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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疑问像是投入海洋的雨水,没有办法得到任何回应。
醉酒的陈雾只能抗拒的扭动身体,企图从他的怀中离开。
米酒的后劲儿慢慢涌上来,陈雾脸发烧,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的仿佛世界在跳舞。
被徐锡麟抓住的陈雾觉得很难受,那种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感觉再次重返,她脸上沾满泪水,无知无觉的闷哼出声。
徐锡麟竖起一根手指制止她的哼声,凑在她的耳边:“陈雾,妈妈就睡在隔壁,你会吵醒她的。”
“徐青鱼。”陈雾在醉酒状态下,她弄乱了眼前的时间和地点,唯一求救的人是曾经记忆里对她特别好的徐青鱼。
自身后半拥半抱着她的徐锡麟露出个毫无温度的微笑,他松开了陈雾的手,摘了自己的眼镜轻放在枕头边。
被松开手的陈雾徒劳无力的向上伸出手,仿佛要抓握住些什么,但只有空气,她手中空无一物,只能紧紧握住。
陈雾那瘦弱白皙的手背露出一点青筋,最后无力的自半空中落下来。
她仿佛听进去了徐锡麟刚刚说的话,也惦记着旁边卧室睡着的施美筠,喉咙间不断涌上来的哼声和喘声都压抑着,以至于嗓音微微颤抖。
陈雾不断小声喊着徐青鱼的名字,仿佛迷路的人在寻找光源。
身后的徐锡麟轻笑,温柔的亲着她的侧颈,说:“陈雾,你在喊谁?”
他一下又一下的亲着,直至在陈雾洁白侧颈吻出大片放荡吻痕,在陈雾迷茫的视野中,徐锡麟抓住半空中陈雾仍旧徒劳无力伸出去的手,他一点点收拢,说:“你忘了吗?世上根本没有徐青鱼这个人。”
自八年前,陈雾和徐青鱼相继离开桃源,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徐青鱼这个人了。
只有温柔体谅所有人的徐锡麟。
“可是为什么?你在这个时候总是在喊徐青鱼的名字?”徐锡麟感到嫉妒,在陈雾感到无措的时候,她永远都觉得世界上只有徐青鱼会拯救她。
将她从这一场情潮中救回凡世人间。
徐锡麟紧握她的手,十指相扣,像是一把丢掉钥匙的锁那样握紧她,他用温温柔柔的声调戳破陈雾的幻想:“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徐青鱼了,陈雾,是你丢掉他的,你忘了吗?”
陈雾觉得非常热,她身上出了非常多的汗,她两只手用力的想要将身上的贴身毛衣裙给脱下来,但不知为何,总是脱不下来。
而且毛衣裙似乎变小了,勒着她的胸骨,让陈雾有点呼吸不畅。
还有更多让她想要尖叫的感受,像是花开的瞬间,她听见仿佛是下雨了,陈雾想哭,又想要走到雨下彻底淋湿自己。
在半醉半醒中,陈雾被人抱起来,和徐锡麟正面拥抱,她跪坐在对方腿上,那是个让人非常羞耻的动作。
毛衣裙里好热,她出了很多汗,还有些呼吸不畅。
陈雾仰着头不断的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着,像一只被迫上岸的鱼。
室内中嘬吻声不断,陈雾要推开,却因毛衣裙的禁锢推不开,反而和徐锡麟的距离更近。
施美筠按照生物钟六点钟起床的时候,陈雾和徐锡麟早就走了,走之前,陈雾给施美筠留了消息。
陈雾:【大美女【玫瑰】【玫瑰】【玫瑰】你的小徐要上班,我们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陈雾又给她转账两千,备注说【这是我自己的钱,放心花】
施美筠擦了擦眼尾,走出去,在客厅摆放好了买来的早餐,在豆浆底下压着一本存折,施美筠拿起那本存折,站在钱爱香和陈江的遗照前,低头闷不吭声的流泪。
那本存折是施美筠的。
里面每一笔钱都是施美筠和陈雾共同存的。
这些年陈雾出去工作,她从第一笔两百块钱给施美筠打钱,施美筠没动过她给自己的钱。
而这些年施美筠自己也干一些零碎的工作,从二三十块攒着,到后面几百块的存进去。
一直到今年,这个存折里居然有三十万。
在陈雾回桃源去医院看她的那天晚上,施美筠让徐锡麟把存折转交给她,她当时真以为自己生了大病,不打算治了,只想把这笔钱留给陈雾。
没想到只是个阑尾。
施美筠一直给陈雾攒着钱,她怕自己的养老会成为陈雾的累赘,也怕陈雾自己一个女孩子过得不好,前几年陈雾一直没有交朋友的念头,施美筠当时存钱就是当她以后真的一个人。
钱总归是一个人最大的保障。
陈雾一晚上没睡多久,早上五点多徐锡麟买了早餐回来就抱着她进了车,两个人一路上没什么话。
徐锡麟似乎有个会议要开,路上就开了蓝牙,跟人用英语交流。
而副驾驶座的陈雾放平车座,她勉强躺着,背对着徐锡麟,实际上一直没睡着,身上的衣服有股怪味,陈雾恨不得现在就脱掉丢出车窗外面。
但是不行,她浑身酸痛,尤其胸口,她动都不敢动一下,能感觉到动一下就擦过衣服的敏感。
麻麻的,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陈雾也怪自己,冬天不爱穿内衣,往常出门最多在厚衣服里贴个胸贴。
她侧躺着,越躺越清醒,越烦躁,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想听人说话。
“你能安静会吗?”陈雾自觉说话语气礼貌,没泄露半点脾气。
驾驶座的徐锡麟一怔,仿佛才意识到她一直没睡着,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没睡着,他立马朝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关了蓝牙,结束了这场会谈。
徐锡麟侧目,视野中背对着自己的陈雾穿着被扯大的毛衣裙,大衣只是盖在身上,露出的半截光洁后颈上有大片吻痕,甚至继续往衣领下延伸着。
可怜至极的女孩。
徐锡麟感到一阵真情实感的愉悦,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露出唇边一颗梨涡,他声音隐含着些许抱歉:“不舒服吗?等下就到家了。”
陈雾没吭声,闭上眼睛。
她似乎察觉到背后令人感到一阵恶寒的恐怖视线,她将大衣往上拉了拉,直至盖上头顶,完全遮挡住身后的视线。
早上路上没什么车,他们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家,徐锡麟将车子停稳熄火,他解开安全带,伸手轻轻落在陈雾盖在头上的大衣。
“陈雾到家了。”
陈雾惊醒,她刚刚短暂的打了个盹,因为太累了。
她慢慢坐起来,脸上是素颜状态,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徐锡麟专门开车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里买了卸妆湿巾,帮陈雾卸了妆才睡。
陈雾也不怎么感谢他这副热心肠行为,毕竟自己也付出很大的体力。
她下了车,和徐锡麟一块回去,徐锡麟回家换个衣服就得去公司了,她走到电梯前的时候,忽然开口:“徐锡麟,我真有点后悔了。”
身后的徐锡麟慢下脚步,在陈雾迈进了电梯后,徐锡麟干脆停在电梯外,他眼中含着点点不似作伪的哀伤,他说:“陈雾你不能总这样对我说话。”
话音落,徐锡麟垂下眼,陈雾看着他,在电梯关闭的短暂瞬间里,她看见电梯外的徐锡麟摘下了眼镜,一手按着额角,他低声道:“我走了,要去上班了。”
徐锡麟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但这个地下停车场过于安静,让陈雾听得仔仔细细。
电梯往上,陈雾面无表情看着电梯轿厢内壁反射出的自己,面色隐隐不大好看,她对上自己的眼神,几秒后,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挫败的叹了一声气。
叮咚。
电梯门打开,陈雾没有走出去,而是重新按了电梯,下楼。
下去的电梯用的时间似乎比上去的时间长,短短一分钟,陈雾抬头看了好几次的电梯楼层。
电梯轿厢内壁高清照出陈雾的疲倦劳累,和她脖颈处乱七八糟的吻痕。陈雾看了好一会,她吐出一口气,说没爽的是假话,被紧紧拥抱的时候她确实有如蹦高一般的神魂颠倒,只是他太贪。
下一秒,叮咚一声电梯门开,陈雾站在电梯内,看着说要上班却仍旧站在电梯门前的徐锡麟。
他也穿着昨天的衣服,衣服有些皱巴,柔软的头发垂在光洁额头,他一手拎着眼镜,人沉默着,仿佛多了几分颓唐。
电梯要再次关闭,陈雾走出电梯。
她和徐锡麟的距离拉近了些,两个人身上是相同的气味,像是某种动物发情后留下的气味。
两个人沉默了下,陈雾先开了口:“对不起。”
她忍了又忍,还是把已经涌上喉咙的‘徐青鱼你装可怜真的很不像’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闻言,徐锡麟抬起眼睛,他这么个高大的人,站在陈雾面前反而像个小心翼翼的败犬。
他尝试下的笑了下,嘴角却很僵硬,眼尾红红的,是因为忍耐流泪的原因。
徐锡麟轻声道:“陈雾随便你跟我发脾气,我都无所谓。”
“可是拜托你不要后悔。”
“也不要告诉我你后悔了。”
他的声线有些颤抖不稳。
陈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表情软了下来,说:“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徐锡麟伸出双手紧紧拥抱住了她。
他抬起眼睫,长睫毛在车库冷光下显得有些白绒绒,遮挡了徐锡麟眼底的情绪,他无声的笑了下,想着:陈雾,你逃吧。
陈雾,如果你又一次先逃跑的话,我就可以抓住你了,因为我是被你丢下的受害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