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病

姜榆嘴角一弯, 又道:“那你还要让我打回来。”

她这要求比上一次哭哭啼啼不肯好好说话好太多了,让她打一下又能怎么样,反正她也打不疼。

林旗问:“你要打哪里?”

“你离近一点。”

林旗依言离近了。

姜榆视线从他肩膀胸膛扫到脖颈, 又瞧见了自己咬出来的伤痕, 想起自己又被他弄晕了的事情。

她有点气林旗说不过她就把她弄晕, 而且这都第二回 了, 抬手就朝林旗脸上打去。

林旗眼睛也没眨一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姜榆的手停在半空中,道:“不许你这么看着我。”

林旗如言闭上了眼,他什么都不看,耳朵里是外面哗哗的雨声,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光是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到雨水汇聚成细流从屋檐滑落的景象。

嘈杂的雨声中有一道浅浅的呼吸声,慢慢靠近了他。

林旗并不觉得姜榆会打上来,她娇纵任性,但往别人脸上扇的事情她是从来没有做过的。

闭上眼之后, 耳力更敏锐了,林旗听到那呼吸声更近了, 同时有热气扑来, 他分不清这热气来自于自己身上, 还是姜榆身上。

林旗有点犹豫, 怕姜榆会再一次亲上来。

上次那个贴着嘴角的吻一触即分, 似有若无,像钩子一样藏在了他心底,引得他时常做梦, 梦里他不仅如愿了, 还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让他不敢回忆。

他想姜榆亲上来,但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就算要亲,至少也要等到她头上的“周三夫人”去掉之后。

气息扑近,林旗猛地张开眼,正对上姜榆近在咫尺的脸。

四目相对,能看到彼此眼中清晰地映着的自己。

“你要做什么?”林旗问。

姜榆眨了眨眼,反问:“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林旗皱起眉,姜榆脸上抹了胭脂一样红艳艳的,忽地嬉笑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亲你了?”

她两手抓着林旗胳膊往他身上靠,神态娇憨,声音柔美,说的话却是:“你想得美!我才不要亲你呢。”

“别碰我。”林旗推着她想要让她坐正,可她像是没有骨头的粘人虫一样黏着不放,林旗推她的动作稍微重了点,她就故作不适地哼哼。

“我头疼,你不要晃我。”姜榆非要搂着他手臂。

林旗怕碰到不该碰的,不敢再动,只是警告道:“好好说话,别装病骗人。”

姜榆不理会他这句,如愿搂着他手臂后就不乱动了,头靠在他肩膀上,细声问道:“今日我咬了你,你怎么不咬回来?”

提起这事,林旗对她是又爱又恨,偏偏不能生气,他敢生气,姜榆就敢撒泼,只能淡淡道:“我又不是小狗。”

姜榆从他肩上抬起头,道:“你敢说我是小狗,下回我还咬你。”

把林旗说得无话可说了,她哼了一声重新靠回去,道:“你肯定是想我和离之前不能有逾矩的行为,可是心里这么想,做的却是另一回事,说着不要我亲近,却对我又是背又要抱,今日还趁我不清醒,偷偷给我换了衣裳。”

讲道理,不管是背还是抱,都是姜榆自己行动不便,或者是她逼迫林旗的,换衣裳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

奈何姜榆不讲道理,她抢先道:“哦,你肯定又不承认了,是不是要说是小鱼姑娘给我换的?她肯定是被你威胁了,你可是大将军哦。你假惺惺!”

林旗被她说得脑子里嗡嗡的,半晌没吱声。

“今日我先不打你了,留着以后再打。”姜榆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要林旗低头才能听清,“我娘说姑娘家要矜持,不能自己贴上去,我想好了,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可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了,不然我要喊出来的。”

姜榆说罢,松开他的手臂,往后退开一点,两脚并着,身子坐得直直的,瞧着他道:“你敢碰我一下,你就是见色起义的伪君子,我要告诉你们府上的人的。”

林旗真是服了她了,回道:“行,姜大小姐,都听你的。”

这一句话落下后,姜榆横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了,自己端正地坐着,抓着勺子舀了一勺粥。

还未到晚膳时间,这是林旗怕她醒了饿了,特意请小鱼帮忙做的,想给她先吃着垫垫肚子。放了这么会儿,已经不烫了,姜榆抿了一小口,脸颊鼓动着咽下去了。

她脾气大,但是仪态学得好,用起粥来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打小就吃惯了精致的食点,但是也没有嫌渔家简陋,就是有点麻烦,才吃了两口,手一伸道:“帕子。”

林旗去外面给她拧了帕子,她大小姐似的头也没抬一下,接过后慢条斯理地按了下嘴角,继续用着粥。

一小碗粥用了好长时间才吃了一半,姜榆停下勺子,擦了擦嘴角,累着了一样长长舒了口气,疲惫道:“吃不完了。”

她转向林旗,软绵绵道:“旗哥……”

通常她用这语气说话,接下来就是要作妖了,林旗不说话,等着看她要如何造作。

“我没有力气,嘴巴里也有点苦。”姜榆声音越来越弱,最后道,“我好像病了。”

说完,眼睛一合,人就往后倒去。

林旗心中一揪,来不及辨别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急忙接住她,把人抱在怀中之后,将手掌覆上她额头,这才发觉方才觉得热并不是错觉,是姜榆真的起了热。

他低头看姜榆,见她双颊仍红着,脑袋无力地耷着,看着十分娇弱。

“音音?”他担忧地喊了一声。

姜榆眼睫颤动着,微微睁开,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声音微弱道:“你与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不许你喊我音音。”

林旗对她没一点儿脾气了,将她抱起走向床榻,又听她道:“你又抱着我了,还趁我病着摸了我的脸,你自己说是不是对我心怀不轨?”

合着这是早就察觉自己不对劲了,难怪这次醒来没有闹得那么厉害了,原来是没了力气。

虽然精力不足,但是该折腾的倒也没少,故意不说自己不舒服,啰嗦了一大堆,挖了坑等林旗跳下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林旗被她气得没脾性,转念一想,好歹她还愿意吃了小半碗粥,已经是难得大方了。

他把姜榆抱上了床榻,拢了拢她的长发,温声道:“你快安静点吧,乖乖的别乱动,我去找大夫。”

姜榆拖着长长的嗓音“嗯~”了一声,等林旗低下头靠近了他,没什么力气地咕哝道:“我生病了可是要人贴身照顾的,不能离了人。”

他们本就借宿在别人家中了,不好麻烦别人来照顾姜榆。

再说了,正如姜榆所言,她哪回生了病,脾气是好了些,但是格外黏人,琐碎事情还多,不方便麻烦外人。

林旗叹气,道:“我去跟老伯说一声,请他帮忙找大夫。”

姜榆这才放开了他的手。

村子偏僻,又逢下着大雨的傍晚,大夫来得迟,到了时候姜榆晕沉沉的都快没了知觉。

最后把了脉开了两贴药,小鱼接过药帮忙熬去了,而林旗送大夫出门。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雨势却没有丝毫停歇的预兆,连风也更大了,吹得树枝来回摇摆,发出杂乱的声响。

林旗回忆了下过去这几日,惊觉姜榆受了很大的罪。

他自己是粗糙惯了,行军打仗再苦再累什么事情都遭遇过,露宿野外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姜榆从小就被丫鬟们围绕着,别说流落山林了,就是山路都没有走过的。

若是姜夫人知道了,该心疼坏了。

这一路没听姜榆抱怨过不舒服,直到她病倒了,林旗才发觉自己漏了这么多细节,再一想这几日与她吵过好几回,都把她气哭了,心中自责更甚。

他在门口待了会儿,听见姜榆喊他了,才转身回去。

姜榆躺在床榻上,手搭在枕边,娇弱道:“渴。”

她到现在也没抱怨过这几日辛苦,林旗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和简陋的房间,再次觉得该送她回去了。

他端了茶水过去,扶着姜榆坐起。

姜榆浑身无力坐不住,疲软地靠在他怀中,茶水送到嘴边了,她忽然撇开来脸笑出声来,仰起头看着林旗,得意道:“看吧,你又抱着我了,天天装模作样,其实心里就是想抱着我不撒手。说你见色起义,我说错了吗?”

“喝水。”林旗忽略她的话,道,“少喝点,等会儿还要喝药。”

“我与你说话呢,你不理我,我不要喝水。”

林旗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叹气道:“是,我对你心怀不轨,想要与你亲近,想时刻抱着你,想要亲吻你,却碍于你现在的身份不能这样做。我虚伪,我道貌岸然。”

姜榆抿着嘴巴笑起来,胳膊顺着他胸膛搂住他脖子,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早点承认不就好了。”

“喝水。”林旗把茶碗递近了,这次姜榆乖乖喝了,润了润唇,林旗要扶她躺回去时,她又道:“你愿意忍那就忍着好了。我可还是明昌侯府的儿媳妇呢,是不能和你太亲近了。以后你不许叫我音音了,也不许抱我,喂水也不行。”

她都病成这样了,要林旗守着她照顾她,又不许林旗碰她一下。林旗了然,这是趁着病了特意折磨他呢。

他原本打算先解决了姜榆与周明夜的婚事,两人身上都没有婚姻的枷锁之后,才与姜榆亲近的。但是这时候姜榆病了,要顺着她哄她开心。

林旗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不行,我有点控制不住了。”

姜榆一下子笑出了声,脸红扑扑的,娇滴滴道:“那你也得忍着,反正我就是不许。”

作者有话说:

你好作啊姜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