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晕厥

贺屿安拨弄着碗里的粥, 云淡风轻道:“祖母替我挑了个可心的人,我来问问母亲与父亲的意思。”

国公爷闻声一顿, 与长公主对视一眼才问;“哪位?”

贺屿安唇微勾, 眉梢微微提起:“这人,父亲与母亲认得的。”

长公主白了他一眼道:“什么话,满尧京家室不错的人家,我有哪个是不认得?打什么哑谜, 快说。”她顿了一下猜测道:“莫不是孔家的姑娘?”

贺屿安摇了摇头, 眼里的不屑稍瞬即逝, 左手敲了敲桌子道:“自然不是, 能叫祖母满意的可不是孔家的姑娘, 母亲就猜不着是谁?”

长公主疑惑了,心里头慢慢的数算,能叫老夫人可心的人鲜少, 乔丫头在时她算一个,眼下嘛, 也就.....她心忽的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她问道:“莫不是清着小院那位?”

贺屿安摩挲了下指尖笑了笑,算是确认了。

“弟妹从安城接回来的侄女?”国公爷问。

长公主沉思的点了点头, 咬了咬唇道:“她性子是好,我也喜欢, 只是这家室嘛, 却到底是差了些,无父无母是一孤女,虽算是官家女, 但只是说的好听些罢了, 若非二房搭救, 估摸尸身都已是一把白骨了,老夫人当真挑中了她?”

不应当啊,凭着老夫人的心性,不肖说是个达官贵族相配了,再差也该是家室兴旺以后可多有助益的,怎会挑中姜笙。

贺屿安点了点头,长嗯了一声又道:“昨日夜里,白妈妈亲自来问,武陌也在,不信母亲可问问他。”

“武陌!”贺屿安喊了一声。

武陌忙应了一声,垂首道:“是,昨儿夜里,白妈妈是这么说的,说是老夫人看重表姑娘,性子好又娴静知书,让世子好好想想。”

竟真是如此,长公主有些讶异,她眸光细细打量着贺屿安,见他神情淡淡,忽凑到他身侧问:“你也满意她?你不是最厌娇柔女子吗?”

贺屿安不甚在意道:“总归是要娶的,相比之下,她确实省心不少。”

国公爷闻声看向贺屿安,嘴角不禁微微抽动,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会考虑。”

贺屿安笑着道:“那父亲母亲是如何想的?她,你们可满意?”

长公主琢磨了片刻点了点头:“我倒是很喜欢她,只是她这家室实在是......”

“孔灵乔倒是家室不低,母亲可愿我娶?祖母统共只满意这两个丫头,我若是不应,转身便会将她从山上接回来,我可至今未听说过,她定了人家。”他昂首看向长公主,眼里无半分所谓,好似这两个姑娘无论是谁,他都娶得,但相较之下,安生些的那个更好。

长公主眉眼一凝,她险些忘了孔灵乔,与那丫头相比,她自然更愿姜笙了,毕竟姜笙的心性她自己是瞧在眼里,除却身子羸弱外,几乎无旁的错可挑,何况阿浓那丫头也很喜欢她。

她拿不准主意,心思一动转身看向一旁贺呈:“大爷怎么想?”

贺呈掀了掀眼皮道:“母亲既给他挑好了,想必是不会错的,这事你先思量思量,时候不早了,上朝该迟了。”

说罢站起身掀起衣袍要离去,长公主忙起身送他,国公爷看了她一眼道:“你歇着吧,不必送了。”

又是一贯的客气,长公主抿了抿心下有些戚戚然,看着国公爷离去的背影发怔。

“母亲,这事可成?”贺屿安忽然道。

长公主回神,又坐了回去看向贺屿安提议道:“就不再挑挑了?满尧京家室不错的闺秀那么多.....”

贺屿安嗤笑了一声:“母亲,你太瞧得起儿子了,儿子这脾气秉性,在外名声大噪,有几家人舍得把女儿送到国公府受磋磨的?”

长公主叫他一句话噎住,这是什么话,单凭他国公府世子的爷的身份,想结姻亲之好的不知繁几,管他是什么脾气秉性,京城的世家,眼里头瞧见的首位从来都不是什么性情,再者后院干净从不沾花惹草,单凭这一点,不知多少姑娘家欢喜,可他偏要将自己扁的一文不值。

她募的一顿,打量的看向贺屿安,询问似的道:“你可是对那丫头有心思?”

贺屿安面上无半分被戳穿的无措,只勾了勾嘴角显出几分坦然,反问道:“母亲觉得呢。”

这反应落在长公主眼里便算是默认了,她不禁都有些觉得稀奇了,那丫头能自家儿子这般矜傲的人瞧上,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他不是最厌娇柔美人的吗?

她半晌不言,只垂首思索,贺屿安既不劝服也不催促她,反而在一旁悠闲的用着早膳,待他差不多用完了,只听长公主叹了口气道:“也罢,由的你去,国公府倒也不需姻亲来维系什么地位,老夫人既也肯,那你便自去办吧。”

贺屿安面上划过一丝得色,而后认真道:“那儿子谢过母亲了。”

长公主白了他一眼道:“预备什么时候办?”

“下月就不错,母亲替儿子挑一挑好日子就是了。”他擦了擦嘴角起身:“儿子还需得进宫一趟,求个恩典。”

长公主点了点头,再看贺屿安竟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感觉来,就这么一顿早膳的功夫,她这二字的婚姻大事竟就定下了。

“等等,这亲事何时提?我去与谢婉说还是?”长公主又叫停了已出屋门的贺屿安问道。

贺屿安顿下脚步道:“这事不急,还需得问问她才成。”而后便抬脚离去。

“殿下,这事您就这么应了?”一旁陈嬷嬷忧心问道。

陈嬷嬷自幼服侍长公主,是她身侧的老人,相交于其他府中妈妈更得她心。

长公主闻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道:“不答应还能怎么着?也罢,难得有他喜欢的。”

陈嬷嬷蹙着一弯眉道:“殿下可疑心表姑娘?就怕是她施了什么手段,才叫咱世子爷乱了心。”

长公主噗嗤一笑,叫陈嬷嬷一愣。

她好笑的看着陈嬷嬷摇了摇头道:“三郎什么性子,嬷嬷你不知道?那丫头可没那心思,就是骗,也该是三郎骗她才是。”

陈嬷嬷反应过来,后之后居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是。”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去让掌事将近几个月的吉时都挑出来送来瞧瞧。”

陈嬷嬷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忙退了下去。

贺屿安用完早膳,便直奔皇宫,此刻还未下朝,他便候在了御书房,一旁公公劝了劝,他只端着笑不言语。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皇帝脚步匆匆而来,肃着一张脸看他:“出了什么事?”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没旁的事,就是来问舅舅讨个恩典,上回南疆回来,舅舅问我想要什么,舅舅可还记得?”

一声舅舅,皇帝眯了眯眼睛,这厮若不是求他办事,惯来不会喊他什么舅舅,白了他一眼甩袖道:“滚进去说!”

“是!”贺屿安嘴角带笑跟着皇帝进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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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秋浓坐在秋千上,转身便见一旁心事重重的姜笙,脚落地便从秋千跳了下来,走到姜笙跟前,伸手敲了敲她额头:“怎么了这是,想什么呢?”

姜笙这才回神,舔了舔唇犹豫再三问道:“浓姐姐,二皇子的事,你知晓的可多?”

贺秋浓在石桌上拿了个果脯塞在嘴中,闻声点了点头含糊道:“知道的倒也不多,他不常在宫中,我见他不多,所以知晓甚少,怎么了?可是那日他吓到你了?”

姜笙咬唇不知该如何答她。

贺秋浓见她这反应便当是了,忽凑近她安抚道:“他脾气乖戾的很,倒也不算坏,我小时摔倒在他跟前,他不但扶我起来还给了我果脯哄我,我觉着他不是很坏,最起码那时候不坏,现在嘛.....”贺秋浓耸肩摇了摇头看她:“现在我也不知了,毕竟我也许久未见过他了,多是跟外头人听到的一样,不是擒了谁谁就是斩杀了谁谁,霸道的很,光听起来,我也怪害怕的。”

姜笙越听心越沉,一时无言,柳眉似笼着雨中云雾一般,光瞧着就期期艾艾的很。

恰此时柳妈妈着走过,见她脚步匆匆便知是极其要紧的事。

姜笙心一紧忙起身道:“姐姐,我有事需去找姨母,你在这处等等我可成?”

贺秋浓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便放她离去。

柳妈妈直奔到谢婉跟前,谢婉手正拿著书册,见柳妈妈来眼眸忽的一亮,捏著书册忙问道:“怎么样,可有消息?”

柳妈妈面有难色摇了摇头道:“那几户人家皆闭不见客,便是老奴递了牌子,说明来意也未有一人愿见。”

“啪”的一声,谢婉将手中册子往一旁桌子甩去,桌上原本摆着的一摞书册应声皆倒,稀稀拉拉的约莫有十几册:“又不成,又不成!还有几户人家,你再去问问,明明提亲的时候百般恩求,如今怎么....”

柳妈妈看了眼谢婉,叹了口气道:“老奴起初也觉得奇怪,方才特找人打听,才知晓,这些人家约莫是已知晓二皇子中意姑娘的事儿了。”

话声落下,门口忽传了一声惊呼,谢婉闻声看去,便瞧见晕厥在地的姜笙。

“笙儿!”谢婉一声惊呼,南院主卧顷刻间便乱了方寸,院中下人皆手忙脚乱起来。

贺屿安刚下马,府中下人便忙来报,武陌听了听眉头一蹙,转身喊了句:“世子。”

“说。”

武陌附耳小声言语,贺屿安蹙了蹙眉头:“晕了?”

武陌点了点头:“是,府医说是近来殚精竭虑休息不好,一时间受刺激才晕厥过去,虽无甚大碍,但还需好生休息。”

“可醒了?”

武陌道:“醒了,只是还歇在榻上未起。”

贺屿安将锦盒交给了武陌道:“这东西先送去我房中,我去瞧瞧她。”

武陌闻声一顿,接过锦盒抬眸,便只能瞧见贺屿安闪身而过的衣角了。

天还未黑,清着小院还未点灯,这小院贺屿安统共也没来过几回,突然大驾光临让玉岁吃了一惊,忙迎了上去:“世子!”

贺屿安微蜷食指“嗯”了一声,看向玉岁道:“她可在屋里?”

玉岁点头答道:“在的,只是姑娘身子不适,还歇在榻上,怕是不能出来见您。”

贺屿安掀了掀眼皮道:“无妨,我去见她。”

玉岁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贺屿安见她未动,蹙了蹙眉头:“怎么,没听明白?”

“是,是,我这边去回禀姑娘,世子稍等片刻。”说罢,便似撒腿的兔子一般忙钻进了屋子里。

须臾以后,玉岁忙又出来,看都未敢看人,低头恭敬道:“世子,请。”

贺屿安一进屋,铺面而来的暖意便叫他挑了挑眉头,明明已近五月,衣着都单薄了,这屋里头竟还烧着个炉子,屋内香气淡淡,是股清香的竹兰香味。

越往内寝去,这味便越清雅,床帘拉上,姜笙此刻正在帐内,只隐约能瞧见她靠坐在床柱边单薄的身子。

“世子爷安,玉岁,看茶。”

贺屿安闻声嗯了一声,旋身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椅子上:“病了?”

姜笙点了点头:“劳世子爷记挂,并无大碍,世子爷找我可是有事?”

贺屿安接过茶,低头看去是清毒解热的茉莉花茶,嘴角不禁勾了勾撇了撇茶沫抿了一口道:“是有事,你晕厥是为着二皇子的事儿?”

这话一落,帐内的姜笙身型一僵,小手捏紧了软被,他怎知道,莫不是二皇子之意遍尧京皆知了吗?

长久的无言不是默认,贺屿安嗤笑了一声,将茶盏往桌山一搁道:“多大的事儿?以至于晕厥过去,你还真是.....”

话道嘴边,看了眼帐帘内的微颤的人又咽了回去,长呼了一口气道:“不必怕他至此,想救你的法子多得事,我这信手捏来就是一个妙法,譬如.....”

姜笙见他顿住不语,便知他在等着自己问,便开口问他:“譬如什么?”

“譬如,我娶你呢。”

男人略带笑意的话在少女耳畔炸开蔓延,心募的一顿,连脑海里变的空白一片。

作者有话说:

来了~

不算少吧

今天写的很顺畅,不卡,嘻嘻,连带着心情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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