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小祕摘了颗葡萄, 冰冰凉凉的丢进嘴里。
见皇兄跟鄂尔泰开始说一些晦涩难懂的话,他索性好奇地问二筒:“什么叫煤矿积水呀?”
【积水就是矿里有积水喽。像这样的情况大部分只会发生在湿井才对。】
小团子听得一头雾水,二筒琢磨着这些东西都属于常识问题, 不违反万界系统的限制,索性仔细讲清楚。
【像你们大清国的煤矿绝大部分都是干井, 这样的煤炭,开采过程中往往伴生瓦斯资源, 需要极度注意解决通风问题。否则,可能会引起爆炸。】
胤小祕瞳孔放大:“轰——的那种嘛?”
【……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
【你皇兄所说的“坍塌山西煤矿”,不属于干井,而是湿井。你想象一下到处都是水,土地是不是容易一踩踩出个大坑?】
小团子连忙点头。去年在畅春园种地的时候, 可是因为夏日的暴雨连天,叫他半条腿都陷进泥泞的土地里了。
【煤矿矿井也是一样的道理。抽水不及时,就会导致地质结构不稳定,这个时候再开采,矿井很容易就坍塌了。】
胤小祕被二筒用大白话一讲,就什么都明白啦。他像十万个为什么接着问:“那你刚才说, 要是有蒸汽机就好了,是不是有了这个东西,煤矿里就不用私人了?”
二筒这回犹豫了半晌。
主要是它们做系统的, 说的太多容易遭雷劈。
二筒跟小团子相处这么久了,又不好意思藏着捏着不回答, 踌躇着跟小团子提起一本书。
这本书叫《天工开物》,是前明的宋应星所撰。其中提到宋朝有风箱, 汉朝有水排。
这两项发明, 恰好一个可以解决蒸汽机的双作式阀门, 一个提供了直线与圆周运动之间的转换物。
制造逗小孩玩的简易蒸汽机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要想解决矿井积水这样大的事情,现在的大清却无法制成合格的蒸汽机。
首先,气缸、齿轮所需要的钢铁材料便拿不出来。
在二筒眼中,大清国现在的冶炼钢铁技术简直算得上辣眼睛。
从唐到明,古人的冶铁技术都是在稳步提升的;
可到了清朝,或许是满人统治者对汉人的忌讳原因,凡所有手工业和先进技术都受到了巨大冲击,许多文字记载的书册也都被列为禁书。
若是小团子知道,想必要深深叹惋了。
二筒挑挑拣拣,只把理论知识传达给胤小祕,小团子碰上正经事,倒是一点也不掉链子,只稍问了几个问题,就明白了。
这小家伙或许是有这方面天赋呢。
剩下的,就看小团子要怎么把这事转达给雍正了。
而且,雍正明白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开启这段工业之路试试水,却是另一回事。
毕竟也算搞发明研究,从零开始需要时间和金钱成本支持,胤禛现在最缺的可就是钱了。
二筒摇摇头,顺道也告诉了胤小祕,汉人事实上有许多智慧结晶遗留在世。
【譬如,前明的王徵《新制诸器图说》记载了虹吸、鹤饮抽水法,后世的抽水马桶就是利用了虹吸原理;另外还有自行车,自行磨,代耕,轮壶,连弩等等。】
胤小祕对人,从来没有满人汉人之别。
他会背后编排老朱的不是,也敢当面气得马齐甩袖,小家伙管这叫“一视同仁”。
二筒无言以对,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
一人一统吃瓜卖蠢的,就把这点时间打发过去了。鄂尔泰被胤禛加急派去山西巡视,即便如此,他面上仍旧残存着恼火与忧虑。
胤小祕早就提前跟苏公公通过气了。
皇兄今个气大伤身,还是得吃些败火清热的食物,顺道也能消消暑气。
小团子点了个槐叶冷淘,特意要了酸菜鱼和东坡肉,再来几样凉拌木耳、黄瓜之类的小菜,一盅橙玉生用来下酒,最后才挠挠头,请苏培盛帮他选一壶皇兄喜欢的酒。
于是,等胤禛回过神来,就看幺弟带着他的人已经在圆桌边摆弄了。
胤禛:“……”
这还是朕的养心殿吗?
桌上这顿都是消夏解暑的开胃良品。胤禛原本被鄂尔泰的消息搞得没什么食欲,这会子竟也口齿生津,忍不住看了幺弟一眼。
小团子已经率先在墩子上坐下来,还拍了拍距离自个最近的那个位置:“四哥,快坐呀,别跟我客气。”
胤禛没憋住:“……朕这养心殿,迟早也被你闹腾个干净。”
胤禛说着,就坐在小幺身边的座位上,扬了扬眉。
桌上正有两海碗槐叶冷淘。
所谓槐叶冷淘,最妙的就是取用夏日的槐叶,开水浸泡后研磨出青汁,和面做淘,辅以佐料便成了一道青碧馋人的美味。
养心殿膳房的人做事熨帖,已经给拌好了。比往常更为丰盛的是,它上头还盖了一圈红红绿绿的浇头。
胤禛细细看去——
汤水清爽开胃,上面有搓成丝儿的胡瓜,胡萝卜,片得薄厚均匀的酱牛肉,搭配上切成片的红色生番茄。
胤禛不由一顿:“生食?能吃吗?”
虽然之前听说了幺弟给阿玛做的“熊市炒蛋”这道菜,他心中对于这东西还是持了些怀疑态度。
不为别的,就为最开始那盆番茄,是幺弟从藩邸端走的。
想想就不怎么可信。
胤小祕怪异的看了他四哥一眼,“呼哧呼哧”吸溜着面条已经吃了起来,一边咀嚼一边囫囵道:“四哥不喜欢吃就给我,我都能吃掉!”
胤禛实在被他进食的样子给勾起了馋虫,加之尝膳太监也没显现出什么异常,跟在幺弟之后,也举起银筷尝试着用了一小口。
随后便眼前一亮,跟幺弟比拼起速度来。
一道改良版的槐叶凉面,就这样被兄弟俩“呼噜”着干掉了。
桌上的肉菜倒是没有动多少,鱼分去一半,凉菜也只用过一半,雍正漱了口,将余下的菜都赐给身边侍候的太监。
这一点上,小团子觉得他皇兄比汗阿玛那个老头子还要节俭。
早在皇兄刚登基的时候,便向各膳房谕旨——
“凡粥饭及肴馔等类,食毕有余者,切不可抛弃沟渠。或与服役下人食之。人不可食者,则哺猫犬。再不可用,则晒干以饲禽鸟。”
对此,胤小祕私下还跟二筒偷偷吐槽过。
四哥这样子,一看都是不懂养狗养猫的。人吃剩的东西怎么能给它们呢,里头油盐佐料太重,是对狗子猫子们身体有负担的呀。
哼,他可是跟着二筒老师学过科学养宠物的人。
他的二饼跟二哈,只能吃着小厨房专做的狗饭才行。
饭后,雍正给自己添了一杯苏培盛呈上来的“梨花春”,叠上橙玉生下酒,倒是正好应景了。
橙玉生其实就是用削皮去核的雪梨切块,与香橙一同捣烂,加入蜂蜜制成。东西不难做,重在它“润燥消风,醒酒清爽”的功效而得名。
小团子揉揉吃的圆鼓鼓的肚子,好奇的打量着皇兄杯中酒:“‘梨花春’?不就是梨花嘛,怎么还能酿酒啦?这种酒是不是不醉人,我也可以尝尝呀?”
胤禛清楚幺弟喝醉酒是个什么样子,当然不可能给。
他笑着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盅:“你个小不点懂什么?春日梨花白满山头的时候,朕命人采来酿了酒,到近日才开封。这样的才能够称为‘梨花春’。”
说着,他用两根指头执起酒盅,递到幺弟跟前:“至于这酒醉不醉人,你自己闻闻。”
小团子没等他四哥的大手接近,都已经闻到一股梨子清香都压不住的酒味儿了。
他连连摆手,另一只手还捏住鼻子:“不要不要,我要是醉了,就没法跟四哥讲事情啦。”
雍正听到“有事情”三个字,机械性的头皮发麻,一反常态没有吭声,而是扬了扬头示意幺弟讲完。
小团子便把方才二筒告诉他的小知识又通通讲给了四哥听。
连带着“汉人有许多精华不该摒弃”这件事,胤小祕也事无巨细的上报了。
胤禛轻拢眉心,将坐不住的小幺扯到身前按下:“‘仙家’真这么说?”
胤小祕点头:“当然啦。他还叫我去读读《天工开物》跟那个王徵的书呢。四哥,你会听他的建议,开始研究钢铁,还有蒸汽机嘛?”
胤禛拢着眉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团子也没纠结,懵懵懂懂点头“嗷”了一嗓子。
他又不懂这些,四哥既然这么说,当然就是已经安排好啦。
见小幺不追问,反而开始玩自个的手指,胤禛还不乐意了,问他:“你就不想知道,朕为什么不立刻按照仙家所言去做?”
胤祕抬起头,眨眨眼:“不是因为没钱吗?”
雍正:“……”
胤小祕笑开了花:“我知道嘛,做什么事情都得要钱。从前阿玛打仗,也是花了许多银子的。四哥现在这么穷,也有阿玛败家子的原因。”
胤禛黑了脸,照着他屁股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
胤小祕左右摆动:“本来就是嘛。”
他一双手撑着脸颊,拄在桌案上,对他皇兄笑道:“不过四哥现在可以放心啦,有九哥在,很快就能富起来了,到时候不论是打跑大坏蛋,还是叫戴梓他们研究新玩意,都不在怕的啦。”
胤禛也被幺弟这番畅想逗笑了,戳了戳他脑门:“想得到挺美。”
小团子嘿嘿一笑:“才不是呢,我这是相信四哥。四哥教过我‘人民是国之本’,所以你有了钱,是不会忘记大清的百姓的。”
雍正:“……”
莫名生出一种被穷乡亲们凝视期待的错觉。
*
夏日蝉鸣渐渐聒噪起来。
胤小祕不耐热,去尚书房上课的日子相当不好过。即便如此,雍正也依然要求他尚书房、九郡王府、养心殿三班倒。
可苦了小团子,在太阳底下来去匆匆的,没几日就晒黑了两个度。
对此,胤小祕跑到他皇兄跟前大肆抱怨,要求胤禛把他逝去的白白嫩嫩还回来!
胤禛笑:“朕瞧着挺好啊。”
允礽这日也在养心殿里,正候着给胤祕授课。闻言亦是浅笑出声:“小幺虽然黑,瞧着倒是更惹人怜爱了。”
小团子才不吃这套呢,叉腰凶巴巴:“好什么呀!今日一早,我去给佟额娘跟额娘请安,他们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说我像个挖煤回来的小黑炭呢!”
胤禛与允礽闻言,也不管幺弟有多愤慨,大笑起来。
“四哥跟二哥也笑话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小团子吼完这句,扭头就往养心殿外头跑,生怕跑得慢了被他四哥抓住送去西配殿继续念书。
允礽:“小幺这性子实在可爱。”
胤禛冷哼一声:“朕瞧着不是可爱,而是可憎。方才跑出去笑得多欢实,分明就是不想读书跑去玩儿了,还不知道要上哪里闹腾呢。”
允礽一怔,摇头失笑:“原来如此鬼灵精。”
“罢了,不去管他。今日叫二哥前来,本就是为七弟临去西宁前的践行。”雍正说着,叫允礽坐在自己另一侧,“理藩院与本次出征联系紧密,朕想了想,还是叫你们提前通通气的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平定青海叛乱之事,扯到了蒙古身上。
雍正这回话虽然没挑明,却特意提起了戴梓:“人已经从盛京暗中送回燕京了,如今正住在九弟府中。朕得寻个好地方开设火器厂,叫戴梓进去。”
允礽想了想:“就放在昌平庄子里如何?臣就宿在郑家庄一带,也能时时替皇上看着。”
胤禛犹豫好半天,终于开口:“朕有意为二哥在内城重新选一处王府,二哥若是愿意,尽可自行挑选。”
在郑家庄住着还是太远了些,旁的不说,单单进宫一趟,允礽都得比别的兄弟多耗费不少时间。
允礽摇摇头:“请皇上叫臣在那里多住几年吧。若是日后政事传达不畅时,臣再请皇上赐一处小的院子。只是,如今这座王府到底是先帝给的,臣在里头,或许能尽早……适应下来。”
雍正懂了二爷没有说出口的话意,叹息一声,随了他。
等到允祐行至殿中,胤禛跟允礽都不由惊奇起来。
七爷从前走路跛足明显,这几年甚至还有加重的迹象,单看走路时老七的表情,便知他身上不好受。
可是今日,允祐一走进来,虽然还是有些瘸着,步速和姿态却与常人无异了。
雍正心中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与七弟从咸福宫出来后,他们有过几次密谈,随后,他就问幺弟要了一颗人参籽,叫七弟当着他的面用下了。
九弟的耳疾好转,胤禛那时候是半信半疑的,毕竟谁也不知老九还有右耳失聪的隐疾;
后来,十三弟服了一颗,每次进宫都有新面貌,最后“鹤膝风”竟也真的不治而愈了。
这回,胤禛才是真的信了——
幺弟头上的人参小叶,竟真的是爱新觉罗的保命符。
胤禛心中欢喜,不由站起身来:“七弟状态有如此大的好转,此战必能大捷!好事成双,好啊!”
兄弟三人沉浸在一番喜悦中,互相问候几句,又入座详谈了出征的军务,一直到晌午之后,蝉鸣声闹腾得人静不下心来。
允祐已经琢磨良久,忍不住起身道:“皇上,臣弟想去看看小幺。”
胤禛扬眉,古怪的看向允祐。他赠与这人参籽时,特意没有暴露幺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七弟这回一来开口就要找小幺?
允祐也反应过来,暗怪自个心急。
实在是他在梦中所见太过震撼了。老七大部分日子都是在军中度过的,因而,看到列强入侵捣毁圆明园那一幕时,一时情急竟然吐出口鲜血来。
他知道了幺弟的真实身份,一份治好了腿的恩情,外加一份大清国前路尚可转圜的天大恩惠,都叫允祐无条件的愿意保护着这个人参娃娃,保护着这个二十四弟。
七爷想着,愧疚道:“上回南海子骑马之事,还没能正式给小幺赔个错。”
雍正闻言放下心来:“哪有你的错,都是他自个闹腾的。罢了,七弟想去瞧瞧,便一道去看看吧,等你出征,我们兄弟也得有段日子见不着面了。”
胤禛望望窗外的日头,扭头跟允礽笑:“这小子刚从养心殿跑走没多久呢,二哥猜他会去哪儿?”
*
没有定性的胤小祕,是不可能被老哥哥们猜到的。
小家伙奔出养心殿,上尚书房外头溜达了一圈,冲着两个侄子做了个鬼脸,差点被朱轼发现,一溜烟跑远了。
这个时间点,慈宁宫可不能去,到时候没跟小和慧玩起来,先被佟额娘教训一通。
胤小祕百无聊赖在内廷西路上溜达着,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永寿宫门前。
永寿宫里如今住着皇后乌拉那拉氏。
小团子总是亲热的管这位温和大度的皇后叫“四嫂”。胤禛开始还会说几句,小心被御史拿去做文章,后来,发现御史根本就不想沾惹这个小魔王,索性也随他去了。
在胤小祕心里,比起冰块脸的四哥,跟笑容温柔的四嫂撒娇,要更得心应手一些。
四哥跟四嫂向来感情很好。可惜的是四嫂的孩子弘晖在四十三年就夭折了,走的时候才只有八岁。
这之后,四嫂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胤小祕可清楚了,四哥心中只有四嫂这一个皇后。哪怕以后他们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大清的皇后也只能是四嫂一个人。
可是偶尔有时候,他瞧见四嫂看着侄子们的落寞又疼爱的表情,又十分替她难过。
小团子想着,不由自主跑进了永寿宫大门。
乌拉那拉皇后正在一株葡萄藤架下头坐着,手上翻阅着上半年东西六宫的开支账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身边的大宫女茯苓便上前熟练地开始按摩。
乌拉那拉氏表情舒缓一些:“年贵妃那里可都照看好了?她是刚小产过的人,伤心伤神,内务府这群包衣如今还存着旁的心思,未必肯尽心伺候,一定要仔细上心。”
茯苓道:“娘娘就放心吧,贵妃那里不止咱们看着,皇上也派了人日日过问,内务府如今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那便好。余下的便等着吧。”乌拉那拉氏道。
等万岁处理完前头的事,头一个开刀的便是内务府。
胤小祕呼啦啦跑进来,正听到年贵妃小产的事情,一时震惊地立在原地。
追进来的守门宫女奴才们瞧见娘娘,登时跪了一地。
乌拉那拉氏抬眸,瞧见小幺眼睛红红的立在不远处,穿着银线勾成的万字纹小褂,玉雪可爱。她眸中晕开怜爱与笑意,招了招手:“胤祕,愣着做什么,来这儿坐。”
小团子登时扑过去:“四嫂!”
乌拉那拉氏吩咐茯苓取了糕点奶茶来,阖上账本笑问:“怎么这个时间晃悠到永寿宫了?又逃课了?”
小团子摇摇头:“是四哥跟二哥有事情谈,我今日是二哥教习书法呢。”
回答完问题,小团子才扬起脸关切问:“四嫂,年娘娘她……她还好吗?”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先前赶上圣祖爷孝期,年贵妃身子又弱,春末的时候便……好在,你年娘娘养了这些日子,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胤小祕默然,心中难过极了。
他都不知道,四哥没有了汗阿玛以后,竟然又失去了一个小孩。
听四嫂说,那孩子破格计入宗碟,名“福沛”。
他还记得,六十年在鹰狗处遇到四哥的时候,他刚刚失去了福宜。这样一来,年娘娘也只剩下福慧一个小孩子了。
胤小祕吸了吸鼻子,生怕叫四嫂想起伤心事,连忙道:“没事没事,四嫂跟年娘娘还有弘历,弘昼,弘时,福慧也还在身边养着呢。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也是四嫂的孩子!”
乌拉那拉氏被逗笑了,眼神嗔他:“乱讲,这话出了永寿宫可不能说,会被人笑话的。”
胤小祕扁扁嘴:“我才不怕笑话,四哥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告诉我。他一点都不懂当娘的心,我这就去数落他!”
乌拉那拉氏哭笑不得,正想劝劝这个轴劲儿上来的幺弟,就听到影壁另一侧传来胤禛的声音。
“你想数落朕什么?朕来了,如今便可以说。”
胤禛负手走来,已经遮掩住那份失落之情。只是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幺弟,才探手扶着乌拉那拉氏:“皇后不必跟朕多礼。”
胤小祕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两步,想到他早逝的两个侄子,又有了直面四哥的勇气,挺直了小身板,严肃道:“我是想告诉四哥,你从来没有当过额娘,一点都不懂额娘的苦。”
胤禛气笑了:“你就当过额娘?”
小团子垂着眸子,身上带着一份骤然长大般的懂事:“我也没有,但是我看惯了两位额娘在宫里落寞的时候,烦闷的时候,无聊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一逗乐,她们就会开心起来。小孩子就是额娘们的光呀。”
胤禛听着幺弟的话,眼神不由自主看向皇后。
乌拉那拉氏最听不得这些,侧过头抹了抹眼,脸上还要挂着笑容。
胤禛不由叹了口气。
皇后陪着他一路走过这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是他忽视了。
胤小祕看看四哥,又看看四嫂,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份略显寂寥的温馨。
“所以,四哥四嫂,你们还缺一个我呀~”
作者有话说:
注:历史上的乌拉那拉皇后真的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她死后雍正再未立后。熹贵妃钮祜禄氏是死后弘历加谥的。
发个小红包吧~
晚点或者明早还有一更,不用等~
明天也日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