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气得浑身发抖,她脸色沉下来了,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她蔼然可亲,好似从来没有发现叶赫那拉·孟古哲哲那一筹算计。
毕竟她是别人眼中的大妃,如今大汗寿宴,她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问题呢,只是还在寿宴上强撑着脸面也就罢了,让她面对这些人的算计还不做出一点反应,她就不是当初知道孟古哲哲会生下下一任大汗皇太极时,果断将这孟古哲哲怀上皇太极的机会给蝴蝶掉的哈哈纳扎青了。
她嘴角嚼着笑,眸子深沉。
既然这些人这么喜欢算计她儿子,她就一了百了成全她们的念想了。
哈哈纳扎青唤来几个奴才,低声吩咐了一些事,见奴才点头,才重新挂起温柔慈和的笑容,仿若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代善这边带着阿巴亥下去,明明打算带着阿巴亥解决一次就算了的,只是他没想到反应最严重的不是阿巴亥,反而是他。
李沐红着脸帮他解决一次后,还被他缠着不放,李沐心道早知如此就抢先让他那些酒给喝了,不过这样也就没法让他意识到他后院那些侧福晋的能耐,想到这,李沐还是耐心再帮他一回了。
终于在第二次的时候,李沐忍无可忍了,低声道:“贝勒爷,您该不会是忘了您这是要去如厕的吧,忘了大事可要不得,大汗还在等着您呢。”
她素手一推,没等代善说出什么话,就让人推出房门了。
代善讶异的看着她,仿佛头一回看到阿巴亥这么强硬的样子,但他心里没有涌上一点不满,反而被阿巴亥今日格外不同的一面给勾得心痒痒的,他敲着门道:“阿巴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进去什么事都不做的,就抱抱你,就抱抱你行吧。”
李沐视若无睹这话,事实上,别管代善怎么说,她要是和这人再继续纠缠下去,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怕是头一个生气的吧。
敲了半响房门,代善总算清醒许多了,他看了一眼周围,知道自己要回去了,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只是无论如何单单留阿巴亥在这里可不行,他还真怕阿巴亥出事了。
想到刚才阿巴亥比他更清醒的反应,这次带回寿宴上阿巴亥应该不会出问题了。
他又软下声音求阿巴亥出来,好让他带着她回宴席上,李沐眸子动了动才打开房门,任由代善将她抱出来。
她扯了扯代善的发辫,代善奇怪的看着她。
李沐道:“爷难道没有发现一丝不对劲吗,怎么侧福晋哈达纳喇氏和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会突然给我们两个敬酒,这酒还偏偏出问题了,爷,您带回先别急着回去,看看哈达纳喇氏她们的反应。”
代善眸子阴沉,点了点头,心道若是他那些侧福晋存心算计,他也不需要将那些人留下来了,他这些年被阿巴亥培养出来的修身养性的功夫可不是用在那些人身上的,那些人估计忘了他一开始的狠劲了吧。
代善抱着她离开了屋子,不多一会儿还真有人上门搜查,还没回到寿宴上时,代善就看到他那几个侧福晋神色焦急的模样,好似在寻找他们两个,他心里的暴戾险些憋不住。
等他带着阿巴亥重新坐回去时,他将几个儿子叫到跟前,细细吩咐了一点事。
再后来便是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特地派人到代善面前说明来意,代善皮笑肉不笑的应了,手上青筋尽显。
李沐躺在他怀里什么话都没说,看来让她这位婆婆得知后来的记忆挺有效的,至少有这位婆婆在,她很多事情都不必自己亲自动手了。
不用亲自动手的好处多着去了,第一点就是不会让自己轻易露出破绽,要知道动手越多,破绽越多,她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更是会毁之一旦。
等宴席散去时,侧妃叶赫那拉氏如同温顺的羔羊靠在努尔哈赤怀里,努尔哈赤看着她,她突然就露出极为温柔的笑容,“大汗,您请放心吧,妾身的人已经派人将其带过来了,就请您在宫里等着吧。”
努尔哈赤这才满意了。
而侧福晋哈达纳喇氏这边,完全是将注意力都放在嫡福晋阿巴亥身上了,而如她见到的那样,阿巴亥和贝勒爷脖颈脸颊处都是一片绯红,仿佛渗透了皮肉般。
她迫不及待站起来,想将这两人分开,如今贝勒爷都像烂泥一样软弱无力,她想要分开两人哪还会有问题。
只是正当侧福晋哈达纳喇氏站起来时,那大阿哥岳讬出现在侧福晋哈达纳喇氏面前了,而且还是不复以往的直将阿巴亥当成亲生额娘看待的神色,他唤了侧福晋哈达纳喇氏一声‘额娘’,这噔时就让哈达纳喇氏忍不住激动的摁着岳讬的肩膀。
“大阿哥,这些年来您总算唤我一声额娘了,我心里高兴啊。”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她们这些为人妻妾的不就盼着有儿子依靠吗,她只生养了两个没用的格格,岳讬和硕讬还跟自己分心了,所以她才这么恨阿巴亥,自己有了亲生的儿子不说,还过来跟她抢阿哥。
一旁的侧福晋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却有些不耐烦了,哈达纳喇氏养过岳讬和硕讬,但不代表她养过,见贝勒爷勉强带着阿巴亥走,她急了,忙上前将阿巴亥和贝勒爷分开,“爷,就让我照顾阿巴亥吧,您先回屋休息去吧。”
代善眸子微眯,落到她身上时让她心里一骇,但她咬咬牙还是将阿巴亥扶走了,而侧福晋哈达纳喇氏跟两个阿哥回忆往昔耽搁了一刻钟左右,才狠下心来跟这两个阿哥告别。
前往那精心准备好的房间里。
殊不知两位阿哥看向她的目光哪有一开始的体贴,而是满含讽刺,岳讬淡然道:“不知阿玛要怎么处置他后院这些女人了。”
硕讬打了个哈切,无所谓道:“反正今后别出现在府上碍眼就是了,不管是休弃还是送给别人,别让额娘受到伤害就行。”
如果让李沐过来看一眼她这些年精心培养的儿子,她就会发现,这两个儿子并非是性情向温柔公子方面转变了,而是专门在她面前作出的一副守规矩模样。
毕竟周围环境也容不得两个阿哥对外良善,不过这两个人还是挺默契在李沐面前表现出一副好儿子模样的,在他们两人心里,这额娘的性情着实是在众多草原上土生土长之人中最温柔的一个了,若是让额娘跟人争夺,怕不是立马就被欺负死了。
这里可不讲什么规矩啊。
……
侧福晋哈达纳喇氏过来时正好撞见侧福晋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从房间里离开的模样,她疑心道:“你将她放进去了。”
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嘲弄的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有了儿子就忘了正事吗?哈达纳喇氏,我可不是你。”
哈达纳喇氏终于放心的跟着她走了。
但一刻钟后,一个被拍晕的女子便和在床上‘晕睡’的阿巴亥做了个对调。
代善带着自己女人走了。
后脚努尔哈赤过来这屋里了。
侧妃叶赫那拉氏为了衬托这气氛,还特地将那种春药给努尔哈赤喝了。
因此努尔哈赤进了屋时满面赤红,也顾不上里面女子的模样了,抱着她便以为是阿巴亥,而侧妃叶赫那拉氏也功成身退了。
……
李沐一开始着实是不明白这些人的安排,在那屋里时打算等侧福晋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离开再走,毕竟做戏归做戏,总不能将自己搭上去吧。
只是当代善过来将她带走时,李沐越发不明白这些人的打算了,只是她还是清楚一件事的,便是她安然无恙,就是这代善看起来脾气不咋好了。
直至被代善带回去,李沐‘醒’过来,看着自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模样,有些无语,但望着代善红了眼的模样,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任他抱着。
代善心沉下来了,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汗阿玛竟是个想对他女人下手的,但是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阿巴亥,生怕阿巴亥真在他身边发生意外了。
作为男人,代善很清楚汗阿玛此时的心思,倘若这事真成了,阿巴亥也只会成为汗阿玛的侧福晋,更有甚者还让他亲自将阿巴亥送给汗阿玛。
可汗阿玛怎敢……阿巴亥跟了他十多年,早些年再多不是也已经过去了,难不成过去乌拉部打算将阿巴亥献给汗阿玛,阿巴亥就一定是汗阿玛的女人了?
胡说八道,既然阿巴亥嫁给他了,怎么可能还能为汗阿玛的女人,这辈子阿巴亥也只能有他一个丈夫,其他人想都别想。
代善不知怎么述说自己此刻的心情,除了暴戾就是酸涩,这种情绪交杂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得将阿巴亥抱在怀里,静静等着汗阿玛那儿的事东窗事发。
他清楚,既然汗阿玛已经对阿巴亥起了心思,那之后他也没必要对汗阿玛守着当儿子的本分了,阿巴亥是绝对不能让出去的。
……
几个时辰后,努尔哈赤醒来时自觉佳人滋味不错,正想安抚一下阿巴亥,结果却见自己身边陪着的人竟是一个他有一点印象但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他脸色一下子青了。
彼时又正逢大妃佟佳·哈哈纳扎青过来寻大汗。
大妃佟佳·哈哈纳扎青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大汗去了何处,我只得在各个妃子寝宫处寻人了。”
跟在她身边的二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笑道:“估计是哪儿来的艳福牵住汗阿玛脚步了,汗阿玛何等英雄,估计再过不久就会给咱们几个兄弟再添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了。”
他说这话纯粹是无心,他为了讨好自己汗阿玛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说几句讨好汗阿玛的话自是不在话下,当然,他这会儿跟着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过来,也只是为了显示在众多儿子中他是最关心汗阿玛的那个。
哈哈纳扎青只笑不语,直至进了那侧妃叶赫那拉氏的屋里,他们一众人恰好撞见大汗跟一个女子巫山云雨后的画面,而前不久侧妃叶赫那拉氏还挺出现在他们一众人面前,谁都猜到跟大汗在一起的女子肯定不是侧妃叶赫那拉氏了,那这女子会是谁?
噔时所有人都止住脚步了。
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面对这一幕倒是从容不迫,她好似没有看见努尔哈赤铁青的脸色,笑道:“妾身恭喜大汗喜得佳人,不过这位妹妹是哪家女儿,好让妾身亲自同那家人说亲。”
陪在大汗身边的女子自是身份不同寻常的,但佟佳·哈哈纳扎青作为大妃,怎会不清楚接下来的安排,若是这女子身份尚可,便安排一个侧妃的身份,若是这女子身份上不得台面,那就随意弄个庶妃的身份,左右能讨得大汗欢喜,便是这女子的荣幸了。
努尔哈赤面色铁青,那女子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惊慌失措的抬起脸。
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恰时露出惊骇的神色,“你、你不是代善的侧福晋哈达纳喇氏吗,你怎么能爬上大汗的床!你对得起代善吗?”
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哈达纳喇氏身上,哈达纳喇氏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想说想爬床的不是她,她心里只有贝勒爷一个人,只是如今她已经跟大汗成了好事,饶是她说再多辩解的话都无用。
努尔哈赤猛地甩了她一巴掌,“还不将这女人拉下去!”
“是,汗阿玛。”此刻莽古尔泰仍是头一个应和汗阿玛的,他心里还窃喜道,代善的女人爬上汗阿玛的床,这传出去都不知让多少人嘲笑代善了,还可能动摇汗阿玛和代善之间的关系,他今儿跟过来果然寻找一出好戏看了。
努尔哈赤此时暴怒不已,他现在认定了这个女人就是趁机爬上他床,不然本应该出现在他床上的阿巴亥去了哪儿。
哈达纳喇氏跪下来不断求饶,“大汗,奴才不是故意的,求大汗饶命求大汗饶命!”她此刻是想也想不通自己为何就出现在大汗床上了,明明该被人捉奸的应该是阿巴亥才对,只是饶是她现在说出阿巴亥的名字也没用了。
莽古尔泰将她给拖下床,而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同样铁青着脸色道:“大汗,妾身去禀告代善过来一趟,这同时丢了大汗和代善脸面的女人不能留下来了。”
努尔哈赤默认这话了,事实上,让他去宠幸非阿巴亥的女人已经让他够恼怒了,如今代善居然管不好他的女人,让其爬床,而更让他恼怒的是,阿巴亥至今都没出现在他面前,侧妃叶赫那拉氏勾起他的念想,但又不满足其欲望,侧妃叶赫那拉氏同罪!
而代善冷着一张脸过来,一过来便是跪下来同努尔哈赤道:“汗阿玛,既然这哈达纳喇氏存心想成为汗阿玛的女人,那儿子就成全她的念想。”
在旁人看来,代善贝勒也是无端端就被这女人给背叛了,若是不气便是连个男人气性都没有了,当然,除了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其他人都没想到这哈达纳喇氏是代善特地送到努尔哈赤床上去的。
在代善心里,这着实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既然这哈达纳喇氏这么想让阿巴亥跟汗阿玛成全好事,不若自己上了,反正在哈达纳喇氏算计阿巴亥的那一刻,这人在他心里已经算不上他侧福晋了。
因此代善的反应在旁人看来还是挺正常的,努尔哈赤也只是以为侧妃叶赫那拉氏被这女人给算计了,以为这女人会带来阿巴亥,谁知这女人大概是早就想爬床了,才将计就计。
努尔哈赤总是有意无意得知代善后院的情形,自然清楚这哈达纳喇氏只生下两个格格,在明知道自己无宠的情形下,大着胆子搏一把未曾不可。
只是这种想法到了努尔哈赤这里就只剩下不可容忍了。
哈达纳喇氏拼命摇头,挣扎着想爬过来代善这里,只是代善看她的眼神就差没亲自将她杀了,她浑身一抖,竟慢慢不敢动了,长生天在上,她从来没有见过贝勒爷那种可怖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最终的处置结果便是哈达纳喇氏被努尔哈赤底下的奴才亲自断送性命,代善和努尔哈赤的父子情好似恢复原样,而侧妃叶赫那拉氏被贬为庶妃,后来这叶赫那拉氏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人没了身份,便将孟古哲哲拉下水,努尔哈赤心里更为暴怒,同样将孟古哲哲的侧妃位给贬为庶妃位了。
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心里冷极了,大汗有此表态,看来今后也不需要对叶赫那拉氏姑侄俩客气了。
而代善回到自己府上时,亲自将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给休弃了,饶是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亲自跪下来向李沐求饶也没用,这后院除了李沐这个嫡福晋,剩下的都是庶福晋了。
李沐在看到这一幕后,大抵也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估计是这两人想将自己送到大汗床上,只是好巧不巧让大妃佟佳·哈哈纳扎青知道这件事,又告知贝勒爷,让爷知晓此事。
李沐心里还怪庆幸的,好在她这些年下来给大妃哈哈纳扎青调养身子,让这人明白她是有利用价值的,不然她这都生下多尔衮和多铎了,保不住大妃以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随意将她丢弃,或许也有贝勒爷看重她的原因在,所以大妃阻止此事了,就是想让代善和努尔哈赤父子情不受影响。
不过追根究底,她平安无事就好,谁知道一个寿宴也能整出这些事来,果然她平时低调没有问题,要是再高调一点,她或许连命都没有了。
还有,亏得她当初没有进了努尔哈赤后宫,不然就努尔哈赤后宫这卧虎藏龙的,她不狠地位不稳,而太狠了就容易让人算计,总而言之不去努尔哈赤后宫是好的。
其实大妃佟佳·哈哈纳扎青也没想到代善会让哈达纳喇氏出现在大汗床上,她本来是想避开大汗和代善后院女人的牵扯的,无论是不是阿巴亥都一样,只是代善都决心如此了,她只能配合。
再者,能轻易背叛代善的哈达纳喇氏留下来也没用,大妃哈哈纳扎青便默认了此事,比起阿巴亥,哈哈纳扎青半点用处都没有,当然,这会儿的她忙着整治叶赫那拉氏姑侄女,这些事都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