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夜愣了一秒。
“你笑了。”
他一把拉住顾垣的胳膊：“顾垣，你再笑一下。”
顾垣的表情却是已经恢复了平静，还有一丝讶异：“我笑了么？”
“笑了。”
苏折夜抬起手，指尖按住顾垣唇角往上滑：“顾垣，你再笑一下嘛。”
顾垣尝试着再扬起唇角，这回却是很僵硬。
他索性不笑了：“我不会了。”
“好吧。”
苏折夜有些遗憾：“千金难换顾长官一笑。下次一定要给你拍下来。”
他找了个垃圾桶把被自己含得皱巴巴的烟扔进去，然后上了车。
“专车司机小苏为您服务，请系好安全带。”
顾垣：“嗯。”
苏折夜蹭得凑过来：“这都不笑吗？”
顾垣静默了两秒：“……下次努力。”
苏折夜笑了起来：“好。”
回到基地已经是快十一点，苏折夜走的时候路漾他们都还在直播，没想到回来后这仨兄弟加上黄和然围一桌在打麻将。
“碰！”
路漾的大嗓门在门口都能听到：“看我一人吃三家！”
“这把你不当地主真是可惜了。”
江易闻扔了一个八筒。
“我还碰！”
路漾站起身，得意洋洋拿过：“谢了啊兄弟，ad辅助就是有默契。四条。”
江易闻：“胡了。”
路漾：“？？？”
路漾方才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你说啥？”
“我说胡了。”
江易闻伸手示意路漾给钱，同时还模仿他的语气：“ad辅助就是有默契，谢了啊兄弟。”
然后又道：“这把你不当地主真是可惜啊。”
路漾：“……”
路漾：“草啊！”
默默在后面观棋的苏折夜笑出了声。
路漾生无可恋转过头，看见苏折夜时眼睛一亮：“苏哥你打吗？”
苏折夜又看向顾垣：“顾长官你打吗？”
顾垣：“我不会。”
“噢。”
苏折夜于是道：“那我也不打了。”
路漾仰起脸：“干嘛？你俩不会还要双排吧？”
苏折夜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今天顾长官生日呢，我陪陪他。”
“也是。”
路漾摸了摸鼻子：“还是苏哥想的周到，那你们玩吧。”
苏折夜笑了笑，和顾垣一起走上楼。
“想吃蛋糕了。”
苏折夜突然开口：“明天早上给我买蛋糕。”
顾垣：“好。”
“刚才忘了给你说，应该让你从家里的生日蛋糕上切一块给我带过来。”
苏折夜侧过脸：“这样才更有寓意。”
“家里的……没了。”
顾垣道：“我和我爸都不吃蛋糕，所以每次只会买一小块，让顾晴吃完了。”
苏折夜“噗”地笑出声：“看来妹妹和我一样爱吃蛋糕。懂了，以后让程彦生给她多买点。”
刚走进房间，顾垣脚步一顿：“对了，你的cos服还要么？今天早上我收拾了一下，但……好像也不能再穿了。”
“肯定不要了。”
苏折夜抬手在顾垣腰间一捏：“本来就是只给你看的，我也想好它的下场了。”
“嗯。”
顾垣道：“抱歉。”
“这有什么。”
苏折夜毫不避讳脱下了上衣，露出雪白如玉的腰肢：“我想泡个澡，还是有点腰酸。今天不跟你做了，会被折腾散架的。”
“好。”
顾垣道：“我去给你放水。”
苏折夜点头。
和以往一样，苏折夜快泡完的时候顾垣就会进来，用打满泡泡的浴球给他擦洗身上。
伺候小狐狸出浴后，顾垣先拿过干净毛巾给他擦头发，然后再用吹风机细细吹干。
这个流程进行过无数遍，顾垣已经熟能生巧。
头发吹到一半，透过镜子，他看到苏折夜闭上了眼。
“困了？”
顾垣问。
“没有。”
苏折夜又睁开眼：“被狐狸饲养员照顾得太舒服了，开始偷懒。”
顾垣“嗯”了一声。
“我都快成废人了，顾垣。”
苏折夜音线染上一分嗔意：“我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了，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生存不下去了。”
顾垣手下动作一顿。
“不会。”
他说：“不会不要你。”
苏折夜下意识抬眸。
镜子里，顾垣也在看自己。
那双漆黑的眸子异常认真，于是这简简单单几个字从顾垣口中而出，莫名就多了几分……誓言的意味。
苏折夜的心脏突兀地漏跳了一拍。
他很快错开了目光，笑道：“开玩笑啦。”
顾垣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苏折夜洗漱完后就上了床，拿过顾垣的ipad在看。
顾垣洗了个澡，一出浴室看到的就是苏折夜撑着脸趴在床上、两条小腿晃啊晃的画面。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位，示意顾垣也躺过来。
这是顾垣想象过的婚后生活。
——面前这个男生也是心爱之人。
心底像是浸满了糖水，泛着丝丝甜意，顾垣走到床边，坐下。
但他没有躺在苏折夜身边，而是从后圈住男生的腰，把脸埋在了他颈侧。
苏折夜怔了一秒。
他费力扭过头往后看，却也只能看到顾垣的头顶。
倒是脖颈被顾垣的呼吸和发丝弄的有些痒痒，整个人也被后者圈在温热的怀抱中。
“顾垣。”
苏折夜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大狗狗？”
“嗯。”
顾垣吻了吻他的颈侧：“像就像吧。”
苏折夜又笑了起来，他发现自从默许顾垣追自己后，顾垣的很多动作愈来愈亲热，或者说原本顾垣是担心自己不接受而一直藏着真心，现在就完全释放了出来。
“你也要给我改个备注。”
苏折夜抬手摸了摸顾垣的脸：“我叫——汪汪饲养员。”
顾垣：“为什么？”
“因为你是狐狸饲养员啊，那我就要是狗狗饲养员，但汪汪更可爱。”
“好。”
顾垣道：“都听你的。”
苏折夜又想到了什么：“狐狸饲养员也不可爱，可是狐狸该怎么叫呢？”
空气安静了片刻，顾垣道：“我知道怎么叫。”
苏折夜：“怎么叫？”
顾垣：“怎么叫？”
苏折夜：“啊？”
顾垣：“啊？”
苏折夜：“你不是说你知道怎么叫吗？那你学一下。”
“我在学啊。”
顾垣道：“你不是说你知道怎么叫吗？那你学一下。”
苏折夜愣了几秒，而后蓦然反应上来了，蹭得翻过身去推顾垣：“顾垣！”
顾垣搂紧他的小狐狸，喉间溢出清淡细碎的笑声：“错了错了。”
苏折夜手下动作一顿，目不转睛看着顾垣：“你又笑了。”
“嗯。”
顾垣这回也意识到了，而且笑容没有转瞬即逝：“可能就是‘忍俊’吧。”
苏折夜也笑了一下：“就是嘛，顾长官要多笑笑。”
“以前觉得世间万物没什么可笑的，我妈还总担心我是不是情感缺失症，说要带我去检查。”
苏折夜竖起耳朵听故事：“然后呢？”
“但我并不缺乏共情能力，不执着于独处，很热爱生活，有梦想也愿意为之努力。”
顾垣道：“所以她带我去检查也去看了心理医生，都没查出问题，就是说我天生情绪波动不大而已。”
“噢。”
苏折夜道：“那挺好的。”
不过顾垣的话还没有讲完：“但是最近我发现，我不是天生情绪波动不大，而是一直没有遇到能够引起我情绪变化的人。”
苏折夜一怔。
心脏恍惚间又漏跳了一拍，他一瞬间就明白顾垣指的什么，或者说指的是谁。
“所以也是一个道理，折夜。”
顾垣的语气依然很平静：“这世界上有人在偷偷爱着你，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