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簌簌吹拂, 半开的窗牖被吹得晃荡作响,吱呀吱呀的吵得闹人, 柳妈妈看了眼屋内的气氛, 默不作声的上前关上,垂首退了出去。
姜笙低着头脑袋,长睫微垂看不清她那双沁水的瞳,小手紧握着手中丝帕, 咬着唇未在说话, 脑海里却是不停的在想昨日遇到那偶遇, 细想半晌, 也只模糊忆起高大的男子, 模样她都未记清楚,便是这样的人,就能拿捏她的生死, 姜笙心一时间生出几分悲悯来。
谢婉拉着她的手,忙转头问一旁肃着一张的脸的贺昱:“二皇子他.....”
贺昱抿了抿唇, 眸子深沉看了她一眼介绍道:“二皇子许永嘉,心性暴嗤脾气乖戾,战场上嗜血本性尤显, 桀骜不驯的很,圣上兴仁政是故惯来不喜, 素日里他不是在战场上便是守在皇陵。朝堂上所言是他淳孝甘守皇陵, 但在朝为官皆心知肚明圣上的意思,囚为恶犬罢了”
贺昱话未说完,谢婉的脸又白了两分, 眼泪止不住的留, 将姜笙搂在怀里:“怎就这般不巧, 被他瞧了去!”她抹了抹泪又道:“皇帝既如此不喜他,未必会应呢?”
贺昱摇了摇头,薄唇轻启道:“一个无甚权势的女子,圣上不放在眼中,在者.....”他顿了下又道:“为妾室,应当偶不需圣上应允。”
姜笙忽然道:“那我即刻回锦州。”
“对对对,回锦州,明日就走,柳妈妈快.....”
谢婉话还未说完,就被贺昱一声打断:“若有用我何苦愁成这样,他但凡想要,便是强掳也会将你再抢回尧京,毕竟他贯会用强。只要被他盯着,你便跑不掉了。”
姜笙一怔,唯一的生路被堵,她脑子一时间有些发僵,咬了咬唇问道:“那便只有委身于他不成?”
贺昱面上有些不忍,手搭在膝盖上握了握拳头,许久才道:“你若过去,活不过三月。”
谢婉一脸诧异:“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二皇子府上是吃让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自察觉到二皇子有这个意思后,便着青书去打听过,二皇子这些年也宠幸过两个女子,只是皆不过半年皆玉陨,因为给名分,便是死了也只草草掀盖过去,知晓得人甚少。”他目光落在姜笙身上道:“表妹身子骨差,怕是......”
谢婉急了,看向贺昱道:“二郎,你快想想法子避开,我怎能就这么看着笙儿往龙潭虎穴里送死。”
贺昱面上浮出几分犹豫,眸子中是满满的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谢婉生出一丝生机:“你有法子是不是?快说!”
姜笙闻声也抬头看他,见他复杂的看向自己,两人目光一瞬间交汇在一处时,她几乎了然他的打算。
“是有个法子。”贺昱看着她道,他顿了片刻未在继续说下去。
“什么法子?你快说与我听听,你在这处犹豫什么,行不行得通,你总要先说出来呀。”
姜笙却是突然开口道:“兄长的法子,是让我嫁人,是不是?”
贺昱似为难的点了点头:“眼下唯有这一个法子,你若为人妇,二皇子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强抢,便是仍心有觊觎,也不敢张狂做事,只是为你选选的夫婿,需得家室鼎赫,有权贵在身,二皇子心有忌惮才不敢造次。”
谢婉此刻脑筋转的极快:“正是,正是,二郎的法子是不错,那便选,我这边让柳妈妈去列册,家中官品低的,亦或者是庶子皆统统剔除在外。”
贺昱抿了抿唇道:“母亲,这事不可大操大办,若是二皇子惊觉,怕是会先下手为强。”
谢婉忙点了点头,转身便将柳妈妈唤来去安排,近些日子已有不少人登门提过亲事,不过叫谢婉统统挡了回去罢了,其中不乏一些家室不错的青年才俊,要是仔细挑挑,确实也能挑出那么几个来。
“只是可惜了,锦州你是回不去了。”谢婉遗憾劝慰道。
姜笙咬了咬唇勾唇苦笑,眼眸里混黑一片,只这么一眼,便能瞧出那清凉的眸子里是点点失落与无奈。
既相商好打算,姜笙与贺昱便出了屋子,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下,红灯映照下,两人身影被拉的纤长似亲密无间交融在一处,一阵风来,吹得廊下灯笼摇晃,烛火摇曳人影又照不清了。
到了清着小院,姜笙微微躬身道:“到了,我先回屋了,夜黑瞧不清路泽宁表哥慢行。”
转身便要离去,贺昱却忽然喊停了她:“表妹,二皇子的事你无需焦心,我必护好你,信我吗?”
姜笙身型未动,眼睫颤了颤,瞧不清眼中的情绪,片刻后才听她声似风轻道:“阿笙信。”
“时候不早了,泽宁表哥早些歇息吧,我先回了。”而后便抬步离去。
直到人进了屋,贺昱才动了动身,抬脚准备离去,忽顿下了脚步驻足看了片刻,见外间灯火灭了,才抬脚离去。
青书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问道;“公子怎不直接跟夫人提,若是现在提出要娶姑娘,夫人定会点头应下。”
贺昱脚步都未顿:“娶她,无论何时,母亲都会点头。”他顿了下语气深沉道:“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还需得再逼一逼。”
贺昱看着高悬半空的冷月,嘴角微勾了勾,眼里头划过几分运筹帷幄的笑意,只有将她逼进绝境,陷入死局退无可退,几近崩溃下才会将他的相助视为唯一,才可能完全依附于他,他谋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心。
“消息可传出去了?”贺昱忽然问道。
青书点了点头:“京中有意提亲者,有意或无意皆知晓了。”他顿了一下有些不放心问道:“可是,公子,旁的人家畏惧二皇子不敢提亲,但您如此,不是也在为自己树敌吗?二皇子虽不受圣上喜爱,但到底也是皇子,若受他嫉恨,您早朝堂上怕是会....”
贺昱闻声未应,眯了眯眼眸,只是眼中森冷笑意浓稠的很。
翌日
天还未亮透,武陌便早早候在了院门前,见屋门内摇铃想起,忙奔了进去禀报。
贺屿安闻声笑了笑:“二哥,还真是着急啊”
武陌站在一旁问道:“世子有何打算?”
贺屿安睨了一眼,答非所问:“今儿天不错,母亲可起了?”
“应当起了,国公爷要上早朝,长公主惯来是要与国公爷一起用早膳的。”武陌虽不明所以,但仍旧恭敬答道。
贺屿安勾了勾唇:“让小厨房不必来送了,今日我去母亲那处用膳。”
而后甩了衣袖便径直出门,武陌看着贺屿安有些发怔,愣了片刻忙又小跑着跟上。
果不其然,贺屿安到时,两人正在用膳,长公主还有些诧异,搁下碗筷道:“这大清早的,你怎来了。”
贺屿安嘴角带笑有些懒散道:“来母亲这处蹭个早膳不成吗?”
长公主新奇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何时这般孝顺了,竟要来陪我用膳?”话虽是这么说着,转身便让丫鬟再备一副碗筷来。
国公爷喝了口粥,头都未抬,轻哼乐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有事,他怎会来?说罢,要说什么事儿?”
长公主一顿,昂首看向贺屿安:“有事?”
贺屿安坦然的很,看向国公爷道:“当真是知子莫若父,儿子确是有一事要禀母亲父亲。”
难得见他如此正式,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向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少,见谅,关键节点了,我理一下大纲,明天多写点~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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