劫。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大选出身,但家世有明显的可供人指摘的地方,就比如原先是包衣出身的儿媳妇,而喜塔腊氏和刘佳氏都无比符合他的心思。

但偏偏一个心狠手辣,他不放心放到永琰后院,而另一个心地纯良,端庄有礼,可却是个身体康健的。

不过这难不倒他,乾隆问道:“那玉镯若是戴到刘佳氏身上,可会对接触她的人造成影响?”若是对永琰身子有伤害,即便这刘佳氏再符合他这次选儿媳妇的心思,他都不乐意了。

这就问在太医的专业范围内了,太医笃定道,“万岁爷放心,那玉镯只起效在刘佳格格身上,寻常人略微碰到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不过那东西一旦对贴身之人起了效用,便极其摧残人身子。”

那东西主要讲究一个细水流长,若是中途断了,那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太医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

“那就好。”乾隆心里已有成算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结果倒是不错,正好让永琰得刘佳一族作为妻族信赖,至于之后,等刘佳氏没了以后,他再给永琰选一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这安排已然足够。

至于富察氏一族,他心里略带惆怅的想着,他总不能再让富察氏一族有再出一任皇后的可能,当然,他会吩咐永琰对富察氏一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